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家有淑夫

第七回 家有淑夫

和公孙子馨分手后唯我带着晓风又逛了半个时辰。晓风年纪小,走了这么久也乏,抱在怀里没一会儿眼皮就打了架,再过会儿就睡熟了。而且出来太久怕梅凉担心晓风,几个人乘着马车让车夫缓缓地往家回。回到府上,唯我尴尬不敢见梅凉,只好让秋儿出面代替把晓风送回去,顺便也遣了长工帮着把为他们父子俩购置的东西送到潇湘馆。

唯我自己揣着公孙子馨交付的龟卜往子敬住的萱兰阁去。穿越到大顺的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他,当时他温柔俊秀,几分书卷气,大家所出的贤淑气质依然历历在目。

“子敬在吗?”轻敲门,唯我问。

“小姐。”在外厅候着的小侍从,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敬主子在沐浴呢。”

“那我等他。”找个椅子坐下,灵俐的侍从殷勤地斟了杯清茶。

“小姐,好久没来了呢。”侍从大大方方,跟唯我搭话,一点不畏缩。平时一定被宠得很。

“是嘛。”

“虽然您不来,敬主子还是忍不住为您操心。所以睡不安寝食不下咽的,看着憔悴得让人心疼。小姐,你劝劝敬主子,你说一句顶我们说一百句还有用呢。”唯我觉得这小侍从说话挺有意思,给主子倒是尽其所能得往好里说,说有些夸张讨好的意思倒生动的招人喜欢。

“你叫什么?”

“我?小奴叫公孙香。公子一直都叫我小香。”被问道自己,小侍从有些欣欣然。

“小香也是公孙家的?”

“嗯!我是敬主子表亲家的。”同一氏族的贴身侍从果然远比没有亲缘的要尽心的多。

“跟在子敬身边多久了?”

“从小奴六岁开始到现在七年了。”才十三岁,正是豆蔻初成,锦秀年华。

“小香虽然年纪不大,做事倒是很用心。”唯我忍不住夸赞一下。

“嗯。小香一直很用心照顾敬主子的。”

那考考你,说说敬主子有什么癖好。”

“敬主子,爱弹琴,爱骑马。敬主子温文雅致的,也就这些爱好。”敬主子就是这样简单,从不像别的主子为难下人”唯我听小小忠奴数来。语言单纯可爱,配着黑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真像一只摇着小黑尾巴乞怜的可爱小狗。不自觉地唯我伸手抚了抚他的脑袋,毛绒绒的头温顺地挠着她的掌心。

小香被唯我亲昵的举行吓了一跳,脸扑通一下烧的红红地,躲开了去撞上了剔红雕木茶几,只见一只嵌金紫砂的茶杯摇晃几下,骨碌碌地掉沿着茶几摔了下来,啪一声粉身碎骨。

“看刚夸你用心呢。真是夸不得。”讷讷的收回手,唯我打趣道。

“啊!完了,完了!”小香哪顾及回应唯我的调侃,慌乱了手脚就要跪下去捡。

“别动,用扫把打扫,别划伤了手。”唯我拉住小香的手臂。”不过是个茶杯,没事的,别慌。不怪你。”唯我安慰小香,是她孟浪,吓着他了。

“不是。不是。都怪我。这是主子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只留给小姐来主子才舍得用。我却把它打破了。”

唯我本想继续安慰他,才刚开口,子敬正好从里面唤他,小香匆匆应着,也没及听唯我的安慰就进屋去了。

“妻主。”片刻,子敬收拾妥当,来到唯我面前微躬身一礼。还是不变的初见时的俏模样。一身雪纺暗花长袍,黝黑的长高高挽起束以白玉冠,分外清丽雅致。

“子敬,这边坐。”牵着她带到自己身边,距离拉近了,就能多贪看他精致的容貌一些,刚刚沐浴过身上还散着淡淡的皂香,”这是我让人从白国那带来的,今天刚刚取回来,你看看,喜欢吗?”打开锦盒,神秘精美的龟卜静静卧着。

“龟卜……”子敬眼里有些欢喜,但又欲喜还羞的样子,细长的手指,轻抚龟卜上繁杂诡秘的纹路:”谢谢妻主。”送给唯我一个迷人的春风似微笑,把唯我的神魂好像从身体里拿出来抖了抖,然后又不负责任的推放到一边一样,欲迎还拒。

看大美人喜欢,唯我也就乐癫癫,拿起龟卜殷勤地要给他戴上,”过来,让为妻给你亲手戴上。”

子敬乖顺地躬身,低垂臻,露出一段白细光滑的脖颈,别有一番风情,让唯我不禁想起徐志摩描写东瀛女子的那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情不自禁地抚上光滑的肌肤上,触感好像美玉般温润地吸住她的手指。

子敬微微一颤,向后躲了躲,唯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轻挑,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子敬,这些天你怎么都不来看我。”有些哀怨地问。

“妻主有秋儿照顾,子敬不便插手。”

“那你就那么放心,没事也可以来看我嘛。还说会好好照顾我。”

子敬摇摇头,深深地看着她,眼光不退避躲闪,也不殷切亲昵,脸上是柔柔的微笑,好像什么事都不足以留驻他心中。唯我觉得他的眼睛里藏着千言万语,但再仔细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小香,过来换茶。”唯我心里不安,匆匆掩饰。

小香刚刚趁唯我和子敬说话时小心翼翼地把打破的茶杯收起,此刻正侯在一边担心被责罚,一听被召唤,小身躯一震一脸战战兢兢地挪过来。

“小香说你喜欢弹琴,是古琴?”唯我问。

“奴家古琴略懂一二。”不经意瞄一眼添茶的小童,子敬答。

“会什么曲子,给为妻弹弹听听。”虽然唯我不通古曲,美的感受应该都是共通的嘛。

“妻主要听?”

“嗯!”

“还请妻主随奴家到楼上琴房来。”子敬起身,侧身一让,做了个请的姿态。看他眉目飞扬,一片神清,倒是满面欣喜之色。

到二层阁楼,兽形香炉还飘着未燃尽的香烟,靠窗的木案上摆着一把黑漆古琴。书画,花草简单摆设着分外雅致。子敬趋前推开木窗,屋内顿时敞亮许多,靠近窗台,苑内景色也可尽收眼底。

“请妻主稍等片刻,奴家去换琴服。”说完子敬走进侧间,透过珠帘隐隐可以看到他颖长的身躯,连换衣服的姿态都优雅无比。

“妻主等候多时了。”子敬换了件玄色宽袖长袍,飘飘然竟有几分仙道之气。

“妻主想听什么?”

“就弹子敬最拿手的。”

“好。”

子敬坐在木案前,抬手试拨琴弦,琴音悠长绵延。略作调试,子敬荡开长袖,抚弦而奏。初时琴曲柔和多情,委婉缠绵,渐渐地又加进几分浩浩然,音蕴悠扬,再到尾声时就变成了带着哀凄的淡淡倾诉,一曲终了,余音久久不断。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唯我吟道,问:”这曲子叫什么?”

“长相思。”子敬望着唯我,用一种复杂难懂的眼神。唯我看不明白,却也不好开口,那似乎是埋怨是依恋是深情又是疏离的感觉给他好像蒙上一层薄纱,透过这层纱甚至看不出是喜是悲,好像雾里看花一样模糊迷离。

“子敬谈得真好,好像能穿透人心一样。”唯我情不自禁赞叹。神秘矜持的子敬,清雅精致的子敬,唯我丝毫不能抗拒他的魅力。

“子敬学琴多久了,我也想学,子敬教我好不好。

子敬温温地笑,抓住唯我拉扯的手,说:”妻主想学,奴家给你请个琴师。我自己学得不好,会教坏你的。”

“不好不好,我就想要子敬教我,别的琴师我不要。”唯我身材娇小,托好皮囊的福拉着子敬撒下娇也不觉得碍眼。反正她不会放过和子敬夫君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这……”子敬有些为难。

“子敬,答应我嘛。”凑到美人身上,软软地靠着他的耳根吹气,唯我色诱这招用到子敬身上,毫不内疚,就知道他抗拒不了。

“好吧。”略无奈地叹口气应下,稍稍躲离唯我柔软温香的身体。

“谢谢子敬。”装模作样地躬身作揖,唯我窃喜自己色诱计划成功!

商量好每逢三七上课,两个人下了阁楼回到屋里。小香正在打扫,看见他们过来,怯怯地躲到一边,尤其偷看子敬两眼,也不敢上前。

唯我知道他是为打破茶杯的事害怕,就对子敬说:”刚刚我不小心打破了个茶杯,那套应该就不配套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改天我赔给你一套。”

子敬睨了小香一眼,苦笑道:”不用了,再取出备用的补上算了。”唯我想反正是一家人也不用客气,就应了。

“小姐,主子,厨房问在哪摆膳。”小香趁报问之时感激地看了唯我一眼,唯我了解的笑笑,看他放心下来她也轻松了些。吩咐人在中厅摆好饭食,借这机会唯我有事和子敬商量。

一同入席,虽然有小香和几个侍从在旁边伺候,但两个吃饭果然不够热闹。”子敬,我想以后中晚饭时,你还有如宝如玉我们一起到我院里去吃,你说好不好。我们四个人比较热闹,这样也可以天天都见到你们。”这个想法已经在她心头徘徊多次了。

“妻主喜欢就好。”夹了筷菜放在唯我碗里,子敬又亲自把唯我的汤碗填满。

“我想如宝如玉一定也喜欢。他俩那活宝个性一定热闹得不得了。”

乐哉哉地享受美人侍君的体贴照顾,唯我还粗神经地大谈特谈自己和其他侍君的趣事,倒真是把子敬当作宰相肚里能撑船。而子敬应和着,看不出有半点不舒服的,唯我就更口无遮拦了。”我想把秋儿也一并带着,行吗?”

子敬抬头看了唯我一眼,说:”妻主一句话就做得了主,只是如宝可能会不高兴。”

“对,这倒是个问题。”子敬了解如宝的任性直率,想如果让秋儿上了席,他怕要开口大骂了。摇摇头,唯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样化解如宝对秋儿的误会。

“妻主也不用太担心,如宝个性单纯直率,但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让两人多相处,我们在边上也为秋儿说好话。日子久了如宝就知道秋儿是个好人。妻主的话如宝最是听从,妻主只要多劝劝很快两个人就能和好。”见她叹气,子敬温柔提醒。

“对,子敬的话有道理,那子敬你也要帮我哦。”

“嗯。”

说着说着,天色已经暗了,仆人上前报:”小姐,秋儿在门外候着,问小姐在哪就寝?”

“秋儿来了,让他进来。”唯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留宿,偷看子敬,他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她就厚不下脸皮逗留。唯我奇怪礼物也送了,晚饭也吃得好好的,聊得也投机,怎么就只是风淡云轻地不见他有多开心呢。难道是她们原来就夫妻不和,还是她示好的方式不对子敬的胃口,唯我百思不解。

“小姐,敬主子。”秋儿来到屋里,向两人行了礼,”小姐,天色不早该就寝了。

“好吧。”唯我应了声,又转向子敬说:”天晚了,我回了。你别睡的太晚,听小香说你最近都睡不好,以后可别熬着了。按时睡才有精神。”

唯我有心留下,但对方明显热情不高,一边应着一边从秋儿手里拿过披风给她系上,倒是体贴地叮嘱春寒料峭,注意加衣,听在唯我耳里就好像冷淡淡地赶她走,随意敷衍而已。”别送了,快回去歇着吧。”向子敬挥挥手,唯我有些赌气地在他面前亲热地拉住秋儿的手,说完大步往回走,也不回头看看,站在春夜寒庭中望她远行的美人其实也有不舍难言之色。

“你说我很可怕吗?是不是很讨人厌,不招人待见的那种?”唯我大迈著步子,秋儿被她牵著小步紧随已经很慌,又被她的问题砸了个闷。

“小姐,怎麽这麽说?”

“小姐很好,一点也不可怕。”小声回答,被唯我错认为违心话,也难怪,自己早些才刚刚威胁把他送走,不是讨厌的人是什麽。

“唉。算了算了。”问了也是白问,紧了紧拉著的手,没一会儿就回到了蕴慧苑坐到床边,唯我还有些失落和愤然。“儿,坐到我这来。”

“小姐有什麽事不开心吗?”

“没事儿。”摇摇头,唯我伏下身,在秋儿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秋儿,三叔父那儿怎麽样?”

“按小姐吩咐,安排了西院的老陈去照顾,送去的东西开始叔父不要,但最後还是留下了。防跌的毯子铺好了,尖锐有角的地方也按吩咐用棉锦包好了。给晓风少爷的西席还没说定。三叔父不想太张扬,只愿让晓风少爷出去读私塾。院子里的地还在弄著,三四天应该就能铺好平砖了,从後,膳食从送到蕴慧苑里多一份送过去。其他,有什麽事儿也嘱咐好老陈随时来说。”

唯我转了身向里,把脸埋到他怀里。

“好,那郎中找好了吗?”

“大夫给三叔父看过,说眼将来还可以看见,但得一直坚持用药。而且,要等上一年左右才能有效。腿上的伤,郎中说是以前摔断後,长歪了,除非再断开重接,否则还是一直要跛著,但是三叔父身体太弱,现在一定承受不了断骨之痛。即使以後身体好了,治腿也会很痛怕叔爷承受不住。”

唯我越听心口越痛。本来,是个俊美多情的佳人却因为她的原因,落魄到这种地步。她能补偿得了物质上的亏欠,那他多年凄凉寂寞的心伤,背负世人的轻视,感受的孤独她又能安抚几分呢。

“三叔父知道了怎麽说?”

“三叔父想听郎中的话试著治治,即使痛他也要治。”

“好,那还是托郎中多费点心,费用不用担心,药材要尽量用好的。你多关心著,有事一定给我说。”唯我转过身,仰著头看秋儿。秋儿点点头,丝滑下来,抚到唯我脸上有些痒。唯我抓住那一缕丝将它顺到秋儿耳後,然後,轻轻抚上他微带红晕的面颊。

“秋儿,多亏你帮了我这麽多。”注视著他满溢柔情的眼眸,唯我认真地说出这句在心里重要多遍的话。

“能帮上小姐,秋儿就满足了。小姐不用谢我,这是秋儿心甘情愿地。”秋儿温柔地勾著嘴角,摇摇头,自然而然地抚动唯我的长,能感觉她今天晚上有不痛快的事儿,不能为她解忧,但至少可以尽力去抚平她的失落。

抓住他的手,唯我放在唇上轻轻一吻,今天太累了,她只想好好休息。但要让秋儿知道她的心里有他,记著他,不会因为其他繁杂忘记身边这个一直帮著她护著她的人。

“秋儿也休息去吧,不用候著了。”坐起来,将他抱在怀里,亲亲他的唇:”快去吧,明天还要忙呢,快去休息吧。”

松开怀抱,看他红著脸,唯我推著他离开,见他消失在门边,唯我心情又变得好好地,扑进锦被,将自己脱光裹好。烦恼天天都可能有,但无论如何先推到明天再说吧。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数我风流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网游竞技 数我风流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七回 家有淑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