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陆以洋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中午过后了,他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前一天实在是太晚又叫不到车,不知不觉走得太远,看看方向离易仲玮的家不太远,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易仲玮,请易仲玮接他一下。
结果去了易仲玮的家借宿才发现杨君远居然在那里,让他一整晚都觉得不太自在,深怕打扰到他们。
不过意外的……他们一点也不像刚开始交往的情侣,杨君远只安安静静的看书,易仲玮在上网,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闲聊,后来杨君远睡沙发,他睡地板。
后来因为睡得不太安稳于是早早就爬了起来,转头一看杨君远已经不在沙发上,不知道是走了,还是在易仲玮关起来的房门里……他也不好去敲门,只好抱着包包留了字条就逃走了。
「哈啊~~」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走出电梯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
家门口有好多的人,他怔了下,大概有五、六个,全穿着黑色唐装。
这、这是什么新兴宗教吗……
那几个人全回头盯着他看,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先生。
陆以洋望了下,说是老先生也没真的很老,只是他一头灰白的发看起来多几份苍桑,脸上神情相当严肃,穿着蓝白色长马褂,看起来活像从书里走出来的古人。
「唔……请问……您要找谁?」因为他们全挡在门口,陆以洋不问也过不去。
「你是谁?」那位中年先生望了他一眼,开口问他。
「我叫陆以洋,我住在这里,您是要找冬海的吗?」陆以洋眨眨眼睛,春秋没什么朋友,这位先生应该是找冬海的。
「住在这里?」中年人皱起眉头望着他半晌才开口,「我姓杜,是他们家几代的朋友了,我要找春秋。」
「喔喔……那我来开门好了,电铃前天起就坏了……」陆以洋笑着,小心的穿过那些黑衣唐装人。
虽然有些担心,但如果他们是坏人的话应该通不过警卫那里,既然楼下的警卫还活着好好的,应该没问题吧。
刷了门卡开门后还是犹豫了下,也不好随便就请人进来,他回头望着那位先生。「对不起,要请您再等一下下,我去叫春秋出来。」
走进门后他才想到,那位先生说姓什么?杜?陆以洋停了脚步,该不会跟槐愔有关系吧……
「以洋,你在跟谁说话?外面有人吗?」
「啥?」陆以洋回过神来,叶冬海正疑惑的看着他。
「啊、有客人。」陆以洋指着玄关处。「一位姓杜的伯伯,说是你们家几代的朋友,要找春秋。」
叶冬海一下子愣了住,犹豫半晌才走向玄关。叶冬海看着门外的人,有着不好的预感,半晌才开口唤了声,「杜伯伯……」
「嗯,不请我进去坐?」杜家这一代的当家杜青,看着叶冬海的神情仍然很严肃。
「……当然,杜伯伯请进。」叶冬海让开了路,对杜青笑了笑。
杜青让跟来的人在外面等。他进了屋内,走向观音深深一揖。
叶冬海忙点上香递给杜青。
杜青上好香,看着奶奶的牌位,不知喃喃念了什么,才转身看着叶冬海。「春秋在吗?」
「嗯……在……」叶冬海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看向陆以洋。
「以洋,春秋在上面,你去叫他一下,说杜伯伯来了。」
「嗯,知道了。」陆以洋应了声,跑上顶楼。
「在观云吗?你奶奶以前也很爱在上面观云。」杜青的神色一瞬问温和了许多。
「嗯,偶尔……」叶冬海随口应了声,他猜得出杜青是来做什么的,不过只要见到杜青总让他不太安心。
「冬海。」杜青突然唤了他一声。
「是。」叶冬海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长者。
「这几年,你姑姑有消息吗?」杜青的语调听起来十分正常,但是让叶冬海更不安。
「没有,完全没有。」叶冬海摇摇头,「杜伯伯坐,我去倒茶。」
「不用忙了,我很快走。」杜青抬手拒绝他,只在长椅坐了下来。「我一直没问过,你奶奶葬礼那天,她到底有没有回来过?」
「唔……出殡那天我没看见,不过头七的时候,她半夜回来过一次……就在您回去之后,我进房就看见姑姑在家还吓了一跳,不过她没待很久。」叶冬海老实回答。杜青其实算是他相当亲的长辈,小时候教了自己很多,对自己也很亲切。跟奶奶吵了那一架之后,在奶奶过世之前他都没再踏进他们家,就算如此,自己对他仍然有一份敬畏。
「是吗……也没见见春秋吗?」杜青皱了眉头。
「因为……春秋那时候累了,就睡着了,姑姑要我不要叫他,也不用说她回来过就走了……」叶冬海其实一直也不能理解他那个姑姑在搞什么,把自己的孩子一丢十几年,回来连见也没见几眼,也没等春秋醒了见了她再走,急急忙忙的,不晓得在闪避什么。
叶冬海看着一脸严厉的杜青,他知道姑姑在闪避的人就是杜青,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纠葛,但是当时才十几岁的自己,因为奶奶的遗言觉得几乎是世界末日,根本没时间去理解他们在搞什么,只自私的想着春秋就算不见到母亲也无所谓,他有自己就好了。
等到长大之后总有点后悔,虽然春秋从来没提过,但至少该让春秋见一见他的母亲,至少让他有个心灵的寄托,但是已经怎么都没有姑姑的下落了。
「杜伯伯好。」
冬海回头,夏春秋正好走进客厅,带着笑容。「好久没见了,您身体还好吗?」
「很好。」杜青难得的露出笑容。「你呢?过得好吗?」
「嗯,很好。」夏春秋点点头坐在杜青面前,笑容里的开心杜青感觉得到。
「我应该常常来看你。」杜青几乎是想叹气。
「杜伯伯别这么说,应该是我要去看你才对。」夏春秋笑了出来。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太出门。」杜青看着夏春秋的脸,还是微微叹了口气。
「杜伯伯今天来是……?」夏春秋收起笑容,他大概猜得出杜青是来做什么的,他悄悄望了叶冬海一眼,果然脸色不是很好看。
小时候叶冬海防杜青防的跟什么一样,不过小孩子的失礼总是能被原谅,都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跟个孩子一样,夏春秋轻拉叶冬海的衣角示意他也坐下。
叶冬海这才坐了下来,迟疑了下才开口,「……杜伯伯是为了槐愔的事来的吧?」
杜青的脸恢复成原来的严厉,「嗯,槐愔在哪里?」
「我……不太确定……」夏春秋微侧头想了下,见杜青的脸色更难看,赶紧安慰的笑着。「不过我知道他在很安全的地方。」
「就是说……还活着吗?」杜青停了下才开口。
「嗯,活的好好的,也许受了点伤,但是他很好。」夏春秋回答。
「那个……请用茶。」陆以洋趁隙端了茶来……心想原来这个人就是槐愔的父亲。
「这孩子是?」杜青望了他一眼,看着夏春秋。
「是个朋友,寄住在我们家。」夏春秋看着陆以洋。「叫杜伯伯,杜伯伯是槐愔的爸爸。」
「杜伯伯。」陆以洋乖巧地开口叫,心里却有点紧张,这位长者有双十分锐利的眼睛,像是可以看透所有的一切。
他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个手机袋,可以挂在脖子上的那种,因为那个盒子没比手机大多少,所以他挂着那个盒子塞在衣服里,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盒子是做什么用的,但总是槐愔的东西,要是他发现盒子在自己身上要怎么解释?
陆以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傻笑着。
杜青仔细的看了陆以洋几眼,也没说什么,只回头看着夏春秋。「愧愔没事就好,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派出所有人去找都没有下落,我想除了你以外也没人知道他的状况……」停顿了下,杜青神情温和地继续开口,「春秋,你要是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你知道的。」
夏春秋还没开口叶冬海抢先回答。「我们过的很好,谢谢杜伯伯关心。」
夏春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朝杜青点点头,「谢谢杜伯伯关心,我过得很好。」
「那就好。」杜青站了起来,「那小子要是没事的话,叫他找时间回家一趟。」
「嗯,我有机会碰到他的话。」夏春秋苦笑着。
「杜伯伯我送你。」叶冬海也跟着站起来。
「不用送了,看你一副急着想把我赶走一样。」杜青哼了声,也不像不高兴一样地自己走了出去。
叶冬海有些尴尬,但还是跟在后面,夏春秋忍着笑,送杜青送到玄关。
「对了……」杜青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不晓得为什么站的远远的陆以洋。「那孩子,如果你们带不了送到我那里也可以。」
陆以洋吓了跳,不晓得为什么会提到自己。
叶冬海怔了下,夏春秋却先开了口。「谢谢杜伯伯,不过我想把他留在身边。」
杜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的带着他的人离开。
叶冬海关上门,这才松了口气,夏春秋好笑的看着他,「干嘛紧张成这样。」
叶冬海撇撇嘴角的开口,「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还想着把你带走……」
「我都什么年纪了,我能决定我自己要待在哪里。」夏春秋看着叶冬海,认真的回答。
叶冬海听见夏春秋那句话,停顿了下,在他靠近夏春秋之前,陆以洋连忙冲回房间去躲起来。
傍晚,等陆以洋探头出去看看,发现屋里都没人,猜夏春秋和叶冬海大概是出门去了,于是想了想,换了衣服也打算再去槐愔家里看看高晓甜。
唔……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应该去学校看一下小宛……实验也没做完……
陆以洋想了想,决定去看了高晓甜之后再去学校找小宛。拟定行程之后,他提着包包,摸摸胸口挂着的袋子,确认盒子还好好的在那里才走出门。
出了一楼大厅,就看见春秋、冬海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陆以洋记得好象有几次看过这个男人在门口上下车,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春秋的有钱客人。
「我只是想让你放心一下,我会照顾他的。」韩耀廷开口的语调很温和。
「谢谢你。」夏春秋难得的,也用着非常温柔的笑容回答,「槐愔有点任性,要多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能帮得上忙我非常高兴。」韩耀廷看了脸色并不是很好的叶冬海,只笑了笑,「那我不打扰二位散步了,我先走一步。」
「谢谢你。」夏春秋感激的朝韩耀廷低下头。
「不用跟我客气。」韩耀廷笑着,朝叶冬海礼貌的点点头,转身走回他的车上。
陆以洋躲在大厅里偷看,他看见槐愔的鹰跟着那辆车,他想槐愔一定在那个人那里。
他探头看了下,等叶冬海和夏春秋走过转角,他马上冲了出去。
幸运的,那辆车还停在路口等红灯,他飞快的跑了过去,在那辆车旁边停下来喘了口气,在一片漆黑看不见里面的玻璃前挥了挥手。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刚刚那个人带着礼貌的微笑。「有事吗?」
「唔……」陆以洋想了下才开口,「对不起打扰了,我是槐愔的朋友,我刚刚看见你在跟春秋说话……槐愔在你那里吗?我可以见见他吗?」
陆以洋有点紧张,觉得自己似乎过于唐突,不过他想见杜槐愔。
韩耀廷没思考太久,「上车吧。」
「谢谢!」陆以洋开心的开门上了车。
第一次坐上那么高级的房车,陆以洋觉得有点紧张。「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叫陆以洋。」
「不用客气,我姓韩,韩耀廷。你是住在春秋那里的学生对不对?」韩耀廷笑着上下打量着这个可爱的男孩。
「嗯,你怎么知道?」陆以洋睁大了眼睛地回望着韩耀廷。
「春秋跟我提过。」韩耀廷收回他的目光,突然发觉车子行驶的路线不太对,抬头看着开车的司机。「怎么了吗?」
「有三辆车跟着,不知道哪条路上的。」司机调整了下后照镜。「要甩掉吗?老大?」
「嗯,快点。」韩耀廷只淡淡地回答。
……原、原来……也是个黑社会吗……看起来明明像个大老板……
陆以洋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是误上贼车,不过好在刚刚他冲到车前挥手的时候,没被当成刺客一枪打死……
韩耀廷似乎是看出他的不安,笑了起来。「我不是什么黑社会,商场上的斗争很多,有时候难免会结仇,小杨从小就跟着我,小时候老大老大的叫,改不过来而已。」
陆以洋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
车子多绕了几圈,速度也不见得有多快,那位小杨的开车技术非常好,这么大辆车在街上穿来穿去的也没感到晃得不舒服。就这样转进了个地下车库。
跟着韩耀廷下车,车库里已经有二个人等着。
「老大,没事吧,那个姓徐的……」其中一个急忙迎过来,话没说完就被韩耀廷挥手制止了。
「何医生来过没有?」韩耀廷只开口问着,带着陆以洋进了电梯。
「来过了,刚走。」其中一个回答着。
果、果然是黑社会吧……
陆以洋有点不安的被那两个跟进来的人盯着看,只好回以傻笑。
「没看过人吗?」韩耀廷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冷冷的开口。
那两个人吐吐舌头,各自望向别的地方。
「不要介意,他们没见过可爱的男孩子。」韩耀廷笑着望向陆以洋。
陆以洋也只好傻笑着摇头表示不介意。
跟着韩耀廷走进华丽的大厅,陆以洋有点讶异,这层楼跟饭店一样,从电梯出来就是跟客厅一样的玄关了。
跟着韩耀廷穿过玄关、大厅然后走到最后面的房间,杜槐愔就躺在床上,手上还插着点滴,韩耀廷皱起眉,走过去伸手探探他前额,杜槐愔也没睡熟,马上睁开了眼睛。
「头昏有好点吗?」韩耀廷温柔笑着。
「嗯……你……见过春秋了?」杜槐愔微拧着眉看向他。
「只是去告诉他你没事而已。」韩耀廷替他拨开覆在前额的发,「我答应你的事办好了。」
杜槐愔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轻声开口,「谢谢……」
「不用谢,我也拿到我要的了。」韩耀廷笑着伸手轻抚他的脸。「我带了你朋友来看你。」
「朋友?」杜槐愔疑惑着,从韩耀廷移开的位置看见站在门边,有些不安的陆以洋。
「是你呀……」杜槐愔吁了口气。
「你们聊吧,我还有点事。」韩耀廷说着离开了房间,让他们去聊。
「你……你还好吗?」陆以洋见杜槐愔一身是伤的模样觉得有点难过。
「活的好好的。」杜槐愔看着他半晌,「你拿了那盒子了吗?」
「嗯,在这里。」陆以洋用力点点头,就要把盒子拉出来,被杜槐愔阻止。
「别拿出来!」
「喔……喔喔。」赶紧放了手,有点慌张的道歉。「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杜槐愔微叹了口气,「我要谢谢你帮忙。」
「不要这么说,你帮过我的。」陆以洋用力摇摇头。
杜槐愔看着他半晌,认真的开口,「帮我好好保管这个盒子,千万不要离身,如果那个执行人找你麻烦,有这个盒子在她也无法对你做什么,也千万不能把盒子交给别人,不管是谁都一样,盒子不能打破打裂,不能弄断任何一根线,知道吗?」
「嗯,知道了。」陆以洋用手捂着胸口,隔着衣服可以摸到那个盒子。「苏告诉过我了,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嗯……」杜槐愔再开口的时候,感觉有点疲累,「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嗯,你尽管说。」陆以洋用力点头。
「记得我那个邻居吗?」杜槐愔尽量用着冷静的语气开口。
「嗯,那个可爱的女孩子。」陆以洋想起那张可爱的脸,活泼的身影。
「她叫亭亭,夏亭亭。」杜槐愔边说边叹息,「她跟她父亲在爆炸中死了,我希望你能送走他们。」
陆以洋吃了一惊,他听新闻说过死亡人数三人,却也没联想到槐愔没事的话,死的就该是隔壁邻居。
「我知道了……」陆以洋想了下,「要是……他们不想走呢?」
陆以洋想起学妹,人总有生前来不及做的事,更何况是那么年轻的女孩子。
「……七天之内,他们一定要走。」杜槐愔回答着。
他深吸了口气,「我不想让春秋见到他们父女俩,所以才请你帮忙,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要管,送走他们就是。」
陆以洋嘟起嘴想了半天才开口,「为什么呢……?你不是会倾听他们的想法,会愿意去理解他们的人吗……」
杜槐愔沉默了下,「我们家的人……说好听点是拥有天赋,对我来说那却是诅咒,你看见的那些执行人所做的工作,我们家不管任何一个人,将来死了就必需为下面工作,去担任执行人,百年为一个单元,满了就可以轮回三世,三世之后就必需再为下面工作百年,这样的工作我们不知道做了几千年了。」
陆以洋听得目瞪口呆,看杜槐愔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继续听他说完。
「亭是我表妹,她跟她父亲只是普通人,生来就没有任何能力,但是死后却依然要为下面工作,我藏了他们很久,没让下面发现,他们只要在七天内走的话,就不会被发现,可以继续轮回重生,不必受那种苦。」杜槐愔把话说完。
陆以洋愣了半天,却莫名觉得有点感动,他听多了那种你不必管,你不用想那么多,只要做就好了的话,从来没有人愿意跟他解释那么多,更何况是那么重大的秘密。
至少杜槐愔没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孩或是单纯的笨蛋,他用力点点头地开口,「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在七天内送走他们的。」
「这件事不要告诉春秋或是任何人。」杜槐愔望着他。
「嗯,我知道。」陆以洋停顿了下,「今天下午,你爸爸来找过春秋,说想知道你在哪里……」
杜槐愔只掀掀眼皮,没什么反应。「是吗?春秋告诉他了吗?」
「没有,春秋说他不知道你在哪里,只告诉杜伯伯你很安全,杜伯伯说你没事的话,要你有办法就回家一趟,他老人家走后,韩先生才来的。」陆以洋说着,但是杜槐愔还是没什么反应。
「我知道了,谢谢你。」半响才回答。
看杜槐愔似乎很累的样子,陆以洋想也不好打扰他太久,「那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可以再来看你吗?」
「嗯……麻烦你了。」杜槐愔也没表示反对。
「那我先走了,你要好好休养。」陆以洋开心的朝他挥挥手,看着他有点疲累的闭上眼睛,才轻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