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他想起在陶斯的店里,语晴和他早就认识了,宇楼回忆着他与语晴目光交换的神色,也许他真的太迟钝了,一点也感觉不出异常之处。

执行制作经过宇楼身边时被他拦了下来。

「我家里有点事,可不可以让我回去两天?」宇楼跟执行制作打着商量。

「开什么玩笑啊导演,那怎么行?制作人会杀我的!」执行制作一副快被吓死的样子。

「那……」宇楼其实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赶回台北能有什么作用,他只是心神不宁,想立刻回去了解状况。

「那……」执行制作想出个变通的办法:「加拍晚班的戏,我们把外景先搞定,这样过两天你就可以回台湾,棚内的部份再补,这样行了吧」

「只好这样啦!」宇楼闷闷的说,心里却犯嘀咕:这个执行制作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告诉他家里有事,居然连什么事都不问一声

杨宇楼赶着两天内把外景部份的戏草草拍掉,一收工就连忙赶回台北。杨太太诧异儿子提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

「给你一个惊喜不好吗?」宇楼的行李还堆在客厅就开始翻旧报纸。

「你找什么?」杨太太问。

「妈,唐语晴失踪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电视还有寻人广告!」

「现在怎么样了?」宇楼问。

「上个月还挺热的,最近没看见了。」

「没看见了?寻人广告也没了?」宇楼问。

「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我看是凶多吉少了!」

「呸、呸、呸,老言无忌!」宇楼挥挥手:「她是我朋友耶,你说点好话行不行?」

「你是不是因为她公司的老板追她,才到大陆拍戏的啊?」杨太太问。

「谁说的?」宇楼怪道。

杨太太笑笑:「你那个脾气我还不知道吗?」

「唉呦,妈,你别那么八卦了,我跟唐语晴只是普通朋友。」宇楼在茶几下找到几张减了洞的报纸:「谁啊把报纸剪成这样?」

「小媜吧!」杨太太回答。

于媜正好下课回来,进门看见宇楼,愣了一下,乐道:「杨大哥,你怎么回来啦」

「那边的戏拍完就回来啰!」宇楼急着问:「小媜,这几张报纸是你剪的?」

于媜收敛了笑容:「欸,在我房间……」

宇楼看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喔对,上次你跟我说要做剪报的,有空再看看你都剪了些什么东西。」

杨太太一进厨房,宇楼立刻低声对于媜说:「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唐语晴的新闻,是不是被你剪掉了?」

于媜点头道:「是啊!你不想让阿姨知道啊?」

宇楼朝厨房努努嘴:「他们那些三姑六婆,我怕死了!」

「阿姨不见得会反对你跟唐语晴在一起!」于媜闷闷的说。

「可是,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严格说起来……只是,我曾经有追她的念头……」宇楼的语气带点惆怅。

「为什么你又不追她了呢?」于媜对他的说法感到兴趣。

宇楼偏着脑袋想了想:「追不上!」

「那你还要她的新闻干嘛」

宇楼几乎要跳脚:「你既然帮我剪下了就给我吧!废话那么多,真是的!」

他跟着于媜到房里去拿,除了报纸,于媜还替他把电视新闻都录下来了。

宇楼接过这些东西,忽然意识到于媜的情感投射。

「你为什么会想帮我留这些东西?」宇楼问。

于媜有些难堪:「没有啊!……你出国嘛!」

「你知道我喜欢她?」

于媜不知道宇楼这话的用意何在,但仍旧点点头。

「我妈猜我是追不上她才去大陆的,我否认了,但是其实也没错,男女朋友当不成,做普通朋友也可以嘛!」

「……」于媜望着他。

「我在上海听到一些消息,我很想证实我的想法是不是真的。」

于媜认真的等着他解释。

宇楼敲敲自己的脑袋,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呀!」

「唐语晴的弟弟在我们补习班。」于媜说:「他想追我!」

宇楼张大了眼睛瞪着于媜:「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酷,很有个性,长得也很帅!」于媜回答。

宇楼作出一个明了的表情:「你们彼此的感觉不错?」

于媜点头。

宇楼挤出一个笑容:「你们谈恋爱了?」

「他先跟李雅玫在一起。」

「喔,」宇楼笑着点点头:「他打算脚踏两条船?」

「他说他不喜欢李雅玫!」

「平常我是不喜欢太八卦,可是今天我要说的应该不算八卦新闻……」

「你要告诉我,他品行不好。」

宇楼笑起来:「你知道?」

「我只是有点同情他……其实他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于媜一直观察着宇楼的反应。

宇楼沉了脸:「他根本是人渣一个,当心被骗!」

「我又没跟他怎么样!」于媜笑说。

「我要先提醒你,等到他把你怎么样,那你就后悔莫及啦!」

「我才没那么傻呢!」

宇楼敲敲她的脑袋:「我就担心你不够聪明!」

晚上,于媜欢天喜地的打电话给李雅玫:「他回来了耶!」

「你怎么知道?」李雅玫的语气十分惊讶。

「我一回家就看见他啦!」于媜尚未反应过来。

李雅玫握着电话大笑:「天啊,我跟你简直是鸡同鸭讲。」

于媜亦诧异道:「你找到阿威啦?」

「嗯!」李雅玫开心的说:「他躲在大鸟家,被我逮个正着。」

「后来呢?」于媜急着想知道结果。

「我跟他说我怀孕了,要他陪我去医院,他说好!」

于媜天真的说:「你那么迷恋他,为什么不逼着他娶你呢?」

李雅玫沉默了几秒:「我们哪有钱养小孩啊?」

「回你老家住嘛!」

「这个办法好像挺不错的喔!我跟阿威说说看。……」

「欸,我今天……」于媜正打算把今天跟宇楼的对话转述给李雅玫,但宇楼却过来敲门。

「小姐,电话可不可以先给我用一下!你已经讲了一个多小时了。」宇楼在门外吼着。

于媜匆匆挂了电话,开门出来道歉:「你有急事?」

「本来不急,被你一耽误,现在可急了。」宇楼嘟哝着下楼。

早先他打电话到姜玲家,打算问问陶斯的消息,未料佣人说姜玲在睡觉,晚一点会起来吃晚饭,看看表,那时间是晚上十点,他想想,决定十一点再打一次电话过去,结果电话就一直被于媜占着。

「喂,姜玲姜小姐起来了吗?」宇楼握着电话。

菲佣操着奇怪的口音问:「哪里找?」

「麻烦你告诉玲姐,我是杨宇楼,陶斯的朋友,她应该记得我的。」

「好,你等等。」菲佣说。

过了半晌,仍是菲佣过来传话:「太太请你明天晚上过来吃晚饭。」

「我能不能跟你们太太说话?」宇楼只想知道她是否了解陶斯的行踪。

菲佣为难的说:「喔,恐怕没办法,太太吃过药,现在又睡了。」

宇楼现在终于知道陶斯为什么说姜玲难缠了。

第二天,杨宇楼到了姜玲家,简直吓了一大跳。一桌子的美酒佳肴,根本是大宴宾客的架式。

姜玲穿了一身银色的晚宴装,雍容华贵的从楼上走下来。

「宇楼,好久不见了,终于想到打电话给玲姐啦?」

宇楼忽然觉得头皮发麻:「嗯,玲姐,我今天来是……」

姜玲打断他的话:「坐下来吃点东西,你好像比上次瘦了?」

「上次?」宇楼思索着,她口中的上次恐怕距今有个两年了:「喔,我刚从上海拍戏回来,大概是瘦了。」

姜玲笑道:「那请你来吃饭就对了。」

「玲姐,谢谢你这么大费周章……」

「你跟陶斯这么要好,他出国了,我好好招待你是应该的。」姜玲一直保持着甜美的笑容。

「我回来有事情找他,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他去找唐语晴了。」姜玲的语气哀怨。

宇楼心头一震,原来语晴跟陶斯早有情愫……

「语晴失踪了,他上哪儿找?」

「还不是去求齐正东帮忙吗?」姜玲对宇楼诉起苦来:「唐语晴失踪关我什么事,他居然跑来跟我发脾气。」

宇楼急道:「那现在有语晴的下落没有?」

「你跟她……」姜玲像一头猎犬般的警觉。

「我跟语晴单纯只是同事。」宇楼急忙解释。

姜玲将身体挪到宇楼身边:「你同事被弄到泰国去卖春!」

「你开什么玩笑?」宇楼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千真万确,信不信由你!」

「陶斯人在泰国啰?」

姜玲点点头。

「也好,」宇楼的心情十分混乱:「陶斯的门路多,有他在对语晴是比较好的。」

姜玲冷笑:「他有什么门路?如果没有我,齐正东会帮他吗?」

「……」

姜玲摸摸头发:「这个人情,我让他欠着,你是陶斯的好朋友,他说过找到唐语晴他会回报我,到时候如果他赖皮,你可要替我说句公道话!」

从姜玲家出来,宇楼的心情恶劣极了。至此,他已确定陶斯出国是为了成全他和语晴,而语晴出了事,他却只能跟一般人一样在一旁干着急,完全使不上力。

唐语晴在齐正东动用了大量的关系和人脉后,终于脱离险境。她被辗转的送到陶斯父亲的医疗诊所。

知子莫若父,当语晴被送到陶惟圣面前时,他已经确定这个女孩对儿子的重要性了。

陶斯当天搭最早一班飞机赶往泰国,又搭了数小时的车子来到山区,然而却因为立刻能见到语晴而丝毫不感到疲倦。

陶惟圣一见到儿子便亲热的拥住他:「终于见到你了!」

「谁叫你清高嘛!跑这种鬼地方来当医生!」

「要是我不在这儿,那个女孩子就有苦头吃了。」陶惟圣笑说。

「爸,语晴的情况怎么样?你先带我去见她吧!」陶斯急了。

「急什么人已经送到我这儿了,不会再失踪的,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陶惟圣故意慢吞吞的摆茶具:「咱们爷俩多久没好好聊聊啦」

「爸,你别闹了!」陶斯抗议。

「你找了她这么久?不急于这一时吧!」陶惟圣收起笑脸。

「到底怎么了?你不会这样为难我的,一定有事,语晴怎么样了?」陶斯的情绪绷得太久,自从语晴失踪后,他几乎没有一天好好睡过觉、吃过饭;在这一刻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带我去见她,是生是死都没有关系,我有心理准备……」

「她没死,但是也只剩下半条命!」陶惟圣说。

陶斯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成植物人了?残废了?还是被毁容了?」

「她全身都是伤,而且还有传染病,你得要打过预防针才能跟她见面。」陶惟圣说。

「我打、我打,我现在就打。」陶斯撩起衣袖:「护士小姐下班了没关系,我自己来。」

陶惟圣无奈的替陶斯打了预防针:「我带你去看唐语晴,但是你只能站在门口看她,O.K.?」

「O.K.!」陶斯点头。

陶惟圣领着儿子上二楼的病房,老旧的日光灯使得走道死气沉沉:「爸,你为什么不回台湾呢?」

「这儿住习惯了,也挺好的!」

陶惟圣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来:「那女孩在里面,打过镇定剂,睡了。」

陶斯不能自己的要往里面走,陶惟圣拉住他。

「我看不见啊!」陶斯伸长了脖子,勉强只能知道是一个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她好不容易睡了,你就明天再来吧!」

「……」陶斯无奈的跟着父亲下楼。

「她的精神恍惚,不知道能不能认人!」陶惟圣皱着眉说。

「你是说她的精神崩溃了?」陶斯担心的问。

「我还没来得及做仔细的检查你就到了,我也希望她只是些皮外伤,反正吉人自有天相嘛!」

「她得治疗到什么程度才能回台湾呢?」

「起码治好传染病嘛!你对老爸没信心吗?」

「我怕这里的医疗设备不够……」

陶惟圣打断他的话:「够、够、够,你放心好了!」

第二天早上,陶斯终于见到唐语晴。

语晴坐在轮椅里让护士小姐推出来,陶斯几乎是认不出她来。

她的头发像一堆乱草束在脑后,脸上有紫的、青的瘀伤,两眼无神,像个破败的娃娃。

「语晴!」陶斯低声呼唤她。

「……」语晴并没有任何反应。

陶斯求救的望着父亲。

「昨天我给她做过脑部扫描,应该是没有问题!」

陶斯把语晴的轮椅挪到面前:「语晴,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我是陶斯,你认得我吗?」

语晴伸出手去拉护士的衣服,恳求着说:「Ann,我想回房里去。」

陶惟圣低下头来轻声问语晴:「陶斯是你的朋友,你记得他吗?」

「我不认识。」语晴低下头。

陶斯着急的说:「你再想想……那,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语晴坚决的说:「陶医生,我要回房去。」

陶惟圣也不勉强她,让护士推她回病房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她的脑子是不是摔坏了」陶斯懊恼着。

「别急,再观察几天看看。Ann是很好的护士,她会帮我们找出一些答案来的。」

Ann是个年约三十的修女,当初跟着一个神父来此义诊,神父死后,她一直没有回台湾的打算,在物资,人力都缺乏的泰国山区,她算是陶惟圣的得力助手。

陶斯向她探问语晴的状况。

「如果她坚持不认得你,你就跟她重新认识,重新做朋友这样不是也很好吗?」Ann说:「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很容易受到惊吓,也许以前的事,对她来说,负担太大,你就暂时不要去提它好吗?」

「也好,我以为她会急着想回台湾,急着想见到亲人或朋友。」陶斯有点沮丧。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呢?毕竟,她才刚被人从火坑救出来。」Ann安慰陶斯:「你不要太心急,语晴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陶斯调整了自己的心情,打算以一个陌生人的姿态跟语晴接触。

「午餐时间到了。」陶斯捧了餐盘到语晴的床前。

语晴坐起身子,面无表情。

陶斯替她把餐台架好:「你要跟我说什么?」

「谢谢!」语晴拿起汤匙,以不疾不徐的速度用餐。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陶斯试探的问。

「May!」

「May?谁帮你取的英文名字?」

「英文老师吧!」语晴说:「你可以说一些你的事情给我听,但是不要一直问我问题好吗?我是病人。」

陶斯感到有些挫折,但还是耐着性子:「陶医生是我爸爸,我来这里的目的……」

「看你爸爸!」语晴接了他的话。

「不是,」陶斯盯着语晴,认真的说:「我的一个朋友在台湾失踪了,我来找她。」

语晴将汤匙咬在嘴巴里,半晌不出声。

「我心里很急,我很担心她的安危……」

语晴忽然全身抽筋,餐台「砰」的被翻到地上,陶斯大惊失色,一把将她抱到诊疗室。

「爸!爸!」陶斯一路狂叫。

陶惟圣和Ann都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陶惟圣问。

陶斯将语晴放在诊疗床上,她已不再全身紧绷,然而却像昏死过去。

陶惟圣立刻替语晴做了简单的检查。

「语晴不要紧吧?」陶斯有些手足无措。

「不要紧!」陶惟圣往外走。

Ann也跟了出来。

陶斯不得不追出来,一脸不悦的质问:「你们就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她没事了!」陶惟圣说。

「爸,你没看见她昏厥了吗?」

「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睛。」Ann说。

「醒了」陶斯完全不能理解这种逻辑。

「你刚才跟她说了些什么?」陶惟圣问。

陶斯将他刚才和语晴的对话详细的说了一遍。

陶惟圣判断道:「她在抗拒一些事情。」

「抗拒?」陶斯难以接受这种说法:「她原本的生活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抗拒呢?她为什么要抗拒呢?」

Ann却觉得语晴的意识形态不难了解。

「我相信她以前一定是一个美丽又能干的女孩子,可是你看她现在,身心都受到那么严重的创伤,况且她又是在妓女户被救出来的,面对你,她情何以堪?」Ann以一个女人的心思来揣测语晴的心态。

「我懂了!」陶斯垂下头。

陶惟圣拍拍儿子的肩膀:「心病难医,要有点耐心。」

陶斯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发现语晴的失忆症是选择性的,她遗忘掉记忆里一切不愉快的事件,只要强迫她去回想,她就强烈的抗拒着。

陶斯不再为难她了,他愿意耐心的等待她自己苏醒。

反正他本来也打算离开台北,放逐自己一段时间,所以索性就留下来帮父亲的忙。

「你明天进市区?」唐语晴第一次主动开口跟陶斯说话。

「是啊!」陶斯开心得几乎要结巴了:「你,你要我帮你买东西是不是?上次我帮你买的发夹你还喜欢吧?」

语晴摸摸头上的发夹,笑道:「我还以为是Ann送我的呢原来是你。」

「我没有买过东西送女孩子,不好意思自己拿给你。」陶斯忽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骗我!」语晴笑起来。

她脸上的瘀伤都已消退,脸色红润了许多。

「我说真的,都是女孩子宠我。」陶斯望着语晴:「你信不信?」

语晴点点头:「你长得像一个人!」

陶斯忽觉精神一振,莫非她想起台北的事情来了。

「一个歌星,香港人。」

陶斯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你是说杜德伟?」

语晴用手指括括他的脸颊:「你什么表情啊?杜德伟也算是个帅哥啊!」

「欸,你喜不喜欢唱歌?」

「喜欢吧!」语晴点点头。

「我去弄一台钢琴来你说怎么样?」

语晴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芒:「真的吗?」

「我的琴弹得不错喔!我本来有一家PianoBar的。」陶斯希望能渐渐勾起她的记忆。

「我去过PianoBar吧」语晴喃喃自语。

「那当然,你还在我店里自弹自唱呢!」

语晴忽然收敛起笑容:「你去市区,帮我买几本中文杂志好不好?」

「好!还要别的吗?」

「不用了。」语晴闷闷的回病房去。

「我们到后山走走好吗?今天天气不错。」

语晴有些犹豫。

陶斯执起她的手:「走吧!陪我散散步。」

「为什么你一直留在这里?」语晴跟他并肩走了一小段山路。

「找一个朋友。」陶斯说。

「没找到?」语晴淡淡的问。

「可以这么说。」陶斯叹了一口气。

「回去吧!」语晴说。

陶斯诧异的望着她:「什么意思?」她要他回台湾,她是在告诉他,她永远也不想回到以前的唐语晴了吗?

「天快黑了,回去吧!」

陶斯松了一口气:「其实黄昏的天空很美!」

语晴想起在红灯户的日子,黄昏一到,痛苦的接客时间也就跟着到了。她觉得有些晕眩,脚下一个踉跄,幸而陶斯即时将她拦腰抱住。

「你还好吧?」陶斯让她靠着树下休息。

语晴深深吸了几口气:「陶医生应该告诉过你,我浑身都是病。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不许这么说!也不许再这么想!」陶斯俯下身,将自己温热的唇覆在语晴的唇上,仿佛百年相思的情爱,全部倾注在这深深的热吻之中,他坚持着不让她从他的臂膀逃离,他要让她明白他的深情不移、他的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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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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