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淅淅沥沥的雨珠夹着细碎的雪花从模糊的阴暗天空飘落,坐在会议室的一角,卓悠然出神的望着窗外,不停敲打的雨珠敲的人心都痛了,雪花却星点也无法接近窗玻璃。
开着强暖气的会议室并不合适它们,撩开盖住眼睛的短发,悠然抬起白皙胜雪的面庞颇为同情的听着年过半百的乐团团长挥汗如雨的宣读本年度工作计划。
会议室里还保持清醒的人屈指可数,除了首席上端坐的几尊人像,其余的大多因为开得过热的空调晕晕欲睡。坐在他左前方的可怜虫的头早已点的如同节拍器,偏偏碍于情面不能趴在面前的桌上好好睡一觉。
好一幅太平景象。在心中感叹着,卓悠然哼着小调,轻轻掂起足尖,连人带椅向后靠在会议室的大窗边,依靠着装饰植物和立式空调的死角在上司们的视线里隐身。后脑不经意的碰到冰冷的玻璃,一股寒意扑上他后颈:韩绎纬已经有数天不曾出现在他视野里了。
虽然是有意避开,不过他当真不再出现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卓指挥?卓悠然?”突然发现自己的大台柱不见踪影,乐团团长的声音像是要哭了出来。
立刻抓出口袋里的钢笔和笔记,后跟一踢就回到原位,做出万分关注的神情对上司道:“我本年的计划没问题,老团长。”笑语可掬的安抚每年年初都累得不成人形的老人家。
卓悠然告诉自己去忘记可笑的梦境和夜晚的灯红酒绿,让韩绎纬和过去一起去死吧,这样他的生活就正常了!
“卓指挥?”
“什么?”微笑的瞧着那名才睡醒的同事。
近在咫尺的端丽容貌是过分刺激的清醒剂,差点忘记自己是谁的男人总算结巴着说出自己的疑问。
“你的笔握断了。”
韩绎纬带来的霉运依然未消退。
结束会议,拒绝了同事吃火锅的邀请,卓悠然疲惫的搭上计程车:还是家里最太平。
一路从计程车停靠的路口奔回地理位置太过偏僻的小洋楼,卓悠然狼狈不堪的脱下身上湿透的风衣,摸出钥匙开了门。
下雨就阴沉沉的,虽然还没到深夜,客厅却一片昏暗。黑暗中,卓悠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摸索着水晶大吊灯的开关。
“啪嗒”一声,他清楚的听见有什么和开关一起响了起来。
纷纷扬扬的胶状彩条迎空落下,他今天才发誓一辈子不希望见到的脸凑到跟前,亲昵的吻了他一下:“然然,欢迎回家。”
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大,震惊却要大于愤怒:“你为什么在我家?”
手一拐,韩绎纬熟门熟路的带着卓悠然在客厅的古董沙发上坐下,又抛过去一个媚眼:“讨厌啦,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要搬到你家来住。”
“我是问你为什么知道这里?”被动的任他扔掉自己的湿外套,卓悠然精神紧绷:打报警电话来得及吗?够得上非法入侵了吧?
一边做着小鸟依人状,韩绎纬一边把卓悠然压倒在沙发上,贪婪的看着数天未见的容颜:“因为爱一个人就要了解他的全部啊,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连你的住处都不知道?”
卓悠然无语问苍天,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终于认清了噩梦仍在延续的命运:“我承认在故意躲你行了吗?拜托你认真点说话,否则我立刻打电话报警!你自己非法入侵民宅,到时可别怪我无情!”
一百八十五公分的男人听话立刻娇嗔的了一声,乖乖的坐到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好嘛好嘛,我说就是了。”
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书包,韩绎纬收敛起笑脸,取出一份文件夹递给他:“我去了趟学校,他们让我转交给你的。”
听到“学校”两字就有了不好预感,接过文件夹一翻,他立刻明白韩绎纬出现的原因。
“我不知道你还和学校有关系。”
“没有关系,怎么在那里借房开店?”韩绎纬踢了踢腿,牛仔裤绷直,勾勒出完美的腿线:“虽然不是正职,不过我有在学校挂名,最近才要请我回去教舞蹈呢。”
卓悠然轻蔑的冷笑一声:“校长真是好眼光。”
“我是暂代刘华……你妈妈的课。”从对方手中收回文件夹,韩绎纬道:“这里的房契和地契都放在她的宿舍里,我带来的只是复印件,正件要你去取。校长说你走的太急,只拿了钥匙就跑了。”瞧着他脸色不对,又耸耸肩道:“不错的地方,听说是你外公的遗产。说来也对,过去的音乐世家都是有家底的,阳春白雪怎么看也不是穷人玩得起的。”
迎上韩绎纬的眼睛,卓悠然淡淡道:“自从大学毕业我就没见过她,如果你指的是这个。”
“你没有给她带孝?”指指空空的手臂,韩绎纬挑眉:“怎么说她也是你妈妈。”
“过头七就摘掉了。”卓悠然扬起嘴角:“你不是恨她吗?为什么还要同情。”
韩绎纬摇摇头:“我恨她不代表要求你痛苦,被儿子抛弃,一个人在宿舍里独零零的死已经够抵她的罪了。你只是无法原谅她,并不是想去仇恨死人吧?”
还未准备好触及伤口,卓悠然咬牙道:“你到这里来究竟是干什么的?如果是送东西的话,那么我收到了,请回吧!”
吹了声口哨,韩绎纬又递了另一份文件给他:“当然不是,我干嘛给学校送东西?又不是联邦快递。哪,再看看这个。”
焦躁的接过翻看,第一页上居然贴着韩绎纬本人的大头照?什么鬼文件啊?
趁着他不注意,韩绎纬把古董唱机的唱针架好,放起了华尔兹舞曲:计划开始。
“这些是什么?”第一页的一段数字就看得他头晕,卓悠然翻了翻白眼:“这到底是什么?”
拿了杯葡萄酒晃到他跟前,韩绎纬用下巴指着文件:“健康状况表啦,这一页是传染病检查报告,下一页是各个器官的,唉呀呀,什么东西都有的。那个变态医生连人家那里也要检查唉。”对上不满的瞪视,他连忙解释:“你别乱想,是牙齿啦。你说他干嘛检查牙齿?怕我把蛀牙传染给你?不会啊?人家用的是名牌牙膏哎。”
“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一路翻下去,财产证明、兵役证明、保险证明、家族无重大疾病证明?一堆拉拉杂杂的私人文件后居然是国立音乐学院开立的愚蠢的要命的未婚证明。
喝了一口酒,韩绎纬弯下腰,把混合着唾液的美酒渡入不明现状的人儿口中:“法国进口的干邑哦,轩尼诗的。我买来庆祝的。”
卓悠然呆若木鸡的咽了下去,依然不懂他在说什么。
一屁股在他腿上坐下,韩绎纬勾住他的脖子:“我给你看这些就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一口含住心上人小巧的耳垂,韩绎纬用无限娇羞的声音在他耳边宣告:“人家随时可以嫁了……啊!”
卓悠然从沙发上弹起来,无试于跌痛屁股的韩绎纬,沿着客厅里气派的雕花大扶梯直冲二楼。
“悠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韩绎纬跨过沙发,手撑在扶手最低处跃起,抄近道堵在楼梯上抓住卓悠然。
“拜托你过放过我!”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感觉眼泪流了下来:“我已经很累了,你不要再戏弄我。”手指抵着他的胸膛,悠然无力的垂下了头。
抱着几近崩溃的悠然,韩绎纬轻轻拍打着他剧烈起伏的背部:“我曾经放过你,是你自己又回到这里的,你忘记了吗?毕业那天你叫我再也不要去找你,因为你想要忘却。”
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韩绎纬分外认真的说:“我守约了,从没有去找过你,再想你也没有。你是自己推开店门走进来的。”
“我后悔不应该进去的。”哭得满面泪痕,卓悠然声音颤抖:“韩绎纬,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我想……”话尾结束在唇边,温柔的含住两片嘴唇,他暗暗在心中答道:我想要你啊,悠然。
老唱片又从头开始转起,散播着催人入睡的慢节奏。拿来热毛巾给卓悠然擦脸。韩绎纬欣赏着垂泪过后楚楚动人的眼眸以及红润起来的脸颊,径自叹息。
如此佳人啊,当初是什么动力让他白痴到答应永不相见的?
“你要走了吗?”很没良心的,发泄完情绪,卓悠然手捧名贵的轩尼诗,语气竟然是十分期待。
走到落地窗前,韩绎纬一手抱胸,对着纷至沓来的雪花举杯道:“下雪天留客天,天留我,你不留我吗?”
带着不符合年纪的稚气表情嘟起嘴巴,卓悠然的头脑多少被酒精影响:“你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上门女婿不好吗?韩绎纬拉起厚重的窗帘,走到卓悠然面前,在沙发边的小茶几上放下了酒杯:“既然有音乐,我们来跳舞吧。”
被取走酒杯,身体顺着对方的力道被带起,茫然的站立,竟然无法动弹:“我很久不跳舞,想不起来了。”
“你忘记了吗?”抬手合上清澈见底的眼眸,韩绎纬扶住他的腰身:“舞蹈不是用脑子想的,只要用身体感觉就好。”
听话的完全放松在他怀中,卓悠然踏着节拍,几个小节以后就自然的跟上了他。
“想起来了。”开心的微笑着,他又睁开眼:“我记起怎么跳了。”
抬手领他转了一圈,韩绎纬拥着他,把小巧的头颅按在肩上:“闭起眼,很舒服的。”
安心的把身体交给对方,卓悠然突然想起他本就是自己的舞伴,不禁露出笑意。就像回到了过去,音乐自然的带动身体,完全不需要去思考多余的事情。因为有他在,无论跳得多高,韩绎纬都会张开双臂在地上安全无虞的接住他。
韩绎纬的视线游过弧度优美的颅骨、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几近透明的耳廓,看到毛细血管均匀分布的贝耳因为酒力而微红,忍不住用牙齿咬住。
怀里的人仅仅是舒服的蹭了几下就安静下来。温柔的手指压着脊背一寸寸上移,肩上的小脑袋也一点一点的,口中似是随着他的动作打拍子。
看着横陈在眼前的光洁颈项,韩绎纬终于吻了上去。发角的细细绒毛卷曲着,一点也不刺人。于是托起下巴,沿着耳后一路吻到唇角,看见卓悠然居然是睁着眼的。
迷蒙的望入舞伴深邃的眼睛,青年似是已经神志不清的问:“你要抱我吗?”
托住后脑深吻下去,韩绎纬以行动回答了这个疑问。
头顶的水晶吊灯飞转的旋转着,身体软到在古董沙发上,光是感觉韩绎纬的手指在摸索自己的身躯就叫他混身发热。像是蝴蝶展翅般伸直双臂,他勾住头顶上忙碌不停的男人,责怪他的忽视,任性的索要亲吻。
“悠然。”在亲吻的间歇叫着他的名字,却发现对方其实处于做梦的状态。韩绎纬脱掉那件紧身毛衣的尝试又一次失败,黑色的高领是合适心上人,不过碍着他行动就不好了。
从牛仔裤的后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弹出了雪亮的刀刃。
“不要怕,然然。”按住身下不停蠕动的身体,韩绎纬一边用低沉的声音劝慰,一边割裂最后一道障碍。
瞪大却没有神采的眼睛仅仅犹豫了一秒,恋人甜美的嘴唇就泄出了解放般的轻吟,从衣服的残片中蜕出,奉上热吻。
“冷要告诉我哦,然然。”灵巧的解开衬衫的扣子,摸到的身体和自己一样炙热烫人。从后领探入扯下,韩绎纬低头,在线条优美的胸膛上游戏着,狡猾的舌尖到处肆无忌惮的移动。
“然然你好美哦,又滑又香。”胡乱的赞美着,韩绎纬同样不耐烦的扯掉自己的衣服扔在地上。一点也不管自己说的是鸭舌还是心上人。
“绎纬。”轻声叫着男人的名字,卓悠然摸索着抓住他的头发:“吻我。”
听命的抬起,却不急于满足他的要求,伸出两指探入温热的口腔,韩绎纬一边脱下两人剩余的衣物一边问:“苹果、香蕉、桔子、哈密瓜里你要哪一种?”
气恼的合上牙关,小兽般咬住两根太顽皮的指头,卓悠然突然直起身,贴了过去。用眼神谴责他的戏弄。
嘀咕着“我只是问问”,韩绎纬认命的把特意去药店买来的保险套扔开,一个恶狼扑羊再度压倒他。
“是你说不要的哦。”放肆的抚摸上流畅的腰线,韩绎纬卡进他修长的双腿间,让两人完全贴合。
停止了动作,仿佛真的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半个身体靠坐在沙发上,让眼前危险的男人亲密贴近自己的卓悠然咬住下唇,鼓励似的闭上眼睛。无声的允许韩绎纬继续。
心神一荡,在怀中身躯放松的瞬间挺身进入。韩绎纬明白之后是无论如何放不开他了。
锋利的指甲在他背上划下伤口,听悠然一声声的低吟着痛苦,他明显感到胸前湿了一大片。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放手。
“悠然,我不会放过你了。”毫不留情的拉住退缩的双腿紧紧圈住自己,在一次次撞击中放纵自己。
这是八年来,他第一次用自己去感受那个人的热度。
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不知何时黯淡下来的灯光下,扭曲的人影在沙发上纠缠不清。
维持着彼此的火热联接,韩绎纬用双手捧着恋人的面庞轻吻,为自己的粗暴道歉。而在痛苦中清醒过的卓悠然无法忽视热辣的痛楚和直冲精神中枢的刺激,只能如溺水者一样抓紧韩绎纬,祈求加快速度。
前舞者的身体异常的柔顺,对于这一点有相当的了解的男人多少有些残酷的掌握着激烈的节奏,在他的律动和指尖下时而是绝望的哭泣,时而是甜美的低吟,几乎只放了一半的身心在正在进行的情事上,韩绎纬驾驭着恋人的身体。
也许是过分了一点,不过他更不希望悠然会对此产生恐惧感。
纤长的手指攀在紧贴的胸前,被两种相反的感触纠缠的青年不停的甩动着汗湿的头发。如果在激烈的舞蹈疯狂,这是从不曾体验过的节拍,过去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让别人掌握自己的节奏。
在胶着的亲吻中呢喃,修长用力的手指熟练的刺激他每一处,引发动人心魄的痉挛。只有激烈的喘息在空旷的房子里游荡。悠然听见韩绎纬的话语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不要想任何事,舞者只要用身体感觉就好。”
意识再次于高潮中剥离,那句熟悉的话语是他在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再度醒来时,灯光在古旧的灯罩下不稳的闪动,晕黄的光泽染满了视野。柔软的枕头带着阴凉的湿意,连同脖颈都冷冰冰的。轻轻的打了个喷嚏,他意识到自己是被冻睡的。
反射性的要拉起被子,手指却被人握住。
“醒了吗?沉睡的公主?”温热的唇贴着指头亲吻,韩绎纬托着下巴蹲在床头。看样子已经呆了好一会儿。
“几点?”
回头看了看摆在床头灯边的闹钟,韩绎纬回答:“晚上九点。”
没有想到过自会在本该入睡的时间醒来,卓悠然收回手指,计算着时间:大约四点多到的家,之后的事也许花了两个小时左右,那么说来他睡了也有一两个小时了。睁着眼睛发呆,了无睡意的时段让他迷惘。
“想洗澡吗?”韩绎纬眯着眼睛笑道:“你家的浴室老了一点,不过躺着很舒服。”
看来他早就试用过了。发觉自己正呈趴睡的姿态,他不适的翻身,调整着酸麻的四肢,下半身的隐痛却提醒他起不了身不止是睡姿的关系。
到底还是做了那种事,卓悠然调整好脖子的位置,平静的望着几小时前整得他有够悲惨的男人。
韩绎纬则用商贩估量价格的表情回馈。
“然然,你的身体真的很漂亮啊。”
把悠然抱上楼来已经很折损他的体力,他自然不会再费力的替他找睡衣去换,又估摸着三四月天冻不死人,便理所当然的占着最佳位置欣赏美人。
起初,天色还不那么暗,熟睡着的悠然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也许是不舒服,几分钟以后他又翻过身去抱着枕头大睡,完全陷在柔软被褥。流畅的背部曲线优雅迷人,光洁的背部上肩胛微微隆起,圆润的肩头往下,不断收拢的线条凝结在纤细的腰部,之后像是小山包一样微翘的臀部引人暇想。当时韩绎纬边看边移动脚步,甚至走到床尾观赏两条美腿如何诱人的弯曲。
现在,身体的主人带着一点起床气。用尖锐的目光刺着他的同时,又毫不在意的袒露出满布吻痕的雪白身体。真是罪恶的诱惑。
大约是往昔舞者的意识被引发,卓悠然慢慢舒展着肢体,想起它们除了行走指挥以外,曾经具有多么美妙的表现力。舞蹈家从某种意识上也是靠展现身体的美来维生的。
“我倒觉得身体变迟钝了。”中年变肥是从事舞者职业的隐忧。不过他太早停止这样的生涯,没有像母亲的同事们一般踮着再也收不起的小腹,挥动着胖胖的手臂去教学生。
“腰线比较明显,以前只要一条胳膊就可以圈住,不过现在也很棒。”不老实的手滑上漂亮的腰线,韩绎纬凑上去舔舔下弯的唇角:“我的手还是可以掌握住的。”
侧过身支着绯红的腮帮子,卓悠然摆出苏丹后宫的绝世美女特有的姿态,完全的在男人面前展露出全部身体,那是他被教授的舞姿之一:从正面看最美的身形。
有挑衅的味道,和过去傲慢顽皮的少年更近一些了。韩绎纬抱着双臂道:“容人家猜猜,我亲爱的然然是不是认为现在睡觉还太早了呢?”
“是。”毫不否认自己所想,房间的气氛和时间都挑得太好,黑夜让他感觉很好,完全蜕掉白昼加诸的含蓄外表。韩绎纬的存在勾起他的斗志,对于强夺他的身体,任意摆布的男人,心中的怨气岂是骂几句就可以消除的?
“然然精神真好,人家幸福死了。”依然肉麻的说着,他明白恋人体内作为舞者的自尊正在发酵。
抬高堪称完美的右臂作邀请状,卓悠然冷笑:“韩绎纬,是你技术太差。”
完全没经验的人说他差哦。韩绎纬嘟了一下嘴,曲起单脚压在床边,迎合道:“你的意思是再来一次吗?”
“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勾过对方的脖子深吻,轻旋身体,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个子就被拖到床上。
抬高双腿圈住男人的下体,虽然有隐痛,却及不上舞蹈练习时的百分之一。根本不值得一提。
收拢四肢缠上对方就像蜘蛛用动优雅的细足包住猎物一样,卓悠然眼神轻轻飘像认真起来的人:“居然在我家找我的麻烦,你的胆子真不小。”
韩绎纬吸住他颈侧的皮肤:“你的腿复健的不错。”
真可恶的人,居然在此时提及他的伤口?悠然愠怒的手指轻骚韩绎纬的脊椎,他什么时候有轻易认输的呢?
感觉背上一阵刺痛,韩绎纬知道可能被抓出血了,情绪被撩拨起来的恋人是货真价实的刺玫瑰,现在那些刺已经找上他了,不过……怎么说之前都已经放水了,现在也让他好好享受一次不过分吧?
跪在他张开的双腿间,习惯性的咬住天鹅般的颈项,韩绎纬就像魔王一样抓住自己的天鹅公主。
既然已经觉醒了,就不要再玩小孩子游戏吧?粗暴的握住身下还湿漉的男性弱点轻掂,最直接的爱抚就是最好的挑战。
放肆呻吟着,把男人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享受最原始的快感,媚人的声音从深处窜出,带着魔性一般:“绎纬,不要那么慢。”
几乎是狞笑着抬起头,眼前已经成熟的俊美脸庞重叠着少年青涩的娃娃脸。两个人都好像回到过去般,热度很快就隔绝了暴露肌肤的寒冷。
侧着身体彼此拥吻,悠然弓起的背像是拉满了的弦一样。如此强迫身体对他而言却一点也不勉强,游戏着唇舌,蛇般前引着,在韩绎纬为口中的甜美失神之际,双手用力搭在他肩上用力一推,上下的位置立刻改变。
高居临下的压制,曲起一膝压在对方胸口上的卓悠然,身形似捕食中的猎豹。
“你和以前一样讨人厌。”指甲毫不留情掐进皮肤,留下一条血痕后又低头舌尖舔去:“老是让我想起最应该忘记的事情,我痛苦你那么开心吗?”
“我不要那么单纯的痛苦。”韩绎纬仅仅怔了一下便恢复过来,毫不在意恋人粗暴的用牙轻啮自己。
“你不要小看我。”几乎是用吼的,卓悠然滑进他腿间:“你做的到的事我也可以。”
真的吗?眼神中透露轻蔑,韩绎纬抬了抬下巴:“你为什么不抬头看看墙上有什么?”
反射性的依言抬头,女人年轻漂亮的容貌映在眼底,那是刘华的脸,微笑中还带着苛责一般。
我儿子会是最出色的舞者!不要用那种肮脏的念头想他!
耳中响起幻听,卓悠然还没有意识到之间,已经再度被人压在身下,干脆利落的占据身体。
“为什么?!”他是故意的,韩绎纬故意挑了他安放妈妈遗像的房间,方才的弱势只是他计量。这个男人是故意要在妈妈的遗像面前抱他。
韩绎纬一手托住他的腰不断的迎向自己,粗暴的撞击着恋人还残留自己痕迹的部位,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为什么?因为原谅死人的只有你而已。”扳着悠然的下巴侵犯柔嫩的口腔,牵引出几缕银丝:“让她好好看看吧,你是怎么属于我的。”
“不要,不要这样。”交叉着双臂遮住脸,悠然痛苦万分:“你想怎么样都好,就是别在这里,她在看我,我不要。”
“很快就会要的,你很快就会忘记一切的要我。”预言着恋人全身心的坠落,手指却温柔的抚慰紧绷的身躯:“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
那是他唯一一次哭到嗓子沙哑,之后究竟是如何躺到另一张床上的过程卓悠然完全想不起来。
当真正的清晨来临,窗外的小鸟站立在窗外的树枝上鸣叫时,他惊恐不安的张开眼睛,发现昨晚残酷对待自己的男人正用双手拥抱着他安睡在另一张床上。
“我不想原谅你。”知道背后的人醒着,他头也不回的说。
“你想为了死人恨我吗?悠然?”拉起被子盖好肩膀,韩绎纬更紧的拥抱住他:“是你自己还把心锁在她的限制下,为什么呢?苏染老师已经不在了,她也不在了啊。你再为他们生气是毫无道理的。”贴在耳边倾诉完,他沉默着。
维持没有欲望的拥抱,只是单纯的接近。
“为什么抱我?”
“说过很多遍了,我喜欢你。”
“为什么要喜欢我?我已经不能再跳舞了。”
“那些并不重要。”用稍稍疲惫的声音结束对话,韩绎纬枕着自己的手,把脸庞贴在他颈后闭上眼:“等一会儿给我做早饭吧,悠然。”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小韩是干什么滴,好象到处混的样子,也可以直接当他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