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晨,不需要闹钟提醒,沈郁秀自动在六点半醒来。
睁开眼,阳光已经在窗边探头。她一向敏感的听觉接收到冷气的运转声,冰箱马达,以及屋外面偶尔响起的喇叭声、车声,还有身旁枕畔规律的呼吸声
她极轻极缓慢地转身,让自己面对他,侧卧的两人鼻尖相贴。
高耸挺直的鼻梁,顺着上去,有神气的浓眉、紧闭的双眼;而总是抿着严肃的薄唇,此刻不再紧抿;连他惯常锁着的眉也放松了。他呼吸平稳,睡得很熟。他的下巴中间有一个凹槽,线条很刚毅。
老实说,他整个五官的组合是充满阳刚男性气息的,不怒自威,加上他炯炯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这么粗犷的线条,却在某些特定时候会出现梦幻沉醉的动人表情……只可惜那样令人深深迷恋的表情,不是只有她能看见。
她轻轻叹了口气。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本来贴在他结实胸口的玉手一撑,她正想起床梳洗,却连身子都还没离开床上,就被猛力一拉,重新跌回坚硬的胸膛。
“一大早的,叹什么气?”刚被扰醒的慵懒俊眸盯着她,阙展风嗓音沙哑低沉的问着。
“没事。”她重新贴伏在令人依恋的胸膛,完全没有尝试挣扎,因为跟他比力气是很不智的。
大掌顺着长长的秀发轻抚着,两人静静相拥了片刻。
“我该起来了,要准备去上班。”她低声说。
“还早,等一下我载你去。”
“不要。”她还是那样幽幽说着。“我自己去就行了。”
刚硬手臂因为怀中人儿的不听话而恶意收紧,勒住她的纤腰,也让她的丰挺挤压在他的胸膛上,他因为这样美好的接触而满足地吐出一口长气。
“不用紧张,就算你跟我一起进办公室,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的。”
她闻言,娇躯一僵,随即自嘲似地笑笑,“是啊!英俊潇洒、看遍美女的阙总裁,会跟他外表抱歉的老处女秘书有什么事呢?简直是天方夜谭。”
体会到沈郁秀话中的苍凉之意,阙展风皱起浓眉,随后邪邪一笑,“老处女秘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早在好几年前,我就已经帮你摆脱这个封号了。”
她白他一眼,娇嫩脸蛋却开始染上一层淡淡红晕。“不跟你鬼扯了,我要准备上班了!”她挣脱他的拥抱,起身随手抓过他昨夜丢在床边小桌上的衬衫披上。他一百八十四公分的傲人身材,让她穿起他的衬衫,松垮垮的,衣摆刚好盖过俏臀,露出修长雪白的美腿。
来不及扣扣子,玉手握着前襟,她匆忙逃进浴室,反手要关门时,却被倏然伸进来的黝黑铁臂给挡住了。
“我也要洗澡。”还是那个邪邪的笑意,他沙哑性感的嗓音懒懒地说,非常理所当然。“这样比较省水,又省时间,上班不会迟到。”
“才怪!”沈郁秀简直想尖叫。这个无赖!俏脸火红,她娇斥,“这样才不能省时间!你才不会乖乖洗澡!”
“我的贴身秘书果然非常了解我。”阙展风硬是挤进来,扭开热水,调好温度,伸臂一揽,把她拖进毛玻璃隔出的淋浴间,热烈的吻开始洒下。
“你要洗澡就好好的洗……”她的话声已经紊乱,还伴随着逐渐不稳的喘息。
“唔……嗯!”应付式的随便敷衍两声,他忙着俯下头捕捉娇嫩的蓓蕾。
被吮吻撩拨得硬挺的尖端非常敏感,他的抚弄与亲吻都让她酥软。“你……不要这样……”她虚弱地抵抗着,只是她娇软的身躯几乎站不住,只能被他壮硕的身子压制在墙上,冰凉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她颤抖着。
“办不到!”阙展风粗糙的指尖探进她两腿间,寻找她动情的证据,粗鲁的抚弄让她娇吟喘息,指尖的滑润触感让他确定她已经可以承受自己。
“啊……”呻吟间,他灼热的大掌捧起她的身子。
“脚圈上来,盘住我的腰。你知道,你的腿美得令我疯狂,我作梦都想像你圈住我的模样……”他在她耳际诱哄吟哦,嗓音性感勾人,让她晕沉沉地只能乖乖照做。
“你……每次……都这样……”她娇喘着,断断续续抱怨,“为什么……不放过我……上班要……迟到了……”
他只是咧嘴一笑。“只能怪你太迷人了。”昂扬硬挺的欲望已经等候多时,甚至绷得有点疼痛。奇怪,他总是要不够她似的,这么多年了,还是只要随便撩拨,就立刻冲动莫名。
抱紧怀中柔嫩娇躯,他不再去思考为什么,炽热的男性狠狠贯穿她。她仰首娇吟,秀眉紧锁,又一次承受他狂野霸道的需索……
“沈姊,你感冒啊?”茶水间里,蒋思琳好奇地睁大黑白分明的大眼,望着好像有点疲惫的沈郁秀仰首吞了颗药,关心地问道。
自从上次,蒋思琳就把沈郁秀当作唯一的朋友、大姊姊了,对她敌意尽去——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敌意,沈郁秀太没威胁力了,而且好严肃。蒋思琳没事总爱找沈郁秀聊天,但沈郁秀很少讲自己的事,最多是静听而已。
“感冒?没有啊!”沈郁秀吞下药丸,有些诧异地回答。
“那你干嘛吃药?那是什么药?”
被这样一问,沈郁秀只觉得耳根开始微微发烫。她一直有吃避孕药的习惯。阙展风是个欲望很强的男人,他想要的时候,根本也挡不住他,所以还是自己注意一点好。不过,这……该怎么说呢?
“哦!没什么,维他命而已。”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臊意,沈郁秀低头把茶杯拿到水龙头底下冲了冲。
蒋思琳好像还不想走的样子,她靠在饮水机旁边,一面嘟着上了亮亮唇彩的小嘴,一面抱怨,“阙最近在忙什么嘛!忙得要命!”
“你也知道,月底要开董事会,还有并购华名的案子,加上香港分公司……”
“哎哟!人家不是问那个啦!”蒋思琳跺足娇嗔,“我是说他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已经一个月没找我吃饭、约会了?难道他每天都应酬吗?”
这倒不是。沈郁秀在心里默默说着。阙展风一个礼拜大约两天会有应酬,常常要加班,周末也常有公事,不过最近这一阵子,他几乎天天在她的小公寓留宿……
是又跟现任女友吹了吗?否则他哪来的时间呢?沈郁秀忍不住又想叹气。这么多年了,他的行为模式、交友状况,还有谁比她这个不能见光的枕边人更清楚呢?还有谁比她更包容?
“我猜他一定是跟那个华盛的大小姐在纠缠不清!”蒋思琳不管沈郁秀的反应,自顾自地咬牙切齿讲下去,“也不过就是有点钱嘛!阙又不需要娶个富家女、贪图人家嫁妆,干嘛要这样!”
“总裁的私事就不用管太多了。”沈郁秀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态度。
“沈姊,你真的都不会好奇吗?”蒋思琳拉着沈郁秀的手,撒娇似地问,“还是你知道很多八卦内幕,只是不讲?是不是因为这样,口风很紧,所以总裁特别重用你?沈姊,别这样,讲给我听嘛!”
沈郁秀失笑,她推推眼镜,正想开口时,低沉的嗓音在门口走廊上响起
“你可以自己来问我!”
茶水间内两名女生闻言,都是一震,蒋思琳立刻放下沈郁秀的手,奔过去勾住西装笔挺、高大英俊的阙展风。“你来啦?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进公司呢!”
“抱歉,借过。”沈郁秀完全没有与阙展风炯炯的视线接触,只是低着头从他们身前走过,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
茶水间并不大,沈郁秀得靠得很近才能越过两人。蒋思琳还在撒娇,沉默的阙展风不动声色的敷衍着。
她经过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清淡香气传来,他瞥见因为低着头、衬衫领子内微露的娇细后颈,上面有很淡的吻痕。想着几个小时前他的唇才烙吻在那儿,让她颤抖……奇怪……最近他是怎么回事?
“你要去香港出差对不对?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我也是你的秘书啊!”蒋思琳没注意他的闪神,只是搂着他的铁臂直撒娇,“阙,你最近好忙,都没时间陪我,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阙展风不耐烦地皱起眉,回眸看她,“蒋秘书,请你公私要分明,否则我会请你另谋高就。”
蒋思琳噘着小嘴,不甘愿地闹着脾气,“我不信你就这么铁石心肠,明明之前我们是在一起的啊!怎么会开始天天见面以后,你就不爱我了?”
“上班时间不要讲这些。”阙展风揉揉额角,“你们该把我两点开会的资料给我了,不是你负责的吗?资料呢?”
“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蒋思琳真的生气了,大眼睛里闪烁怒意,甩开他的手,“把话讲清楚!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大概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的答案,只是这几个字就如流水般自动从嘴里吐出来。
蒋思琳瞪大美眸,好半晌不动也不讲话,很久、很久,她才很轻的这样说:“好,算你狠。”鹅蛋脸上血色尽褪,大眼睛只是直直盯着那张阳刚俊脸。
阙展风摊了摊手。“随便。只是,我的资料可以给我了吗?”
玉臂轻扬,被愤怒焚烧得昏头的蒋思琳,一个热辣巴掌正要挥出,还没碰到那张气死人的俊脸,手腕就被烙铁般的有力大掌给握住。
“我得先警告你,我不是打不还手的人。”阙展风拉近她的身子,俯在她脸蛋旁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把我的资料整理给我,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上班时间,请以公事为重。”
“见鬼的公事!”蒋思琳被那钢铁般的大掌给扭住纤腕,气急败坏地哭了出来,口不择言地尖声大嚷起来,“去你的!该死的你!我不做了可以吧!你去叫你的伟大秘书帮忙吧!反正她长那张抱歉的脸,你绝对不会对她有邪念,也绝对不会像抛弃我一样,把她当破鞋扔掉!”
“住口!”幸好这一层楼是总裁专用,没有闲杂人等会随便上来,否则看到她泼妇骂街的样子事小,他堂堂总裁跟个女人在办公室前牵扯不清,这才没面子!他很有威严地低吼,“蒋秘书,请你注意你的措词。”
“你……烂人!可恶!混蛋!”蒋思琳已经完全豁出去,她被他始终平稳的态度给气得快昏厥,“放开我!你这王八蛋!臭鸡蛋!大混蛋!”
“你……”
“让我来吧!你要的业务简报,上个月的,已经在你桌上了。”温和嗓音淡淡在他身后响起,是去而复返的沈郁秀。
她握住蒋思琳的手臂,拉离阙展风面前。
全身颤抖的蒋思琳扑进温和稳定的沈郁秀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还一面拍打挣扎,哭得声嘶力竭。
沈郁秀环抱着她,像安抚小孩一样轻轻哄着,“没事了,不要哭,没事了……”
蒋思琳情绪正激动,扑打之势很凶猛,尖尖指甲在沈郁秀脸上、手臂、手背上留下了抓痕。
皱着眉的阙展风正要开口劝阻,沈郁秀却对他使了个眼色,要他离开。
“总裁,你该去开会了。”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沈郁秀望了他一眼,便低头继续安抚蒋思琳,不再看他。
阙展风却被她眼中一抹无奈与绝望给震住,久久都不能挥去那双黯淡的眼
香港。
深夜的半岛酒店,望出去是夜幕下的维多利亚湾,星子寥寥。
披着毛巾浴袍站在窗前的身影窈窕,刚沐浴过的长发还微湿的披在背后。沈郁秀静静在窗前凝望,一面沉思,连有人刷卡开了门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一双铁臂从后面绕过来,把她抱进怀里。
“呀!”她轻声惊呼,僵直的娇躯在确认身后人是谁之后放软了下来,柔顺地偎进那熟悉的坚硬宽阔胸膛。“应酬结束了?”
“嗯!”埋在她颈间深深嗅吻清淡香气的阙展风,模模糊糊哼着。
“吃了什么?有没有吃大闸蟹?”
“没,季节过了。”他随便回答着,将她搂得紧紧的。
来香港谈公事总是这样,每天行程都相似,开会,应酬,开会,应酬……幸好小秘书如她,开完会就可以先回饭店了,留下他跟一群投资主吃饭,一直吃到现在,都快半夜了,想必是累坏了。
阙展风舒服地叹息,好像小孩子一样赖在她细致颈间,不肯抬头,也不肯移动。一整天,他不记得有多少次,想要像此刻这样搂着她,好好温存休息
“累了?”难得精力过人的他会这样撒娇,她轻笑着推推缠在腰际的铁臂,“去洗个澡,上床睡觉吧!明天还有一天呢!”
“你陪我。”他继续耍赖。
“我已经洗过了,你别闹!,”她轻打了他一下。“快去,我帮你把要换的衣服都放在浴室里了。”
“嗯……”又是敷衍的回答。
他的大掌开始不规矩,沿着她的腰往上游移,很愉快地从浴袍微低的领口探进去,握住那美好细嫩的丰盈。粗糙的大拇指在顶端摩挲,很快的,他愉悦的感受到她的甜美反应,便更加放肆地揉捻着……
终于,铁铸般的精壮身体绷紧,他嘶吼出声,炽烫的热流随即冲进她体内,令她不断颤抖。
他粗喘着压住她娇柔身子,拥紧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时之间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动。
“你又一身汗了。”良久,他翻身躺在她身边,却依然紧紧抱着累得昏昏沉沉的人儿,怜惜地轻吻她汗湿的脸蛋。
她闭着眼睛,无力的苦笑,还在轻喘,“都是谁害的?”
“我,都是我。”他吻着那略肿的诱人红唇,笑着承认。
“还说很累……”她抱怨,“晚上又都不好好睡觉!”
“谁让你陪我来开会?我忍不住嘛!”欲望得到餍足,他舒服地喘口大气,俊脸埋在她枕上披散的发间,打个大呵欠。
“我是你的秘书,我不陪你开会,还有谁陪你?”她啼笑皆非地说。
过了几秒没有回应,她从他平稳的呼吸韵律中得知他真的睡着了。
“明明是累坏了!”纤指不舍地轻抚他的浓眉,描绘着英俊的轮廓。
不管多累,他却总是执意痴缠,尤其最近,越来越离不开……
被紧拥在宽阔胸膛,她的心里却是乱纷纷的,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