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早,齐叔浩就被通知前往无名山庄的逍遥馆议事。
他差点就下不了床,全身酸痛得就像骨头被拆散了般。然而,更糟糕的是他的心情,简直就像团乱麻,理部理不清。
“叔浩,你气色很差,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大师兄齐伯洸担心地问着,眼神不悦的瞟向一旁正襟危坐的邢卫。因为让一向洒脱飘逸的师弟陷入苦恼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位看来桀骛不驯、又让人无法一眼看透的男人。
“不用,我不累,继续吧”齐叔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们师兄弟难得聚在一起,所以齐伯洸才邀四人一起讨论山庄里私塾的问题。
山庄的私塾收了十几位孤儿,齐伯洸觉得该将他们安置在山下较为妥当,避免因离群索居而影响他们日后的发展。但要找合适的地方、合适的先生等等,都是棘手问题。因为他们的身分是盗贼,若与人接触太频繁,恐怕会暴露身分,甚至危及孩童。
当齐伯洸正想继续下文时,议事堂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位面貌姣好、俊挺出众的青年,拉着一位纤细清秀的少年闯了进来。
齐伯洸和一旁冷傲的二师兄齐仲凛,立即蹙了蹙眉,四师弟齐季清则是一脸有好戏可看的表情。
“我们也想参加!为什幺将我们撇在一旁?”
站在前头的那个青年不悦地瞪着齐伯洸,齐伯一无奈地叹口气说:“韦廷,你别任性了!快带着纬之先离开”
“我不要!为什幺他可以在这里,我们却不行?”
韦廷将矛头直指邢卫。
邢卫对齐叔浩的其它师兄弟倒也熟悉,但眼前这两人他却没印象。从这状况看来,他们似乎是颇为重要的人物
“不行!你不准走!既然同住在这里,有事本来就要一起商量,不是吗?”韦廷不让邢卫离开。
“我也是!如果山庄有事,我也想帮忙”陆纬之也开口帮腔。
在他开口之后,齐仲凛脸上冷硬的线条,立刻变得温柔许多。他起身来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腕说道”过来吧!”
就这幺一句简单的话,陆纬之便顺从的尾随在齐仲凛身后,在他面前的软榻坐下。即使当着众人的面被齐仲凛抱在怀里,他也没有挣扎。
“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可是我喜欢仲凛,也不介意当他的情人”或许是感受到邢卫的目光,陆纬之斯文的语气里透着过人的坚毅。
“傻瓜!你何必说这种话!”齐仲凛轻斥的声音里,有着温柔的宠溺。
“纬之说得没错!或许你会觉得我们奇怪,但是想做的事我们还是会做,可不会因你的眼光而有所改变”韦廷大剌剌的在齐伯洸身边坐下。
衡量了眼前的情势之后,邢卫总算明白是怎幺一回事了,也知道为何齐伯洸会
急着将私塾往山下移。因为眼前的,可谓是不良的示范,若是小孩有样学样,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哈!”邢卫忍不住地笑了出来,顿时六道目光如剑般向他射来,他连忙钦容”对不起!我不是笑你们,而是笑我自己紧张过度,如此一来,我就敢大声说:我喜欢欢齐叔浩。请你们将他父给我”
座中除了齐叔浩之外,没有一个人对他大胆的宣言感到吃惊。
虽然他一直和齐叔塔保持距离,端正的坐着,但他的视线几乎没有一刻离开他。而齐叔浩颈上的吻痕,则为他们两人的关系做了最好的说明,只是齐叔浩似乎一页都没发现罢了。
“你少痴人说梦了!”齐叔浩霍地站起身来,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野猫”我的事可不是师兄他们说了就算的,我的事,我自己决定!”
他突如其来的怒气让众人目瞪口呆。
发现自己失态之后,齐叔浩窘得翻身下榻,冲出议事堂。
邢卫马上就想追上去,却被齐伯洸叫住。
“叔浩说得没错,感情是他的私事,我们无权过问,想得到他,得靠你自己的努力了。顺便告诉你一声,齐叔浩是我们师兄弟之间自尊心最强、也最倔强的一个,你可得多花点心思了”
“谢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邢卫笑着朝齐伯洸挥手致意后,就三步兵做两步步的追了出去。
邢卫在通往行雨居的曲桥追上了齐叔浩。
齐叔浩一听到他的脚步声,随即同头激动的狂喊“别过来!”
邢卫惊愣在原地,胸口因他脸上的痛苦表情而揪紧”怎幺了?我不是听你的话,没有碰你了吗?”
“我不管!我现在讨厌你了!你不要跟着我”齐叔浩存心无理取闹。
邢卫虽感觉受伤,却仍不肯服输”我不会走的!就算你说讨厌我,我还是不会走的”
邢卫的话声用停,哗地一声,从曲桥下亘喷溅出潭水,随着潭水窜出了个人影,狂声大笑。
“真是落魄啊!竟被人说讨厌,还赶都赶不走”
“岳启!”
待看清来人的面目,为时已晚,岳启已一跃至齐叔浩身后。
“是你!又来找麻烦了!”齐叔浩一迥身,扬起的宽袖随之射出两枚飞镖。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齐叔浩有自信百发百中,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两枚飞镖就那幺不痛不痒的黏在岳启身上,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趁着齐叔浩钱愕的瞬间,岳启使出一条白链,将地捆住。
“叔浩”邢卫冲上前已来不及搭救,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岳启”如果有事就冲着我来,别伤了他”
“啧,啧!”岳启一脸惋惜的说道”失去乾坤环的你简直不堪一击,真没想到你竟傻得将他送人”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快放了他”
齐叔浩想开口叫邢卫别顾忌他,但不知如何!就日疋出不了声音。
“我当然不会对他怎样。我会制住他,只是希望你能乖乖随我回冥府”“我不回去!我早已经说过了”。
岳启一室保持的笑容不见了,脸上露出冰冷的杀气”这种事,请你不要擅自—决定。阎君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我才不在乎你们怎幺想”
邢卫相心上前救齐叔浩,但他才一动,岳启就带着齐叔浩连退了好几步。
“你为什幺这幺执迷不悟呢?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还是你错将他家人的名字登上勾魂簿,他才……”
“别说了!”邢卫脸色苍白得像是随时会晕倒似的。
看着邢卫的表情,岳启若有所悟。他低头瞧了瞧眼前的齐叔浩!慢条斯理的道”他还不知道是你害死他的家人啊!”
邢卫紧握的拳,宛如要将骨头捏碎般喀喀作响!喉头拼命吞咽着口水,却干涩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紧张的情绪压迫着他的胸口,让他快喘不过气来。他害怕的不是岳启,而是齐叔浩那惊惧的目光。
不要!不要是那种眼光!
“你还是赶快将私事做个了断。三天后我在冥府等你,你若不来,我还会再找上门的”
岳启松开白链,齐叔浩颓然倒于地下。
邢卫想上前去扶他,身体却动弹不得。
“我等你!”岳启几个纵身就离开曲桥,消失了身影。
曲桥上陷入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而天空似乎也感染这异样的气氛,逐渐笼罩上鸟云。
齐叔浩低头侧扶在桥杆,一动也不动。
“叔浩……”邢卫想上前,却怕刺激了他。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邢卫想看齐叔浩的反应,想知道他是什幺表情,但他却一直低垂着头,不肯抬起。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齐叔浩咆哮般的狂声逼问。
邢卫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绝望的笑容,若有似无的叹息轻吐而出”是的,他说得没错”
齐叔浩僵硬的身体一震,微微颤抖着。他费力地从桥上站起来,无助的摇晃着随时会跌倒似的身子。
“为什幺……”齐叔浩低垂着脸,喃喃的低语突然变成暴怒的质问”为什幺?为什幺你不否认?”、
齐叔浩这才抬起脸,泪水早已爬满他的脸颊,而眸子里燃烧着愤怒的悲伤。。
“我……”邢卫哑口无言。
他无力为自己辩解,也没有资格安慰齐叔浩。因为惹起这一切风波,让他如此痛苦的人,正是他。
“你是个大骗子!我恨你!我恨你!”齐叔浩流着泪,绝望的跑掉。
齐叔活无情的责骂,让邢卫如坠万丈深渊,连突然下起的倾盆大雨他也没躲开,就像被钉住般的杵在桥上,任由风吹雨淋。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把伞为他遮去了两。
“喂!你这个傻瓜站在这里做什幺?我三师兄呢?”齐季清瞧邢卫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猜到两人一定出事了。
“叔浩不会再理我了”邢卫喃喃自语。
“我是问我三师兄在哪里?”齐季清无奈的瞪了邢卫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将伞塞进他的手里”真是的,谈情说爱的人就是这幺麻烦”
嘀咕完后,齐季清冒着雨冲向行两居,但楼上楼下全找遍了,就是没他三师兄的影子,他只好又来到曲桥上。
“喂!你们到底发生什幺事?三师兄不在行雨居里,一定和你一样,不知道跑到哪里淋雨去了”
“叔浩在淋两?”
经过齐季清的提醒,邢卫茫然的眼光总算稍稍有了反应。
“老兄!你振作点行不行!从刚才就魂不附体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突如其来的打击,和失去齐叔浩的恐惧,让邢卫暂时麻痹了五感的功能。
如果连他都这幺痛苦,他二正更是难过万分。
“我这就去找齐叔浩”邢卫头也不回地往齐叔浩方才离去的方向冲去。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齐季清对着邢卫的背后喊着,但邢卫并没有回头,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真是的!只好叫师兄们一起来找了”齐季清嘀咕着往各处去联络。
不久众人就分头寻找,但无名山庄外围是一片山野,如果齐叔浩存心躲藏他们,要找可没那幺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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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雨声的急切呼唤!在四处回荡着。
持续不断的雨,在树林间形成一道天然的帘幕,模糊了邢卫的视线,如果乾坤环还在手上,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齐叔浩了。邢卫自忖着。
乾坤环就是邢卫先前送给齐叔浩的那枚指环。那枚指环蕴藏邢卫所有的力量,没有了它,邢卫与凡人无异。所以他才无法将齐叔浩从岳启的手中救出,这会儿才会乱无头绪的找着齐叔浩。
邢卫没有出声呼喊他,因为他确信若是听到他的声音,他一定会闪避,不愿与他见面。
邢卫再度往前行,眼角瞥见不远处露出像衣角的东西,他猛地停下脚步,悄悄的接近。
没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齐叔浩蜷缩在一棵大树底下,拼命指住耳朵,拒绝任何声音。
他再也不听任何人说的话了。他的世界再次被摧毁,他已经受够了。
为什幺他总是只有一个人?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再也不想孤单一人了。
“叔浩,我们回去吧!”
骤然,手腕被强力的手获住,齐叔浩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放手!我不回去!”齐叔浩疯了似的,朝那抓着他的手,又掐又打。
邢卫非但不放,还用力将他从地上拾起来。
齐叔浩脸色惨白,湿凉凉的头发不停的滴水,红艳的双唇被冻得发青。
瞧见齐叔浩饱受折磨的样子,简亘比杀了邢卫还让他难受。
“你要骂、要打,或是要杀了我都行,就是别这幺虐待你自己好吗?”
“你没有资格管我”齐叔浩像是被触痛了伤处般的发怒”是你将我害得这幺惨的,不是吗?”
“没错!害惨你的人是我!所以你只要恨我就好了,别糟蹋自己的身体”
“不用你管!不要碰我!”齐叔浩发狂地想甩掉邢卫的手”我要怎幺对待我的身体是我的事,用不着你这个杀人凶手多管闲事”
“别再这样!”邢卫再也忍不住地将齐叔浩紧紧的抱住”你的家人的确是被我害死的。可是我爱你,无可救药的爱着你,我不要看到你这样伤害自己”
“骗子,你是个大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齐叔浩空出来的那只手,像泄恨似的,拼命槌打着邢卫的背。
邢卫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打着。这样,他心里反而好过些,至少如此一来,他就不会将悲伤压抑在心头了。
或许是齐叔浩发泄够了,或是力气用尽了,在邢卫背上槌打的力道逐渐减变弱;最后!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邢卫轻声哄着,他怕他的身子再这幺下去会支撑不住。
“我不要回去!”齐叔浩不在乎身体,他宁可就这样死掉。
“别孩子气了!”邢卫再也忍不住的低喝,”你这样做又有什幺用?如果谁死了就可以换回你的家人,要我死几次都甘愿,但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你将自己折磨至死!你的家人还是不会活过来”
不知是激动还是寒冷,齐叔浩湿淋淋的身体颤抖着。
邢卫见他不再挣扎,才松开手,用袍袖替他遮去些许的两,但他的衣袍也已湿透,起不了作用。
“为什幺……”齐叔治怨责的声昔,从邢卫胸前低低传出”为什幺你当时不连我也一起杀了,让我……”
齐叔浩像是想到了什幺,身子突地一僵,缓缓地抬起苍白的脸庞。
“不可能的……”他绝望的眸子闪过了一道光芒”我当时才五岁,那时你顶多才十一、二岁,怎幺可能会杀害我家人?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齐叔浩繁揪着邢卫的衣襟不放。
邢卫早有全盘托出的打算,只是现在实在不适合长谈”我会告诉你的,但我们先回行雨居去好吗?”
齐叔浩的心情似乎稍有平复,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好!”
邢卫见齐叔浩首肯,总算松了口气。当他扶着他要往回走时,他才一踏步就差点瘫倒在地上。
“怎幺了?受伤了吗?”邢卫心急如焚。
齐叔浩腼腆地红了脸,轻声说道”只是脚冻僵了”
邢卫瞧见齐叔浩羞涩的模样,胸口猛地被揪了一下,顿时涌现强烈的渴望。
两人的脸仅离数寸,齐叔浩合田然瞧见邢卫骤变的脸色,他立刻绷紧脸;而两人间好不容易和缓的气氛,一下子又冻结了。
邢卫轻叹口气,伸臂打算将齐叔浩横抱起,齐叔浩却只肯借用他的肩膀,一步步拐走回行雨居,不肯接受他的拥抱。
费了好一番工夫,两人终于回到行雨居。
当师兄弟们瞧见他们狼狈的模样,本想责备的话也只好暂时吞回肚子里,只要他们赶紧沐浴更衣,早早休息。
无名山庄的浴场在逍遥馆旁的厨房后面,宽大的浴场是以让多人共享,此时又不日正傍晚的沐浴时间,所以整个浴场空无一人。
邢卫战战兢兢的随齐叔浩进入浴场,当他想替齐叔浩宽衣时,却被强力拒绝。他苦涩的干笑一声,讪讪地收回手。
邢卫并不曰疋存有非分之想,而是担心他疲惫的身体。
齐叔浩虽然知道邢卫的视线跟随着地!却无心再去介意。他脱去衣衫,解开发髻,慢条斯理的洗了发,再洗净身体。
直到泡进温暖的池水里,齐叔浩的脑海中嗡嗡作响,就像有枝槌子不停的敲打着他的头似的。
邢卫的视线”直没有离开过齐叔浩,这也是他头痛的原因之一
为何他看起来还是那幺温柔?鸟何他要这幺关心他?为何当自己知道他杀空一了家人时,会痛不欲生?
他该有的只有愤怒和仇恨,不是吗?乌何他却觉得天崩地裂,整个人跌入无底的万丈深渊?
等一下邢卫会如何辩解呢?如果他说出来的不是他想听的答案!他又该怎幺办呢?
难道他还要再忍受一次无情的打击吗?
好难过,头好重,胸口像被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视线也开始模糊。
隔着一层雾气,齐叔浩似乎看见邢卫对他喊着什幺,但他听不见。渐渐的,连邢卫的睑也变得模糊,他突然感到一阵惶恐,然而及时而来的温暖胸膛!让他顿感安心。
齐叔浩在浴场里量了过去。
邢卫替他里上干净的衣袍,再一手扶住他,一手艰难的将自己的衣袍穿上。他来不及细整衣冠,抱着齐叔浩风驰电掣地往行两届跑去。
一上了船屋二楼,他立刻点灯起炉,生怕齐叔浩一个不慎染上风寒。
持房里弄暖了后,他才重新揭开齐叔浩的衣袍,将来不及擦干的身体和头发一一擦干拭净。
因为才刚洗完澡,齐叔浩白臂姣美的躯体泛着淡淡的粉红,今邢卫体内的骚动随之翻腾。
虽然明知这是折磨,他却无法将眼光移开,还是趁着擦拭的机会饱览一番。待从头到脚拭干后,他才恋恋不舍的用镍被将齐叔浩轻轻盖住。
然而邢卫的工作尚未结束,他挪过了炉火,用干布擦拭着齐叔浩长而黑亮的头发。
睡前齐叔浩习惯将发髻松开,但像这样替他拭发还是第一回恐怕也是最后一会了吧!
一股难抑的悲恰直涌上心头,让邢卫拭发的手蓦地僵住。
他并不打算离开齐叔浩,也不想理会岳启的三日之约。但不论如何,想和他怎幺亲近,已日上不可能了。
一页都是他单方面在渴求他,甚至造成他的困扰;今后,他更不可能会让他接近了。
他一定得留些一什幺才行。这样他才能熬过往后见不到他的日子
邢卫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齐叔浩收放在一旁的飞镖。他拿过飞镖!拂起齐叔浩的一束长发,咻的一声,将黑发削下一截。他也将自己的头发削下一截,然后将两继发丝相系住。当他正要将发束藏好时,楼下突然传来齐季清的声音。
“可以上去打扰一下吗?师兄要我送来姜茶和糕饼”
“上来吧!”邢卫赶忙将发东往怀里一塞。
齐季清一上来发现齐叔浩躺着,立刻问道”三师兄怎幺了?”
“他方才沐浴时晕了过去,睡一觉之后,定无大碍”
齐季清将端盘放二芳,目光咄咄逼人的瞧着邢卫”你没有乘机偷袭我三师兄吧?”
“没有!当然没有了”
“没有最好了!”齐季清忿然瞪了邢卫一眼”我从来没见过王师兄这幺狼狈,连师兄他们也都被吓了一跳。三师兄一向心高气傲,都是你将他害惨了;如果下次你再敢欺负三师兄,我们其它他人绝不会饶过你的”
邢卫有点诧异,也有点高兴,他为齐叔浩有这样的师兄弟感到高兴。他笑了笑说道”我终他都来不及,怎会欺负他呢,你们放心好了”
“谅你也没这个胆!”齐季清有点狂傲的说着,或许口疋得到了邢卫的保证,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如果有什幺事再通知我们一声,逍遥馆那边随时会有人一在,到那边找我们就行了”
虽然贫一些工分别住在”移天”、”御风”、”驾炎”三个居所,一旦有事他们就会聚集在他们师父生前所住的逍遥馆二起商讨事情。
“麻烦你们了,真是对不起!”
“别客套了,你只要对三师兄好一点就行了”
齐季清一边下楼,一边还不忘叮咛邢卫。
“我会的”邢卫这幺回着,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苦处,就算他想照顾齐叔浩一辈子,他也不一定肯答应。
怔怔的杲坐一会儿,邢卫才想起齐季清送来了壶姜汤,连忙倒了杯,轻扶起齐叔浩,设法喂他喝下。
金黄色的汁液,每每从嘴角滑出;邢卫试了几次,还是徒劳无功。
他轻轻将齐叔浩放向枕上,悄悄说了声抱歉,就含了一小口姜汤!慢慢喂进他嘴里。
好热!
邢卫被齐叔浩嘴里的炙热吓了一跳。他猛地抬头,伸手探向他的额头,额头上的温度烫得让人心惊。
他原以为他刚沐浴完,所以才会全身温热,没想到竟发着高烧。
该死,他到底在想些汗幺?这样哪有资格照顾齐叔浩?
邢卫连忙再多喂了几口姜汤,而后冲出行两居,拜托齐季清他们帮忙下山请大夫,他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齐叔浩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