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初秋清晨的空气透着一丝冰冷,沁入肌肤的凉意中却有着特有的清新,令轩辕泓风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只有这时的空气,才会让他忆起生活了十数年的武当山。那里,有和蔼的师傅,有爱护他的师兄弟,有日日牵挂他的母亲寄来的长长的家书,有欢悦蹄鸣的小鸟,有四季常青的高松,还有永远那么清爽的空气。

“主子,前面就到腾龙书院了,这段路湿,您小心点脚下。”伊华温柔的嗓音传来,把轩辕泓风从温馨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腾龙书院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正帝是个好读之人,因而对儿子的要求也就格外高。每日鸡鸣五更,四岁以上的皇子就要到书院中晨读。当轩辕泓风踏进书院时,大部分兄弟们都已入坐。二哥轩辕泓嵇见他进来,快步走到他身后,小声道:“小心选坐啊。”

轩辕泓风不留痕迹的扫视了一周,只见太子轩辕泓铭坐在西首的第一个座位上,桌子上摆了只蛐蛐罐,一群皇子们围在四周,正在兴致勃勃的斗蟋蟀。中间的一个位置上坐着四皇子轩辕泓德,体态略宽,神态却甚是和气,正和周围的几个弟弟闲聊。注意到轩辕泓风投来的目光,他颔首微笑着点点头。余下的皇子们就四下各自零散就座。

环视一周,轩辕泓风却没有找到三哥泓云的身影,正在犹豫间,东首的九弟轩辕泓佳却已挥着手招呼他过去。瞟了太子一眼,轩辕泓风昂起头,迈开大步,拉着轩辕泓嵇坐到了九弟的身边。自此,在皇子们形成了分别以太子轩辕泓铭,四皇子轩辕泓德和六皇子轩辕泓风为首的三派势力,一场轰轰烈烈的夺嫡之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轩辕泓佳和几个好武的小弟弟缠着轩辕泓风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不停的盘问他打败三哥的那几剑。随便应答了几句,轩辕泓风问道:“怎么还不见三哥来啊?可是他伤还没好?”

“好了,已经没事了。”轩辕泓佳答道,“六哥不知道,父皇准三哥不来早读的,要过了晌午他才来呢。”

“咦?为什么?”

“不知道,一年前三哥突然大病了一场,之后就这样了。”轩辕泓佳耸耸肩,又开始问起武功。心不在焉的答了几句,轩辕泓风的心思已经完全集中到三哥泓云的身上,一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晨读之后,皇子们各自去用早饭,然后又一起去给正帝请安后,就要再回书院读书。直到太阳高升,三皇子轩辕泓云才姗姗到来。微白的脸色显得有些疲倦,微微高起的左肩显然还包扎着绷带。他向讲书的老师默默的行了个礼,就悄然坐在了太子旁边的座位上。

上午散学时,轩辕泓云却突然主动走到轩辕泓风身边,清爽又平和的声音说道:“六弟,现在有时间吗?到我府上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轩辕泓风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去。一双白玉般晶莹剔透的手随着行走在轩辕泓云的身侧晃动着,惹的轩辕泓风情不自禁的想要拉一拉。眼前的男人明明是仇人的儿子,却又在谜一样的过往背后藏着平淡忧郁的气质,加上那与他的容貌完全不相称的高强武功,本应是仇敌的三哥就这样披着一层如纱的面罩在那个月夜下出现在他面前。

轩辕泓风伸手想拉住三哥的手,却被他迅速甩了开。剑眉一竖,刚要发怒,身后一群弟弟羡慕的唏嘘声传来,一腔怒火瞬时化作得意。

三皇子轩辕泓云的府第很大,却不及轩辕泓风的新府第精美,整个建筑简单朴实,不多的装饰品流露着主人淡雅的风格。此时轩辕泓风却无心欣赏这些,有了昨晚的经历,连奉上来的茶水他也不敢动,只是全身戒备的看着三皇兄。

轩辕泓云也出神的望着他的脸孔,双眉微微蹙起,红润的双唇抿了起来,让观者不由想问一句:你在为我而烦恼吗?奇妙的空气在两人间无声的流转,好一会,轩辕泓云才幽幽的说道:“你很像你母亲,真的很像。”

一句话却打破了轩辕泓风平静的心情,对,他是来报仇的,为了他被人陷害无名惨死的母亲报仇而来的。眼前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仇人的儿子。

“是很像,我只希望我和母亲的命运不要也很像才好。”微笑的双唇却吐出刻薄的话语。

还是这张脸,这张曾在血泊中用最后的生命诅咒他的脸,为什么又要再次萦绕他的生活?双眼,痛苦的闭上了。

“轩辕泓云,我诅咒你,总有一天,我的儿子会代我报仇的,你的一切,他都会夺走!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火焰红的像血,无情的吞没了那个纤细的身影,只有凄厉的叫声传达着一个女人不甘心的离去,至今时常萦绕在他的梦中。

“三哥,三哥你怎么了?”

呼唤声把轩辕泓云带出了那个恐怖的夜晚,睁开眼睛,六弟的脸庞居然近在眼前,一张小脸几乎贴上了他的,吓的轩辕泓云一把推开了对方。

“没什么。”他淡淡的道。内心,却无法像话语这般平静。多么稚嫩的少年的脸,在青山绿水中长大的六弟不应该接触这里的丑陋。还有着甜美的笑容的六弟不该属于这里的,郑贵妃的命运,他不能看着他再次重复。“你等一下。”

轩辕泓风目送着三哥走入内室,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他的背影却仍然高高挺起,矛盾,不是吗?

当轩辕泓云再次回来时,手中却捧着一把晶亮的匕首,森然的寒气划破了空气。

轩辕泓风吓得跳了起来,惊疑不定的望着三哥,对方的脸色却仍是那么的平和,连笼罩在周身的空气也没有一丝的杀气。可是他拿出把刀来做什么呢?

正疑惑间,轩辕泓云却倒转过刀柄,将匕首递到了他面前。

“你这次回来就是想为你母亲报仇的吧?她,是我害死的,这把刀给你,杀了我,然后就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你害死的?”寒光闪过双眼,“你为什么要害死她?怎样害死她?真的是你害死她的吗?”

“我,不能告诉你,你,也没有必要知道。”匕首,又递近了些,“动手吧。”

手,略带颤抖的伸出又缩回,突然,轩辕泓风猛地抓过匕首,竟然抵在了自己的胸前。

“父皇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上官如是说是我母亲自己害死了自己,你又说是你害死了她,究竟什么才是真相?告诉我,否则……”锐利的刀尖在嘶吼声中稍稍推进,鲜血缓缓的从胸前渗了出来。

“不要,快住手!”轩辕泓云想扑上去夺下匕首,但想到六弟的武功,自忖又怕一击难以成功,反伤了他,焦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放下,我告诉你。”

轩辕泓风果然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他。

“一个月前,一个很重要的人被人下蛊毒害,被我无意中发现并阻止了,结果蛊虫反弹回施术者,烧死了她。那个人……就是你母亲……”

“这件事,我从没后悔过,就算知道下蛊的人是你母亲,我也必须阻止她。可是,既然你是为报仇而来,我也不想对你隐瞒,只是,宫中流言蜚语所传只是臆测而已,此事与我母后毫无关系,请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烦。”一双如秋水般平静而淡雅的眼睛坚定的望向轩辕泓风。

“蛊毒?怎么可能?我母亲又不是苗人,她怎么可能会下蛊?她又要害谁?她为什么要害那个人?”

“郑贵妃下蛊害人是事实,她要害那个人的理由我并不知晓,至于那个人是谁,我不能告诉你。”轩辕泓云的口气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空气凝滞了,三哥所说的是真的吗?谁能保证他不是为了保护皇后才编出这套说词来呢?如果这些都是事实,那么他隐瞒的那一部分真相又是什么呢?

趁着轩辕泓风出神的片刻,轩辕泓云冲上去批手夺下了他手中的匕首,沉浸于思考中的轩辕泓风竟没有丝毫的反抗。突然,他抬起头来惨然一笑:“我相信三哥你的话,你没做错什么,上官姑娘说的对,是我母亲害死了她自己。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再追究了,你也不要再自责了。没有了母亲,父皇还有你们这些兄弟,就是我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们当中任何一人了。如果你不想我伤心,就再也不要再说什么为我母亲偿命的话了。”

轩辕泓风天真的脸庞打消了泓云最后的疑虑,迟疑了片刻,他终于诚恳的说道:“以后我会尽我所能照顾你保护你,只要是我能作的,我都会补偿你的。”

“多谢三哥。既然如此,以后我就不客气了。”

当轩辕泓云转身去传太医来为轩辕泓风包扎伤口时,无邪的笑容在轩辕泓风脸上凝滞了,冰冷的恨意穿透了泓云的背影。我会让你补偿我的,用你所有的一切来补偿我失去亲人的痛!

当轩辕泓风回府时,轩辕泓嵇已经等待他多时了。边听轩辕泓风的叙述,他的表情也逐渐严肃了起来,不由埋怨道:“六弟,你也知道,我的外祖母是奴隶出身的小妾,凭我的出身是无缘于帝位的。当今太子为人懦弱,久已不得父皇的欢心,你又是父皇面前最得宠的皇子,再加上我们郑家的势力,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坐上皇帝这个宝座吗?你这次回来,难道就只是要查清郑贵妃的的事吗?”

轩辕泓风冷笑一声,道:“皇位?那种东西我不稀罕。有人害死了我轩辕泓风的母亲,难道你要我作缩头乌龟不成?此仇不报非丈夫。”

“六弟,你……”

轩辕泓嵇还待再劝,却被轩辕泓风摆摆手打断了:“别说了,二哥。现在有人要下毒害我,既然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我,我就要他保护到底。我打算搬到三哥府上去住。另外还有两件事,我想请二哥帮我去查。”

“第一件,我想知道我母亲可和苗人有过任何关系。第二件,查一下一年前三哥生病前宫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行,这两件事都不难,我帮你去查。”轩辕泓嵇点点头。

第二天,轩辕泓风借口不喜欢新府第的装饰,要重新大肆装修,要求暂时借住在轩辕泓云的府上。轩辕泓云犹豫片刻,终于点头答应了,只是提出一个条件,未经他允许,决不可以靠近他的卧房所在的晟月院。于是,轩辕泓风带着侍女伊华搬入了三皇子府,开始了和轩辕泓云的同住生活。

搬入了三皇子的府第后,轩辕泓风开始尚且处处小心翼翼,既要防备皇后派人借机除掉他,又要防范其他来自暗处的毒手。住了几天,借口闲逛转遍了整个府第后,却发现这里侍卫成群,保护竟然远比一般的皇子府第严密,森严的有些不正常。日常生活早有人为他安排停当,倒无不便之处,只是身为主人的轩辕泓云却很少出现,少的几乎让轩辕泓风笃定对方根本是在有意躲着他。本应松了口气的心情却在见不到他的身影的日子里逐渐变得烦躁起来。凭着迷人笑容加文武双全的过人才智,还有特殊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捧在掌心里的轩辕泓风居然被某人当作空气一样不存在!越想越是不甘心的轩辕泓风开始满院子追踪轩辕泓云的身影,其频率之高准确度之精,加上那一声洪亮又腻人的“三哥”,已经成为了三皇子府第的一大特产。

傍晚用饭前,是轩辕泓云练功的时间。连着三天被轩辕泓风抓个正着后,今天他特意换了个隐蔽的地方,刚拉开架式,远远听见一声甜腻腻的“三哥”,就知道牛皮糖似的骚扰者又来了。一回过头,轩辕泓风那带着点不正经的笑容果然已在身后了。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轩辕泓云已经懒的问那句“六弟,有事吗?”反正答案一定是:“没事,就是想三哥了。”

一边暗下决心明天索性到园林深处藏起来练功,一边简单的对轩辕泓风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不等对方罗罗嗦嗦的开始问东问西,轩辕泓云便自顾自的开始打拳。

夕阳西斜,落霞映在天边,一片淡红点点洒落,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周身,连心情也变得慵懒起来。望着轩辕泓云如行云流水般的身形,混杂的思绪逐渐淡去,闲坐一旁的轩辕泓风开始专心致志的观赏眼前如画的美景和人儿。

不由得,一首七律脱口而出:

坠素翻红各自伤,

青楼烟雨忍相忘?

将飞更作回风舞,

已落犹成半面妆。

沧海客归珠迸泪,

章台人去骨遗香。

可能无意传双蝶,

尽付芳心与蜜房。

一套拳法收势,轩辕泓云拍手赞道:“宋祁的《落花》,好诗词,只是意境太伤感了些。”

“诗虽伤感了些,小弟倒觉得如此秋日暮景之中,有侠士身如蛟龙之姿,亦似落花之飞舞,其美如画如诗,想不想起这首诗都难。”

轩辕泓云宠溺的一笑:“你才回宫几天,就学会讲这些奉承话了。走吧,该去吃饭了。”

刚刚快步追上前行的轩辕泓云,对方偏偏又加紧脚步甩下了他,轩辕泓风执拗的再次快奔两步,却又被轩辕泓云皱着眉头拉在身后。真是别扭的个性,这个人就这么讨厌别人接近自己吗?哪怕是如此可爱的弟弟?

轩辕泓风索性施展擒拿手,一把抓住了三哥的右手。看着对方一张脸上写满“快点放手”的表情,他更加咬着牙死死不肯放手。

这么明显的表情既然传达不了自己的意思,轩辕泓云空出的左手食指伸出,点向轩辕泓风右腕的穴道。毫不示弱的轩辕泓风迅速还招,两人一触即收,瞬间如电光火石般已拆解了十数招,仍是难分胜负。出招还招之间,两人逐渐沉浸于武学之间,世俗杂物一时都抛于脑后。正斗的难解难分之时,轩辕泓风竟发出一串饥肠辘辘的肚叫声来。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

看着弟弟尴尬的脸呆立片刻,浅红的唇角勾起,笑声竟脱口而出。

“你笑什么……”轩辕泓风愤怒的吼了一句,后面的话却在轩辕泓云的笑扉中咽了回去。冷月虽婉约,意带悲凉,怎若眼前的人阳刚之美?阳光虽耀眼,难以直视,哪比这清丽的笑容触手可及?往日那清清冷冷的人竟也有如此动人心魄的笑容!

晚饭,两人却没能共进。轩辕泓嵇派人请轩辕泓风去他府上品尝新来的厨师的手艺。饭后,轩辕泓嵇摒退了左右,说道:“六弟,你说的那两件事我帮你查了。你母亲十五岁那年,外祖父曾在闽南任职巡抚,那里地处边疆,多有苗人居住。不过当时西南接壤的西旻国已于我国交战多年,而西旻国又多是苗人,所以府衙内既不雇用苗人,也严禁苗人接近。姨母当时还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不应该认识任何苗人的。”

轩辕泓风点点头,悠闲的品了口茶,道:“另一件事呢?”

“一年前,西旻国与我国停战议和,为了表示诚意,国王还将唯一的女儿嫁来我朝,是国王的弟弟,亲王布杰亲自送她前来的。可是公主到来不久,竟然不明不白的被人杀死了。”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这和三哥有什么关系?”

“表面看来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当时负责接待公主的官员就是先今皇后的亲哥哥罗谰那锝,当时父皇龙颜大怒,下令将罗谰那锝斩首,罗谰那锝是那锝一族的族长,也是那锝氏的顶梁柱,当时那锝氏眼见就要衰败,可是当晚三弟进宫与父皇密谈,后来这场大案竟然不了了之,罗谰那锝第二天就被释放了,只被下旨申斥了几句了事。”

“哦,我倒不知道三哥还有这么好的口才。他们谈了些什么?”

“不知道。”轩辕泓嵇摇摇头,“当时在场的人只有父皇,三弟和上官如是。这件事之后不久,三哥就大病了一场,然后就搬出了宫居住。”

“这样啊,西旻国……”眉头皱了起来,“二哥,依你看着两件事有没有联系呢?”

“不好说,也许只是巧合而已。不过现在我们很难再查下去了。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轩辕泓风的眼底燃起暗红的火,火焰由淡转浓又逐渐熄灭:“三哥说的对,这种勾心斗角藏污纳垢的地方我真应该早点离开。”

轩辕泓嵇试探的问道:“六弟,听说你最近和三弟走得很近,连日常吃喝都在一起?”

轩辕泓风瞪了他一眼,说:“我那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和他在一起,皇后的人才无法下毒。没别的意思。”

“只是如此?没有别的原因?”

不知是被说中了心思还是不耐烦于轩辕泓嵇关切的语气,凌然的寒光在轩辕泓风投向他的一瞥中闪现,连周围的空气也一下子随之降温。当冷战窜过轩辕泓嵇的背脊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划过:这就是天命皇帝!

缓缓的,轩辕泓风一字一句的说道:“有人给了我轩辕泓风丧母之痛,这痛我就要加倍奉还。凡负我之人,决不放过!”手起重重拍落,一张檀香木桌从中裂为两半。

出了轩辕泓嵇的府第,天色已晚,大街上静悄悄的,昏暗的月光下,人稀影疏,远处隐约传来的鸟蹄声和打更人单调的吆喝声组成了夜的旋律。

骑马行至中途,刚过了永定桥,前方突然窜出数十个蒙面的黑衣人,提起手中寒气逼人的大刀,一言不发的便砍了过来。随行的一个小太监一句“有刺客”还没喊完,已是身首异处。轩辕泓风暗道一声不好,从轩辕泓嵇的住处到轩辕泓风府第此处最是偏僻,此刻夜色又已深,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来者武功门派各不相同,却个个甚是不弱。才斗了一会,轩辕泓风带的几个护卫已纷纷被砍倒,只有他一人尚独自勉为支撑。刺客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密密实实的围在了中间,一时间,刀光霍霍,像一张大网般将他罩在中间。轩辕泓风一只长剑不断变换招数,却始终冲不出包围,渐渐再也抵挡不住由四面八方砍来的兵器。一个疏忽,手中的长剑竟被挑飞,一把大刀直直的当面砍来,轩辕泓风不由暗叫道:我命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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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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