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庆王朝53年的冬天。三代帝轩辕正登基后的第二十八个年头。三皇子轩辕泓云十八岁,六皇子轩辕泓风十五岁。
“啊!”一只坚硬的铁棒被插进了轩辕泓云的后庭,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在昏迷中叫了出来,随之便悠悠的醒转过来。
刑讯的地下室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和血腥味,昏暗的烛光下,轩辕泓云的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上身的衣物已经被皮鞭打得七零八落,勉强的挂在身上,健硕的胸膛上布满血淋林的鞭伤,赤裸着下半身,大大叉开的双腿间已是血迹斑斑。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自己会是这幅狼狈的样子?自己不是应邀前往六弟的府第赴宴吗?对了,今天自己的酒量似乎很浅,刚喝了一杯就开始头晕目眩,然后呢……?
轩辕泓云勉强集中起被疼痛折磨的昏昏沉沉的意识,调整好模糊的焦距,出现在眼前的竟是轩辕泓风的脸孔,仍旧是那张肖似他的生母的美丽面容,只是已不见了往日的天真可爱,冰冷的像是一座万年的冰山,不断散发着危险的寒意。过去,鸿云似乎也曾在弟弟纯美的笑容候不经意的捕捉道过同样的寒冷,他以为那只是片刻的错觉,现在,无法相信的错觉却变成了更难以置信的现实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眼前。
“终于醒过来了。”
轩辕泓风狞笑着走了过来,抓住插在轩辕弘云股间的铁棒猛地一插,粗大的铁棒更深的顶入他的直肠,随着一声惨呼,鲜血顺着双腿再次流下。
“三哥你还真是幼稚啊,居然这么简单的就相信了我,亏你还从小生长在深宫,对人如此没有防备之心。”
虽然内心疑虑重重,天生平淡的性格还是让轩辕泓云毫不动声色,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弟弟,喘息着道:“你最好立刻放了我,念在你年幼无知我不会与你计较。否则,你无故私讯皇子,侮辱兄长可是重罪。”
“无故?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小被送到了武当山吗?你知道回宫后的这一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你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当我不得不挣扎着活下去时,你正一脸幸福地在云端享受着三皇子的生活呢。还有你那一脸的顾作清高,自作善良,什么事情都打动不了你的样子,我全部讨厌死了!”说道最后几个字,轩辕泓风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右手运气内力,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了轩辕泓云的脸上,看着原本洁白如玉的脸颊上高高肿起,留下五道鲜明的手指印,他仍是不解气的恶狠狠的吩咐道,“打,给我接着狠狠的打。”
皮鞭疯狂的飞舞着,撕咬着已是伤痕累累的肌肤,每一次重重落下后都是鲜血四溅,可轩辕泓云硬是咬紧下唇,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站在眼前的难道不是自己最疼爱的六弟吗?不是那个最喜欢缠着自己的风弟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皮鞭落下的地方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但更让他无法承受的是轩辕泓风那犀利的恨意,在那属于孩童稚气未脱的脸庞上为什么竟会闪现着比成年人更深刻的仇恨?昨天,不,就在今早,同一张脸孔上还为他绽放着甜美的笑容。不,这不应是现实,这不是现实!
啪的一声,又是一鞭重重的甩下,白晰的肌肤向两边分开,露出粉红色的肌肉,接着鲜血很快从伤出涌出,眼前的一片血红色再次淹没了他的意识……
一年前的秋天。皇宫内苑的御花园一扫往日的宁静,一群宫女太监们正在忙碌不堪的来来往往。
“快,快,把这个琉璃屏风摆到那边去,这个座位不能放这儿,喂,说你呢,没听见啊?……”太监总管李得顺一边扯着公鸡嗓子,指挥着忙碌的太监宫女布置宴席,嘴角却露出了与眼前的忙乱完全不符的笑容。自从一个月前皇上最宠爱的郑贵妃突然去世后,皇宫上下就一直笼罩在一片阴云下,好在不久前自小在武当山长春真人门下习武的郑贵妃的儿子,皇六子轩辕泓风回宫了。容貌肖似生母的泓风给痛失爱妃的皇上带来了不少的安慰,久违的欢快又重新莅临了皇宫大院。今晚正值中秋佳节,皇上下令在御花园举办家宴,所有皇子和未出嫁的公主都会齐聚一堂,既庆佳节赏明月,亦为六皇子接风洗尘。
可是……想到郑贵妃的暴毙,李得顺不由又微微皱了皱眉,宫中很多人都暗中猜测郑贵妃的死与皇后与她的争宠有关,此次六皇子回宫不知吉凶如何?但愿不要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宫帷之争了……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皇宫中已经早早的点燃了点点灯火,似与满天星辰争辉。
席宴上的几位公主是今晚的娇客,不停的小声交谈着,时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来。嫔妃们则以皇后为首,依各自的品级坐在东面的宴席上。正宴的席首坐的正是三代帝轩辕正,帝的左侧坐的是新晋封郡主的十五岁的上官如是,其父上官骖然官拜中枢令,而身为“神之子”转生的她自小便被抱进了深宫抚养。此刻,她一双灵动的眸子正好奇的打量着在座的众人,左手腕上标志着“神之子”身份的一串琉璃珠闪动着耀人的光彩,就连明亮的灯火也遮不住它的璀璨。坐在帝右侧的就是初回宫的皇六子轩辕泓风,其余的众位皇子反而坐在了他的下首。虽说今晚是为他接风,然而皇家规矩一向长幼有序,而轩辕泓风竟安然自得的僭越了五位兄长紧挨在帝侧。皇子们又忌又妒的望着他,忌于皇上对他的宠爱又无人敢发一言。
此时风清气爽,碧朗的夜空中高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满园清辉,香烟缥缈。
酒宴撤下之后,一队队宫女将各色水果糕点端上席来。只一会儿工夫,各桌上又摆满了月饼面桃,西瓜,葡萄,哈密瓜,荔枝等物。
“这个丹桂五福点心味道不错,名字也取得吉利,风儿,你来尝尝。”轩辕正端起一盘精致的小点心放到轩辕泓风面前,更亲自拿起一块递到了他嘴边。看到父皇如此偏宠六皇子,九皇子轩辕泓佳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大声道:“听闻六皇兄乃武学奇才,深得武当掌门长春真人赞赏,今日难得皇家相聚,空坐赏月倒也无聊,何不借此机会请六哥为大家展示一番高超剑术。”
“对,对,就让六皇子指个对手,来场比武吧。”听到九皇子的带头建议,皇子们也纷纷跟着附和。
正帝皱皱眉,中秋佳节舞刀弄剑的何等不吉,何况刀剑无眼,万一哪个皇子受了伤如何是好。他正待拒绝,轩辕泓风却已站了起来,朗声道:“承蒙各位兄长厚爱,小弟岂有不从之理,只是不知哪位兄弟愿意下场比事?”
“三皇兄,当然是三皇兄了。”几个大嗓门的皇子叫嚷着指向三皇子轩辕泓云。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出现在轩辕泓风眼前的是一个身材修长,容貌俊秀的皇子,白玉般的脸庞上一双微微吊起的大眼睛如阳光下一溪清澈的山泉,宁静而又温暖。一身白衫浅缀了些米黄色镶边,素雅而又简单。徐徐微风拂过,柔软的衣襟随之轻轻飘拂,瞬间,竟似是不应出现在凡间俗世的仙子。
看到儿子们鼓动轩辕泓云下场比武,正帝不快的努了努嘴。三皇子看似温文尔雅,却自幼好武,师从少林高僧,其武功之高其他皇子已远不可望其项颈,风儿毕竟只有十四岁,能有多高的武功修为,怎能是他的对手。分明是这些儿子们嫉妒风儿的受宠,要借机给他难堪。
“今日乃团圆赏月之日,如此清明月色,众位兄弟还是陪父皇安坐赏月吧,何必又动刀动剑的。”
轩辕泓云缓缓站起来推辞道,声音平和又清朗。正帝点点头,心中暗赞道:到底还是云儿懂事。
轩辕泓风暗中瞥了眼东席首的皇后,恰好与望向自己的皇后目光相遇,他的嘴角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这就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啊,今天就借你让她看看我的武功。年幼的面庞上立刻换上了天真的笑容,他拉着正帝的衣袖撒娇道:“父皇,你就让我和三哥比试比试嘛,点到为止,不会有事的。”
“这……”沉吟间,看到幼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正帝终于不忍拂其意,点头道,“那你就去吧,多加小心,云儿,你是兄长,万不可伤了弟弟啊。”
“是,儿臣遵旨。”
轩辕泓风甜甜一笑,手中长剑扬起,道:“小弟用剑,三哥用什麽兵刃?”
“我不用兵刃,六弟请吧。”
原来轩辕泓云拳术甚高,其威力不在兵器之下,加之不欲伤了幼弟,是以舍兵器而不用。轩辕泓风却误以为对方小觑自己,心下更加不快,暗自冷哼一声,就挺剑刺上。长剑尚未递入轩辕泓云周身,轩辕泓风只觉一股纯阳内力如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自己的剑势,剑尖甫一接触这屏障,长剑竟被荡开。轩辕泓风这才知道对方虽是生长深宫的皇子,武功却甚高,不容小视。他忙收敛心神,施展开师傅亲授的“绕指环雁三剑”,一边谨慎出招,一边寻找对方的破绽。
好剑法!接了数剑后,轩辕泓云不由暗赞一声,原本相让之心尽去,运起十分内力以大慈大悲千叶手接招。只见剑气纵横,两个身影笼罩在一片剑光之中,一时间二人竟斗得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没想到六哥武功恁的了得,以后我可不敢惹他了。”九皇子轩辕泓佳吐吐舌头,一脸羡慕的表情坐回了原位。
轩辕泓风存心要赢了这场比赛,出招间杀气越来越重,招式也越见狠毒。但见对方却始终面色平淡,倒好似赏花看月,身形又如行云流水般潇洒无滞。堪堪斗到四五十个回合,只见二人身影飞扬,你来我往,仍是难分胜负。轩辕鸿风心中暗暗着急,自己这次冒死回宫,就是要查清母亲是否真如传闻中是为皇后所杀,如今真相未白不算,连她的儿子自己都斗不过的话,后面的计划更难实行,他眉头一皱,顿时计上心来。他三剑连环攻出,这三式看似平常,却是他下山前师傅所传的保命绝招,一剑险似一剑。轩辕鸿云果然难以抵挡,只得以攻为守,急出三掌,要引得轩辕鸿风回剑自防。轩辕鸿风后退两步,挡住了前两掌,第三掌攻到,他却假意脚下一滑,对攻至面门的第三掌完全不加防御。
轩辕鸿云见状轻呼一声“不好”,自己只顾进攻,却忘了手下相让,眼见这第三掌就要伤到六弟,他急收掌力,两股纯阳内力生生反弹回自身,一时间只觉胸中血气翻腾,站立不稳。
轩辕鸿风见对方收回的掌力伤及自己,知道计谋奏效,他不但不撤剑,反而借机挺剑直刺向对方的右肩,噗的一声长剑已经穿透了鸿云的肩膀,立时鲜血四溅,染红了素色衣衫。
由于最后几式轩辕鸿风引鸿云背对着观战的众人,大家并未看到轩辕鸿风使计。见到鸿云受伤,皇后尖叫一声蹦了起来,一步尚未迈出已昏倒在地。几个公主早被乳母抱在怀中,不让她们再看。皇子们有的木然坐着,象是被这场意外吓住了;有的想到鸿云鸿风二人一个受伤,另一个必然受责,一边假意召唤太医,一边反而幸灾乐祸的笑着;也有几人素来与与世无争的三皇子交好,几步冲上前去,抓住轩辕鸿风的衣领便厉声质问。加上跌跌撞撞赶来的几个太医,御花园里立时乱成一团。
“别吵了。”正帝一声呵斥,园子里立刻静了下来,被正帝的目光一扫,众人都低下头,没人敢再说话。正帝走下座位,来到鸿云身边,看到几个太医也被他吓的呆立在原地,吼道:“愣着干什麽,等朕请你们吃月饼吗?还不快过来给三皇子包扎。”
“是,是。”
正帝又回头看看昂首而立的六皇子,脸色更加严峻起来,他虽然宠爱鸿风,但他一向处世公正,更深悉“爱之,适之”的道理,风儿伤了兄长无论是否有意都已是不对,何况他竟无丝毫悔改之意。
“来人,把六皇子拿下。”
“且慢,父皇。”受伤的鸿云在太医的搀扶下挣扎着跪到正帝的脚边,断断续续的道,“刀剑无眼,既是比武,难免受伤。六弟只是一时失手而已,儿臣并无大碍,还请父皇不要再责备六弟了。”
正帝看看强作无事为弟弟求情的鸿云,又看看一脸意外表情的鸿风,想到他们两人的生母之间的恩恩怨怨,严峻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算了吧,生在皇家,一切都是他们的命。
“扶三皇子回去休息,你们也都散了吧。”正帝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大家回去,自己背着双手转身向养心殿方向而去。行了几步,他忽然转过身,向上官如是道,“如是,过来,朕有话对你说。”
“是。”上官如是答应一声,在众人的目送下搀扶着正帝而去。此时他缓慢的身影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见到三哥为自己求情,轩辕泓风也颇感意外,今日之战他本想借机挫挫皇后的锐气,会受薄惩的后果他也早就预料到了。至于轩辕泓云的求情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反复打量了对方几遍,新的计策在心中竟逐渐成型。
轩辕泓风坐走上前去,做出一脸担忧的表情,说:“三哥,你……都是小弟不好,出手不知轻重,误伤了三哥,就让小弟送你回府吧。等三哥身体好些,改日小弟一定好好向三哥赔罪。”
一年前,轩辕泓云十六岁时,正帝在宫外赐了他一座府第,他便像每个成年的皇子一般搬出了宫去居住。刚刚那一剑虽深,却非致命之伤,御医为他包扎好伤处后,血流已止,轩辕泓云自觉已无大碍,便招呼下人送他回府。此刻见轩辕鸿风伸出一双手来扶,他却不自觉的身体一缩,避开了接触。轩辕泓风伸着双手便被晾在了当地,好不尴尬。
“不劳六弟相送了,我并无大碍。”轩辕泓云说完,竟然转身就走。
“你……”轩辕泓风毕竟年幼,一张热脸贴在了冷板凳上,心里一股火便冒了上来,刚刚的计策瞬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当场就要翻脸。
轩辕泓云却看也不看,在太监的搀扶下上了抬椅,一打手势,便示意起座离去。轩辕泓风正要冲上去,一双手从后边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他。
轩辕泓风回头一看,却是二皇子轩辕泓嵇。只听对方沉声道:“不要冲动。”
轩辕泓嵇的母亲与轩辕鸿风的母亲是本家的表姐妹,在派系丛立的宫中,二人自然而然的就站在了一起。见轩辕泓嵇出面阻止,轩辕泓风身形一动,立刻便停了下来。见他冷静下来,轩辕泓嵇继续小声说道:“三弟他……”
话还没说完,轩辕泓佳却凑了上来,拉住轩辕泓风的衣袖,说:“六哥,你的剑法好厉害啊,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哥哥能打赢三哥呢。你可一定要教我几招啊,赶明儿练好了,我也要和三哥比试比试。”
轩辕泓佳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不依不饶的抓住他不放,轩辕泓风只得转过来,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明儿起我慢慢教你就是了。我放心不下三哥,想去看看他。”
“我劝六哥你还是别去了,去了也是白搭,三哥人是很好,就是不喜欢和人亲近,你去了,他也不会放你进府的。他那个府第,我也只进去过一次,简直比进宫还难呢。”
“九弟,这话可不能乱说。”轩辕泓风说。
轩辕鸿佳自知失言,吐吐舌头便跑开了。轩辕泓风这才转向轩辕泓嵇,道:“二哥,就去你府上坐坐如何?”
轩辕泓嵇会意的点点头,两人相携出宫而去。
虽然明知会被拒,二人还是先到轩辕泓云府上探病,果不其然,被下人以“主子已歇下了”为名拒之门外。轩辕泓嵇倒还不觉如何,轩辕泓风心中却愈发不是滋味。就算是另有所图,可从来只有别人讨好自己,自己几时讨好过他人?头一次这么费心讨好一个人,居然被视若无睹,心里不禁又气又不甘心。
到了轩辕泓嵇府上,他摒退了左右,还没开口,轩辕泓风的不满却已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轩辕泓嵇知道这个六弟自小就被周围的人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从没受过别人的冷落,笑吟吟待到他火气过去,这才开始细细为轩辕泓风介绍起宫里各方势力的情形。
现任太子皇长子轩辕泓铭是前皇后的独子。前皇后去世时,轩辕泓风的母亲郑贵妃正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前皇后的娘家那锝氏生怕她被立为皇后后,轩辕泓铭的太子位不保,便送了前皇后的妹妹小那锝氏入宫。正帝虽然宠爱郑贵妃,但并无意立她为后。为了保持宫中各方势力的平衡,不久后小那锝氏被立为新皇后,也就是现在的皇后。依靠她和背后的娘家势力,自幼丧母的太子才得以保住了位子。而身为皇后亲子的轩辕泓云自然就是太子一派的人了。
除此之外,众皇子背后也各有不同的朝中势力支持,其中以四皇子轩辕泓德的势力最大。而轩辕泓佳的母亲娘家素与那锝氏一族不睦,因而轩辕泓佳自然也就和太子派的人关系不佳了。
“我道他自己想当皇帝呢,原来也不过是太子的一条狗,架子倒是大的很。”想起轩辕泓云对自己的不理不睬,轩辕鸿风兀自气闷难消。
“九弟不是说了吗,他就是这个脾气,对谁都是如此,倒不是冲着你来的。三弟人还是很心善的,你今天伤了他,他不是还为你遮掩开脱来着吗?”
“哼……”轩辕泓风重重的哼了一声。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轩辕泓嵇自言自语的说道:“以前,三弟很和大家亲近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呢?什么时候……好像是几年前起吧,嗯,是在他搬出宫之后开始的吧,没错,就是从那时候起……”
第二天一早,轩辕泓风想再往三哥府中探视。轩辕泓佳却来了,缠着要他兑现昨天的许诺。轩辕泓风也只得胡乱教了他几招。好容易打发了这个九弟,已是午饭时间。正帝又招他共进午膳,下午,又带他前往西山打猎。这样一连绕着正帝转了几天,轩辕泓风始终也没能抽出时间前往探视轩辕泓云。
这天晚间,正帝与属国的使臣共进晚膳,轩辕泓风入宫以来才第一次自己用饭。趁着宫女们上菜的时间,他随手捡了本古书翻了几页,不想竟看上了瘾,一时顾不上吃饭,只在灯下看书。
伊华是轩辕泓风从小使唤的丫头,这次随他回宫后便作了他身边的大宫女。她一连催了几次,见饭菜渐凉,轩辕泓风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书本,来到桌边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还没放到嘴边,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了来:“住手,不能吃,菜里有毒!”
轩辕泓风手一抖,一块汤汁凛凛的肉块掉在了桌子上。
白衣飘飘,上官如是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轩辕泓风还未动箸,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我没来迟。”说着,她从头上摘下一只银簪子,插入菜中,隔了片刻拔出时,银白色的簪子已完全变成了黑色。
“这……”盯着眼前的这桌美食,轩辕泓风咬咬唇,过了片刻,终于平静了下来,恶狠狠的道,“好,下手很快嘛。”
上官如是不动神色的看了身后的几个侍卫一眼,为首的一个向她一恭身,指挥几个手下把饭菜撤下,接着又把周围几个跪在地下吓得发抖的宫女太监拉了出去,一时屋中只剩下了上官如是,轩辕泓风和伊华。
上官如是从怀中拿出一卷黄帛,抖开来,上边赫然写着“圣旨”二字。她浅然一笑,道:“皇上有旨,亲赐宫外府第一处给六皇子,从明天起,六皇子就有自己的住处了。新的下人都是皇上给六皇子亲选的,你可以放心使唤。”
“这样就算了?”轩辕泓风紧紧盯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女子,“是谁下的手,父皇和你应该很清楚吧。一处府第就想打发了我吗?”
“皇上是想保护六皇子。”在上官如是清丽脱俗的脸上飘起淡淡的一笑,平静的语气像是在和朋友谈诗论画,在这个只比轩辕泓风年长一岁的女孩子脸上,却呈现出于她的年龄不相仿的成熟,“六皇子为什么突然要回宫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坚持要做的事,没人会阻拦,只是成与不成,后果你要自己承担。这就好比一场对弈,皇上只是个旁观者,这次相帮,已是破例。”
“好一个旁观者。”轩辕泓风咬牙道,“坐山观虎斗,所以你们永远是赢家。”
“那又如何?所谓皇家,家国本一体,六皇子,皇上就是爱惜你,才不希望你回来。可你既然回来了,就只能按这里的规则下这盘棋。杀还是和,你好自为之吧。”
“是皇后吧?是她害死了我母亲的,对不对?父皇不是最宠爱她的吗?为什么听任她被人害死却不闻不问,为什么!”
上官如是本已准备离去,听到这悲愤中略带哭腔的质问,又转过身来,道:“六殿下,你要调查郑贵妃的死因,我已说过了,皇上不拦也不帮,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句忠告,害死她的人,是她自己。”
“自己?你胡说,我母亲去世前,还曾经和我通过信,她说……反正,她绝不可能是自杀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说完,上官如是再也不理睬他,转身离去。
看着面色一时狰狞,一时悲怯的主子,伊华只能手足无措的呆立在一旁,柳叶般的双眉蹙拢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