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晓莉不顾张姨善意的劝阻毅然同徐刚离开了别墅。如嫣在后面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头忽而有块重重的东西跌落了下来。张姨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小姐能够平安无事。作为一个下人,她也只能如此祷告了。
由于不愿意同嘈杂的人群挤在一起,晓莉此番出行开的是自己的私车——那辆徐保祯当年送她的银白色的福特-SMX。流线型的车体飞驰在人心惶惶的**世界,恍若死神那之张扬的白色手臂!
由于是特殊时期,大多数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所以,通往目的地的道路基本上畅通无阻。
一天两夜之后,银白色的“手臂”来到了一片崇山峻岭的世界。这儿便是徐刚所说的地方——他的位于安徽大别山区的老家。老家已经没人了。徐刚说,我也有二十多年没有回来过。
他们把车停在盘山公路一边的某处松荫下。下了车,晓莉顿感心肺都长出了轻快的翅膀。清凉的山风从山坳里吹过来,仿佛情人暧昧的抚摸。久违的冲动终于从干涸的泉眼里汩汩冒出。封冻晓莉近一年多的性冷淡突然间松开了桎梏。浑身的毛孔也随即轻松愉悦地舒展了开来。
徐刚?晓莉柔柔地唤了一声。
徐刚答应了一声,走了过来。他正远眺着山坳里的一片小村庄。因为那儿埋藏着他的童年。晓莉的召唤将他从多情的回忆中匆匆地折返回来。他见晓莉站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双手张开,仿佛一只美丽而神奇的大鸟。
我找到感觉了。晓莉妩媚的瞅着徐刚,目光挑逗地说道。
真的?!徐刚狂喜不已。
晓莉从石头上跳下来,径直来到情人面前。摸摸看?她的嘴角浅浅地绽放着一朵媚惑十足的花。
徐刚当即伸手进去,在她的幽处幸福地探到了一汪滚热的水。见四下无人,徐刚迫不及待一手扯下晓莉的裤子。然后蹲身下去,贪婪地把嘴贴在那口“泉眼”上,醉眼陶然地吮了起来。
时值午后,盘山公路寂寥无人,唯一活跃的是跳动在沥青路面上的金色阳光。
晓莉同她的情人便在路边一棵松树下面,疯狂地开始了她恢复性激情后的第一场“肉搏”。于是,谡谡的风声,啁哳的鸟鸣,以及隐匿在草丛深处的欢快的虫吟,此刻都成了这场“战斗”缠绵缱绻的背景伴奏。
事毕,徐刚无力地躺倒在一边,嘴里近乎夸张地气喘吁吁。晓莉却显得相当的平静。
你现在好像不如当年了。晓莉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目光怔怔地盯着地面上一根萎蔫的小草。这场肉搏,晓莉似乎并没有找到久违的快感。
徐刚兀自喘息。他当然深知自己的底细。都已经是晚期了,能打出这样的战果,已经很难得了。但晓莉不明白,她依旧将眼下这个明显瘦弱脸色虚白的男人放置于当年的坐标之上。所以,她说出了那句很伤男人自尊的话。
良久,徐刚恢复了平静的呼吸。他很想把之前坦白真相的话重新说一遍,至少,晓莉会因此降低对他的要求。可是,他支吾了半晌,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你不是说去山顶吗?徐刚不得不岔开话题。
幸好晓莉很快就对这个话题表示了浓厚的兴趣。是啊,我们应该去山顶看看!
他们把车子开到离山顶最近的一处位置,然后下车顺着蜿蜒的山路徒步爬向山顶。徐刚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晓莉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也没问。
山势确实很陡峭,晓莉和徐刚相互搀扶着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爬到了山的最顶端。这儿,怪石嶙峋,奇松铮铮,花草烂漫,岚岫氤氲。站在峰顶极目四望,四面都是群山连绵,仿佛延展不断的绿色波涛。而天际浮云更像是大山的围巾!晓莉从没有领略过绝顶望远的体验,顿时觉得有股浩然之气呼啸而来。
多么奇妙的感受啊!晓莉发自心底地感叹了一句。
徐刚也有很久没有重温山顶的景致了。小时候,为了掏鸟蛋,他和伙伴们爬过山,但那时侯小,只知道对着空旷渺远的天边恶作剧似的大声嘶喊,但喊过之后,除了嗓子哑痛,别无其他感受。如今,自己再次来到山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生命行将结束的徐刚,此刻拖着一具疲惫的**,脸上多少显露出了一种刻骨的悲凉。
晓莉的心情明显要高昂许多。她的目光就如同一只蝴蝶一般,四下里翩舞着不停。晓莉此刻已不是晓莉,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她的心灵雀跃着,激动着,无限飞扬着。似乎**的负累已然不复存在。剩下的唯有那颗早在八岁那年就停止发育的纯洁的童心。八岁那年到现在,她始终被遮匿在死神那神秘的阴影里。白色的手臂,血色的美人蕉,一个在梦中,一个在现实里。虽然死神以不同的面目出现,但始终都是如影相随。
晓莉一直清醒地活在死神的气息里,以至于现实的世界成了咫尺天涯。
但是现在,当面对一大片浩浩荡荡绵延亘古的苍茫山色,晓莉的眼睛开始为生命的另一种颜色而深深震撼!其实,生命可以万古常绿,以一种低调潜隐的姿态与时间同行并亿万年而不衰。这是一种博大高古的生命形式,一种与绚烂一时的美人蕉截然不同的生命态度。初次面对这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晓莉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年来,她的生活轨迹上面,似乎还找不到一丝一毫有关这种感觉所留下的蛛丝马迹。所以,晓莉只能让感知的适应力回到八岁那年。
八岁那年对于晓莉的人生具有重大意义。就是从那一年开始,晓莉开始了对死神的亲近。因此,如今,晓莉只能让自己去追溯八岁以前的记忆。她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六七岁那年的某一天父亲抱着她坐在公园草坪上给她讲《海的女儿》的情景。
那片草坪明媚的绿色,从此深深地印刻在和她有关的一个童话里。八岁那年,她把这段美好的记忆画到了纸上,画面上,所有的色彩都是明亮的,令人着迷的:蓝天,白云,碧树,绿草,还有阳光的微笑,清风的款舞。当然,画面上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天使一般的面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八岁的晓莉让天使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似乎隐隐地藏着某种不安和忧伤。
正是这幅画,让晓莉在当年X市举办的市儿童美术大赛上赢得了评委们的一致称叹,他们认为这个八岁女孩在画面上其实成功地表达出了整个人类内心共有的一种潜在生存危机。
八岁的晓莉惊人的“早熟”令众人折服,但同时也在无意间让这幅画成为了晓莉此后人生的一个不祥的谶言。
晓莉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无法逾越八岁那年的“梦”。所以,任凭她如何努力,梦中的白色手臂仍旧云烟一般缭绕在记忆的上空。面对这种尴尬的无奈,晓莉第一次对死神的威胁有了切肤地体会。
在山顶上激动了好大一会儿工夫的晓莉,最终还是从八岁以前的记忆里落寞地转身而归。
记忆终归是记忆。它只能带来暂时的抚慰。
恢复“清醒”的晓莉,突然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徐刚,就在这儿为我画一幅素描吧?
徐刚微微一愣,接着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在我有准备。
男人打开身旁的旅行包,从里面取出一只小型画板,还有纸和笔。此外,还有一副黑框眼镜——晓莉曾经在他的画室看他戴过。
我要把你看的更清楚些。徐刚戴上眼镜时,坏坏地笑道。
晓莉妩媚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开始脱了。
很快,女人就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