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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历代称得上是明君的君王身边都有那么一两个敢于不畏强权提出反对意见的人,而本朝扮演这个角色的人大概就是右丞相刘文彦。刘家自第一代丞相力阻金太祖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以后,太祖就赐给刘家一面金镜,意喻刘家丞相皆可以像镜子一样成为让君王发现自己错误的存在。

因为伤寒发高烧不得不告假在家的刘文彦,第二天一上朝就被告知新科状元们已经成为了尚书大人。听完以后刘文彦的下巴差一点掉到地上,就算皇上偏心但是圣德王那一派怎么也能答应这么离谱的事情呢?虽然金璧皇朝没有明文规定这种二品以上的要职一定要有经验的人出任,但是也不应该是这种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来担当,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邢部和兵部。这真是太胡闹了!没有人反对我也一定要反对,否则怎么能对得起这块御赐的金镜!刘文彦抚着悬挂在要上的那块只有巴掌大的金色小圆镜对自己说道。

“各位爱卿还有什么事情禀告?”通过了今夏防汛的计划、北方六省税收调整计划、出使周边国家计划等大事以后,感到有些疲惫的金洛宇揉着额角有气无力的说道。

“臣有本请奏……”看到众人摇头,刘文彦知道大事都已经完成了,这才轻轻喉咙说道。

金洛宇一看到是他不禁差一点呻吟出声,他几乎可以猜到这个太有原则的爱卿会说些什么。问题就是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让他怎么反悔?他的头更疼了……“爱卿请你长话短说,朕感激不尽。”

“……臣以为新科状元沈氏兄弟年级尚幼不足以担当尚书如此大任,请皇上明鉴。”刘文彦虽然想了无数种说法还是决定有话直说,既然皇上让他长话短说他自然尊旨。

“刘大人反对我做尚书的唯一理由是就我年级尚幼?”让刘文彦浑身大冷颤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吓了刘文彦一跳。

他……他就在身后?!刚刚一直在想该如何跟皇上开口,反而没有注意身后站的是谁。不过邢部尚书本来就应该站在右丞相的后边不错,怪不得从刚才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一股淡淡的杀气原来就是他在身后。“是……咳,”刘文彦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沈大人无论多有才气但是还是缺乏实际经验,邢部和兵部可都不是适合纸上谈兵的地方。这两个职务关系到本朝的安宁与安全,事关重大请皇上三思。”

“可是……君无戏言。”金洛宇一副我也很为难的样子,心理暗自嘀咕我要是能阻止还用你说?

“刘大人,年龄不是问题,关键就是我的能力不能让大人放心不是么?”沈擎刚淡淡的笑了笑,好脾气的说道:“如果我能够做出让人信服的成绩是不是就可以证明皇上和王爷的决定不是错误的?”

“刘大人如果要反对也要等沈大人做错事或者是真的不能胜任再提出来也不迟。届时不用刘大人说恐怕沈大人也会届时请辞的。”金珞瑭可不懂得什么叫做客气,敢质疑他的决定姓刘的胆子还真的不小。

刘文彦顿时觉得有些语涩,当年他也曾经因为年纪的因素能力受到他人的质疑,于是他加倍的努力做出别人想不到的成绩,最后的到众人的认同。

而今天他正在犯当年其它人犯的错误,也许他正在扼杀一个人才的前途……如果他真的是个人才的话。也罢就给他一个机会好了,让他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既然如此,臣遵从王爷千岁的旨意。”刘文彦向金珞瑭施礼道,然后转过头眼睛也没有抬的说:“希望沈大人多努力了,我拭目以待。”

“子建一定不会让刘大人失望的。”沈擎刚看着刘文彦饱满的额头,微笑的说道。心里却想着听说一个天庭饱满的人都是有福气之人,为什么他觉得这小子的福气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就在他遇到他的时候、就在他于他开始与他作对的时候……

金洛宇在看到事情似乎已经圆满落幕以后才好像睡醒了一样将支在额角的手拿下来说道:“前几天刘大人抱病在身不克前来,今天起刘大人就带领沈大人认识一下邢部的事务。”然后挥挥衣袖逃跑似的退朝去也。

“什么?我……”刘文彦目瞪口呆,为什么是我?不要哇……皇上,我不要与他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小他好多的男人在一起他有一种深刻的危险感。

“刘大人?”等到众位大臣鱼贯而出以后,沈擎刚上前一步揪住呆立在那里刘文彦的手臂,巨大的手劲让刘文彦眉头直皱。感到手中的胳膊细弱的还比不上他最小的弟弟,刚刚皇上说他病了?这样的他未免太脆弱了吧?不过想归想手上的力道可是没有半点放松:“我们该启程上邢部了。”

“我……我知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看着沈擎刚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他不禁怀疑沈擎刚他究竟至不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

“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人需要多亲近一番才对,我们需要培养一定的默契。”沈擎刚一使力将刘文彦拉过来,半拖半拽的走出议事大殿。

“可是……”刘文彦咬咬牙决定不说出他弄疼他的事情,怎么能向一个小他很多的人示弱呢?决不!“好吧,我们去邢部,你要先去看宗卷和案例,背熟本朝法典,还要认识办案流程,我会向你介绍邢部的各位大人。”刘文彦有些幸灾乐祸的宣布沈擎刚的工作,光这些东西就能让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焦头烂额一阵子。

“只有这些么?看来如果真的做不出成绩来还真的有些无能的过分。”沈擎刚的嘴角依然挂着淡笑,可是他下面的话却透着杀机:“如果刘大人要跟我斗,无论怎样我都奉陪,但是如果你敢招惹我的弟弟,届时可别怨我不择手段……”他转过头将面孔压低让刘文彦可以看的清他的眼睛,那双仿佛是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面写着他对这番话的认真程度,旋即他又笑了,爽朗的仿佛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哥哥:“没办法毅太笨了,我若不罩着他一点他一定会被欺负的很彻底。”

他的脸怎么能做到变得这么快?由此可见这个人的心机深沉的可怕,而且他似乎对所有的人都带着假面具,唯独对自己毫不掩饰的露出他野蛮的本性,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聪明的话他就应该躲开他,躲的远远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一辈子……可是,既然已经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为了江山社稷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有把持朝政的机会,否则难免这个仿佛是妖孽转世的人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刘文彦大概就是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的那种人,明明身体因恐惧都僵硬了,可是心里却依然说服自己要跟沈擎刚作对,所以……他的下场是可以预见的。

沈家兄弟之中论心机就要数沈擎刚和沈擎久最深沉,两个人的共同特点就是标准的笑面虎。一个利用温文的笑容一个利用天真的笑容,把敌人骗得团团转之后一口吞下去,连块骨头渣都不剩。其中两个人比较起来沈擎刚的攻击性似乎要弱于沈擎久一些,非关能力问题而是沈擎刚是一个超级怕麻烦的人,任何有麻烦的东西他都不想接触,然而当躲不掉逃不开的时候他所表现的攻击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毫不留情的将敌人快速的解决为的是能够让自己尽快摆脱麻烦。所以说沈家人什么人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沈擎刚,因为他绝不不会手下留情。*********************************************************************

“吱呀……砰”邢部宗卷库的大门尖叫着被打开了,门拍击在墙上引发的风扬起一阵恐怖的灰尘。门外的人们聪明的等待灰尘渐渐落地才硬着头皮踏入大门。十二个顶天立地的宗卷架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近二十年来的案例宗卷,并且按照案例的程度、类型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明。不过不知道是天下太平的太久还是前任邢部大人玩忽职守,这个宗卷库的厚厚的灰尘显示出它多么的乏人问津。

“这里……”刘文彦轻轻的说道:“就是你工作开始的地方。希望这些宗卷可以尽快的让你掌握一些经验。”

沈擎刚悠闲的在宗卷架之间慢慢踱步,眼睛四下浏览着,最后他在标着三月的架子前面站定,然后看着架子上面的年份表出神。最后从六年前的一格中抽出一本标着未结案的标签,弹了弹上面沉积的灰尘然后打开宗卷认真的看起来。

刘文彦好奇的从沈擎刚的背后探出头想要看一看什么东西使他如此的认真。可惜还没有看清楚什么宗卷就被啪的合上了。刘文彦摸摸鼻子心理暗自嘀咕小气,但是从刚才一不小心瞄到的内容似乎是一起抢劫凶杀案……难道这个案子是他做的?突然有这样一个念头,随即他又骂自己无聊,六年前沈擎刚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能去作这么大的案子?

沈擎刚回过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他看了看身后的一大队属于邢部的工作人员,开口下了他作为邢部尚书的第一个命令:“整理宗卷库,按照不同的案件分档,找出大案、要案、冤案、无头案呈报给我。”

“沈大人,您刚上任不了解邢部的流程。宗卷到了这里就等于结案了,没有找出来的必要。”邢部左侍郎语气有些轻蔑的说道。本来按照资历、能力邢部前任尚书一告老还乡接任的一定是他。谁知道居然让这个毛头小子半路杀出来,靠着裙带关系爬上的人有什么本事?!一来就知道耍威风,他们可打算奉陪。

“呵,你对我似乎很不满?”沈擎刚将手中的宗卷放了回去,负着手转过身沉稳的不像他的年纪。

“臣不敢。不过大人的确需要多向这些经验丰富的下属学习。”左侍郎傲然的说道。

“像你们学习?然后就堆出这么一堆废物出来?”沈擎刚指了指身后那些标着未结案红色标签的宗卷温和的问道。

“呃……这么说大人可以解决它们?”左侍郎不服气的说,大话谁不会说?

“不敢这么说,不过你们如果通力配合一些,少找麻烦一些或许可以解决一部分。”沈擎刚看着以左侍郎为首的那伙阻力明明白白的说道。

“大人是说我们的配合度不高?”左侍郎有些心虚的反问,他们的确大这样样的主意打算架空沈擎刚。

“配合度高不高我自然会看到,如果你们不听话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果的。”沈擎刚轻描淡述的说道。

“降我们的官职吗?”左侍郎不屑的撇撇嘴说道:“我们的官职都是由皇上亲封的,除了吏部下文件或者是皇上亲自下旨否则每人能够动我们,就连大人也不能。”

“降官职?怎么会呢?”沈擎刚仿佛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哈哈笑着说:“我不会那么做的。邢部是一个危险的部门,死于意外的机率要高出很多的。既然大人如此忠心爱国,对邢部更是无比热爱,一定不会介意处于这样危险的环境的。”

“大人是在威胁我?!”左侍郎几乎在尖叫,沉重的压力从沈擎刚身上散发出来,压的他几乎窒息:“大……大家都听到了吧?刘丞相……你听到了吧?沈大人他威胁要杀我!”

“呃……”有么?刘文彦问自己,他怎么没有听出来?邢部本来就是很危险的工作呀?由于沈擎刚的压力并非针对他,所以他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仅是从沈擎刚的话里面听不出什么问题。

“左侍郎一定是误会了,我怎么会威胁我的左膀右臂呢?我只是要说如果众位大人有什么意外,千万不用担心家里,我会为各位争取足够的抚恤金的。没有了后顾之忧众位大人是不是就会更加努力的工作、配合我呢?”沈擎刚扫视所有的人,看见他们一个一个仿佛被催眠了一般点点头,然后开心的笑了:“很好,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你……你……明明……”左侍郎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斑驳的胡子微微颤抖。

“左侍郎,听说最近有一批专门袭击朝廷命官的叛党出没在京城附近,我看不如我们设下计策引君入瓮,将这些叛党一网打尽如何?”沈擎刚一边缓缓走向左侍郎一边说:“我看就由左侍郎作为诱饵吧,以左侍郎的经验、机警一定可以胜任的。等到左侍郎引出那些叛党我们当即就将他们绳之于法,个伟大人意下如何?”

“可是……我们需要制定一个成熟的计划……呃……全凭大人做主。”右侍郎原本要反对,但是看到沈擎刚那野蛮的眼神,连忙改口……反正送死的人不是我,谁让左侍郎自不量力的招惹这个沈大人。

“我拒绝,你分明是没安好心让我去送死!”左侍郎倔强的说道,他绝对不会上当的。

“现在我想我有理由对吏部说些什么了吧?别忘了大人的考绩是我在写,大庭广众之下抗命,你这侍郎是不是坐够了。”沈擎刚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他铿锵有力的说道,仿佛是一个七十岁的睿智老者而不是十七岁的毛头小子。

众人这下子见识到了沈擎刚的厉害,包括左侍郎在内的所有人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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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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