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话:操刀的双手
年两刀并运,“咚咚咚”剁着砧板上的肉,一脸张枝莲,你有吗?”
缠枝莲那不是……“有,但是你敢要吗?”手掌一翻,将中指上的诰命之戒展示给他看。有皇室钦赐的诰命之戒上必然刻有该家族的徽记,而龙家的徽记正是缠枝莲——这当然不是做芙蓉桂花糕的材料。
身后油锅里的菜出吱吱的声响,青年扔下一句“稍等”便又转身专心炒菜去了,青菜还没起锅,小二又来催红三剁,然后是其他各式各样的菜,青年自始至终就没有再搭理过站在门边的龙初瑶,好像她还不及锅里那些哧哧作响的菜来得有魅力。
龙初瑶咬牙切齿地想就算看不起自己也该看在缠枝莲的份上稍微有点尊敬的颜色吧?但抬身份压人不是她的作风,做小姐的时候不会,现在同样不会,于是只问道:“我们的菜可是半个时辰前就叫过的,怎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我这里从来不讲先来后到,乐意先炒谁的菜就先炒谁的,不乐意的坐一整天也别想吃上。”青年边说着,边将锅里的鱼香茄子倒进一旁准备好的盘子里。
龙初瑶沉着脸在锅里倒上油,忽然几步冲进厨房,抢在他前拎起了一捆韭菜,然后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择菜。
青年好奇地看了看她,忍禁道:“你做什么?”“看你动作太慢帮你一把,否则再坐一整天也吃不到芙蓉桂花糕。”龙初瑶没好气地回答,
小时候没帮娘择过菜,一捆韭菜很快就捡好洗净上了砧板。龙初瑶拍了拍手,东张西望:“下一样你打算做什么?”
“蒸汽鸡,你敢杀鸡吗?”青年正将鸡蛋敲进一只碗,嘴一努。厨房的一角,绣篾的笼子里只羽毛炸立的大公鸡还不时地扑腾着。
开笑,叫她去杀鸡?手还没进笼子就该被撕下一块肉了吧?“韭菜炒鸡蛋我会,你去杀鸡。”青年听了她的话也不反对,将手里的碗递给她,拎起板上的一把菜刀,嘿嘿地笑了两声,朝着公鸡走去。
龙初瑶把菜炒蛋递给小二时。小二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望了她又望厨子。好像不明白她这样地大小姐怎么会在厨房里帮手。打走了小二青年也已经将鸡放进了锅。咬着根牙签转过来。“接下来呢?”就算是试探。也差不多结束了吧?
果然青年没有再回到炉边。而是叼着牙签朝她走过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稍微有点奇怪地偏了偏头:“养尊处优地龙家大小姐居然会炒鸡蛋。还真是新鲜啊。”
“让你失望了。家常菜我基本都还应付得来。”
“是吗。”青年眯起眼点了点头“除了这些你还会些什么?”
想了想。答道:“会我至今为止学过地一切。”
青年哈哈大笑起来。抓过灶台上地抹布擦了擦手。又问:“那你没有学过地该怎么办?”
“现在开始学,直到学会为止。”
似乎对她的答案感到满意,青年点点头:“你比之前来的那个老头有意思多了,不过在我确认你值得我们效忠之前,请不要大意。”
“诶?”龙初瑶愣了一下,难道眼前这人并不是大舅暗中培植来收集情报的人么?那、那他是做什么的?“你是做什么的?”自己是不是一不留神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青年猛地一皱眉头,嗓门也大了不少:“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来这里做什么?消遣我?”
龙初瑶赶紧摆手:“绝没这回事!我只是听人报告说大舅生前常到这儿来想来看看是否有他未了的心愿,会遇到阁下完全是个意外。”
“是意外吗?那你点了芙蓉桂花糕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其实是……”其实是我也不知道啊!否则又怎么会花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摸着门道。
偏偏这个时候小二又来催菜青年一肚子无名火全朝他撒了过去:“催什么催!想吃有本事自己来做!谁天生是伺候人的命了。”小二被他吼得摸不着北,也知道惹不起,赶紧溜出了厨房。
龙初瑶偷偷咽了一下口水,纯粹是那菜刀的角度太具威胁性,让她在这样的情形下不由自主想起刚才它剁肉的样子。
“回答我问题是龙家的人,又知道暗号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小心我送你去见你大舅。”青年不负所望地拔下菜刀副要杀人灭口的架势。
但是我真的什么也知道啊——龙初瑶正打算冒死这么回答,门外却传来了龙月深的声音乎正在到处找她。青年脸色一变,菜刀重新剁回板上,稍微退后了两步。
纳祥酒家的后院并不大,菜刀砍进那老树桩的同时龙月深已经到了门口,看见那明晃晃的操刀也是一愣,继而笑着对青年道:“做厨子的这样对待砧板可是会遭天谴的。”
青年冷哼一声:“到底谁是厨子?我爱惜的只有手里的刀,至于垫底的是哪块砧板,完全不重要。”
龙月深笑而不答,倒是龙初瑶下意识反问:“这么说你在等新的砧板?”
“是又如何,你敢吃我一刀么?”青年抬高下颌,操刀比划了一下,活像是准备把她也送进气锅。
有了舅舅在身边龙初瑶也比刚才胆大了些,笑着回答:“人肉砧板未免太残忍,你要砧板,要多少有多少,只不过作为交换我要你操刀的手。”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青年稍微愣了愣,又望了望门口一直笑看的龙月深,问:“他是谁?”龙初瑶如实答道:“龙家的二老爷。”青年闻言睁大了眼,好一会才说:“那个游手好闲的龙月深?”
“虽然我很高兴你没有选择背后说,但是游手好闲这四个字当面说也是很失礼的,年轻人。”龙月深摊了一下手,然后转身就要回二楼,“芙蓉桂花糕还是尽快端上来吧,另外,初瑶,你最好回去一转,似乎是生了一点不大不小的事。”
龙初瑶一下子惊呆了:“现在?”龙月深莞尔:“可不就是现在么,思予还在楼上,我得上去看看他,你赶快回家去吧。”
该生的事迟早要按照预定计划生,可是龙月深这一回来,计划无端的被延迟了,她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突然被陶姨娘识破,或对自己不利或带着思予连夜逃走,可如今看来,莫非二舅舅什么都知道,还是专程回来帮助自己的?
龙初瑶不怀他的用心,只惑——他是怎么知道的,谁,用什么手段,将这件事告知了他。
“我这就回去!”虽然龙月深看起来无比轻松,她可一点不敢大意,提了裙子就往外跑。
“等会儿,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