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话：替人解了围
日早饭后，龙初瑶把和赤景见面的前前后后全都包括被他拉扯得差点亲到一起的惊险一幕。听到这个时候临天舒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格外意味深长，现对面人脸色不善，又赶紧摆手说你都说了没怎样我信你就是了。
“所以我实在不明白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交代清楚后，龙初瑶长出一口气，支着额头做不解状。
临天舒却笑着反问：“他说他喜欢你，遗憾没抢先一步娶到你，你信他么？”
她一摊手：“信与不信原没有分别，他从庶出爬到当家的位置，从郎中做到尚书，也不过那么三四年的时间，要做到这样的程度，说出口的谎话早就不差这几句了。”
临天舒笑：“你明白就好。”
他这么一说，龙初瑶倒是想起了赤景最后提醒她的话，这下看来，他们俩都很些互相攻讦的味道。你们自己互相看不惯，就拿我做炮灰？有这么好的事儿吗！
下午晚些时候龙止纯做了功课，揪着姑姑的袖子闹着要出门吃年糕，龙初瑶拗不过他，又想横竖功课做完了，也就答应下来，带上他去买年糕。
京城比句阳大了一倍，所幸龙止纯要去的年糕坊不算太远，这次便没有乘马车，一路上还有着过年一般的热闹，倒也让人心情格外好。
年糕才一递过来龙止纯就迫不待地吃开了，龙初瑶看他那样子不由好笑：“你吃那么急做什么，也不怕噎着。”掏钱付账时忽听街上有吵闹声。她本就是在市井长大，对看热闹最是有兴趣么急着去看，竟连找零都忘了接，还是临天舒向掌柜道了歉了铜板带上侄儿追上去。
市井间无大事，多半你磕坏了我的碗我碰翻了你的篮子，吃亏的人都不免粗着脖子吼几句搡两把，周围有人劝一劝通常也就过去了。
龙初瑶兴致勃勃地挤进人群中。现这回地事情可有意思了乎是一个公子哥儿打坏了路边卖凉皮一小贩地碗。两人各不肯退让。情理各一套谁也不听谁地。
“初瑶。别看了回家吧。一会儿可吟回来看见我们不在没准会唠叨。”房可吟爱碎碎念这一点和她地婆婆三夫人简直如出一辙。临天舒可是深有体会。跟进来碰了碰她地胳膊催道。
“等会儿。你看你看。”龙初瑶将侄儿拉到身前护着免得人挤人踩到他同时指着那背对着他们说得一板一眼地公子哥儿。“你看他手上地玉扳指得值多少钱啊。还跟小贩计较一只碗坏了陪人家不就是了。”
正说着。那公子哥儿明显是没有气势了想向周围围观地人讨个说法。于是转过来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路过这里不慎打坏了他一只碗。赔给他十文钱已经很客气了。他居然要我一两银子！这简直就是强取豪夺不是吗？”
“咦！”这边两人都愣住了。那不是……
那公子哥儿也注意到他们。尴尬得手抬在半空中。好像有点下不了台。
堂堂一国之君在这儿跟人为了一两银子计较，被上三家之一龙家的人看了笑话……龙颜何存啊！但更重要的是要挽回他在更多人面前的形象！于是那假扮成公子哥儿的皇帝一个劲儿地使眼色要他们来帮忙解围。
“那个，我来说句公道话吧！”这时候不挺身而出，将来有的是苦果子吃，龙初瑶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这一只碗呢本来也不值十文钱，但对于做小本生意的人来说可是必不可少，打碎一只碗，一天就要少卖很多碗凉皮，还要再出钱买新碗，确实不是十文钱能补偿的。”
便服皇帝一听，立时眉倒竖，就要反驳，她赶紧又说：“但是十两银子也未免太过分了一点，这一碗凉皮顶多不过三文钱，卖一年也赚不到一两银子。这位大哥，你也不能因为逮到一个有钱人，就非要见识一下银子长什么样，你说是不是？”
这下双方都闹不清她的立场，皇帝握拳轻咳，瞪起两眼做无声威胁，小贩用抹布擦着手，眯起眼问：“我说这位姑娘，你说了半天，究竟啥意思？”
“这样好不好？”龙初瑶顺手再拿一只碗，摸出随身带的两粒骰子，“我一共掷五次，只要有一次出现六点，就赔你一两银子，怎样？”
“这样不行，这碗不值那么多……”皇帝出声反对，她笑着眨了眨左眼：“这位公子，摔了碗本就是你的不是，我这可是在帮你啊！”那投过来的眼神分明在说你这是捣乱，龙初瑶也不介意，又补充：“但是如果五次都没有一，那就请这位公子赔一只碗本来的钱，也就是五文，如何？”
谁都知道六点那一面挖空最多分量最轻，平时随手抛出向上的概率极高，小贩本就是贪心，也不在意输了会如何，连声的答应。皇帝黑着一张脸，好像在等着自己赔了钱就要收拾她。
“那开始吧。”龙初瑶一手执碗一手抓起骰子，面向众人撒下。
第一回没有六，第二回还是没有六，皇帝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却不依了：“哎哎哎，这是我们的事，怎么能由你掷算，我来！”说着探身捞骰子，还想连碗一起接过去，被龙初瑶阻止：“你连碗一起拿走了，或不会做手脚谁知道呢？”只好将就着撒出。
这回仍旧没有六，小贩还要再来，皇帝挡开了：“你掷过了，这回该我了。”说着也抓起骰子，握在手中祈祷了一会儿，撒下。
四次过去，居然一个六也见不着，小贩着慌了：“你做假！”
“我做假？我哪有作假，后面不是你们自己抛的么？”龙初瑶好笑。
“碗一直在你手里肯定故意把六晃没了！”小贩眼看就要输了，仅有的一点风度也要了，直耍起无赖。
龙初瑶无可奈：“那请在场的哪一位帮忙端一下碗。”
“在下愿效劳。”人群中举起只手。
临天舒一直在旁边儿看着会儿忽然觉得不大对劲。他见识过龙初瑶掷骰子的本事，相信之前她确实做了手脚，就算碗到了别人手里去应该也能投出想要的数字。可这接过碗的人就有些不对劲了，那手掌虬节分明，一看就是个专于手上功夫的人。
他如果想破坏怕就倒霉了！
龙初瑶似乎并未察觉，将碗递给后，双手握着骰子晃了晃，轻轻掷出。
周围的人都目不转看着那碗里跳动的骰子。其中一颗被撞了几次很快就躺了下来示出五，另一颗却一直转啊转，看的人好心慌。
龙初瑶皱起了眉，这样的状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不由得抬眼看了看替自己拿碗的人。一张方脸斧劈刀削般刚劲，唇线绷得笔直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身着黑色斗篷一只手藏在斗篷里，看不出有没有玄机。
她虽然手指灵活可以控制投出去骰子落地的点数可以靠碗的轻微波动改变别人投出来的点数，却毕竟内力欠缺子脱手后只能任由宰割。这下一看，对方是个高手不说，还存心要和自己对着干。
“你欺负的人可是皇帝。”如果可以传音，她真想这么提醒。
那方脸男子盯着碗里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若有所思地一笑，就在这时，骰子落定，是一个一。周围的人都像看了好戏一般欢呼鼓掌，皇帝终于挽回了颜面，得意洋洋地扔下十个铜板：“本少爷不跟你计较，答应了给十文就一文不会少，以后少得理不饶人。”说得小贩面红耳赤。
“多谢这位大侠。”既然知道他不是一般人，龙初瑶干脆以大侠相称，那人也不推辞，点了点头就走。
人群散去后，皇帝心情很好，便对他们说：“你们跟我过来。”一路将他们带到了僻静处。
视右无人，皇帝摆手示意不必行礼，又道：“今日你们替朕解了围，朕会记下，你们都知道轻重，想必不需要朕再说了吧？”
“是，一定不会说出去。”连你打瞌睡都没说出去，这点事情能算得了什么啊，两人心中这么想，面上却做恭敬貌。
龙止纯两眼放光：“你就是皇上？我常听祖父提起你。”
皇帝也不恼他以“你”相称，想来是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计较甚是丢人，也就笑着对他说：“是啊，我就是皇帝，你是龙尚书的孙子？”龙止纯很乖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纸包打开递过去：“吃年糕。”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皇帝被他逗笑了，摸了摸他的头。
“皇上家里有没有我这么大的孩子？”
“有啊，朕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改天叫祖父带你进宫去和他一起玩好不好？”
龙止纯从小就没有伙伴，这点倒是和小叔龙思予很像，所以一听有伴儿立刻高兴得直跳：“好啊好啊，他会不会抓蛐蛐，会不会爬树……”噼里啪啦问了一大串，皇帝都很耐心地回答了，倒是一旁的龙初瑶和临天舒一阵一阵提心吊胆，生怕他童言无忌说出个什么惹火这位爱面子的皇帝。
不过他们确实多心了，龙止纯和这个年龄足有他六倍大的男人居然很是聊得来，要不是皇帝想起得赶紧回宫，龙初瑶一点都不怀他们会继续聊下去。
“你觉得皇上是不是个慈父？”回家的路上临天舒小声问。
“是别人嘴里的饭最香吧！他对自己的儿子未必有那个耐心。”龙初瑶不以为意，顺手也拿了一块年糕放进嘴里嚼。
临天舒眼一转，忽然偏头过来，竟是把她嘴边的半截年糕给叼了去。
龙初瑶吓得脸色煞白，继而通红，怒道：“光天化日的，你——”
“嗯，别人嘴里的果然会比较好吃。”偷了腥的猫狡猾地笑着，抱起侄儿一溜烟往前跑。
“喂！别跑！”她赶紧追，“别跑！那边不是回家的路！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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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该死地又痛经－^-||||这么晚实在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