第一章
亚伦·鲁丝特斯交兀所有工作后,火速赶回家。
在离市区较远的半山上建筑起来的白色房子是从祖父那一代就遗留下来的豪华宅邸,不但可以俯望整个城镇,还可以看到河景。可想而知这地点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
镶有金色家徽的大门离房子有一段距离,一路上都是上好的砖块铺制而成的车道,两边是充满绿色的庭院和一个大理石制作的喷水池。
站在门口的安看到亚伦的车子来到,焦急地向车子挥手,胖胖的身子没一刻闲得下来。
“先生,小姐她……步下楼梯,还未等亚伦下车便急著开口,却被亚伦伸手阻止了。
“我知道,海伦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
亚伦把脱下的大衣交到安手上,快步地踩在铺著红毯的楼梯上,迅速地来到二楼。
不必太接近房间,便可以听到物品的撞击声和破裂声。
海伦正站在走廊上,开敞的门里飞来床头灯、垫子、枕头、书……不计其数。扔东西的人似乎不在乎拿到甚么,抓起来就往海伦扔,只怕再这样下去连床头柜也要被他扔出来了。
亚伦心里叹息,眉头深皱地往房间走去。
“亚伦先生……着到他并没有露出微笑,但可以感觉到她著实轻松了不少,可见这老处女生来不爱笑。
亚伦对她点头一不意,步入房间,看到里面如打过仗似的一片混乱。
他跨过溅到自己跟“质食物、满地的羽毛以及被撕得烂碎的书本,站在床尾冶观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安这时来到门外,瞄到床上的人堡止刻扭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一具愤怒得发狂的木乃伊。
躺在床上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木乃伊。他身穿密实的衣服,只露出一双手、脖子和头,其他部位全用白色的绷带一圈又一圈地包缠著。露在绷带外的蔚蓝色眼珠子布满血丝,隐约可见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因愤怒而发抖的双手紧抓著被单,仿佛随时可将它扯破。
亚伦和这个仍然活著的木乃伊的特护海伦,是这家里唯一敢正视他的人。全身散发怒气的木乃伊不是一般人可以应付得来的对象。
亚伦用毫无感情的眼神看著他,慢慢绕到床边,眼睛始终没从他身上开过。
“为甚么不肯好好吃饭?平稳而带点冶冽的声音问。然而对方也不肯示弱,眨也不眨的眼睛结结实实地瞪向他,仿佛恨不得跳起来撕他的肉、啃他的骨。
“安,帮我再拿份食物过来。”
“是……”安收到主人的吩咐,丝毫不敢怠慢地跑开,留下海伦一人观看著房内的动静。
“每天都要搞这么多麻烦……不认为稍微休息一下比较好吗?”亚伦把旁边的椅子扶起,将脱下外套放在椅背上,一边卷起袖子一边问。
一双眼睛依旧盯著看他的一举一动。忽然,他两手一甩,拉起笨重的被单扔向亚伦。亚伦抬手挡住被单往自己身上盖下的来势,随即街上“斋:址芳的手,顽强地把它们压回床上。
被单不见了,露出木乃伊的下半身。黑色的裙下露出一只同样绑著绷带的腿,另一只却不见踪影,甚至连它的影子都找不著。然而亚伦并没因此而产生怜悯之心。他继续箝制住对方的行动,死也不放开,任由身下人不停弹动挣扎,即使手臂因为被了一口而暗暗吃痛还是不肯松手。
“海伦,过来帮我按住他的脚!”
海伦连忙走来用双手按住踢在空中的左脚,终于彻底将人制服了。
“你要是再乱来就把你的左脚也一起砍断!”
木乃伊在一瞬间停止所有抵抗,乖乖让他们压著自己,眼里在一瞬间出现恐惧。这让亚伦心情大好,高兴的情绪差点表现在脸上。
——这个人在怕他。他知道自己的恐吓会成真,因为自己曾经对他做过同样的事,保证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样才乖。”他缓缓松开,用手梳好自己掉在额前的发丝。
这时候,端著食物的安出现在门口,即使看到骚动已除,表情口怕。
“给我吧,安。你可以先下去了,海伦也是。这里交给我处理。”
“是。”
二人在临走前,还体贴地把门带上。
亚伦帮床上的人躺好,盖好被单后坐在床沿,舀了一点根本看不出来是甚么的嗯、心流质食物在匙上,靠近唇边轻轻吹过才递到克利斯面前,却被一手拍掉,落在他昂贵的衬衫上。
“……你还是不吃吗?”他的表情在瞬间变得冷酷。
但是床上的人依旧不理会他,甚至为了表一不自己的愤怒和不满而把头转向另一边,不愿面对他。
“克利斯,之前我是故意不理会你,没强迫你进食的。我需要你瘦下来。”他把餐盘端起放在椅子上,拿了一杯果汁回到床边。“不过,现在的你已经够瘦了,所以必须再吃东西。我是认真的。”
说著,他喝了一口果汁,蓦地扳过克利斯的脸,硬是把果汁灌人他的口中。克利斯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大跳而慌忙推开他。被强迫喝下的果汁因为太突然而被他吐在被单上,接下来咳嗽不断。
自从回到这个家以后,克利斯便一直是这个样子。
他尽自己所能地反抗一切,每逢有人靠近他就把那人赶走,不愿意进食,也歪目让人照顾,甚至歇斯底里地乱扔东西,像个发了狂的女人似的。
他是个男人,却已经无法做出男人可以做的抵抗表示,甚至连开口骂人都不行。
明明身为男人,家里的人却都像服侍女人般的对待他——不,在他们眼中,他是货里价实的女人,一个名叫茱丽安的女人,安排他人住菜丽安的房间而非自己的房间,甚至让他穿女装!
天知道他诉大家他是克利斯,不是茱丽安!可是失去墅晶他根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生活起居又全由海伦一手包办,无法接触除了亚伦以外的人。所谓的写字传达根本是天方夜谭。
逃走吗?失去了右脚的他连下床都有问题了,如何能逃走呢?
总之,可怜的克利斯是完完全全被困在这狭小的世界里,哪儿也不能去。
亚伦静静地在一旁看著咳得喘不过气的克利斯良久才徐徐开口:“真令人伤脑筋啊……我可不想让你饿死了,毕竟花了这么多钱才把你救活啊。”冰冷的低沉声音响起。“游戏还没开始就要结束吗?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忽然行动,硬是抓住想逃走的克利斯,架住他的下颚强迫他张嘴,然后粗暴地把盛满食物的汤匙塞人。即使知道这一连串的行为弄痛了克利斯的嘴和牙肉,他还残忍地不让克利斯吐出,直到克利斯再也法忍受地挣脱,大呕一番。
吐出那一点食物后,接下来的只有乾呕。已好几星期不曾正常进食的克利斯只觉得胃部抽筋,一阵天旋地转。
忽然间,从背后来的温暖拥抱吓得他全身缩紧,连张开的双唇都发白了。
“对不起,克利斯。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如此对你……”亚伦一改先“的态度,将克利斯完全收入怀中,在他耳边温柔细语。“我找医生来看看你,好不好?让他给你做个检查,看看你哪出问题了,我们再从那儿著手。”
他抱起颤抖不已的克利斯,把他到另一个乾净整齐的房间,手轻轻抚摸满是绷带的头,在克利斯的脖子上留下一个吻后起身离开房间。
“你好好休息,一切会没事的……”
一动不动地躺在被窝里,克利斯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泪法忍耐地落下,渗入绷带。
过去的绅士完全消失无踪。
虽然以“大家都说克利斯是个疯子,可是和现在的亚伦比起,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亚伦才是真正可怕的疯子。在无情地虐待他后,亚伦会忽然变得温柔比,甚至亲吻他。这是过去的亚伦绝不会对他做的事。他就好像在严厉地责备后又温柔地分糖果,情绪的转变连一秒都不需要。
如果亚伦打一开始便是如此,他早已离开这个家了。
没错,疯的是亚伦,不是自己!正常人怎有可能想出如此的折磨方法来了?
克利斯空得不敢阖眼。在宁静的里暗中,他无助地缩起身体,不敢想像往后还有甚么样的酷刑在等待自己……室外传来细小的雨声。
克利斯像个木偶似的躺在豪华的大床上,双眼直直地直视床盖。
虽然落地窗的窗帘为了让阳光照进而敞开,但是四边的床罩却是放下的。被厚重的床罩包围的克利斯一点也感受不到外面的天气。
从医院回来已有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两个月里,克利斯的世界就是他所在的房间,他的活动范围是大得可以容纳三、四人的床铺。
亚伦的计画进行得非常顺利。没有人怀疑过克利茱丽安身分,更不曾有人质问过。除了打一开始就知道他男人身分的海伦以及让这一切发生的亚伦·鲁丝特斯外,没有人知道真相。他们连克利斯都不敢接近了,试问又如何发现真相?
克利斯至今依然清楚的记得当他回到这个家,仆人们看到他的表情。
亚伦也许复易过他们自己的状况,导致他们只是同情一个从大火中存活下来可怜女孩,一个就算和亚伦的弟弟发生好情,依然没被他抛弃的未来女主人,而想以热情的笑容迎接他。可惜,那些笑容却在见到克利斯的瞬间全消失了。
看到亚伦怀中全身包满绷带的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还有年轻的女孩忍不住别过头,不敢面对这如恶梦般的事实。
茱丽安美丽无瑕,和克利斯一样是个忍不住让人多看一眼的女孩,如今却变成如厮田地。
报应啊……他甚至听到如此传言。
报应吗……背叛亚伦的茱丽安的报应是活活被烧死,而用她来污辱亚伦的自己代替了她的身份,在这世上以不能见人的恐怖外表活下奉一切就是报应。
想及此的克利斯双手紧握被单,全身不住颤抖。
失去了赢得他人称读和己的外表,失去了说话和自由活动的能力,他和一个废物有甚么两样了?是个丑陋的废物!
此时,海伦轻叩门,进入房中。
从打开的床罩外并人克利斯预期的阳光,反而生气的人造光。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呆愣这么久,从早到晚动也不动地,甚至滴水未沾。冬天时候,太阳下山得特别快,现在究竟是下午还是已经晚上,完全采测不出来。往床旁一看,床头柜上的金色大钟的时针指向六点。
他呆望著海伦把床罩拨开绑好,也看到了放在床旁的矮桌上那一盆温水,霎时抓住身上的被单,死也歪日放手。但海伦是个难缠的人。她是位女性,更是个特护,而且大概是最称职的一个。
“茱丽安小姐,请让我为你擦身吧。”她用毫无感情的说道,伸出手强硬地扯掉他的被单,熟练地解开他身上的衣服。
即使克利斯并非全身灼伤,却也占了大部分。只是轻微灼伤的皮肤没有绷带包裹,可见新冒出的肉芽,形成一块块难看的痕迹。曝露在空气中的躯体因为屈辱和寒气而微微颤抖著。
海伦体贴地只把被单拉到大腿,遮盖住克利斯最大的缺陷。将视线往上,可以看到克利斯穿著女用内裤。
从医院回来没多久,他便眼睁睁看著亚伦处理掉他所有的衣物,去除“克利斯崭有的气息,改而购人一箱又一箱的女性服饰。克利斯现在身上所穿的女用睡衣与女性内裤便是其中之一。
在克利斯感到无比受辱的同时,海伦却若钮其事地拿起弄湿的毛巾,一脸正经地开始擦拭克利斯的身体。
“在擦澡吗?”一道男声从门口传来。原本应在公司的亚伦不知何时回到家来,悠然自在地站在那儿。
克利斯本能性地拉起被单,对他怒视。这举动无疑地加深亚伦的笑意。
“海伦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他走来,接过海伦手上的毛巾,眼睛从未离开过床上的克利斯。
开甚么玩笑:克利斯极大反应地拍掉亚伦向自己伸来的手,却让亚伦有机会扯掉被他忽略的被单,露出全部的身体,包括失去的脚。
“原来你都这样擦澡,会乾净吗?”亚伦望著克利斯身上仅有的贴身衣物冷笑。“她一定没帮你弄乾净那儿吧。”
眼看亚伦的手伸向自己的腰间,克利斯的脸瞬问变得苍白,死命保住自己最后的遮掩物。
你……别给我乱来……放手!放开!
强而有力的大手无视他的反抗,不费吹灰之力就拉下他的内裤。赤裸裸的克利斯映在他的眼瞳里,包括表现在克利斯脸上的羞耻。
眼看他的反抗动作在一瞬间便被化为乌有,克利斯不得不怀疑,亚伦搞不好压根儿没把他的反抗当一回事,这只是个可以污辱他的游戏罢了。
即使他急忙转过身背对著亚伦,但亚伦在那一刹那间看到他身体的每一部份——每一个小部位。
笑容爬上他俊美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