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名其妙的遭遇了这么一个怪人,没有勇气追上去要求道歉的东方静也只有自认倒霉的拉拉衣衫,一边抱怨着老天爷又睡着了忘了照应他,害他白浪费了昨晚的香火,一边向麟趾宫行去。接近宫门,突然想到刚刚那个男子的问话,东方静奇怪的蹙起了双眉:七弟轩辕静?轩辕可是皇室的姓氏啊,上一代皇帝没有兄弟,继承了这个姓氏的就只有他的五个儿子,也就是轩辕仪和他的兄弟了,哪来的老七啊?轩辕祉,轩辕胤,轩辕仪,轩辕雄,轩辕擎,没听说有个轩辕静啊。等等,那个疯子刚才好像是说……七……弟……,对,没错,就是“弟”,那这个就是轩辕变态的的兄弟之一了,哼,轩辕疯子!
“天哪,主子,你这是怎么回事!”刚进宫门,早已坐立不安的四下差人寻找东方静的小毛子在看到他的身影时,先是露出“总算回来了”的笑容,继而在接触到东方静狼狈的左臂时,发出了惊慌的叫声。东方静只得放下刚刚的思绪,草草安慰了小毛子几句,又在手忙脚乱的宫女的簇拥下,匆匆换上了祭典的服装,急步往祭坛而去。
到达时,百官已经朝贺完毕,整齐的跪在祭坛之下,远远望去,黑鸦鸦的一片人头攒动。祭坛上,轩辕仪正在掌仪官的引导下朗声念着祭天颂文,在他身后,连带轩辕飞瑾在内的三个年满八岁的皇子垂手恭敬侍立。后妃中有资格参加祭奠的只有皇后,东宫妃,西宫妃,次东宫妃和次西宫妃五人,由于陈晨已经出宫,次西宫妃的位置空缺,此刻只在祭坛后西侧的帷幛后设了四个雕凤檀木椅座位。
明知已经迟到,东方静却毫不在乎的堂而皇之的穿过祭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在百官此刻都在俯身下拜,无人敢抬起头来,倒是站在皇帝身后的轩辕飞瑾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东方静却回给他一个“你们都来这么早作什么”的表情。
冗长的祭文似乎永远也念不完,对于文词古朴的祭文一句也听不懂得东方静情不自禁的又开始打瞌睡了,被着急的小毛子从身后狠狠掐了一下后,他只得强打精神坐正了身形,无聊的四下张望。
人群中的一个角落里,假扮作低级官吏的月羽微微抬起了头,想要看看这个独占了轩辕仪所有的爱的女人,过远的距离却让他完全看不清东方静的容貌。看着东方静堂而皇之的走过轩辕仪身边,嫉妒的火焰狠狠烧燎着他的心。为什么你竟会爱上那种愚蠢的女人?为什么在你身边的人偏偏不是我?
恨的火焰已在他心中燃烧了太久,直到在此远远看到轩辕仪的身影,才恍然领悟那火焰是因爱而燃烧。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他听到皇帝专宠东方静的消息时,才会再也按捺不住的行动吧。盗取东方深维的尸身送上楚思清的山上,嫁祸轩辕仪所为,这一切就是要借楚思清之手杀了这个折磨了他多年的男人。
祭坛四周守卫森严,大内侍卫几乎倾巢而出,把祭坛围的水泄不通,饶是如此,每个人还是手握刀柄,神色紧张。东方静不由想到,如此一来纵然师傅轻功盖世,恐怕也难以突破重围吧。一时间,又是替轩辕仪送了口气,又是替师傅担心不已,心情甚是矛盾。
祭文颂毕,百官起身,突然只听有人惊呼了一声:“咦,那是什么?”众人向碧蓝的天空望去,只见数十只硕大的纸鸢借着东风从宫墙外飘入,直奔祭坛而来。不明就里的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待到纸鸢飘近,这才发现每只纸鸢下都有一个女子,为首的一只纸鸢更是直奔祭坛而来。东方静的心情更是紧张无比,似乎可以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该来的毕竟还是来了,为首的女子正是师傅楚思清!
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行刺的众侍卫慌忙直冲祭坛而来,奈何被中间的百官挡住了去路,好容易有几个人在一片慌乱中挤到了祭坛下,又被楚思清的女徒们持剑挡住了上坛的道路。而此刻楚思清已然飘落在祭坛之上,仗剑直取轩辕仪而来。轩辕仪余光四下一扫,迅速明了了形势。此刻祭坛上除了三个年幼的皇子和四个妃子,就只有几个掌仪官和太监,台下的侍卫一时间又难以冲破人墙支援,他冲几个皇子断喝了一声“都退下”,便凭着一双肉掌与楚思清缠斗在了一起。
楚思清自三岁时起便拜在西青道人门下习练武功,她本就天分极高,此后的二十余年内更是极少下山,不问世事,一心习武。西青道人去世后,她便接掌了鹤飞观,成为了一派掌门,虽是身为女子,其武功之高已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轩辕仪虽是自幼师从大内高手,多年来却是分心国事,怎能如楚思清这般专心钻研武功。好在楚思清武功虽高,却极少真正和人动手过招,缺乏实战经验。而轩辕仪虽是身为皇帝,却是自幼喜欢微服出宫,临敌经验远比楚思清丰富,加之他武功驳杂,楚思清一时摸不清的他的武功路数,不敢冒进,一时间两人堪堪斗了个平手。
再过了数招,楚思清出剑更加流畅,七情剑法的精妙之处逐渐施展开来,轩辕仪却是手无兵刃,逐渐落了下风。一个不慎,竟被楚思清的长剑冲破了无形气壁,还好轩辕仪一个转身及时避开了要害之处,但长剑已划过他的左臂。轩辕仪不敢停手,只得继续出掌,一时间鲜血四溅,只能勉强招架再无还手之力。
一旁,几个妃子已经惊叫不已,三个皇子还算镇静,围在了母妃的外面,几个太监又围在了皇子的外边,形成了两个圈子。被围在核心的东方静心中却是一片混乱,不知是该盼着师傅得胜得报杀父大仇,还是该企盼轩辕仪得脱危难。轩辕飞瑾更是死死拽住神色恍惚的他,着急的叫着:“你武功不行,别过去送死啊。”看到轩辕仪中剑,东方静竟逐渐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突然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骂道:“东方静啊,你吃他的穿他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衣食父母就这么死了吧。老爹,我可不是对这个变态动了心,知恩图报,这可是你教我的呀。”
说着他左掌一晃向轩辕飞瑾击去,一个虚招便摆脱了他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身形腾空而起,完全不顾危险的落在了轩辕仪和楚思清之间,伸出双臂,挡在了轩辕仪身前。
楚思清一愣之间,停住了长剑的攻势,却不肯收剑,直指着东方静身后的轩辕仪,骂道:“小鬼,你干什么?快给我让开!”
“师傅,算了吧,我求你了!轩辕仪……他真的不是个坏皇帝,他说过要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你不要杀他了。何况……他对我很好的……”东方静哀求道。
“天下百姓怎样关我什么事?少拿这种大道理绕我。我只知道他杀了师兄,害我这个绝世美女痛哭伤心!你给我滚开,没用之极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别给我添乱。”
“爹爹不是他杀的!师傅你一定弄错了!”
“胡说,你英明盖世的师傅怎么可能出错。”
被楚思清俏目一瞪,东方静反射的缩起了身子,却仍是固执的挡在轩辕仪身前。三个人一时僵在了原地。
轩辕仪情知凭借东方静笨拙的劝说和武功是挡不住楚思清的,眼见楚思清长剑虚指着东方静的胸膛,他心生一计,右掌从东方静身后狠狠击出。背后突然受了这大力的一掌,东方静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口吐鲜血,身体竟向楚思清的剑尖撞去。完全不曾想到轩辕仪竟会下此毒手的楚思清急忙撤剑,但已经太晚了,长剑笔直的穿透了东方静的胸口而过。
“你……”无法相信的投向轩辕仪最后一瞥,东方静合上了眼睛,倒在了楚思清的怀里,迅速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那件嫩绿色的衣衫。轩辕仪冷哼一声,再次揉身而上,掌掌直逼东方静。楚思清忙扬起滴血的长剑,手忙脚乱的护住受伤的徒弟,低头偷眼看时,只见东方静伤口血流不止,脸色苍白,生死不明,她心头更加慌乱,剑招也就愈加散乱。片刻间形式急转,轩辕仪已经全然掌握了战局。
勉强再支撑了片刻,祭坛下的侍卫已经纷纷擒下了楚思清的女徒们,冲上祭坛。情知大势已去,楚思清长叹一声,丢下了手中的长剑,对轩辕仪轻声道:“你救救静儿吧,好歹,你们……也有夫妻之缘,何况……他又是为了救你……”
轩辕仪听了,却只是冷笑一声,从齿间冰冷冷的蹦出几个字:“蓄谋毒杀皇帝,这样一死已是便宜了他。”
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的帝王,楚思清终于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好狠的心,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他吗?”
“能让朕在乎的,只有这个天下,这个皇位。”此刻的轩辕仪不再是麟趾宫内卸下心防,肆意玩笑的轩辕仪,而是雄霸天下的帝王。面对臣子时的温文尔雅,面对东方静时的疲怠无赖,都已消失不见。种种面具下,是真正的他,亦是无情的君主。
楚思清对着怀中血人般的徒弟惨然一笑,说道:“白痴,这就是他对你的好吗?我早说过你的脑瓜太不灵光,你看错人了,傻瓜。你要死了也就罢了,居然还害的一个武功盖世,美貌倾城,绝顶聪明的美女给你陪葬,小子,你真是太占便宜了。”
象是感应到了师傅的悲伤,东方静竟然悠悠睁开了双眼,强忍着透骨的疼痛和失血后的冰冷无力,他虚弱的昵喃道:“师傅……你才是头脑不灵光呢,快放下我逃命去吧……”
“什么?”
看着侍卫已经奔上了祭台,层层保卫住了轩辕仪,而楚思清还兀自紧紧抱着自己发呆,东方静聚集起最后的力量抓住她的衣襟,冲她喊道:“快跑啊,留的青山在才有柴烧,不要白送了性命,快走啊!”
“我……”楚思清咬咬牙,终于不忍的放下了东方静,自己这一去,只怕将是永别,“你要活下来啊,沙锅。”
看着楚思清施展轻功越过一众侍卫而去,东方静终于放心的合上了疲惫的双眼,以楚思清的轻功,是没有人能追得上她的。沙锅,好怀念的名字啊,在鹤飞观学艺时,师傅也是常这样取笑笨笨的自己的。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他可以去继续他的梦乡之旅了,只是身下的地面好冰好凉啊,如果是在麟趾宫的那张软软的大床上就好了……
是谁在叫着他的名字,那样焦急而悲伤?是谁在摇晃着他的衣袖,叫他不要就此睡去?对了,那个讨人厌的声音是轩辕飞瑾。别喊了,别哭了,我只是累了困了,只是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东方静的意识渐渐涣散了,轩辕飞瑾的声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他想睁开眼睛笑着对他说一声“不要哭”,可是双眼却沉重的像是有千斤重,一片血红色的昏暗逐渐吞噬了他所有的世界。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想到的是,还好师傅没事……还有……轩辕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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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啊,醒醒啊,你每天睡的还不够多吗?别睡了,我求你了,睁开眼睛啊……”
张开双臂,轩辕飞瑾跪在地上,吃力的把身材高出他许多的东方静抱在怀中,看着静苍白的脸颊代替了往日的红润,紧闭的双眼遮挡了每次被他捉弄后总是露出的丰富的表情,他的心情一点点的在慌乱中跌落到谷地。不知何时一串毫无疑义反复着的“醒醒,醒醒”的呢喃已取代了声声的呼唤。
三年前,他在这样的呢喃中看着慈爱的母亲在病痛的折磨下与死神苦苦挣扎。那时,无助的他也曾哭着去寻找父皇,却被侍卫拦在了太和殿的高阶下,只能远远的看着高高的坐在龙椅中接受朝臣的朝拜的皇帝的身影。三天后,他独自坐在母亲的尸身边,除了眼泪,他还永远懂得了两个字——皇位!然后,他傲慢,他冷漠,他反叛,因为他已长大。
三年后,他这样呼唤着他生命中唯一的朋友,虽然他们的欢笑是那样的短暂。不同的是,父皇就站在这逝去的生命旁,只是,是他亲手带来了死亡!本以为不再属于长大的三皇子的眼泪却在不知不觉中滴落,他无从知道自己又学会了什么,除了,心痛的感觉。
周围一片嘈杂的人声,轩辕飞瑾茫然的抬起头,只见几个太医正包围在父皇身边,手忙脚乱的为他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边暗中争抢着父皇身边的位置,一边做出满脸谄媚的关怀。一群未得宣召不能登上祭典高台的朝臣们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地上,三呼着“万岁保重龙体,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里,就在他的怀中,一个生命正在鲜血中迅速流失,而这个人,曾经以“神之子”的身份助他叶赫皇族得到了天下所有汉民的拥护,曾经让左右为难的父皇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皇权,曾经用身体为父皇挡住的刺客追命的长剑。
还曾经,让他再次体会了原本无缘的童年……
为什么,双双眼睛只投注在父皇的身上,却任凭死亡造访他的生命?
轩辕飞瑾伸出一双小手,紧紧压住东方静的伤口,血流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样子,鲜红的血仍是在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
“救救他,来人啊,救救他啊!”用颤抖的声音求助的轩辕飞瑾扫视着众人,却没有人回应他焦急的声音。好容易在人群中接触到小毛子的目光,蜷缩在角落中的小毛子犹豫的踏出了一步,在偷眼瞟了轩辕仪一眼后,又害怕的收回了踏出的脚步。
“蓄谋毒杀皇帝,这样一死已是便宜了他。”
轩辕仪冰冷的话语在这一刹那划过轩辕飞瑾的脑海,心情也随之跌落在深深的绝望中。除非有皇帝的命令,否则又有谁敢救治东方静?
轩辕飞瑾求助的目光在一片泪眼婆娑中投向轩辕仪,正在远处注视着两人的轩辕仪与他的目光相接了,却只是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接着收回了凝视的目光,在众人的面前摆出了帝王应有的威严冷峻的表情。三年前,太和殿的龙椅中你是否也用这样的表情送走了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苦苦呼唤着你的名字的母亲?今天,你又要用同样的表情看着另一个他就这样离去吗?
帝王,本无情?
帝王,本不需要有情?
帝王,本不关爱与不爱?
“对不起,东方静,我救不了你,没有人肯救你了,对不起……”这样喃喃说着的轩辕飞瑾再次抱紧了东方静,任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这血,这泪,他会永远记住,还有,这人……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吸引了轩辕飞瑾的注意,抬起头,透过水气朦胧的视线,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来到了他和东方静的身边。
“二皇叔……”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的轩辕飞瑾抬起泪眼往往的小脸,求救的望着眼前高大威猛的男子。
来人正是轩辕仪的兄长轩辕胤。轩辕仪自幼丧母,全靠轩辕胤的生母恕妃将他抚养长大,在众兄弟中俩人是感情最亲厚的。一代帝过世后,由于恕妃出身奴籍而失去了王位继承资格的轩辕胤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轩辕仪一方,一心辅佐他治理朝政。然而六年前的某个事件却导致了两兄弟感情上的决裂,轩辕胤更因而远离京城,请调至西北边疆领军戍边,从此不屡京城寸土。直到月前,他才在圣旨的一再催促下起身回京。今日进宫面圣后,他信步来到御花园,本想独自缅怀过去的他却出乎意料的遇见了东方静,方才发生了今晨的故事。
轩辕胤来到东方静身边,俯下身探探他的脉搏,迅速封住伤口周围几处穴道,出血却丝毫不减缓。他皱起一双粗重的剑眉,竟伸出双臂横腰将东方静抱了起来,迈开大步便往祭台下走去。
“慢着,你给朕站住!”一直远远看着的轩辕仪一声怒吼,声音之大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把他给朕放下!”
轩辕胤转过身,一丝笑容也没有的脸上吊起一双燃着怒火的眼睛,他沉声道:“臣要带他去疗伤。”
“朕可不记得允许你抱着他去疗伤。把他放下。”
“六年前你为了一个皇位不惜毁了羽,现在,你已经一手掌天下生杀大权,还不能放过静吗?”
面对眯起眼睛,怒火暗烧的轩辕仪,轩辕胤丝毫不见慌乱,一字一句说道。
听到轩辕胤如此亲昵的叫着东方静的名字,轩辕仪脸色一沉,闷声说道:“轩辕胤,你就是这么和皇上说话的吗?朕命令你把他放下还给朕,这是圣旨!你要抗旨不遵吗?”
轩辕胤也丝毫不让步,直立在当地和轩辕仪怒目而视。十几个侍卫早已一字排开站在轩辕胤身后,挡住了他的去路。
别放别放!轩辕飞瑾暗自得意的想着。到底是武人出身的二皇叔,竟然有和父皇对峙的魄力。
正想着,轩辕胤却走到了轩辕仪的面前,直直的把东方静塞到了他的怀里。
轩辕飞瑾脚下一软,险些跌倒。我呸,魄力个鬼!难怪你守了六年的边疆,连一个小小的西雅番国都攻不下来。
接到这份意外的礼物,积蓄了满腔蓄势待发的怒火的轩辕仪却一下子泄了气,看看怀中失而复得的人儿,轩辕仪转过头,对呆立一旁的太医正和人群里的小毛子说了句“你们两个跟朕过来”,便抱着东方静向后宫走去。轩辕飞谨擦擦眼泪想要跟上去,却被轩辕仪狠狠瞪了一眼,只得撅着嘴巴留在了原地。
轩辕胤出宫回到府第不多时,五弟轩辕擎便登门拜访来了。轩辕擎是轩辕五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今年刚满二十二岁,正是年少风流的年纪,只在内务府挂名当了个闲差,平日里鲜少过问朝廷的事情,整日厮混于茶楼酒舍,青楼楚馆,交结的朋友有文人高士,也有四教九流,就是从不结交朝廷里的人。
轩辕胤此次回京,轩辕仪已经独掌大权,而他与轩辕仪的交恶的原因虽然鲜有人知,事情却是几乎举朝皆知,何况今天两人又当着满朝文武一番对峙,轩辕胤本以为恐怕无人敢再登他这个亲王府的大门,自己也倒落个清闲,不想刚刚回府就有人登门,来的偏偏又是“有事无事从不登三宝殿”的轩辕擎。虽然满心疑惑,他还是顶着一张在旁人看来可怕严肃已极,在他自己看来却是和蔼可亲的标准平板脸迎到了二门。
“二哥,真是好久不见了。”轩辕擎摇着正反两面都夸张的密密麻麻题满字画的纸折扇,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也不和主人客套,捡了张太师椅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轩辕胤和他客套了几句后,一向不善言辞的他就没了下文,坐在椅子上听着轩辕擎滔滔不绝的卖弄着这把扇子上汇聚了多少当代“名人文士”的字画,好容易熬到轩辕擎把三十八位所谓“名家”的笔墨一一介绍了一遍,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他的来意,轩辕擎又开始介绍起自己是如何和这三十八个人相识的。
第一位:花街南头的香翠楼抢头牌的小翠花的那一晚认识的,不打不相识嘛……
第二位:花街北头的翡翠楼,我们有共嫖之雅……
第三位:花街西头的湘香馆,他包下了清官的开苞夜,小弟我生生派人把那女孩抢到了手,哈哈……
第四位:……
第五位:……
第六位:……
这厢轩辕擎说的口干舌燥,唾沫星子四溅,那厢轩辕胤耐着性子听到太阳西沉,轩辕擎却才刚刚说到第十七位狐朋狗友。趁着轩辕擎举起茶杯润润喉咙的空当,轩辕胤忙说道:“五弟今天难得来我这里做客,就一起用顿晚饭吧,也没特别准备,就是些家常菜罢了。”
“不吃不吃。”哪想轩辕擎摆摆手,毫不客气的说道,“小弟我吃惯了山珍海味,抱惯了温香软玉,少了哪一样我都是食不下咽啊。”
“你……”轩辕胤一皱起眉来,连四周的空气都刹那间冻结了。想自己和战士们在前线是何等艰苦生活,奋勇作战,后方的这些公子哥们却是锦衣玉食,歌舞笙宵,过的如此糜烂!
轩辕擎却是满脸的不在乎,澹着脸笑道:“这样吧,今晚小弟做东,请二哥去见识见识玉怀楼的景致,那里,酒好,菜好,歌好,舞好,姑娘更好,顺便和二哥讲讲小弟是怎么在那里认识的第十八位朋友的。”
轩辕胤再也忍耐不住,甩甩袖子,说了句“少陪”,拔腿就要走。轩辕擎笑嘻嘻的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说道:“二哥不用换衣服了,咱们这就走吧,去的晚了,只怕绯红姑娘就被人包下了。”
轩辕胤运起内力一挣,本拟将轩辕擎甩开,却只觉对方一股柔和而又浑厚的内力反弹回来,心下立刻知道有异,五弟若果是每日花天酒地的生活,如何能有这般武功修为?想到这里,心中疑窦丛生,一股怒气立刻消了下去,任由轩辕擎拽着他出了大门往花街而去。
第一次进花楼的轩辕胤被一群莺莺啼啼包围在中央,在战场上伴着死尸也能泰然自若的用餐的他,此刻周围浓重的脂粉味却让他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推开两个硬要坐在他大腿上的女人,又有四只柔夷像蛇一样灵巧的滑进了他的衣衫中,俗话说好汉难敌众拳,这会儿他才领悟到一群色女比“众拳”还要难对付百倍。
本以为轩辕擎有正经事要和自己说,此刻他确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左拥右抱,温香软玉满怀,又吃又喝,不亦乐乎。横看竖看也不向个武功高手,难道刚刚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轩辕胤几次想要落跑,却都被轩辕擎生生拽了回来,又被几个妓女瘫倒在怀里硬灌了若干杯醇酒。酒虽不烈,可被这帮女人灌酒的方法吓到的轩辕胤也乖乖的不敢再逃席了。真怀疑这五弟是不是闲的无聊,专门抓了远道回京的将军来耍着玩的?弄不好还和第某个狐朋狗友拿了自己打赌吧。
阴沉下一张脸,无声的压迫感立刻在轩辕胤周围散发开来,只一会儿工夫周围几个八脚章鱼一样的女人竟跑了个精光。
再皱起一双眉,连轩辕擎怀里的美人们也一个个借故溜了席。
“那个,两位爷,我去换件衣服。”
“我去给两位添酒。”
“我去上个茅厕。”
“我去看看换衣服的小红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瞧瞧添酒的小绿死到哪里去了。”
“我去……看看出去的那五个姐妹怎么都没回来……失陪失陪……”
空荡荡的包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一桌残酒和两个大眼瞪小眼干坐的男人。
“五弟,你今天找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被迫观赏了一堆恶劣不堪的涂鸭之作,听了一下午花街争风吃醋的“英雄事迹”,然后又被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吃尽了豆腐,轩辕胤此时象是刚刚打完了场大仗般疲倦不堪,心里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张脸上写满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轩辕擎走到门前,确定了外边无人偷听后,转身走到轩辕胤的身边,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说道:“二哥,小弟求你救一个人,她要是死了,我……我也活不成了!”
轩辕胤闻言大吃了一惊,看看轩辕擎一脸的焦急浑没了刚刚的嬉笑自在,忙扶了他起来,说道:“五弟,有话慢慢说,但凡二哥能帮你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轩辕擎缓缓站起来,又冲着轩辕胤长长一稽,苦笑道:“小弟先向您赔罪了,我知道二哥是正人君子,不愿来这种地方。不过小弟也是无奈,实在是事关重大,在二哥府里说实在是不安全。”
轩辕胤怪道:“我府上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吗?”
轩辕擎略一思索,说道:“二哥可知道小弟供职的内务府是管什么的吗?”
“大内的各项杂物啊,象是太监宫女的分管,逢年过节的分派。这是惯例啊。”
“不错,可这项惯例八年前在我们的皇上手里已经变了样。如今的内务府真正的工作是派出密探渗透到宫中和各大臣府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什么!?”轩辕胤闻言大吃一惊,“你是说八年前?”
“不错。”轩辕擎冷笑一声,“那时二哥还是三哥的心腹吧?可是他连你也瞒过了。不过他分派我到内务府是在你和他闹僵很久之后的事了,三年前,当时我舅舅手握西北边疆军事大权,他为了拉拢他,才把我派到了内务府,以表示对我舅侄二人的信任。我在内务府里虽然接触不到最机密的事情,但是内里的玄妙还是略知一二的,小弟不敢在二哥府上谈这件事情,才只好出此下策把你引到了这里来。”
轩辕胤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皇上此时已不再信任我了,只是没想到连八年前他都……他的疑心竟如此之重。”
轩辕擎笑道:“二哥别哀叹了,就是因为此,当年被父皇选上当皇帝才不是你我,而是他啊。在普通人,这叫疑心;在皇上,则叫心机。”
轩辕胤听了也不置可否,转而埋怨道:“既如此,你把我引来这里也就算了,又何必真叫来这么多的女人捉弄我。”
“小弟要求二哥办难事,当然要先送大礼了。这几个女子就是小弟的厚礼啊。二哥独居边关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女人也没有,小弟这是投君所好,急人之所急啊。俗话说的好,雪中送炭,是为及时之雨,德也。”
瞪了一眼一脸顽皮神色的轩辕擎,轩辕胤问道:“好了,少说废话,你到底要我帮你救谁啊?”
轩辕擎立刻收起了戏谑的神情,正色道:“二哥,此事事关重大,小弟本不该拉你下水,可是除了你,我也没有可托可信之人了。不过二哥若是畏于皇上,大可不必为了小弟趟这淌混水。你只当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现在就走还来得及。”
轩辕胤笑道:“好了,五弟,你就不必再用激将法了。我轩辕胤既说了要帮你,就是一言九鼎,绝无反悔,你不要担心。”
看着兄长严厉却不失和蔼的神情,轩辕擎眼圈一红,小声道:“二哥请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轩辕胤点点头,只见轩辕擎走到厅侧的花架前,将其中的一个花瓶左旋三圈,又右旋了三圈,接着花架后的墙壁缓缓转开,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轩辕胤奇怪的看看五弟,完全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妓院中还藏又如此玄机。
“二哥别生疑,这座妓院真正的老板其实就是小弟。”轩辕擎拱手道了句“二哥请”,自己却先钻进了通道中。
刚进了通道,身后的墙壁就自动缓缓合拢,通道两边也同时燃起了火把,照亮了道路。无暇惊叹于此处设计之精巧,轩辕胤已随着轩辕擎往通道的另一端行去。约摸走了半柱香的功夫,通道到了尽头。轩辕擎在一侧墙壁上摸索了片刻,急得满头大汗,却始终打不开大门。望着身后奇怪的盯着自己的轩辕胤,他讪笑道:“真是的,这开关也藏的太隐秘了,害我每次都找不到。”
接着,他一脸无奈的提高声音,叫道:“师姐,我又打不开门了,快帮我开门啊!”
墙那边却是毫无动静。
轩辕擎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继续叫道:“师姐,别不理我啊。好师姐,亲师姐,快开门啊。”肉麻的声音让身后的轩辕胤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墙壁还是纹丝不动。轩辕胤心中暗道,听到这种声音会开门的人才不正常。
无可奈何,轩辕擎复又叫道:“开门啊师姐,我又给你带来了一个姓轩辕的……”
哪知话音还未落,坚固的墙壁吱呀一声便打了开,墙壁那边,不是预期中的黑暗压抑的内室,而是露出一个装修的十分精美的小花园来,让长时间呆在昏暗的通道中的轩辕胤眼前不由一亮。
此刻时辰已过黄昏日落,花园里光线昏暗,花影稀疏,一个女子朦胧的身影转瞬飘至了轩辕胤的身前,其身法之快让轩辕胤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一柄冰凉的龙泉剑已经抵在了他的颈间。耳边只听一声娇叱道:“太好了,又来了一个姓轩辕的,我要杀了你给师兄报仇。”
“别,别,师姐,听我说完话啊。”轩辕擎一把抓住那女子手中的剑柄,急道,“这是我二哥轩辕胤……”
“轩辕胤?没错,是姓轩辕,就是他了!”哪知那女子完全不等轩辕擎把话说完,长剑一挺,又直刺了过来。轩辕擎慌忙拦在其中,叫道:“亲师姐,好师姐,亲亲师姐,你听我说完啊,他……”
“恶心死了,我说过多少遍了,你再敢这么叫我,我先杀了你!”那女子剑峰一转,竟向轩辕擎扫去。轩辕擎身形一闪,长剑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两条人影瞬间便缠斗在一起。
轩辕胤好整以暇的站在一边,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纠缠不清。虽然不明就里,他却十分镇静。只是看到轩辕擎的身手,心中大叹,没想到五弟竟是个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突然,他看着两人的双眼中寒光一闪,这身法,他认得!
今晨祭典中皇上高台遇刺,当时他正遥在台下指挥侍卫,不曾看清行刺的女子的容貌,只听到东方静叫她“师傅”,可是当时刺客高超的武艺和剑术却让他印象深刻。此刻眼前的两人所使的武功分明就与那刺客一般无二!想到这里,他不由叫出声来:“你就是东方静的师傅!”
那女子闻言倏忽停住了剑势,反倒是停不住脚步的轩辕擎险些自动撞了上去。
女子清丽的容貌上秀眉一挑,瘪瘪嘴道:“你也认得我那个笨蛋徒弟?”
原来这女子正是东方静的师傅楚思清。
轩辕胤看着轩辕擎,一字一句的问道:“五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轩辕擎捋捋微乱的头发,道:“二哥,我们进屋去说吧,小弟欠你一个解释。亲亲……”被楚思清秀目一瞪,他慌忙改口道:“师姐,我们先进屋去吧。”
三人进了屋内坐定,楚思清仍是紧握着长剑,对轩辕胤怒目而视。轩辕擎居然一脸讨好的亲自给她倒了杯茶,这才说道:“师姐,先喝口白水,我来给你介绍。”
上好的碧螺春加上新春的雪水,沁人的茶香已经飘到了轩辕胤的面前,这也叫白水?口干舌燥的轩辕胤不由满脸惋惜的看着被眼前的女子吃得死死的五弟。
“这是我二哥轩辕胤。他一直在西部边关带兵,今天才刚刚赶回京城,东方深……”被楚思清白了一眼,轩辕擎忙改口道,“不,大师兄,绝对也不是他杀的。我是请他来帮忙的。”
楚思清有些狐疑的看了看轩辕胤,道:“你担保?不许骗我,否则你就是小狗。”
“我轩辕擎以名誉担保。”
“你有那种东西吗?”楚思清撇撇樱唇,看向轩辕胤的眼睛中却已没有了刚刚的敌意。轩辕胤心中却更加奇怪,楚思清为何竟对身为轩辕氏的五弟如此信任?“五弟,你是如何认识这位姑娘的?”
轩辕擎还没来得及回答,楚思清却抢着插口道:“不对,是美女!还有,小擎子,你说大师兄绝对—也—不是他杀的,这个‘也’字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
轩辕擎看看眼前的两人,说道:“师姐,您先慢坐,容我先向我二哥解释清楚。二哥,你可还记得三哥初登大位之时,皇太后一手把持政权,当时你们两派真是斗的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天地蒙尘,惊心动魄,……”
轩辕擎一脸夸张的表情,罗罗嗦嗦的不断罗列四字成语,听的不耐烦的楚思清倒转剑柄,在他头上轻轻一敲,轩辕擎立刻乖乖的停了下来,接着说道:“当时我舅舅为了避免让我卷入这场宫廷之争,辗转将我送到了一位相识的道长门下以托庇护。这位道长就是我和师姐的师傅,鹤飞观的前掌门人——西青道长。”
“就是说,楚姑娘是你的师姐,东方深维是你的师兄,而东方静就是你的师侄?”轩辕胤问道。
轩辕擎点点头,道:“对,不过我上山时大师兄早就出师下山了,而东方静那时还没入我师门。数年前,师傅过世前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师姐,自己则外出云游四海去了。”
听轩辕擎说完两人的关系,楚思清立刻拽住他的袖子,着急的问道:“好了,你快点说,到底是谁杀了大师兄啊?”
轩辕胤苦笑着遥想这位西青道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不但先后收了耀庆两朝的两位皇子为徒,更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如此一个女徒,连仇人是谁都没弄清楚,竟就冒冒失失的作下了刺杀皇帝这样的大案。
轩辕擎转向楚思清,难得的正色说道:“师姐,行刺皇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你可知道这何其危险。”说到这里,却又换上了一副弃妇的表情,蹭到楚思清身边,“亲亲师姐,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抛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离我远点,肉麻死了。”楚思清一掌推开轩辕擎,说道,“找你商量,难道你不姓轩辕?本掌门人这是心地善良,体谅门人的立场。再说,凭本掌门人的盖世武功,绝世美貌,这么点事还能干不成?要不是,哼,东方静这小鬼突然冒出来捣乱,我早得手了。”
行刺这种事情和美貌有什么关系?虽然这么想,轩辕擎却缺乏在这位师姐面前表白心声必备的胆量,只得一笑道:“嘿嘿,不过师姐,杀大师兄的确实另有其人。东方杉出卖日心社的事你应该知道吧?皇上向太后一伙人下手的那晚,曾命令陈名夏带兵捉拿大师兄,不过我得到消息,当时皇上要从大师兄那里找一件东西的下落,所以他事先下令无论如何要活捉大师兄。是东方杉在混战中抗令杀了大师兄,接着他自己也神秘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那把剑……”
“什么剑?”轩辕擎问道。
楚思清这才把如何发现东方深维的尸身,如何笃定凶手是轩辕仪,又如何潜入宫中见到东方静的经过说了一遍。轩辕胤和轩辕擎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有人要借楚思清之手杀皇上,甚或是同时借她之手除掉东方静。可是又是谁在暗中捣鬼呢?这其中难道又牵连到轩辕家族的过往?轩辕胤和轩辕擎默契的相视点点头,却谁也没有点破关于东方杉和东方静的身世。
“楚姑娘。”轩辕胤突然开口说道,“恕我直言,还好你今天没有行刺成功,否则的话,你将再次置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的乱世之中啊。”
感受到轩辕胤散发出的肃然之气,楚思清不自觉的向轩辕擎身边缩了缩身子,这才噘着嘴说:“不就是一个皇帝吗?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死了一个轩辕仪,不是还有别的姓轩辕的可以替补作皇帝吗?我看我们小擎子就比他强。”
“不然,当今皇上尚未册立太子,现今的五位皇子背后各有不同的势力支持,一旦皇上突然驾崩,朝廷必有一场激烈的皇位之争,轻则朝政动荡,百姓难以安居乐业;重则又是一场旷年持久的多方混战,好不容易盼来太平年景的百姓岂不又要饱受战乱之苦?就是五弟,又如何能不被这场风波牵连?”
情知轩辕胤的话句句在理,无法反驳,楚思清又不肯低头认错,只得把一腔怒气发泄到轩辕擎身上,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都是你不好,为什么不在我行动前告诉我真凶是谁啊,害我白跑一趟不算,还连累了我那么多的乖乖女徒,外加一个笨蛋徒弟!”
“可是,是师姐你没事先通知小弟的……”
楚思清一瞪秀目:“我说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掌门人的话就是真理!”轩辕擎做出一副委屈之极的神情,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认错,逗得三人开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