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严释策偏头看着很会替他找理由的小女人。
她双手插腰,数落他。「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邪恶一笑,点头赞同。「你说的没错,比起喝甜汤,我的确觉得吻你要更有滋味。」
「呃?我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他怎么可以扭曲她的话?
「你就是这个意思。」扬笑的嘴唇缓缓靠近这诱人朱唇。
「明明就不是……」他、他突然又靠近,是不是又想吻她了?
她的头已经开始发晕,充满期待。
「随你怎么说。」他低低一笑,再次以唇封住她的唇。
她再次投降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中,管他是不是因为想逃避喝甜汤而吻她,反正她很喜欢他的吻。
或许她可以每天为他备上一盅甜汤,以此为藉口,逼他吻她,嘻!
严释策抛去心上沉重的烦忧,满心仅有怀里这小女人,满腔炽热情爱也仅给她一人。
几天后,在难得露脸的阳光下,严释文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赶回家。
守在大门的家丁见他回府,要入内通报时,个性较为急躁的严释文已快一步跃下马背,大步流星地越过家丁,往大厅而去。
「我大哥人呢?还在商行忙吗?」严释文一进入大厅,问向已获知他回府的方总管。
「是,今儿个进了一批碧螺春,当家的在商行看货,我已派人去请当家的回府。」方总管熟知严释文的性情,在得知他回府的同时,已命人到商行请回严释策。
不耐等的严释文挥了挥手。「不必了,我上商行找我大哥去。」
他转了个身跨大步要到商行,脚尚未跨出大厅,严释策已经自外头走了进来。
严释文见哥哥出现,高兴地扬高了声。「大哥,我正想要到商行去找你,没想到你就回来了,怎么这么巧?」
严释策气定神闲晃进大厅,坐在首座沉稳说道:「可不是,我刚踏进家门就听说你回来了,瞧你一脸急的,可是在外头遇上什么麻烦?」
「大哥,你别瞧我毛毛躁躁,我在外头可是把你的神态学得十分像,外人把我当成另一个你,敬重都来不及了,哪会遇上麻烦?」一说起这事,他就得意洋洋,他可不是傻子,晓得外人若知道他的性情毛躁,极有可能利用此点占他便宜,是以他向大哥学习,在外头不管处理什么事都板着脸,一副莫测高深模样,旁人自然不敢玩什么花招。
「所以你突然赶回来不是因为遇上麻烦,而是另有其事?」严释策挑了挑眉。
「大哥,我是听说申家再次下毒手使你遇险,这才匆匆赶回来。这申家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三番两次使计陷害不说,现在更是明刀明枪地要咱们的命,真是目无王法!」严释文气忿不已。
「申家的确是愈来愈明目张胆,你在外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他确信始终无法得逞的申家将会更加嚣张,绝不会收敛。
「大哥放心,我不会让申家得逞,他们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好让我一举成擒。对了,我找到翡玉衔尾螭龙了。」差点忘了另一件要事,严释文马上自怀中取出翡玉衔尾螭龙。
他一惊,由首座跳起,取过释文手中的红色玉佩,抚摸上头精细的雕刻。「你是如何取得的?」
仔细察看,这玉佩果真是当初两家订亲时的那一块,玉佩既已出现,是否表示玉佩的主人也即将现身?
「是一名大汉拿到咱们位于九山的当铺去典当,当铺的林掌柜认出这块玉,立即买下,且不动声色派人跟踪那名大汉,但不知是被那名大汉发现还是怎地,没三两下工夫就失去那名大汉的行踪。」一谈及这事,严释文就扼腕不已。
严释策眉心紧蹙。「所以林掌柜没能查知对方的来历?」
「是的,不过据林掌柜描述,那人完全不懂得这块玉的价值,当了十两银子,他就高兴得欢天喜地。」一块上好的翡玉竟仅值十两,严释文光是用想的,就忍不住要替翡玉衔尾螭龙流下两行清泪。
「十两银子?」严释策被这个贫瘠的数字给呛到。
严释文坚定点头,要他不用怀疑。「就是十两。」
严释策双手盘胸,来回在大厅走动,思考那名大汉可能的身分,若说那人是当日闯入冉府的杀手,自冉芷凌身上夺走这块玉,应当不会傻得以为这块玉仅值十两银子。
倘若那名大汉不是当日的杀手,又会是谁?他是从何处取得这块玉?莫非冉芷凌已惨遭不测?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盘据在心头,使他无法理出个头绪来。
严释策追问:「关于那名大汉,可还有更多线索?」
「林掌柜说那人长得十分高大强壮,说像庄稼汉又不是太像,浓眉大眼,眉宇间带有一股霸气。」
「多加派人手在九山附近找出那名大汉。」看来所有疑问,得找到那名大汉才能获得解答。
「大哥尽管放心,我早已经吩咐下去,不论那名大汉窝在哪个角落,我们都要将他挖出来。」
严释策拍了拍弟弟的肩头,以前那个总挂着两管鼻涕跟在他身后,闯祸要他帮忙擦屁股的弟弟真的长大,可以独当一面了。
严释文得到哥哥对他的肯定,开心地笑咧嘴,挺直了腰杆,觉得好骄傲。
「你一路策马赶回家一定累了,先回房梳洗,待会儿我让厨子煮一桌好菜慰劳你。」
「好。对了,听说大哥和未来嫂子感情极好,我想未来嫂子一定是个秀外慧中、端庄优雅的大美人,才能够掳获大哥的心,待会儿大哥别忘了帮我引见未来嫂子。」他等不及要见未来的嫂子。
他摇头笑了笑,不忍在此时戳破释文美好的幻想。「她是个讨人喜爱的姑娘,等你见到她,就会明白。」
兄弟俩搭肩步出大厅,转向花廊,廊外繁花正盛,万紫千红,灿烂缤纷。
嫩白、粉红的花丛环绕着一棵大榕树,树前有一抹嫩黄纤影正在向上跳跃,黑色发辫在风中弹跳,那俏生生的模样,使兄弟俩目光受到牵引,忍不住驻足观看。
「小姐,我瞧咱们不如去请李大哥来帮忙好了。」小春站在她身边,仰头望着跑到树上,嘴里咬着一只蓝色荷包的小花猫,心想以李契的身手要抓下小花猫易如反掌。
抓不着调皮小花猫的双双鼓起红艳艳的双颊,双手插腰,不甘地说:「李大哥有许多事要忙,这么点小事,咱们自个儿解决便成。」
这只小花猫实在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前些日子在她房外徘徊,她见着觉得可爱,便拿食物喂它,日子久了,小花猫便不怕生地与她亲近,天天在她脚边打转,她也乐得有小花猫的陪伴。
这些日子她偷空想绣个荷包送给严释策,岂料在完成的这一刻,小花猫调皮扑了上来,将荷包叼走,跑给她和小春追。
这一追从她住的厢房追到花廊这头,任她好说歹说,小花猫硬是不肯将荷包还给她,最后干脆跃到大榕树上,居高临下挑衅地看着她和小春。
「可是小花猫爬这么高,咱们怎么让它下来?」小春好生苦恼。
「它不肯下来,我就上去找它啊!」
「啊?小姐你要上去?怎么上去?你又不会飞。」小春讶异地看着她,委实想不出她有何方法可以上树。
「我当然不会飞,不过我可以爬树。」小春就是这么憨直可爱,竟然连爬树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
双双脱下绣花鞋,拉起裙摆塞进腰间,露出纤白的双腿,再挽起衣袖准备大展身手,上树抓猫去。
小春见她准备妥当要爬树了,急忙忙抓住她。「小姐你怎么可以爬树?如果摔下来还得了,不成的!」
「你放心,我身手俐落得很,摔不了我。」双双根本就不把这棵大榕树放在眼里,执意非要上树抓猫不可。
站在不远处的严释文看凸了眼。「那露出双腿的丫头可是府里新进的丫头?她把裙子撩那么高想做什么?」
一只古铜色的大掌不悦横在释文眼前,阻挡他的视线,不许他再窥见更多裸露的肌肤。
严释文傻愣愣移转视线,疑惑地看着满脸不快的亲亲大哥。「大哥,你为何要用手挡着我?」
「因为你不该再看下去。」严释策扳正弟弟不住往大榕树那头好奇撇过去的脸。
「为什么?」他又不是柳下惠,有美好的风景可以欣赏,当然是尽情欣赏了。
「因为她是你未来的嫂子。」严释策一字字坚定告诉他,话中带有警告意味。
一听见对方是未来的嫂子,严释文马上站直身子,目不斜视,再也不敢贪看美好景致。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他可怜兮兮向大哥求饶,希望大哥不会为他的无礼打得他满头包。
「不知者无罪,我不怪你。」只是很想痛打你一顿而已。
「谢谢大哥。」严释文听见大哥不责怪他,马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唯恐亲亲大哥会临时改变主意,抓他练拳头。
熟知弟弟心思的严释策轻哼了声。
「不过大哥,我这个未来大嫂的性情似乎与我想像的差距甚大……」严释文小心翼翼观察哥哥的神情,若有个不对头,他也好马上跪地求饶。
严释策挑了挑眉。「这样不好吗?」
机灵的严释文见风转舵,天花乱坠夸赞起来。「没有,能够拥有如此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嫂,可是咱们严家的福气哪!」
「算你够机灵。」这么宝的弟弟,实在让人很难对他发脾气。
「不过……」好奇的眼眸瞟了瞟。
「不过什么?」怎么?还有意见?
「让大嫂爬那么高没事吗?」那么高大的榕树都身手俐落爬了上去,他是否该当着大哥的面称赞大嫂身手好比山林里的野猴?
「什么?」仅顾着不让释文偷窥,一时间没能留意她在做什么,他猛地转头看,即见她已经不知死活地爬到树上去了。
严释策黑沉了脸,跨大步上前看她究竟在忙些什么。
严释文搔了搔头,迟疑着是否要跟上前一探究竟,但又怕哥哥会怪罪他窥见嫂子的小腿肚……最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他决定跟过去看个分明,反正顶多被打得满头包,大哥应不至于下手太重才是。
「小姐,你的双手千万得抓牢啊!」树下的小春急得红了眼眶。
「没事的。」双双觉得小春太过大惊小怪,空出左手来对她挥了挥。
「这是怎么回事?」严释策很快来到树下,双手环胸,脸色难看地瞪着上方那还有心思安慰小春的笨女人。
小春没料到他会出现,吓得跳起来。「啊!当家的。」
随后来到的严释文朝小春使了使眼色。「你还不快点告诉我大哥,我那嫂子为何会没事爬上树?」
闲着没事要练身体也不是这等练法吧!
「是,回当家的与二少爷的话,因为小花猫调皮地叼走小姐所绣的荷包,小姐为了追回荷包才会爬上树。」小春马上简单说明原因。
双双听见下方谈话声,拨开浓密的枝叶,探头向下看,瞧见严释策出现,开心的笑扬了唇。「释策,你回来了!」
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的严释策沉着声命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