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越接近皇帝居住的寝殿,龙轻观便越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按说鱼已到手,也证明了冰池里有花青鱼,他所言非虚,不是欺君,他理当安心,却不知为何心突然惶急地跳快。

眼神偷瞄走在前面的卫朗,龙轻观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生气。

那时听了他的话,卫朗没有生气,却有些失望,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发觉自己有些失望。

可龙轻观看到了卫朗的失望,他的心情也开始不好了。

总觉得自己似乎对不起他。

一路上卫朗一言不发,悠闲的走在前面,脚步不急也不缓,象是配合龙轻观的脚步,却又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不知道卫朗想什么,或许就是不知道才觉得不安。

龙轻观故意停住了脚步,他想看看卫朗是否在注意他,卫朗果真也停了步子,回头朝他淡淡地笑。

龙轻观的心情在一瞬间轻松下来,可他并没有察觉,卫朗没有靠近他,他只是停了等,却没有靠近。

卫朗不知道他该拿这位任性的王爷怎么办!

以为大事抵定,他们对彼此也无恶感,在一起也不错,可那开玩笑似的句子得来的,不是自己心里想的,和他一样认真地决定,而是模糊的话语。

龙轻观到底是怎么想的?

距离好近,可又好远,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却没人想靠近彼此的心。

龙轻观不知道的事,卫朗很认真地决定以后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就是他了。

虽然他们在一起的缘由很古怪,在于四年前的一起乌龙事件,可是事情毕竟是发生了,谁也无法抹平那时初醒,发现彼此的模样,对方那样气恼又羞涩的目光。

可都是勇于承认的,不论是受害人还是加害者,虽然他们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当时到底是什么状况。

卫朗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移动一步都疼得咬牙切齿却还是爬起床,去给他做饭的小王爷。

而且口味还很好,他尝过很多美妙的滋味,“清风饭”未必比其他食物的滋味更好,可这是他吃过的,最温馨的一盒饭。

温馨到,他一点也不想和人分享,连做饭的人都不可以。

那样的滋味,是现在想到,也会笑的味道。

他以为龙轻观有些喜欢自己的,虽然不明说,可他感觉到,却没想到龙轻观居然不想承认。

他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自己呢?

唉,想问又不敢问,卫朗小声叹气。

又朝殿内走去,却在将要跨入殿门的那一刻停住了脚步,在他身后走着的龙轻观没料到他会这么突然停下,一头撞到卫朗背上,正想瞪他,却见卫朗回头,朝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卫朗的笑很柔和,象是看到了什么好事,他的眼角眉梢,他的唇边,都带着笑。

龙轻观好奇地朝殿内看去——

里面有一个人在吻另一个人。

吻得很深很沉。

那是龙轻寒和卫非。

不知什么时候,卫非已经醒了。

卫朗这辈子也没看到卫非这么柔顺过,就他所知他这堂弟脾气和螃蟹没啥两样,爱跳脚爱玩闹,最喜欢的是吃食,最爱的是寿桃糕。

可这时,卫朗觉得他最喜欢的其实该是皇帝。

那样羞涩的卫非,趴在龙轻寒怀里咬他耳朵,小声说话的卫非,脸上的笑意很温柔,卫朗第一次见到。

他的小堂弟,或许已经长大了。

龙轻观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哥哥。

轻松的,无伪的,拥着卫非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微合双眼,似乎在养神,可又会偷偷地吻他怀里的人。

好像整个人都笼罩在阳光中一样,他的哥哥,这时看去,似乎很幸福。

龙轻寒真的很喜欢卫非,似乎卫非也对他的哥哥,有一样真诚的感情。

龙轻观知道,看到幸福离他的哥哥这么近,他突然便有点羡慕,忍不住看看卫朗,如果和他,他们以后也会这样吗?

如果是他们呢?

也会这么幸福吗?

龙轻观不知道,可也许会有的,他想。

如果什么都不做,什么都颓然以对,是不是幸福就不会降临,漫想着,龙轻观想拉卫朗的手,可卫朗却没有看他。

卫朗看着静悄悄走近身前的老妇人,也朝她打个了噤声的手势,气度雍容的老妇人看了看里面的场景,便抿着唇笑了。

她朝他们招手。

龙轻观吃了一惊,想行礼,却被老妇人说制止,也还是一个噤声的手势,似乎她不愿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惊扰到殿内看起来很幸福的一双人。

这位老妇,是卫朗与卫非的祖姑母,也是与龙轻寒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他在宫内最喜欢亲近的人之一——

卫太皇太后。

跟着卫太皇太后身后,二人来到昭德殿,在殿内的几案旁边坐下,就听到在上位的太皇太后开口。

“朗儿已经有四年多没见了,你长高了不少,今年行冠礼了吧,我记得你的生日日子似乎在上个月。”

“是,上月祖父和父亲给卫朗加冠,太皇太后也听说了此事。”

卫朗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自己的生日,久居深宫,不问世事的祖姑母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卫太皇太后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开心的事。

“宫里有非儿在,我什么事不知道?为了你上月加冠,这孩子因为去不了,不能亲自把礼物给你,气得和皇帝大吵了一架。我还以为你们处的不好,现在想起来,你们这些孩子,也不过是口是心非,明明把彼此都放在心上,却爱用吵闹的方式去表达。大哥一定很头疼!”

“祖父对我们三兄弟一般放任不管,倒是劳烦太皇太后费心了。”

卫非也惦记着他加冠,卫朗心里五味沉杂,他以为自己做大哥的照顾弟弟,那是天经地义,也不觉有什么。

却没想到这个常常被他欺负的哇哇叫的小堂弟却也没忘记他的事。

这时卫朗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讶然回头,龙轻观已经不自然的侧过了头,手却是没有放开,他心不由一暖。

其实这人也是关心他的,就是死不承认而已。

罢罢罢,这人生性如此,让他承认估计他也开不了口,自己退让点也没什么,卫朗正想等会出去之后和龙轻观说的话,耳边又听到声音。

“这没什么,咦,你们这么不吃摆在面前的食物,这葡萄是丰水刚贡过来的,你们尝尝看……”

卫朗龙轻观对视一眼,又看看面前的葡萄,蓦然脸大红,二人面色都如熟透了的石榴果。

开玩笑,只有这葡萄他们死也不吃,四年前的苦头又不是没尝到,一次还可以说不经意,二次就是笨了。

他们永远也忘不了这加了春药的葡萄是什么滋味!!

那日宫中大宴,二人喝醉了酒,本欲出来醒酒,结果在花园中相遇,也是吃着这丰水来的葡萄,突然便觉得身体一阵发热,又加上喝了太多的酒,卫朗和龙轻观二人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反正第二天醒来二人就是光溜溜的窝在同个被窝里了。

而且一个前面酸痛,一个后面麻痹,想也知道是龙轻观把他卫朗给吃了。后来拉了个内侍才知道,这葡萄的成分里有春药,是给皇帝吃的……

就因为这个大乌龙,他们之间便有了异样的感觉,即便逃避了四年,也还是忘不了,结果到今日二人就成了这样的关系。

叫二人如何敢再吃这葡萄。

或许卫朗和龙轻观看着那盘无辜的葡萄眼光实在太恐怖,卫太皇太后突然就笑出声。

“放心放心,这葡萄没有任何别的成分,就只是普通的葡萄,你们两个放心,只管吃好了。”

卫朗呆呆的看向太皇太后,龙轻观的脸红如柿子,二人都是小小声。

“太皇太后,你也知道那时的事?!”

卫太皇太后点点头,卫朗和龙轻观一阵头昏,天啊地啊,杀了他们吧,别人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

怎么让他们最敬爱的长辈知道这档子事。

完了!

他们毁了!

正当二人暗叹自己的不幸,太皇太后又开了口。

“当时的事就是我处理的,我怎么不知道,放心,虽然你们吃了含有那春药成分的葡萄,可没出事。”

没出事?

哪里没出事,龙轻观都把他给吃了还没出事?

哪里没出事,他从此就忘不了卫朗那叫没出事?

卫朗撇撇嘴,龙轻观低下头,显然都对太皇太后的话兴趣缺缺。

太皇太后又好气又好笑,这对孩子。

“确实没出事,当时我让人把你们丢进冷水浴池泡了老半天,又让太医给你们两个服了安神的药物,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个是顺顺当当睡到第二天早上,绝对没出事。”

“可我后面麻,他前面酸是怎么回事?”

许是吃惊过度,在龙轻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卫朗已经脱口而出,龙轻观在听到的瞬间捂住他的嘴已是来不及。

太皇太后微微的,微微笑笑,语气轻松无比。

“听内侍们说,因为你们两个都很难抓的到,结果他们一帮人用带子把你们捆起来再放进冷水浴池,好像观儿人是朝下摆的,朗儿你人是朝上摆的,可能是接触到池壁,时间长了些,所以才难受吧!怎么,你们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卫太皇太后不解,奇了,谁说春药一定得发生什么事才能解,她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知道任何事都有办法可想,可没发生什么事这两个小家伙表情怎么这么失望,莫非他们两个还很希望发生什么事不成?

卫朗和龙轻观并非希望发生什么事,他们只是想到了方才,金色的阳光下,卫朗的那句话。

假如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选择我吗?

如今当真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选择我吗?

我还会选择你吗?

眸光如波。

风不定,人初静。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两个人也还是有见面,虽然看到彼此的时候,比起那时尴尬的关系,似乎更多了一丝不自在。

不管想与不想,见面,也似乎是避免不了的。

龙轻观年纪不大可也不小,按常理来说如今他应该在京城开府为王,但因为他那早逝的母亲杜美人乃是当今太后的妹妹,杜太后怜惜他年幼失慈,便留他在宫中住。

卫朗论职位只是一个小小的昭武校尉,本也没在宫中行走自由的权利,即使,即使他的祖姑母是太皇太后。但卫朗的堂弟卫非是当今天子的爱人,他便有了特权,说来这特权也不是他爱有的,是被迫的。

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卫非最近很喜欢把堂兄卫朗唤进宫来,而且一反常态的亲热程度都叫皇帝龙轻寒嫉妒。

这样频繁的出入宫廷,于是龙轻观与卫朗便见面了,只是今日却与往常不同,不是皇帝饮宴,却是那日之后二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在长廊那头,龙轻观便看见卫朗,本想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可脚步却停住了,那头卫朗似乎没有看到他,步履不紧不慢,嘴里不知道在嚼着什么东西,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面容也依然风神俊朗,和平素没什么不同的样子。

似乎几日不见,他就胖了不少。

似乎一切对他都没影响似的,摸摸自己这几日吃好睡好却不知为何急剧消瘦下来的面颊,突然龙轻观心里一阵郁闷。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想起那个人,也不想见他,尤其是知道了什么事也没发生之后,曾经这么认真地决定一件事以后才知道其实什么也不存在,那样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觉得很丢脸,原以为自己和他已经在一起,那么继续再一起也没所谓。

可是现在一切回到了原点。

什么也没发生,他与他都不要认真,那是最好。

龙轻观这么想,他想卫朗也许也是这样想,要不为何他每次看到自己,都是看了自己一样,微微笑笑,却是不愿停步,即便是大庭广众之下,也是如此。

龙轻观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现在那人经过他居然没停下脚步,还一个劲的往前走,更离谱的是卫朗的眼神直勾勾的只看着他手袋里摸出的饼,极愉悦的咬着啃着,目不斜视,脚步轻快,眉开眼笑……

他觉得不好,他的感觉很不好。

龙轻观更郁闷了。

“站住,站住,你给我站住……”

卫朗转过头,看到他,一副吃惊的模样。

“襄王也在,为何这样看着卫朗,莫非你饿了,好吧,给你一个饼……快吃,可是新出炉的呢……”

剩下的话被某双恶狠狠的眼瞪了回去,可那双眼的主人并未发觉卫朗比往常略显夸张的语气,里面还带着一丝的忐忑不安。

龙轻观一点也没发觉,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火一阵又一阵的往上涌。

“饼?你还好意思和我提饼?”

为什么不能提,卫朗疑惑地看着龙轻观,又瞧瞧自己手上还冒着热气的饼,突然便是恍然大悟的模样。

“呀,你嫌一个饼太少?”突然便正了神色,严肃道。“官不与民争利,虽然你是王爷,可我也只能给你一个,这同阿饼我一早足足排了三时辰的队才买到的,剩下几个还得给卫非,不好意思。”

龙轻观一阵无力,他捂着额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气,还是该笑。

“我不是要你的饼……”

瞅着卫朗兴高采烈把饼小心翼翼放回袋子里去,龙轻观又改变了主意。

他怎么可以人不如饼,他一定要人比饼强!

“看起来这饼不错,给我一个。”

这人怎么这样啊,不是说自己不要的嘛,看看手上的饼又看看龙轻观看来看去好像都很不是滋味的脸,难道他心情不好?

就一个饼,也没什么,原来和自己说的,看到他也装作不知道,自己居然做不到,似乎他对这人就是硬不起心肠。卫朗暗叹,把一个饼放在他手上。

“这是‘同阿饼’,平康里北家校书院那新出的饼品种,味道很好,你吃吃看。”

龙轻观瞪着自己手上的饼半晌,却不咬。

“这几日你天天一大早跑去平康里,就是为了这个同阿饼?”

据他派人打探的消息,这些时日卫朗据说经常不在家,而且早上一大早就出门跑到平康里北家校书院那儿报到,莫非不是为了那些歌姬,而是为了这饼?

平康里乃是京中妓馆汇集之地,北家校书院的女子更是以美艳而著称于世。

可卫朗居然是冲着那里的“同阿饼”去的!

卫朗点头,又莫名其妙的看着龙轻观颓然地坐到一边的美人靠上。

“北家校书院的吃食很有名,你不知道?”

龙轻观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

他这些天的气,算是白生了。本来一听到卫朗跑到平康里最有名的歌姬馆,龙轻观的第一反应是很想自己也跑去把卫朗揪回来。

你不是说我们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现在,你把自己的话都忘了,难道发生不发生什么事当真那么重要?

很想很想去把那人逮回来,揉碎了回报的纸条,龙轻观在出门的那一霎那又颓然而返。

他去那里做什么?

他是卫朗的谁,他能怎么样,他拿什么样的面孔他该摆什么样的脸色去见卫朗?

其实,其实他什么也不是,对卫朗而言,他其实什么,什么也不是。

那时龙轻观发狠心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再理睬卫朗,可心却不由人意,想的和做的偏偏背道而驰,可更没想到那卫家兄弟其实是一个模子里打造出来的,除了吃,当真不会去注意那里的歌姬有多美。

卫朗提到同阿饼的时候双眼兴奋得都快放光,足以证明他注意力的焦点放在哪里。

是饼不是人!

龙轻观不知自己该气还是该笑,此时倒真是同情起自己的兄长,他如今很能体会龙轻寒一听到寿桃糕就大皱眉头的反应。

“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我看京中只有你才知道北家校书院的吃食比那儿的歌姬有名……”

卫朗似认真又似开玩笑的拉拉龙轻观的袖子。

“这有什么不好,那儿的饼味道很好,莫非你想我注意那儿的歌姬?”

他——

当然当然不想!

正想开口,却见卫朗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里面似乎有什么情绪闪过,只是一瞬,便不见了,又把他手上的饼拿了回来放进自己袋里。

龙轻观没好气的踢了卫朗一脚,被他敏捷地闪过,又见卫朗笑眯眯的样子,他一阵咬牙,愣了一会,才道。

“这是你的事,与我何干,为何抢我的饼?”

“你既然不吃,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我拿回去……”

“谁说我不要吃,我要吃,我当然要吃。”

一把抢过卫朗的手袋,从里面摸出一个饼,也不顾烫,龙轻观正想一口咬下去,突然卫朗拉着他就往墙边靠。

“你在我后面,别出声。”

“这是干嘛?”

龙轻观疑惑地注视着卫朗,却发现卫朗的神色非常严肃,而且,而且他还抽出了剑。

“宫里可能出事了,你看看那些禁军的刀。”

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了一群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龙轻观蓦然瞪大瞳孔。

“这些人不是宫中的禁卫军,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方才一队队穿着禁军的衣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异常的人正在巡视,龙轻观已经觉得有点奇怪,却想不出什么,如今一经卫朗提点,他也看出了不同寻常之处。

那些禁军所拿之刀的刀柄还是用乌木,可上个月宫中的禁军一概将刀柄换成了铁木,乌木和铁木的颜色虽然只是深浅不同,但仔细看还是能够辨识得出来。

一般禁军不会拿错刀,而且是一队队的人拿错刀,那么这些人有很大可能不是禁军,想到这里龙轻观悚然一惊,迟疑地将目光转向卫朗,却见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但说的话和神色相反,极为严肃。

“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是这样不合常理的出现绝对不是好事。”

龙轻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虽然先前轻玄太子反叛,但他是在外郡发动叛乱,宫廷里气氛虽然紧张,但平时看上去却还是一副平静祥和的样子。

如今却有突如其来的事发生,龙轻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不知道他接下去该做些什么。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抬头,看到的是卫朗温煦的笑。

忽然他便平静了下来。

即便有天大的事发生,此时,这个人在他的身边。

而那在他身边的人,神色坚毅果敢,似乎发生什么事都不惧怕的样子,而他对自己的笑容。

那样的平静。

忍不住,忍不住,忘却了自己不欲再和卫朗搭上关系的信誓旦旦,龙轻观伸手握住卫朗不拿剑的手。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这时心情有些莫名其妙的好。

脸红了,心热了。

也,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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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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