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哇呀！」

这声尖叫破坏了唯美气氛，而声音的主人正是来自李吉尔。

罗芸菲用尽毕生之精力，一拳将李吉尔打离狄丝的身边，他的头撞到柱子，满天飞花全变成满天星星。

「你干嘛啦？」狄丝娇叱着。

罗芸菲被李吉尔的举动气疯了，没有察觉到此时「狄丝」与「迪斯」之间的不同，她捍卫的抓起狄丝的手道：

「我们走。」

狄丝记得她是「迪斯」有着「特珠待遇」的女孩子，眼神立刻变了，语调也凶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被他亲吗？上了一次教训还不够你学一次乖吗？」

「要妳管？」迪斯从鼻子闷哼一声。

罗芸菲蹙起眉头，这「迪斯」是怎么了？早上还对李吉尔的行为相当鄙夷，怎么现在又转性了？这可让她大惑不解。

再加上狄丝的不屑使她不悦，原先与迪斯对峙的脾气又冒了出来：

「谁要管你，我是怕你到时又后悔莫及。」

「既然不想管我，那又说这种什么话？」

「你这人好奇怪，好心帮你还不识相！」

「我又没叫你帮忙，是你自己要当狗抓耗子的。」

把她比喻做狗？罗芸菲气得要死！再看到狄丝嫌恶的眼神，和她印象中的「迪斯」完全不同，她嚷了起来：

「算了！以后你再遇到事情的话，我才不会鸡婆的管你呢！像你这种人我不想再理了。」

「你可要说话算话呀！」狄丝早就看罗芸菲不顺眼，故意用话刺激她。

罗芸菲眉头都快纠结在一起了，而嘴巴也抿紧成一直线，她不懂「迪斯」怎么变成这样？之前他们不是还相处的好好的吗？为什么又对她无礼起来？她好愤怒、好不甘。

依她直率的个性应该早就上了狄丝的当，不过心有未甘而聪敏的她知道该怎么样对付敌人。

「哼！」她冷笑着。「好趁你心、如你意吗？那未免对你太优厚了。」

「妳很奇怪耶？我不想让你理不行吗？少在我面前惹人厌，没有听过好狗不挡路吗？」

「狗？」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骂狗，罗芸菲真的恼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在说谁？」

他不是对她很温柔的吗？会帮她按摩受伤的脚，还会陪她到医院，还让她心动，可是为什么却待她如此？

罗芸菲又气又怒，嚷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么不领情？以后李言尔要是再对你不轨的话，我就不帮你说话了！」

「你这话已经说了第二次了。」狄丝揽往了李吉尔。

罗芸菲激动的想打人，他把她排斥在外，这点让她很火大。她不但想打李言尔，更想打「迪斯」。

他这么讨厌她吗？既然如此，她绝对不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他，不！她才不会喜欢这种人！之所以会对他有感觉，只是错觉罢了！

拐着一跛一陂的脚，罗芸菲嫌恶的离开他们。

「麻烦的女人，神经病一个！」狄丝不想再理她，便往李吉尔的身边跑去，温柔地道：

「你怎么样了？」

「哈！哈！我怎么可能会有事？」李言尔怎么会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示弱，就算头被撞得很痛也要硬说没事。

「真的没事吗？」狄丝好奇的以指尖去戳他后脑勺迅速肿起来的肉瘤，李吉尔眼眶含泪，仍强颜欢笑的道：

「没事！没事！哈．．．．．」

所以说没事不要逞英雄。

＊＊＊＊＊

「迪斯，你要睡到几点？第一堂课都快开始了！」索亚粗鲁地掀开棉破。

迪斯勉强睁开了眼睛，仍觉体力不继，还想再多睡一会儿，索亚将他床头的闹钟调到最大声，拚命在迪斯的耳边播放，吵得迪斯不得下摀往耳朵，连滚带爬地离开床铺。

「你知不知道那很吵耶？」不过迪斯的音量却比闹钟还响。

索亚慢条靳理地道：

「谁叫你不起来？」

「好，好，我起来就是了。」迪斯无可奈何。

「你要记住如果你在人界表现不良，将会受到更严重的处罚。」

「知道了。」迪斯不耐烦地道。

索亚将身子懒懒地斜靠在门边说着：

「既然知道，下次不许你玩到半夜两、三点才回来，难怪会起不来，要记得你现在还是『带罪之身』，不由得你任性。」

「知道了啦！」迪斯又是用吼的，顿时发现不对。「唔？半夜两、三点才回来？我有吗？索亚，我……」

素亚训完了话已经出去了，剩下迪斯一个人傻呼呼、呆楞楞地。

「……一定是『她』，对，一定是『她』！」迪斯生气极了，他冲到镜子前想要将狄丝叫出来，却突然煞住！

糟糕！这是第二次了，他完全无法以他和狄丝共用的脑子去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她」利用他的身子出去，可是有关「她」的记忆他却一片空白。

再这样下去的话，将对他不利。

迪斯所知道的情况，他相信「她」也一定明白，为了保护自己，他再也不愿意让「她」出来了。

「怎么这么晚了？」迪斯看到手表惊叫起来，看来他的思考时间太多了。

时间相当紧迫，只见迪斯嘴里咬着面包，手里拿着背包，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冲去学校。好险他和索亚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用跑的还来得及。

「早！」在进教室之前他看到罗芸菲，满心欢喜的向她打了个招呼。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令他满心愉悦？

「哼！」罗芸菲将头转过去，不屑见他。

见她这种态度，迪斯也不爽起来。

「你干嘛呀？」

罗芸菲仍是不理他，径自进到教室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喂喂喂！我又哪里得罪你了？」见罗芸菲不肯理他，迪斯倒是耐不住，想去招惹招惹她。

罗芸菲斜睨他一眼。

「头发没梳、扣子没扣好、嘴角还有面包屑，你从难民营逃出来的呀？」

迪斯被她一训，赶紧从口袋摸出小镜子－－他随身携带－－照照自己，用手爬梳头发，将嘴角抹干净，又将扣子扣好，才满意地以最完美的一面再度出现面对众人。

哼！都是「她」害他睡眠不足，早上上学差点迟到，害他没时间打扮，等有空时他一定要教训教训「她」，免得「她」越来越过火了。

将仪容整理过后，「她」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迪斯又重新面对罗芸菲。他关心着她的异样，嘴里吐出的却是：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了？」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以的，罗芸菲越想越气，抬高下巴睥睨地道：

「我发神经？是你自己有问题吧？」

迪斯恼了，她蓄意惹他不悦吗？

重重拍了桌子，绿色眸子进出的精光寒冷的像冰块，教室内的桌椅当场全部结霜，温度也降列零度C以下。

「你是嫌没人跟你吵架太闷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么又发脾气了？

「是啊！我要吵架的话一定会找『人』吵架，不劳你费心。」罗芸菲骂人不带脏字。

不过这句话对迪斯来讲无关痛痒，他向来以魔界人自傲，甚少看得起人界这些低等的生物。

虽说人类自称「人」，魔界人也是「人」，但在他的观点中仍认为低下的人类攀不上魔界人，所以罗芸菲不找他这个魔界人而愿意找人类吵架，嗯！很好，她很有自知之明而不会不自量力。

「你是不想请我吃饭，所以故意跟我吵架是吧？不请就不请，犯不着发这种脾气！」他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罗芸菲脸色更难看了。

「你以为我是因为小气才跟你吵架呀？请你吃饭有什么了不起？这两天我就请你好好吃一顿，你有本事就来啊！」

「吃就吃呀！你倒是说说看要请我吃什么？没有好料的我不去。」

「啧，你还拿乔呀？来了你就知道。到时把你嘴巴塞得满满的，看你还能不能说话？」她就是讨厌他那张嘴犯贱。

迪斯还想说什么，蓦然他背后的衣领被人提了起来，往后拉着走。

「谁呀？」他哇哇大叫了起来。

还有谁？敢肆无忌惮且如此不客气待他的人也只有索亚啰！

「上课钟已经响了你没听到吗？回你的座位坐好。」

「放开我！」迪斯觉得乱没面子的－－尤其在罗芸菲面前。

罗芸菲看着迪斯被拉走，心中仍有一股怨气没有咽下去，不过上课时间到了，她只得暂时先将怨气压下去。

＊＊＊＊＊

为了下使迪斯看不起她，罗芸菲带着迪斯来到了市区里最高级的餐厅，想杀杀他的威风，而迪斯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对于她的把戏下屑一顾。

「啪啪啪！」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两人中刚踏进餐厅呢！两侧就响起一片如雷的掌声。

「欢迎欢迎！」一名穿着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脸上堆砌着职业笑容，上前迎接：

「我是本店的经理，恭喜你们成为本店第十万名次客人，两位今天在店里的消费将免费。两位是情侣吧？」

罗芸菲楞住了，心头微微跳了一下，立刻压下听到这话的喜孜孜，她开心个什么劲？谁跟他是情侣呀？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家伙，又不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才正想解释呢！只见那名经理手一挥，吩咐侍者道：

「好好照顾这两位。」

「我们不是……」连迪斯都忍不住抗议，可是旁人可不理会他们接下来的反应，白衣服的侍者没时间听他们说话，招呼道：

「请跟我来。」

罗芸菲和迪斯两人望了一眼，这下才发现他们今天穿的衣服色系一样，不约而同穿着黄色的上衣及下襬衣物，也难怪别人会误会了，双方尴尬的撇过头，不敢再看对方的脸。

而脸上烧起来的热度，是怎么回事？

不过……罗芸菲还是很想知道他对别人这样说他们的反应，偷偷的望着他，而迪斯也正向这儿看过来呢！

真是讨厌，她就知道和他杠上铁没好事！

「两位请坐，请问两位要用点什么？」

罗芸菲随便点了份牛排，被人家说成是情侣，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而迪斯显然和她一样，声音都干涩起来。

反正他恐怕跟她一样，都是讨厌对方的，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匆匆点份餐后，罗芸菲准备吃完之后就要离开了。

「罗芸菲是吧？你怎么会到这来用餐？」

咦？这地方怎么会有人认识她？罗芸菲左右张望，看到穿着制服的贺珊珊张大了嘴巴，望着他们。

「啊！珊珊，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打工呀！」贺珊珊说时还向迪斯瞅了一下，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约会哦！」

「不是啦！没有……」一向自认口才无碍的她也口拙了。

「我们只是来吃饭的。」迪斯连忙解释。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认识的人，还被误会的这么严重。

「来这里当然是来吃饭的。来，我先为你们倒杯水，牛排很快就送上来。」贺珊珊笑兮兮的走了。

迪斯恶狠狠的望着罗芸菲：

「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这，故意让我出糗？」

「什么话？我根本不知道贺珊珊在这打工。」

「不知道你会来这里？你分明是别有居心，而且还存有不良意图，破坏我的名声，你这女人好恐怖，居心不良。」

「就算我要跟别人闹花边，也不会是你，你省着点力气吧！」罗芸菲快被他气死了！

两人争执个没完，激烈的程度和刚端上冒着热气的牛排有得拚！

＊＊＊＊＊

「罗芸菲，昨天你和迪斯去吃饭是吧？」班上的大头挨近了她，神秘兮兮、小心翼翼的问道。

「干什么啦？」罗芸菲不耐烦极了。

大头是第七个向她问这个问题的人了，她已经懒得跟每个向她问这个问题的人解释了。

怎么会这样？她只不过和迪斯出去吃个饭，就被同学撞上，更恐怖的是还彼人议论纷纷。

人言的力量真的好恐怖！

「我早就觉得你们两个有问题，原来是这样子啊！」大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样子是什么样子？」

「就是……其实你们早就对对方都有意思吧？所以才会故意吵来吵去，好引起对方的注意。小说上都是这样子的。」

「去你的小说！」她实在忍不住了！

什么叫做对对方有意思，她要是对迪斯有意思，她怎么会跟他吵得不可开交？她没有忘记他们第一次碰面时，是什么样的状况？对峙、纷争，一副恨不得把对方拆解入腹的模样。

而那些莫名的怦然，只是自己神经过敏，对，就是这样。

「就知道遇上他没好事！」她嘀嘀咕咕的。

「你这话颠倒了。」

罗芸菲循声望去，迪斯站在她的身后，看来她刚才的话被他听到了。

她冷冷的道：

「哦！我说错了吗？」

「要不是你的缘故，我怎么会变成话题？」想来就有气，今天一来学校，从看到别人的眼光及窃窃私语的程度，他就知道稳没好事。

而在打探之下·果然没错，他竟然跟罗芸菲被凑成一对？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我才衰咧，我跟别人在一起，也没造成这么大的话题。」

「没事的话，跟我保持距离！」迪斯抗议着。

「你以为我高兴呀？有本事你才离我远一点！」

「事情都是你引起的，还要我善后？」

像是上帝为了证明他们已经这成学校的八卦话题之一，安排了他们所认识的同班同学走了过来，嘴里还活动着：

「罗芸菲，迪斯，打情骂俏哦！」

「很幸福哦！」

「你们继续，我们不打扰了。」这还叫做不打扰？

已经吵到无力的迪斯和罗芸菲两人只能默默无语，任凭他人用有色眼光看着他们。他们什么都没做啊！

呜……他们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演变成这样的状况？

「以后你少跟我在一起。」迪斯下了通喋。

「是谁找谁说话呀？你搞清楚一点好不好？会惹到这种状况到底是谁的错？该离我远一点的是你好不好？」罗芸菲不甘示弱，奚落的反击回去，离开现场，心中的那股怨气仍然没消。

她的生活，都被他破坏了。

＊＊＊＊＊

一辆宝蓝色的雪铁龙停在一幢红白相间的屋子前，从上面走下来一位高挺俊拔的男孩子，名牌的衣裳和浓郁的香水，整个情景衬得这位男孩子看起来就像是位猎艳高手。

男孩酷酷地轻拨落在额前的刘海，向正在院子里浇花的索亚问道：

「请问狄丝在吗？」

「稍等一会儿。」

索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才朝屋内走去，向正坐在沙发上闲闲没事干的迪斯说道：

「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迪斯放下杂志，疑惑的问道：

「谁呀？」

「他说他叫李吉尔，手上还拿着束玫瑰花，样子看起来满奇怪的……」未待他说完，先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咦？你怎么了？」

索亚看到迪斯整个人连同椅子向后倒，跌了个四脚朝天。

乖乖隆的咚，李吉尔怎么会找到这儿来？迪斯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扶好沙发，支离破碎的问道：

「他……他来干什么？」可怜，他受到的惊吓太大。

索亚耸耸肩。「不晓得。」

「说我不在。」

「可是我已经跟他说了你在家。」

一阵静默。

须臾，迪斯才出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会他？」

「没错，做人要诚实嘛！」

「你别再对我来那一套教化政策，我绝对、绝对不会出去见他的！」迪斯态度坚决，大有抵死不屈之势。

好玩，真是太好玩了！打从索亚认识迪斯到现在，还没有人可以让他吓得「花容失色」－－除了犬类之外，姑且不论李吉尔到底是何种来头？光凭他能够让迪斯坐立不安，就可以证明他不是简单的人物了。

既然如此，索亚就更不能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了。谁叫魔王派他来人界时，三令五申的告知他只是迪斯在人界的「监护人」，而非「施刑人」。

于是－－

砰！

噗！

一团黑影以完美的拋物线从屋内飞了出来，正好跌落在李吉尔面前。

「哎呀！狄丝，你怎么冲这么快？都跌倒了！小心小心！不要伤到自己了。」李吉尔心疼佳人，一定是为了来见他才会跌倒的，他赶紧上前将迪斯扶起。

可恶！该死的！仗着自己有魔力，就欺负他这个「废人」吗？迪斯嫌恶的撇开李吉尔伸过来的手，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咒骂着：

「死索亚！臭索亚！我祝福你的祖宗十三代！」

「狄丝，你在念什么？」李吉尔将他的脸凑了过去。

迪斯本来就不喜欢他，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来做什么？」

「你忘了吗？」李吉尔有点惊讶，但是并不引以为意，仍是热情的回答：

「我们约好了今天礼拜天上午去看电影，再去吃午餐，然后下午再到霍弘平家中去排练戏剧的。」

「有这回事吗？」迪斯弧疑的看着他，不过不必猜也知道一定是「她」跟他履行的承诺。

「是呀！是呀！再不走的话就赶不上早场的电影了。我们走吧！」李吉尔不容分说，径自拉着迪斯走。

「你不要拉我！」迪斯抗议吼叫！

李吉尔却误会了，他以为狄绛太过害羞，不好在他人面前太过亲昵，便松开了手，不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仍相隔没有几寸。

「好、好，我不拉你，我们上车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又不是他答应的。

「难道你要拒绝我吗？亲爱的狄丝，当初你兴高采烈的答应约会时，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别让我失望好吗？」

如果他后头再来几片萧条落叶的话，配上他微蹙的眉头，倒挺能营造出落寞的气氛。不过只有几只乌鸦飞过。

迪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道：

「好、好，我跟你走就是了。」

「我就知道妳想我。」

「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