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冬的香港有些冷,街上行人步履匆匆。
漫步在清冷街头,揣在口袋里的手握着手机,却没有拨出任何号码。
看看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转过一个拐弯,那条街有十几家不错的咖啡座。
慢慢的往前走,脚步在其中一家前顿住。
“常青藤”,门前流水潺潺,屋顶葡萄架上几株藤蔓植物正郁郁葱葱。就是这里了。
既然走到,便推门进去。
屋里光线不很明亮。隐约有轻音乐在耳边流泻。
眼睛四处一扫,走到靠窗的双人座前,拉开座椅坐下。
对面的男人摘下墨镜,微微一笑。
“听说你成功打入香港市场。恭喜。”
我要了杯蓝山,银勺在杯里轻轻搅了搅,发出清脆的声音。“谢谢。”
他啜了口咖啡,放下杯子看了看表。“你来晚了。”
“嗯。”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
“我本来也以为我不会来。”
他轻笑出声,说,“谢谢你来。”
“不客气。”我淡淡说。
他点点头,站起身来,“我想去一些地方看看。陪我去吧?”
我亦无不可,起身跟着走出去。
今天他驾车很慢,在有些偏僻的街道J二慢慢开着,边开车边说话。
“阿岳虽然说起来是星岳后台老板,但他这么多年来却一直很护着我。还有阿晴,自我出道之后,这么多年一直都只做我的经纪人。这种明显的偏向让很多人背后都有怨言,你是不是也觉得?”
我笑笑,“你们是很多年的好朋友,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是认识很多年了。阿岳和我同届,阿晴是我的学弟,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喏,就是这里。”他忽的刹住了车,指了指右手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往这里走进去,再往右拐两道弯就是我家原来住的地方。不过这一边的房子早就拆掉了。”
“那一带的街头小公园看起来很旧了是不是?”他笑了笑,“可是却是小时候玩得最开心的地方。”
一边说着,轿车不停,慢慢继续往前开,“每天放学后就会去阿岳阿晴家里写作业,每天不到天完全黑透不回家。回家的时间一定要算准,如果回去早了碰到爸爸就会被揍一顿,回去迟了就会被妈妈边哭边骂整个晚上。”
我哑然望着他。“你家……”
“听起来很奇怪是不是?我的家就是这么奇怪。”
“闹了七八年,后来他们终于离婚了,谁都不要我。一开始两个人还给我生活费,后来谁也不给了。中午的时候还好,阿岳妈妈帮他们做便当的时候总是帮我做多一份。但早上和晚上的饭就没钱吃,国中生又不可以打工。有时候实在饿得受不了,爸爸那里我不敢去,而妈妈再嫁的是个很温柔很斯文的男人,所以我就经常去妈妈那里吃饭。那正是发育的时候,妈妈总是嫌我吃的多,当面冷言冷语,倒是那个男人对我还不错,偶尔还到我住的地方送点零钱食物。”
“后来……我才发现,那个看起来很温柔很斯文的男人是个畜生。”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呆呆望着他。
季风侧头看看我,忽然笑起来,“你那什么表隋啊?”
我舔舔发涩的嘴唇,“季风——”
“不用说什么同情的话,我不需要那些东西。”季风蓦然打断我的话,一踩油门,法拉利飞驰出去。
我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始终沉默。
太阳已经落下,眼前光线渐渐黯淡。正夜色低垂时,周围又同时变得光明起来。
所有路灯全部亮了。
“看见边上那个学校没有?”他慢下车速,指着路边的小学,“小时候我很调皮,总是被训导处的主任抓去训话。后来发现有些事情我一个人不可能做出来,训导主任搅尽脑汁,终于有一次在我和阿岳阿晴一起去仓库偷篮球的时候把三个人都揪出来了。没想到从此阿岳阿晴由暗转明,我们正大光明的组起三人组,让训导主任在剩下的几年里都伤透脑筋。”
他大笑道,“你看阿岳现在的样子,绝对想不到他当初是怎么让老师头痛的。”
我忍不住莞尔。一侧头,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到了这里?那条街,树林掩映中的小公园,还有公园对面的ShoppingCenter都那么似曾相识……
“发现了?这里就是第一次遇到你的地方。”
他刹住车速慢慢的开。“我当时心情不好,就开车出来逛逛,无意间看到有个人居然像只壁虎似的贴在海报上。当时我就在想,这小子傻得很可爱。”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壁虎?这比喻真损形象。
“后来觉得这个男孩子挺有意思,正好形象也符合标准,就想让他担任MV主角。
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副被人扫地出门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落魄。既然上了我的车,没理由把人再丢回大街上吧?看看模样还行,干脆就带回家了。”
我听得无语。
说到这里,他却叹了口气,“后来想想,可能是个错误吧……啊,到海边了,想不想下车吹吹风?”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下车。
海风习习,带着潮湿气息吹拂在身上。不远的海港处灯火通明,灯光倒映在海里,又是个繁华热闹的夜晚。
季风靠在栏杆上。遥望着远处的眼睛视线迷蒙,“小御,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是……”
刚刚吐出了几个字,却又不由自主的顿住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来就猜不透他。认识了这么久,每当我觉得了解他的时候,转身就又发觉还是什么都不了解。比起嘉岳和嘉晴,我有资格评论他吗?
“不愿说啊……那就算了。”他笑笑侧过头来,“小御,算起来是我欠你。当初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默然望着他,心里一片酸涩。
既然觉得抱歉,为什么当初那么轻易放弃。
既然选择放弃,为什么现在笑着说抱歉?
“记得以前在报纸上看过同性恋人白首偕老的报导。”他回过头去看着大海,继续淡淡的说,“当时看得很感动。但我还是忍不住会想,几十年的风雨那么久,连岩石都能水滴石穿,谁能保证感情不会变质?即使有一天会遇到真心爱我的人,但谁又知道几年后他是不是会厌弃我?所以,与其将来可能彼此后悔痛苦……我宁愿在开始时就亲手打碎它。”
耳边听着淡淡的叙述,急速转动的大脑忽然闪现出当年的景象。
纷乱的人群。嘈杂的电视机。轻微的呼吸声。他在手机里说,气爱我?听起来不错,不过这句话已经太多人对我说过。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彼此只是有身体上的feeling而已,你怎么认真了?既然这样,我们的爱情游戏也该结束了。”
一次当众表态,两句干脆话语。
被媒体逼迫,被记者逼迫,被我逼迫,逼到无法躲闪隐藏的时候,与其当众表达真实的感情,就宁愿这样亲手打碎所有的梦吗
我咬咬唇,“你的想法……还是太偏激了。”
“也许吧。”他笑笑,“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想法做事都很烂的人,这些年过得也很荒唐得很。不过通常对方也是差不多烂,最后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不亏欠谁。只有遇到你……算是个错误吧。”
他叹口气,手拍上我的肩,“小御,你对人太真,以后在演艺圈子里说话要小心,不要轻易得罪人,特别小心应对媒体。你现在势头不错,有阿岳尽力帮你,不用多久,应该就能站稳脚跟。”
安静的听着,听他越说越奇怪,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最后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今天要约我出来跟我说这些?”
季风却不说话了。
已经是半夜了。静谧的夜空中,可以看到天幕上繁星点枣,闪耀着迷离的光。
靠着海风吹拂的栏杆,他用手掠起过长的浏海,琥珀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对着色彩深沈的大海。
“我就要去日本发展了,会离开香港很久。所以我想……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吧。”
我呆呆望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过了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你……真的决定了?”
他微微一笑,“是啊,已经决定了。”
“那……什么时候走?”
“订了明天的机票。”
我吃了一惊,“这么快?”
“担心歌迷聚集妨碍到行程,特意隐瞒消息的。”他笑了笑,从栏杆上直起身,“不早了。你明天还有通告是不是?我送你回去。”
“……好。”
跟着他回到车里,看他熟练的启动引擎,跑车转了个弯,开到回程的道路上。
车平稳的行驶着。我望着季风专心驾驶的侧脸。
既然去了日本发展,那么几年之内在中文歌坛应该是再难见到了。再过几年,谁又知道他在哪里?我又在哪里?
当初誓愿今生不再相见,如今似乎轻易就能实现了。应该觉得高兴,不是吗?
我扯了扯唇,却笑不出来。
好像有根无形的线扯住,扬起唇角想要微笑的时候,心里就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
不知不觉,满心茫然。
跑车引擎的声音忽然停下来。
季风侧头一笑,“到了。”
抬头看看宾馆大门,我在车里依然坐着不动。
“季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对着他惊讶的眼神,我直接的问,“说了那么半天,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
他愣了愣,随即沉默着转过头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他不说话,那我继续说,“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从来只是玩玩而已,那么就帮我把车门打开,我下车。如果还有感觉,那就驾车带我去你家。”
他久久不语,只是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烟雾缭绕中一根烟抽完,他打开身边车门下车,朝着我的车门方向走过来。
我注视着他逐渐走近,心里一片冰凉。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他的感情。短短的时间里憔悴成这个样子,就算他说他玩玩而已,我自己都不相信。
本来我不知道他拒绝这段感情的原因,我也累到不想知道原因,骗自己说他不过是玩腻了。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告诉我他所有的感情经历、他心底的害怕、他的茫然,从来没有如此真实的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让我已经死掉的心重新开始燃烧。
如果说一年之前,我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用我的行动逼他,反而将两个人的距离推得更远;那么一年之后,我还是不死心,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空间,我想让他承认,想让他能够面对彼此的感情。
终于……还是失败了吗……
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越来越近,我拼命忍住想落泪的感觉,专注的望着他。
今天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脚步在门前顿住,他的手搭在车门上,却迟迟没有动静,那扇再普通不过的车门,他却很久很久都没有拉开。
他的手停在车把上微微的颤抖着,在车门外僵立了半天,他突然狠狠的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猛地又走回去坐上驾驶位置,砰的用力反手关上车门,发动引擎。
坐在副座,我望着路旁建筑飞速后退,听着他低而沉重的呼吸,一言不发。
一路飞车,把车开进大门停下,相继走进客厅,他关上房门。什么话也不说,我们狂热的拥在一起,在黑暗的客厅中激烈深吻。
衣服层层褪去,赤裸的肌肤紧紧交缠,交换彼此人体热度。
他的吻从唇移到脖颈、锁骨、胸前,被他并不温柔的咬啮着,落下斑斑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倒在地毯上。
紧紧抱住他的背部,身体激烈的冲撞,痛楚与快感混合的奇异感觉从交合的地方传到全身四肢,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个不停。他粗重的喘息着,略长的发丝从额头上杂乱的垂下来,不时扫过我的眼睛,麻麻痒痒的感觉。
积累的快感渐渐升腾到最高点。爆发的那个瞬间,我猛然拉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心境似乎也陡然放松下来。两个人肩并肩平躺在一起,偶尔伏过去嬉戏般的轻啄一下,就逃开去。然后再吻过去,再挪开。直到他受不了的拉住我的双手压在地上,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细细舔咬着耳朵,“小御,你笑起来的表情特别好看。好像周围一下子话充满了阳光。”
我也凑过去他的耳边说,“阿风,你笑起来的表情特别诱惑,好像周围一下子撒满了黑羽毛。”
他不解,“什么叫撒满了黑羽毛?”
“你是不是不看漫画?魔王路西法出场的经典画面就是四处飘黑羽毛,场面好像杀鸡。”
他大笑着又搂上我的腰,两只手蠢蠢欲动。
我却不笑,只是出神的盯着他的笑容。
凑身过去,我轻轻的说,“阿风,我想抱你。”
他微微一愕,随即笑着应允,“好。”
仔细的做足前戏,进入到一半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大汗淋漓。但想起上次那张惨烈的床单,不由心头惴惴。趴在身上,下巴抵住他的肩头,忍不住小声问,“上次……痛不痛?”
沉默了片刻。“还……好。”
“……一定是很痛了。”我叹气,听他语气说的这么勉强。“对不起。”
“没关系。”他抬起手摸着我的脸,手指落在唇上,轻轻勾画着,“我对新手的要求向来不高。”
“你这个花花公子。”我悻悻的骂。
虽然嘴里骂着,动作越发的小心翼翼。后来渐人佳境,动作渐渐的激烈起来,明知道不好,却再无办法停下。
贪恋他的温度,贪恋他的吻,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他的微笑。
他的一切一切,在眼前如此鲜活,怎能放开。
今宵极尽疯狂,不知明日几度轮回。
×××
枕边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季风已经睡着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我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微曦的光线。
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吧。
轻手轻脚的起身下楼,在散乱地铺在地毯上的外套口袋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张机票。
打开仔细看去,是早上十点的飞机。
难怪临睡前他要把闹钟设在八点。以他的低血压,无论如何不可能在八点自然醒。
咬着唇发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把两人的手机全部关掉,拔掉客厅的电话线和门铃线,回到楼上把闹钟铃声也关掉,仔细的拉好窗帘,不让一丝光线泄漏进来。
看看时间不过是四点多钟,躺回床上想补眠,望着身边沉睡的人,却如何也睡不着。
翻个身,对着那张熟悉轮廓,久久凝视。
昨夜的你才有些平日的样子了。是不是明知道注定分离,才能摆脱一切心理负担,肆意展露真实情感?
寻常爱侣梦寐渴求的长久相伴,白首偕老,对你而言,真的有如此压力吗?竟然能让看起来光芒自信的你,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次次的逃避感情?
我伸出手,摩挲着他沉睡中的面颊,然后凑过去,一个轻轻的吻印在唇上。
你的想法,或许我无法理解,但我愿意试着去了解。
而你的心呢?在一切都坦白之后,你的心是不是还要继续的逃避下去?
房间中没有光线。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床那边传来轻微的震动。他醒了。
季风睡到自然醒,估计时间,大概至少已经有十点了吧。
我对着睡到昏昏沉沉捧头发呆的他点头微笑,愉快的道,“早。”
他含糊的回了句,“早。”持续发呆五分钟,然后摇摇晃晃的进浴室冲凉。
哗啦的水声突然断住,浴室门被拉开,季风从里面直冲出来,身上的水滴还没有擦干。
我看了眼闹钟上的指标,“现在是十点四十分。”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僵立片刻,过去唰的拉开窗帘。
接近中午的明亮日光立刻从窗外洒落进来,照得满室明媚。
他霍然几步走过来,双手撑在床头,居高临下瞪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反问,“阿风,昨夜你问我觉得你是怎么样的人,还记得吗?”
他点点头,“当然记得。”
我笑笑,“当时我没说,但现在我想告诉你我的感觉。所以留你下来。”
不待他回答,伸手拉他坐下身边,我一边想着,一边慢慢说,“季风这个人……歌唱的很棒,人也很帅,很久以前我就是他的歌迷,为了他的专辑撒钱无数。后来发现这个人和镜头前的形象相差好大,天天早上没有人弄醒他就起不了床,弄醒他了就发脾气,好不容易清醒了以后又喜欢捉弄人。不仅个性别扭、脾气差,是个成天随便找人上床的花花公子,而且是个家务白痴,冰箱永远是空的,厨房永远干净,因为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走动所以从来不叫外卖,肚子饿了只会做泡面望了望季风古怪的表情,我接着说,“不过再过了不久,发现这个人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会帮忙,会鼓励,有了高兴的事告诉他,他会很愿意聆听分享,遇到了不高兴不快乐的事情,他就会想办法帮助你忘记它……虽然嘴里什么都不说。”
“后来……我又不懂他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矛盾的做法。如果说逢场作戏的话,那么这戏做的也太真实了。真实的仿佛一场完美的骗局。直到再后来……”
我望望他,“我明白了。早就发现这个人的个性很别扭,不过昨天才知道他的想法别扭到什么程度。所以要说现在我对他的感觉……”抓抓头发,我叹了口气,“反正复杂得说不清。只希望可以有更多时间了解这个人。”
“既然复杂得说不清,那又何必要费心思了解?”季风笑了笑,“就算了解透彻了,和想法别扭的人在一起,也是很难长久的。”
“至少昨夜我们很开心,不是吗?”
我坐起来拉住他的手,注视着他,“阿风,我不要谁承诺永远,我只想留住现在。”
他微微一愣。
我把他的手握的更紧。
“一年为期好不好?”
我飞快的说出整夜不寐想到的打算,“不要急着离开香港,我们先试验一年。只要一年之后我们彼此还有感觉,那这段感情就继续维持下去,否则我们就和平分开,从此只作朋友。好不好?”
紧握着他的手,专注的望着他。
不要走。既然双方依然彼此相爱,为什么一方要提前抽身退出?
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的承诺,答应我,不要走。
琥珀色的眼睛中闪动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他久久不答。
微拧着眉头,思索的神情,似乎要从我的神情中看出几分事情端倪。
掌心沁着冷汗,却将他的手握得更加用力。“让我们……”我舔舔干涩的唇,“我们试着重新开始,好不好?”
在沉默中彼此注视,他的视线扫过我的脸,落在地上撕碎的机票,墙壁半拉起的窗帘,床头关掉的手机——
“这场景,真像我被劫持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说不出话来。
“你啊,做出来的事情就是能吓人一跳……”近距离的彼此注视着,他的唇角微微的扬起,弧度逐渐扩大。渐渐的,他微笑起来。
“就让我们试着重新开始。”
熟悉的飞扬笑容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的右手覆盖上来,反握住我的手。
“小御,再给我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