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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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两人在另一家名为“所以”的小客栈投宿,当然结果还是一间房一张床两个人。
“我不睡了啦!”
熄灯前,白蛇花君坚持不上床入睡。
“为什么?”秦时雨明知故问。
“好挤,我不要。”
“可是我的钱只够付一间房钱呀!”秦时雨继续不要脸的计划。
“所以我说我不睡了啊!”
“那怎么行!就算你不是人,不睡也会受不了的,委屈委屈这几天和我一起挤吧!”柔声说道。
“可是……”真的很挤、很难睡啊!
“这样吧,我答应你,回秦府就分一间房让你自己一个人住,好不好?”
“真的!可是你家不是很穷吗?”我是说我很穷,“放心,我大哥很有钱。”也就是等于我很有钱。
“是吗,那好吧!”
正反是要在秦家打扰一段时日,秦时雨都大方的说要分一间房出来,自己也不应该太小家子气。
于是,白蛇花君放宽心的窝上床去。
“喂,你的手别抱着我的腰,很难过。”背对秦时雨面壁而眠的白蛇花君,不意腰间又被昨晚扰人清梦的厚实臂膀缠上,很是不舒服的抱怨。
的确,是很难想像气质斯文的秦时雨,衣服底下的体魄远比肉眼所见还要刚强健壮。
打量起秦时雨的穿着打扮,虽然与时下的文人骚客并无异样,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软脚虾书生。
自懂事以来,他凭借着一股对稀奇古玩的古道热肠,促使其不畏艰难的走遍大江南北,乃至边疆不毛极地,只要是哪里传出令他生趣搜集的出土文物或新鲜宝贝,必定启程一探究竟,如此丰富的旅游经验,自然而然就锻炼出一副健康体魄喽!
“我习惯抱着东西入睡。”昨晚才发现的。
“哎呀,放手啦!”白蛇花君难受的叫道。
“抱一下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一块肉。”
“是不会少一块肉没错,但是我就是不要嘛!”不住的奋力挣扎。
“耶,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放手啦!”不从的继续抗战。
“不要。”秦时雨抉定赖到底。
“你……不然换你被抱抱看,你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好啊!”答应得超爽快。
其实秦时雨并不介意谁抱谁的问题,向来喜好整人的他,并不愿意主动与任何人有多余的亲密接触,除非另有图谋。
“如何?”更换动作之后,秦时雨语带趣味问道。
“嗯……好像更难睡耶,有种形容不出的别脚。”
“是吗?我倒觉得比刚才还好耶!”抱人与被抱,果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啊!
“有吗?我不觉得呀!”
当然有,刚才秦时雨顶多只能抱着白蛇花君的背,现在可大大的不同喽,现在可是对方整个人正面贴过来,理所当然的,感觉是比刚才还要好,而且就着相拥之姿,亲密指数倍增唷!
一方是乐得美人投怀送抱,另一方则是深深不以为意,秦时雨的语气听在白蛇花君耳朵里,好像他十分享受。反覆思索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一股无名怒气狠狠上冲,直觉一定是吃了闷亏,白蛇花君鼓起腮帮子,直嚷嚷:“换回来、换回来!”
“耶?你不喜欢吗?”秦时雨假意探问。
“对,我要换回来!”
“你是说换我搂着你睡,是吗?”
“对啦,不行吗?”口气很是凶恶。
“好吧,那我吃亏一点,听你的好了,行了吧?”秦时雨成功的以退为进。
“那还差不多!”
达成协议后,白蛇花君马上欣喜的换回最初不甚满意的睡姿,以为扳回一成,实则不然,等他发现不对劲又想抗议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喂,秦……”
“嘘……睡了……”
拗不过秦时雨的超厚脸皮,白蛇花君被迫抵着温热而宽阔的胸膛入眠,这种感觉其实并不讨人厌,很安全也很舒服,渐渐的,他不再排斥腰间铁臂的围绕。
由身前沉稳的呼吸频率推断,秦时雨知道白蛇花君熟睡了。
昨天夜里为何会在睡梦之间抱住白蛇花君呢?起先秦时雨也不相信白蛇花君所说的话,毕竟他是这么样一个很难主动亲近他人的人,但是,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白蛇花君身上有一股属于山野树林的青草香,是华盖树合草特有的香味,而且,白蛇花君身形娇小柔软,圈在臂弯里大小适中,抱起来很舒服,也难怪一向不喜与人接触的秦时雨会如此爱不释手,实在是太舒服了!
如是想来,秦时雨手上的劲道愈是加重,为此,白蛇花君还在睡梦之中皱眉嘤咛,当下,秦时雨更是如护奇珍异宝般细心安抚,使其再度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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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沿途少不了会路过一些朝气蓬勃的村庄,走马看花的,白蛇花君倒也玩得尽兴,秦时雨就更不消说了,巧得白蛇花君结伴同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一副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么快乐,频频低窃笑,搞得随行的白蛇花君都止不住浑身起了冷笋,面有难色。
如此这般,莫要遑论熙来攘往,不知内情的路人,纷纷都不断对他投以怪异目光,说三道四。
八卦内容不外乎是说一个有钱有势的俊逸公子哥儿,仗者自家有个当官的爹,有几个臭钱就一付了不得的跩样,身边还带着一个家境困苦,为了一家子三餐温饱,不得不卖身给爆发户当娈童的苦命少年,等到苦命少年年老色衰或是爆发户对他失去兴趣,亦或是找到新欢的时候,就是苦命少年失宠的可怜时候,一定会被赶去住破旧不堪又年久失修的柴房,冬天一到,苦命少年就会因为天寒地冻而落得给活活冻死的凄惨下场……诸如此类的说法。
“哎,你的脸有毛病是不是啊?”
再难忍受村民们吃饱没事干的丰富想像力,白蛇花君受不了的开口质问肇事者。
“啊?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想当然了,喜字当头的秦时雨,对于村民们胡乱瞎掰的悲情故事,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那你干嘛走没几步路就偷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看起来很像白痴,害我很丢脸耶!”
我在笑?很明显吗?
幸好在没有任何可以反映自个容貌的地方,本人是不会看见自己的面部表情,否则秦时雨会发现他不只是在笑,根本摆明了是在暗爽!
缓缓轻抚下颚,秦时雨微微动容,但仍不让白蛇花君察觉其心生动摇,心想,拐得白蛇花君到手的喜悦,影响之大,不容小觐。可心念一转,又觉挑战性愈大,趣味愈深,思及往后的生活将会有好一些时日不会无聊,秦时雨又是一阵难掩的开心,神情搞怪的吐出两个字:“是啊……”
“是啊、是啊,你家到底到了没?一路上该玩的都玩过了,好无聊喔!”
好玩心、好奇心完全被勾起的白蛇花君,见路上再无新奇事物可供玩乐,很孩子气的扁着嘴巴表示不悦。
“放心吧,过了这个村,天黑以前一定能回到秦家,那里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更是多不胜数。”
“真的吗!那你走快一点啊!”
听到又有好玩的,白蛇花君止不住心急,对着秦时雨又是推又是拉的。
被玩乐冲昏头的白蛇花君,整日只晓得想着吃、喝、玩、乐,更何况,秦时雨总是有意无意的对他进行一波波洗脑,让他俨然忘却身负重任,连本身是不是人都分不清楚了,哪猜得此乃秦时雨乐见其成的鬼诡。
转眼间,万家灯火通明,星月高挂,此时,秦府大门传来一阵平稳的敲门声。
喀!喀!喀!
迟迟不见任何仆役前来应门,敲门者非但不急不怒,展唇反笑,不疾不徐的敲他个一下接一下,每一次的频率都是一模一样,伴着节奏的拍动,敲门者唇角的笑意越陷越深。
喀!喀!喀!
喀!喀!喀!
喀!喀!喀!
说也奇怪,随着声连声、音叠音,由内而外的脚步声愈加份外清晰且焦躁,终于,大门被打开了,内里清楚的传来活像发生凶杀命案一般,大喊冤枉求饶的哀鸣,断断续续的从开门者口中吐出。
“三、三少爷……求求您大人有……有大量饶了小的一命,手下留情……别……别再敲了!别再敲了……”秦家仆役秦阳,开口第一句话既非恭迎也非问安,竟是一咕噜没头没脑的跪地频频求饶。
尾随而至的几名丫环女婢,看清来人是秦家三大少爷秦时雨,简直比看见凶神恶煞还要强一百倍,个个吓得花容失色,飞也似的拔腿疾奔,活脱脱就是一幅战乱的逃难画面,看得白蛇花君满脸莫名其妙。
“她们是活见鬼了吗?为什么一看见我们……不,是一看见你就跑?这一个还在这里一直拼命磕头求饶耶!”指着跪在秦时雨脚边讨饶的秦阳。
“没事,他们是太久没见到我,太开心了,所以失了应有的礼仪分寸,让你见笑了。”面对眼前的怪异景象,秦时雨仅以轻松的说辞草草带过。
“喔,是这样啊,可是……”
“进来吧!”
白蛇花君本想帮拼命求饶的秦阳说句好话,谁知秦时雨硬是用不容违逆的气势将话挡下,不留一分余地,临进门之际才撂不定生死的判决。
“我说秦阳啊,刚才你一连让本少爷敲了一千两百六十三下……”大有年底清仓的意味。
“三少爷!才两百二十四……”
尽管秦阳的眉头已经皱得超紧,眉尾垂得不能再垂、眼神哀凄无比,额头也因为之前不停撞击水泥石地而瘀青红肿,悲惨如斯,秦阳仍然无法感动他们家三少爷那颗不知道鲜红血液有没有办法顺利流通的铁石心肝。
“这样啊……一千两百六十三加两百二十四等于……我算算……”
“三少爷!”秦阳厉声尖叫。
“什么事?”回以一个全然无害的可掬笑容。
“一千两百六十三不就一千两百六十三下……”求饶计策第一千零二次败下阵来,秦阳垮下一张阳光脸庞。
“今晚早点睡,明个儿一大早别让本少爷找不到人服侍。”
“是……”
一千两百六十三下的伏地挺身加一大清早起床,秦阳认真的拿双手十指数过来数过去……哇……今晚没得睡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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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
从大门逐一落荒而逃的众奴婢们,很有默契的自动呈放射状解散,拉尖嗓音高分贝的大肆宣扬,就像错过这第一手头条新闻定会遗憾终生。
事实证明,上述准确无误,因为第一号冤大头已经在小道消息不灵通之下壮烈牺牲了。
其实秦阳并非秦府专管大门的仆役,奈何秦时雨特爱关照他,偏要点名足可媲美阳光般热情的秦阳替他顾门,这才是秦阳倒楣的主要原因。
“恭迎三少爷回府……”
“恭迎三少爷……”
果真消息一经媒体传播,立刻引来大堆人群的包围与关注,秦时雨牵着白蛇花君朝向大厅走来,沿途长廊皆有奴仆顿首弯腰、列队恭迎,态度除却必恭必敬之外,迟钝如白蛇花君也敏感的察觉到,秦府的仆役们神情都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任何具体原因,傻傻的任由秦时雨随意将他牵着走。
“大哥,我回来了。”
“三弟,平安归来便好,此行可有惊奇的收获?”
一踏入厅堂,笑面接待而来的人是秦家大少爷秦时云。
秦时云为人处世性格稳重,和秦时雨的个性可说是天差地别、八竿子打不上关系,秦家大权由他一手掌管,不论是对人对事,上至亲生弟妹下至府里仆役,旨以公平态度相待,赏罚分明,是人人敬重的好人,可说他是好人呢,又不完全正确,剔除掉处世稳重得宜之外,他的个性偶尔还会出现少根筋现象。
换句话说,非关重要决策之事务,秦时云通常是以非常、非常、非常豁达的角度去看待周身事物,其中当然也包括他亲爱的胞弟秦时雨的所作所为和无数罪状,在他眼里看起来,一切都是云淡……风轻……这也是秦时雨之所以能横行无阻,无所顾忌使坏的小小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谁,包括秦时云,如果认真杠上秦时雨,相信下场不是被活活气死,便是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所以,何必呢?
“呵呵……看来大哥是对宝物比对自个儿亲兄弟还要关心。”
“哎,三弟你又说笑了,你知道大哥不是……咦?你身后的是……”
秦时云不意瞄到一入大厅便窝在秦时雨背后的矮小身影,其实,白蛇花君是被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秦时雨给挡住了。
“我叫白蛇花君。”
秦时云算是白蛇花君除了秦时雨以外,第二个正式面对面认识的人,生疏感让他投给对方一个友谊的微笑。
“是吗,原来你的名字叫白蛇花君啊,好特别的名字!”
“特别?会吗?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哈哈哈……三弟,白蛇花君是你从什么神秘处所挖来的宝?真讨人喜欢,四妹你说呢?”
白蛇花君不作做的偏头模样甚是可爱,让秦时云打心眼里喜欢。
“……嗯。”
回应得慢条斯理的女子是秦家排行最小的么女秦时岚。
秦时岚与其他兄长一样有着端正五官,是个容貌秀丽的深闺少女,平日总难轻易看见喜、怒、哀、乐……诸多情绪在她娟秀的脸蛋上浮现,一双叫人难以望穿的乌黑瞳眸,时时呈现发呆或深思时才会有的空洞眼神,惜言如金甚少与人交谈的特性,对下人来说是不能理解,却比秦时雨好上千万倍的无害主子。
“小花君,这位是我的长兄秦时云、么妹秦时岚。”
“你们好,叫我花君就可以了。”
“啊,二弟,你瞧我们光顾着说话,不知道你们在路上用过饭没?”
“谢谢大哥关心,我们已经用过晚膳了,本想多赶点路好早些归来,没料到还是迟到了。”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这时,一直乖乖站在秦时雨身边的白蛇花君,轻举起双手做者揉眼的小动作,似乎是被比往常还要密集的行程给累倒了,疲惫写满一张可爱的小脸蛋,教人好生怜惜。
“大哥,今晚我们想早些休息,一切我自会安排,剩下的事明天再谈吧。”
“这样也好,一路奔波是辛苦了,可是二弟你的房间……”
“大、哥——”
“好、好、好,大哥不说了,明天再谈,早些歇息吧!”
就两个字,在座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除了存在宛若空气的秦时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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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不容易回到你家了,这下子我可以安心的睡大头觉了,喂,我的房间在哪呀?”
迫不及待想贴在软垫上好好歇息的疲惫,白蛇花君一派天真的对男人开口。
“这不就是了吗?”
“耶,这里就是了吗?”白蛇花君努力撑开快合上的沉重眼皮,瞧他个仔细。
“没错。”
“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应该是你的房间。”
“也对。”
“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一会儿说这是我的房间,一会儿又说这是你的,这里到、底、是谁的房间?”秦时雨颠三倒四的说话方式,惹得疲惫的白蛇花君心情很是不爽。
“我没说错啊,这里是我、们、的房间。”
“我们的房间!为什么?你不是说只要回到你家,我就可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吗?”白蛇花君质问的声音似乎没有压低的意思,看来是和男人杠上了。
“和我同睡一房有何不好?一路上我们不是一直都如此吗?你也该习惯了吧?”
“当然不好!习惯你的头!两个人挤在一张床难睡死了,而且你还喜欢把我抱得死紧,连翻个身都不行,还有还有……”
“你看那边。”
“看什么啦?”白蛇花君没好气地朝男人所指的方位看去,“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张床嘛!”回以更烂更不屑的态度。
“再看仔细一点。”秦时雨不以为忤。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不就还是一张床吗?本想如是答道的白蛇花君,末了还是发现蹊跷。
“床……很大,比一般的床还要大……”
“没错,这是一张双人床。”
“那又怎样!”白蛇花君真的爆了,不想不气,越想越气,床大关他啥事呀?
“耶……它不但足够我们两个人睡在上面,还绰绰行余呢!”
看着神情愉悦、谈吐自在的秦时雨,白蛇花君眯起双眼,不大爽快的吐出:“所以……”
“和我一起睡吧!”秦时雨不气馁的再次邀约,笑容爽朗依旧。
“休想!”
“小花君……”展开嗲声攻势。
“秦时雨你这个大骗子,告诉你,要我再相信你,门都没有!我讨厌你!”
“小花君……”
又来了、又来了!白蛇花君的大脑发出不妙警讯。
近来白蛇花君发现,只要秦时雨一从背后缠住他,然后用很恶心的甜甜怪嗲声说几句动听的体己话,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败在秦时雨的无耻攻势之下,因为,实在是太恶心巴烂了!
“啊……你又来了、你又来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放开我!”
说到做到,白蛇花君奋力一推秦时雨,让他再无可趁之机,秦时雨见白蛇花君这次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很难轻易妥协,立刻改变作战方式,大丈夫嘛,能屈能伸。
“小花君,你是见过我大哥的。”
“是啊,不过和这件事无关吧?”
“实不相瞒,秦家大权完全是掌握在大哥手上,我是无权管事的闲人。”闲在家里吓死下人。
“喔。”白蛇花君摆出一副你继续掰呀的模样。
“所以我没办法分一间房间给你。”
“咦?”
“这要一家之主的大哥肯点头批准才行。”
“那我自己去跟秦时云要求,叫他分我一问房给我。”跟着便要动作。
“没用的。”
“为什么?”白蛇花君慢下脚步。
“我知道大哥人好,当家主事的人总是以面子为优先,你去同他要他一定会答应的,但是你这样做只是在给他添麻烦罢了。”
“我只是要一间房……”
秦时雨的话,成功的诱引白蛇花君往死胡同里钻。
“我知道,你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问和空间嘛,这些我都知道、我都了解,可是你有仔细想过吗?你只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却要在秦家长住,我自己都不好过了,还要照应你。
啦,大哥自然不会说话,可是下人们的嘴,我们做主子的可管不了那么许多,守不住口的便出去说三道四,说我们秦府收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到时大家一定会有兴趣来围观你这个‘白吃白住’又‘来路不明的外人’,每个人每天轮流到访,你想,会给大哥添多少麻烦呢?
还有,我们家用来招待贵宾的空房也所剩不多,硬要分一个给你也不是没有,希望不会哪天突然一堆贵宾前来造访才好。既然你这么坚持,大哥为人大方,我这会儿就帮你说去好了。”
秦时雨一大段话说下来,字字句句、接夹枪带棍说的都是白蛇花君在秦府的身份至卑至微,言词之间所打击、戳刺的,在在都是白蛇花君满满的自信。
听完这一成串不须换气的冷朝热讽,别说是白蛇花君了,哪还有人敢为自己多要求一个字呢?
我可是来帮忙的,忙都没帮到,却先找麻烦,岂不本末倒置?
二话不说,白蛇花君拉住一脚已然跨出门槛,等着看好戏的秦时雨。
“你做什么拉住我?我正要去帮你……”故做好心状。
“不用了!不用了!你不必去了!”白蛇花君死命摇着头大喊。
“咦,你不是很想要一间房的吗?”
“现在不用了。”才怪!
“真的?不勉强?”
“是真的,一点都小勉强!”
寄人篱下,再委屈,泪水也只能往肚里吞啦!
“那你可是要很委屈、很委屈的和我挤喔!”
“不挤,这张床很大啊!”
秦时雨本意是为留住软玉温香,哪里肯让他独睡,放自个儿夜夜空枕眠,就连那张在白蛇花君眼中看来份外刺眼的双人床,也是秦时雨半途修书要人将之换过,不懂得怀疑又处处为他人设想的纯真天性,再次验证白蛇花君为人心地纯善,让秦时雨打心底爱怜不已。
“看来你并不打算在我家白吃白住。”
“我不是为了白吃白住才跟你一起回来的。”
“那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秦时雨在心中臆测多时,仍未有理想结论,每每探问,白蛇花君总是比平常警觉,硬是不肯轻易松门,就像现在,他又开始避起秦时雨紧盯不放的目光。
“……总……总之,我是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会尽我所能尽量报答你们的。”信誓旦旦地拍胸脯挂保证。
“好吧!从现在起你的新身份就是我的贴身小书僮,随侍在我左右即可。”
“好啊,反正我本来就是为了……啊……没事,该睡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差点说溜嘴的险象环生,促使白蛇花君动作飞快的钻进被铺假寐。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白蛇花君的憨直,秦时雨先是愕然失笑,以手掩面,最后还是压不住声音,大笑开来,而假睡的白蛇花君当然有听见笑声,可是他已经睡着啦!睡着了的人是不会开口骂人的,所以他只得在薄被里生着闷气,任由秦时雨横行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