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是我不好。」他的嗓音很低很低,甚至有些瘩咽。「我当年没有能力,都是我的错。」

她的眼前模糊了,所以她索性闭上眼。

真的累了。这些年来辛苦维持的淡然成熟面貌,让她很倦很倦。被他强而有力的双臂抱起的时候,她把头靠在他肩上,不再挣扎,也不再多说。

「我很想睡了。」酒意上涌,她喃喃地说。

「那就睡吧,我会陪着你。」

抱进房里,又抱上了床,她蜷缩在他温暖怀中,仿佛回到了幼年时候——不,她自小就没有父亲、兄长这样呵护她,如此男性的怀抱,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他真是个读书人、君子。在睡着之前,蓝小玉模糊想着。就那样温柔地抱着她,在她耳际轻轻说着什么,安抚她,要她安心睡,什么事都不会又——才怪!

在她防心完全松懈解除之际,晕晕沉沉中,觉得有人在亲吻她的唇、她的颊、她的耳际……

「嗯……」

「小玉。」男人的嗓音依然轻轻的、沉沉的,好温柔好温柔地在问:「这五年来,你想过我吗?」

「什么……」

「我每夜……都在思念你。努力赚到每一文钱,都是为了回来见你,你知道吗?」

她傻傻的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呢?「你做什么?」

「做我五年前就想做的事。」

她的衣带被解开了。外衫、内裳,一件件褪下。只剩下贴身的兜儿时,她紧张的轻轻发抖。

这是她的头一回,跟男子如此肌肤相亲。那些鬼公子连她的手都碰不到一下,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要气他的

「嗯!别!」长指已经解开了兜儿的系带,沿着她的颈子、肩膀一路抚摸下来,直到捧握住她饱满的丰乳。

他的手出人意料的粗粝,抚摸着处于芬芳娇嫩的肌肤时,激起她阵阵不由自主的轻颤。

「别怕。」嗓音依然温柔似水,一面轻吻着她的唇。但他的手,他的指尖,好坏地揉弄着她柔嫩的乳尖儿,一下子就绷紧了,更加敏感。

「好粗!」

「手粗吗?都是亲自干活儿的缘故。」他好整以暇地逗弄着,即使她不安地扭动闪躲,也不肯放手。

更过分的是,下一刻,他含笑的唇便吮住了那红润的莓果——

「啊!」她惊喘,整个人紧张到弓起腰,绷得紧紧。

头好晕,身子好热!

在男人的手中,她仿佛化身成一张琴,任由他拨弹挑弄

这一夜,阗静的卧房深处,素雅的深蓝帐内,琴师温柔却坚定的引导,让这曲旖旎乐音时而激昂,时而轻柔。不论是轻喘叹息,还是呜咽呻吟,全像是诱人娇媚的美妙琴音。

可是,他明明应该不谙丝竹,根本不会弹琴的……

【第八章】

翌日,已经日上三竿了,蓝小玉还未起身。

她不是不想起来,只不过人虽醒了,却还是犹如梦中;浑身软绵绵、懒洋洋的,眼皮儿黏在一块,睁都睁不开,只想翻个身继续躲在被窝里——

才一动,从骨头深处透出来的阵阵酸软,就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怎么好像是给人殴打过一顿?腰酸背痛不说,连嗓子也不舒服,沙沙的,仿佛昨日习唱了太久。根本就没力气也没精神起床。

她把被子拉得更高,躲在里头,暖呼呼的,心一横,干脆就又继续睡了。

睡着睡着,迷迷糊糊之间隔墙居然有人交谈的声响传来,扰人清梦。蓝小玉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是礼部粗估来年的蔺纸用量,请羊大人过目。如果方便,是不是可以跟您先打个商量?」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嗓在说,语气十分恭敬。

「这个嘛……」羊大任沉吟着,「吕尚书,可能要教您失望了,蔺县的纸都已经被预定到一年半之后,没法子供应礼部这么多——」

「没法子?」对方有点急了,嗓门儿大了些,「连我尚书亲自来请托都没办法吗?可不是什么普通商家或衙门要你的纸,是礼部,礼部啦!」

「真的就是这样。在下自然知道礼部请托非同小可,若不是真的有困难的话,也绝不敢信口开河的。」

羊大任的嗓音略沉,文质彬彬的,说起话来挺客气,就算当了县官也没有盛气凌人的官架子。可是,谈着公事时,要给起软钉子来,也毫不留情!

他的声音虽隔着墙,却感觉好近,似乎就坐在墙的另一边。蓝小玉躺在床上,思绪渐渐游移到了昨夜。

就是这个嗓音在她耳际不断温柔诉说、诱哄,情到浓时混着粗重喘息,到最销魂的时刻,则会低低呻吟——

光是回想,就让她双颊火热,心儿跳得好快,她往被子里躲得更深,想要隔离那令她酥软的男子嗓音。

但入不了耳有什么用?她心底已经记得清清楚楚,犹如在默记琴谱唱词似的,毫无困难,那些温柔入骨的私密情话,羞人的声响;他爱怜地轻唤着她的同时,又一面深深欺负她,让她又舒服又难受,想叫又叫不出声,想躲又躲不开,只能任由他吃干抹净,啃了个连骨头都不剩!

「嗯……」一幕幕景象越发清晰,在她紧闭的眼帘里闪过。蓝小玉挫败地呻吟出声,被子里突然变得太闷太热,她全身都在发烫了。

讨厌,讨厌,讨厌!读书人怎可这么坏,都是哪儿学来这么多羞死人的花样?

到底都在读哪些书啊?

越是不想听,他说话的声音偏偏就一直入耳,弄得她心烦意乱,要睡也睡不着了,只能懊恼地睁开眼,她还很想翻身过去狠狠槌几下墙壁!

手都举起来了,突地又听见外头走廊上隐约传来说话声,她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这回是女子细细的交谈声了。就是寻常丫头在聊天说笑,慢慢往房间走来。

眨了眨眼,蓝小玉有些恍惚。

这时光竟像是倒流了,回到了好几年前,她还是那个天真又带点娇憨的蓝小玉,住在黄莺楼里不谙世事人情,凭着一副老天爷赏的好嗓子,便以为可以无忧无虑到永久。总是赖床赖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反正时候到了,就会有人来叫她起床,瑶红伺候她更衣梳洗,碧青送早饭来,还顺便带上今日要练习的谱……

想到碧青,她的心头就是一拧,慵懒睡意消逝了几分,随即思绪清明了,刚刚如火的情意也顿时冷却。

她哪里还是当年幼稚单纯的蓝小玉呢?即使缠绵时多么温柔销魂,但羊大任当年确实带着碧青离她而去。

没有人在遭遇如此恶意的背叛之后,还能继续幼稚单纯下去的。她早已长大成人,甚至苍老了。

话声由远及近,到了门前停住,有人轻轻推开门,往里头张望,像是想看看蓝小玉起床了没。

而她自然不会再赖床了,一言不发地起身,俏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安安静静地开始着装,身子酸软依旧,她咬牙忍住。

门口那人有些蹒跚地进来,正是身形变得丰满,腰腹之间微微隆起,俨然是有孕妇人的碧青。她急切说道:「小玉,让我来吧。」一面伸手想接过她身上的衣物,就像旧时一样,伺候她更衣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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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出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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