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爷,奴才什么时候才能还俗呀?”

白日高悬,在城郊一处隐秘的树林之中,穿着一身破旧僧衣的福祥愁眉苦脸地问着主人永璇。

福祥脸上的神情和他高大的身材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令永璇不禁暗自发笑,但他丝毫不露痕迹,依旧一脸威严。

“阿福,我的气还没消,想还俗,再说吧!”事实上,在他还没得到令他满意的消息之前,他别想改头换面。

福祥一听脸更苦了,几乎扭成一团。

“要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永璇问道。

“爷,卑职……卑职刚刚才混进那些乞丐和尚之中,目前还打听不出什么蛛丝马迹。”福祥十分心虚地说。

“阿福,你办事能力退步了。”永璇的音量不大,却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严,吓得福祥腿一软,跪在地上。

“爷,才三天光景,卑职又被捉进了府衙大门一天,所以卑职……卑职实在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越说声音越小,宛如蚊纳。

“你还敢提被捉进府衙之事?”永璇立时气上心田。“你这么轻易就曝了光、坏了我的事,我还没问罪,你倒先提起了!”

福祥骇得磕头连连。“爷,这……这不能怪卑职呀!在那种情形下,卑职若是施展身手露了馅,那往后如何再重回这低下阶层?”

永璇一听,觉得还有些道理,立时缓下怒气。“起来吧。念在你还能急中生智,没有暴露你我身份,找上傅鸿听让我将你救了出来的份上,这回我就饶了你。”

“谢爷不杀之恩。”福祥站了起来,连忙谢过主人。他不禁捏把冷汗,王爷平日待下属一向不薄,但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就算是和王爷情谊深厚的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看看此刻的自己,不就是最好的明证吗?

这一想,他忍不住苦笑起来。

“怎么?这个任务很苦吗?”永璇冷声说道。

福祥惶恐的才想否认,却看到他脸色一变。

“嘘有人……”

说话之间,他已飞身到前方,福祥也连忙跟了过去。

永璇不声不响地从一棵大树之后揪出一男子,定睛一瞧,不禁喊道:“红红!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错,那人就是傅红瑛。

在心情烦闷之下,她原想女扮男装的出外散散心,却不经意地发现永璇行踪鬼祟、十分可疑,于是便尾随他来到这一片树林。

“他……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傅红瑛也不回答永璇的问题,只是指着福祥,一脸惊讶又不解的问。

永璇抿唇一笑,搂着她的腰说:“哦……那是因为他得罪了你又害我惹你生气,所以我罚他出家当和尚去。”

福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自己获罪的主要原因呀。

傅红瑛半信半疑着,忽然发现他的一双手已不规矩地环上她的腰际。

“你又毛手毛脚?!放手!”她挣扎了一下,没想到他竟又伸出另一手,将她圈在怀里。

“我不放,我喜欢这样抱着你。”他笑嘻嘻地盯着她说,引得她娇嗔不已。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模样、福样简直快昏倒了,因为他的恶梦竟然成真——

王爷真的有断袖之癖!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以前王爷一向都在女人的怀里流连忘返的呀,怎么这回下了江南却成了这个样?

照理说,江南女子温柔多情,必能获取王爷青睐才是,可是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小子?!

“阿福,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办你该办的事!”

福祥一听,立时回过神来,识相地抱拳作揖,“是的,爷……”话才落,他人已像疾射而出的弓弩消失在傅红瑛的眼前。

“他的武功这么好?!”她目瞪口呆地直往早已没了福祥影子的方向望去。

“没错。”永璇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所以,那天在大街上我才会出面。阿福的武功独走狠辣一路,我怕你们真打起来,你会吃大亏……你看,我多关心你。”

傅红瑛心中一暖,这才明白当日他的用心。但她仍然倔强的不依他。

“关心?!”她呼了一鼻于气。“我看你是存心不良!当街这么调戏人家,害人家下不了台!”

永璇一笑,抱紧了她。“小姐休要生气,小生这厢有礼了。”

傅红瑛被他的语气惹得不禁扑哧一笑,笑声如铃。

永璇痴痴地望着她。

一张鹅蛋脸上,黑白分明的盈盈秋波足以和星月争辉。红滩润泽的菱唇引人无限遐思幻想。

“永……金公子,你干什么这么看我?”娇羞之中,她不好意思喊他的名字,是以换了称谓。

“叫我永璇!你又忘了,看来我得惩罚你一下,你才记得住。”语音方落,永璇低下头来就想一亲芳泽,但她却伸手轻捂住他的唇。

“别,永……永璇,别这样……让人瞧见了多不好意思……”她着急地说。

永璇一笑,不亲她的嘴,改而执起她的柔荑轻柔的吻着,惹得她更加娇羞地赶紧抽回手。

他笑得更得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驯服佳人,一举掳获她的芳心,反而不那么猴急了。

“红红,你做什么跟踪我?’他转而牵着她的小手开始漫步。“想我,还是查勤?”

“你乱讲!”傅红瑛睨了他一眼,“我只是好奇……你刚刚和阿福在谈什么呀?那么神秘。”

永璇望了她一眼,立时肯定她并没有听到他们主仆之间的对话。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事要他去办。”

感觉到他在避重就轻,她不禁轻蹙眉头。“永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爹对你的态度如此异常?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心知瞒不了冰雪聪明的她多久,他语带保留地说:“红红,我是皇上派来协助你爹侦办叫魂案的密使。”

傅红瑛大吃一惊。“难怪我爹对你必恭必敬的。可这叫魂案真的这么严重?严重到皇上要派你这个密使来调查。”

“没错,红红。”他答道。“那天在茶肆里你也听到了百姓的抱怨之词,这有关民心安定、政局稳固之事,皇上当然重视异常。”

但傅红瑛想的角度却不同。“百姓的抱怨之词我是听了不少,可是,你不觉得这正本清源之道在于让百姓丰衣足食吗?破了一个小小的叫魂案又如何?黎民百姓若是吃不饱穿不暖,类似的案子只会层出不穷。”

永璇讶异地望着她,一来她的见解令自己颇为赞同,二来她的思想令自己感到优心。

”红红,休得胡言乱语。这话若是听到有心人耳里,只怕你爹不止顶戴保不住,搞不好连脑袋都得搬了家。”

有心人?!傅红瑛立时吓得脸都白下。“对不起,这只是我一时的感触罢了。你……你就当我痴人说梦吧。”她小心地挣脱了他的手,一脸警戒地望着他。

永璇知道她在怕什么,坚决地执起她的双手,定定地看着她,“红红,你不用怕我,我若是想对你爹不利,早就对你爹侦办叫魂案不力,以致让此妖术蔓延而参上一本了。那同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傅红瑛这才明白此事的严重性。“真的吗?你真的不会伤害我爹?”

“是真的。”永璇一叹。“你爹是个好官,只是对老百姓的迷信过于轻忽与蔑视,犯了读书人容易犯的过错,再加上他做事有板有眼、一丝不苟,自然无法和那些狡诈之徒周旋。”

“那你会帮忙我爹,对不对?”

永璇握紧了她的手。“是的,红红,我一定会尽全力侦破此案,保你全家周全。”

傅红瑛感动忘情地立时抱紧了他。“谢谢,谢谢你!”

永璇一笑。“红红,你这是‘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意思吗?”

“才怪!”傅红瑛睨了他一眼,娇嗅道。但在望进他深幽的黑瞳之后,她又正色地说:“永璇,你……你真的喜欢我吗?若此心不假,我……我愿挣脱礼教的禁锢,委身于你……”

永璇俊脸上立时露出惊喜之色,“红红!我当然是真心的喜欢你!”他激动地将她抱得死紧。

“永璇……”傅红瑛挣扎了两下,“你让人家把话说完嘛!”见他专了心,眼对着眼,她更加大胆地表白,“我还要告诉你……我这么做是出于真心喜欢你,绝不是因为你肯帮忙我爹的缘故。”

微风轻拂,树影摇动,永璇难抑激情和感动,深深地吻上了她。霎时,时间仿若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之初,世间只有他们这一男一女……

良久,就在永璇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就快决堤之前,放开了她。

“红红,我的红红……我喜欢你、想要你的心有多强烈,你知道吗?”他深情望着一脸迷醉、美得动人的她。

“我不知道……”她做梦般地轻语。“今晚,你来,证明给我看……”她毫不忸怩地大胆说出她的想法。

“哦,红红……”

又是两情相悦的一吻,在这一吻中,他们订下今晚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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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后,傅红瑛早早便辞退了翠花,要她今晚别再来打扰自己。

此刻,自懂事来的头一遭,她眼角含春,小心谨慎地对镜梳妆。

“女为悦己容”——这是她第一次领略到个中滋味,她盛装以待,期盼从情郎眼中看到一抹惊艳。

她仔仔细细地勾上粉,涂上胭脂,再次梳理自己的长发。

只是梳着梳着,心底没来由的泛起一阵酸苦,眼角竟然落下一滴泪来。

这时,她才惊觉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竟是将自己当作即将过门的新嫁娘!

可这大喜之日,没有贺客盈门、没有锣鼓喧天的八人大轿,有的只是一片漠然寂静……

傅红瑛迅速地抹去泪水,重新匀妆。

她不后悔!就算他没说要娶她进门,就算这么做可能会毁掉她一生的幸福,可她绝不后悔!闭上眼睛,她不断坚定自己的决心。

突地,她的眼睛被一双大手蒙住。

他来了?!

她欣喜万分地转头起身,玉树临风的他果然就立在眼前。

“永璇……”傅红瑛轻喊了声,一双秋水盈盈的明眸定定地望着他。

永璇才望了一眼,顿时惊为天人地上下打量着她。

一件绯色罗衣,如烟如霞,显出秾纤合度、用若纤纤的体态;勾魂似的眉眼,血也似的盈润朱唇,犹如芙蓉出水,弱柳迎风。

此刻的她少了往日的盛气英爽,却多了娇羞妩媚,风情魅惑得足以慑人魂魄。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红红,你好美!”永璇不禁吟出曹子建的“洛神赋”,屏气凝神地直盯着她。

傅红瑛一听他的赞叹,又见他那副痴痴迷迷的神情,便知目的已成,苦心也没白费,一时之间是笑得如牡丹般娇美,如春风般怡人。只是下一瞬间,她已被永璇拥人怀中,将她的口红给吃了个干净。

“永璇……”忍不住心中激荡,她软软地叫了声。

永璇一笑,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衣物。

傅红瑛又期待又羞怯地微微颤抖,直到他脱得她只剩下肚兜和苦裤时,她几乎快站不住脚了。

“红红,红红……”美梦终于成真的永璇激动地直喊着她的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很快地让她躺在床上。

傅红瑛微睁着一双美目,看着永璇快速地解下他身上的衣服,在瞥了一眼他下身那从未见过,只属于男性的壮硕器官时,她不禁羞得赶紧别开脸,在脸红心跳不已之中,他压上了她……

狂风骤雨般的激情一过,傅红嘤累得不禁昏昏欲睡,但是身子一动,下身不禁痛楚了起来,看得永璇心疼又不忍。

“睡吧,红红。睡醒之后,你会觉得好一些的。”话一出,他收紧手臂将她揽人怀中,溢满柔情的内心平静极了。

只是一细想,他发现自己对她竟有着不同于往日、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温柔体贴,而且更令他讶异的是,他已经想不起来上次抱着女人睡觉是什么时候了。可是,他现在竟然想抱着她好好睡上一觉。

看来,他府中那些侍妾的地位已发发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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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璇直到天蒙蒙亮才依恋不舍的出了傅红嘤的闺房。

由于怜惜她初次破身,他并没有待她如其他女人般地需索无度,是以两人交颈而眠,难得睡了个好觉。

正当他神清气爽地往自己房里踱去时,却见府中一仆人睡眼惺松地在他房前打瞌睡,一觑见他出现,立时急急忙忙朝他而来。

“金公子,小的可等到您了。”那仆人恭敬一揖,急切地说。

“等我?等我做什么?”永璇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是我家大人有急事找您。打从昨晚深夜起,小的就在这里等了。”

“哦?”永璇一来觉得讶然,二来又觉得好笑。任凭总督府里人人怎么猜想,恐怕也猜想不到自己竟然在傅家小姐房里过了浓艳旖旎的一夜。

“你家大人此刻人在哪里?”他并无解释之意。

“在书房里。”

“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话一落,他便直往书房而去。

一进门,便见傅鸿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住地来回踱步,见到他来,立时像松了一大口气似的。

“王爷,您可来了。”

“傅大人,发生了什么事?看你急得!”

“回王爷,杭州那里出大事了。”

“大事?”永璇的眉挑得老高。“什么大事?”

“发生命案了!”

没听见傅鸿听吐出那一句“回王爷”的话,永璇便知道他焦急的程度了。

“命案有什么好希奇的?”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不以为然地挑眉问道。

“王爷,这希奇之处便在这是自发生叫魂案以来第一起的命案!”

永璇一惊。“你是说有人因被叫魂而死去!”

“王爷说对了!”傅鸿听十分坚定地道。

永璇更惊讶了。“傅大人,坐下来,好好将这命案的来龙去脉述说一遍。”

傅鸿听谢坐后,便开始禀告起案情。“王爷,由于您的叮咛,下官很早便通令辖区内的江苏、安徽和浙江三省巡抚要特别留意叫魂一案,只要有消息,不管大小都得上报总督府。”

永璇满意且赞许地点了点头。

“昨夜,下官突然接获浙江巡抚何大人派人带来的消息,说是杭州城里前两天发现一中年妇人陈氏衣襟被割,陈尸在卧房内。”

“衣襟被割?”永璇讶然重述道。

“是的,这正是叫魂术中的一种手法。”傅鸿听也特意强调这一点。

“那仵作验尸后怎讲?”

“这就是难办之处!”傅鸿听一脸沉重。“件作报告说‘查无死因’。”

“查无死因?!”永璇十分讶异。“这的确难办了……”这时他才了解为什么傅鸿听如此紧张的缘故。

“可更难办的是,陈氏死前一周曾与丈夫李兴说起,她上街时曾有人想割她衣襟,可被她侥幸进过一劫。”

“所以,你断定这是一起叫魂致死案?!”永璇眼露精光。

“是的。不过这叫魂案从十年前到现今,就无生病或死去的案例,若陈氏真因叫魂而丧了命,那可是破天荒第一遭的大事呀!”

永璇略一思忖,问道:“这李姓夫妇生活、感情如何?”

“回王爷,李兴原本出身小康,娶了陈氏后一直膝下空虚,并无一子半女,而由于他既无正当职业,又游手好闲地在茶坊赌场里流连,是以夫妇俩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落得日常所需全由陈氏一人张罗。陈氏又颇凶悍,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夫妇俩的感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感情不好,自然时而争吵,那陈氏的死,李兴颇有嫌疑啰?”

“李兴有无嫌疑,有待证实,下官不敢断言。”

永璇点了点头后又做出假设,“如果这李兴有嫌疑,那会不会是他杀了人之后故布疑阵,让人以为陈氏是因叫魂而死亡?”

“这也不无可能,只是这个人有可能是李兴,但也有可能是另有其人。”

永璇低吟不语,却听傅鸿听又说了——

“王爷,陈氏一案已在杭州一带引起老百姓极大的恐慌了。老百姓往往一看见乞丐、生疏面孔或是僧人术士就疑神疑鬼地穷追猛打,简直是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他一脸的忧心忡忡。

永璇一听,眉头亦难舒展。“傅大人,为了尽快破此奇案,本王得尽速走一趟杭州,否则让此事蔓延开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呀!”

“王爷,可是您的安危——””

“好了!”永璇扬起手来打断他。“别再说了。准备一匹快马,本王今夜就起程杭州。”话一落,他又不忘交代一声,“还有,我去杭州的事同样不可声张,所谓‘明察暗访’,这明的方面让官府去忙,我暗中调查即可。”

“下官遵命!”

永璇点了点头,出了书房,开始历算自己的行程。

首先,得联络一下福祥,看看他那里有没有消息。若是有,就留下他继续调查,可万一还是什么也打听不到,那干脆让他同行,自己也多了个放心办事的人……

永璇突然想起了傅红瑛。

自己是该不告而别,还是跟她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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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璇南下杭州,没有不告而别,也没有打算告知傅红瑛。

他留了一封信给她。

没有不告而别是怕她误会自己负心,没有当面告知是怕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此刻,月上西桂,树形幢幢。

永璇一合上门,转身就想离开,不料有抹身影蓦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红红?!”他失声喊道。

傅红瑛瞧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便拉起了他直往后院走。

一到僻落暗黑一角,她才急急出声,“你要去哪里?”

今早他离去前的一句“今晚再来”的话,令她在房中痴痴地等他。可等了许久,却人影杏然、悄无声息,是以在焦急和胡思乱想中,她于脆直接找上门去。只是人才到,却发现他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

“红红……”永璇眉头微皱,却不知从何说起。

“是的。我得去杭州一趟。”永璇选择据实以告,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信任这个十分独特的女子。

“为什么?”

永璇一叹,只得无奈地将杭州发生的命案说了一遍。

傅红瑛杏眼圆睁,越听钦惊奇。“所以你才要去杭州?”

他点了点头。

“那阿福会跟你去吗?”

“不会。”永璇答得很简洁,却看到傅红瑛马上皱起了眉头,这才明白她是在担忧他的安危。

“红红,你别担心,阿福正在追查一条线索,一有眉目他便会到杭州寻我。”

稍稍放下心来,她眉头才舒缓,立时又蹩得死紧。“那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红红,我没有不告而别。我有留下一封信给你。”

“信?”傅红瑛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我俩近在飓尺,你不当面告诉我,却留给我一封信?”

他有些急了。“我是怕……”

“怕我会死死纠缠,搞个四手相执、泪眼相望的十人相送戏码,让你走不开?”傅红瑛娇俏一笑。“放心,我知道你是去办正经事,不会巴着你不放的。”

永璇被逗得笑了,她的深明大义,更令他对她的爱恋深沉了几分。“我怕的不是你会缠着我不放,我怕的是自己一见到你,便会舍不得离开你。”他半戏谚半认真的道。

“少贫嘴!油嘴滑舌,没个真心。”傅红瑛娇嗔地斥了他一句。

“我是真心的。”他大手一揽便将她拥人怀中。“像现在,我的脚告诉我该走了,但我的心却教我一步也动不了。”

傅红瑛心一动,眼眶不禁热了起来,但她还是故作不在意。“才怪!谁知道你的心是不是早就飞到了杭州温柔多情的美女那儿去了?说也不说一声就想走,你的心也真够狠的。”说着说着,她眼眶不止热,更慢慢聚拢了些雾气。

永璇似有察觉,勾起她的下领端详着,“你看你大话说得这么快、这么早,这会儿不正在泪眼相望了吗?”

傅红瑛立时抹去眼角泪水,否认道:“我哪有。我只是……我只是被风沙刺了眼罢了。”

“红红……”永璇被她的故作坚强惹得心一动,情一深,不禁紧拥她在怀中。“你放心,我不仅会快去快回,更会小心谨慎,绝对不会让你独守空国太久的。”

这句“独守空闺”带来的暗示,令傅红瑛红云乍起,眸了声,羞得直往他怀里钻,“你又贫嘴了!”

“那你罚我呀。”永璇想逗她一逗。

“罚你?”傅红瑛不解地抬起头来,眼波流转中,娇美魅惑的模样引得他目不转睛。

“罚我给你亲一个嘴儿。”不待佳人同意,他立时压上了她柔软的唇。

“嗯……”她陶醉地闭上了眼睛,一双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红红……我真舍不得离开你。”他忘情地吻着她的唇、她的脸颊、她的耳鬓,低哺着。

“我也是,永璇……”傅红瑛紧紧地抱着他,心中那股才压下的离愁别苦立时又窜了上来,两行清泪伴随着低位声响,穿过长长的睫毛滴落下来。

永璇不忍看着她一双满蓄泪水的眼睛,明亮得惹人怜爱,“红红,别难过,乖乖地等我回来。”他以依然火烫的唇将她的泪水吻了去。

傅红瑛温顺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她明白他此行不仅是为了自己的使命,更为了自己和傅家的前程,她不能再这么哭哭啼啼的了。

收起眼泪,她勉强一笑,“你去吧。要小心、照顾自己。”

“嗯。”永璇应允一声。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他便转身迈开步子离开她。

不能回头!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回头,于是更坚定了步伐离去。

不要回头!她不禁暗自祈求,因为她明白只要他一回头相望,自己必定无法放开他。

直到永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她才放任自己的泪水决堤,一点一滴地落在已开始思念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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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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