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这是怎么回事?”容嫣的父亲容邦面色凝重又严肃的坐在客厅里,墨黑的眉挑著,审视著自己的女儿,“你倒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好好的合并案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我已经和你公公说好,由富山银行当存续公司,这件事连灵通的记者都已经知道了,你却给我闹出这种名堂!”

“爸爸,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存续公司非乔氏企业的银行不可?我们哪一点比人家差?”

“你懂什么!爸爸这么做当然有我的道理!你却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自作主张,在记者会上发布那样颠倒是非的消息,现在好了,富山银行的股票因此大跌了好几天,让人家乔氏企业平白损失了好几千亿元,我们华荣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有赚头的合并案一下子却变成巨额亏损,你简直是想气死我!”容邦越说越气愤,拄著拐杖的身子颤巍巍的站起。

“爸爸--”容嫣忙不迭上前扶住他,未料,容邦的拐杖突然朝她挥来,硬生生的打在她背上。

“啊!”她痛呼出声,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养你这么大,你从来就没有违背过我的意思,现在才嫁了几天?翅膀就长硬想飞了?”

“爸爸,女儿没有那个意思--”

“你如此擅作主张还能有什么意思?乔氏愿意接手已经是对我们莫大的恩赐,你却给我闹出这样的笑话,真要气死我!”说著,扬起的拐杖再一次落下,只是这一回拐杖没有碰上她的身,而是落人一个人的手里。

“爸爸,你这是在做什么?”乔恩斯睡眼惺忪的模样显得慵懒,但他的脑袋很清楚,出手也很敏捷。

若有似无的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妻子,他明白的看见她眼中的痛楚与委屈,或许他该收回他的自以为是--他的出手还是慢了一步,这个老男人竟该死的还是在他出现之前伤了他的妻子!

“恩斯?”容邦看见他,有些慌乱的抓住他的手,“我正在教训我这不懂事的女儿,帮你出口气,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你父亲那边你可一定要帮岳父我说几句好话,我……”

“爸爸,让华荣银行挂名是我的主意,相信我父亲也不会有意见的,您放心好了。”乔恩斯微笑的打断了容邦的话。

“嗄?什么?这是你的意思?”容邦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没错,是我的意思,我坐不住办公室那个大椅子,既然真的在做事的人是容嫣,那存续银行为华荣也是合情合理,不是吗?”

“可是,恩斯……”

“爸爸,这件事是你误会容嫣了。”

“是吗?”容邦淡瞥了跪在地上的女儿一眼,没说什么。

乔恩斯走上前去拉起容嫣,感觉到她眉头一凝,痛得轻喘了一声,一颗心竟莫名的揪住,“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容嫣摇摇头,低眸不语。

“恩斯在问你话,你是哑巴吗?”容邦火气又提了上来。

“爸爸,没事的话我请司机送你到机场去,你的身体不太好,不应该到处乱跑才是。”乔恩斯柔声说著,扬手叫来了管家,“请阿汤送我岳父大人到机场,并打点好所有的事,直到我岳父大人登上飞机离开为止,知道了吗?”

“是的,少爷。”管家先生恭声领命,退了一步对容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容先生,请跟我来。”

容邦看了乔恩斯和女儿一眼,未发一语的转身离开,容嫣想追上前去,却被一只手给挡了下来。

“你还想挨棍子啊?老婆?”说著,乔恩斯高大的身形跟著挡在她面前,连容邦的背影都不让她看。

“让开!”她的眸子冷,声音也冷。

“追上去,你想跟他说什么?”

“他是我爸爸!他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来看我,你怎么可以用那种态度把他给送走?”

“我如果没记错,从头到尾,我可是都对岳父大人十分恭敬--”

“那就该问问他是否要留下来住几天,而不是像赶犯人似的把他给送上飞机!就算他再怎么不是,他都还是我爸爸,你的岳父!”

“我很想留他啊,但我怕我留他下来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所以想想还是算了。”乔恩斯伸手抚弄她掉落在颊畔的发,温柔地道。

“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她不解的扬眉。

“譬如说命案或凶杀案什么的……我一直不喜欢有人伤害属于我的东西,何况是最喜欢的东西,通常,我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对方,但他是我岳父,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他,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冷沈的眼神下若平日的吊儿郎当,乔恩斯此刻看起来冷漠而无情,哪来的纯真如稚儿?

容嫣不禁打了个冷颤,眸子眨啊眨地,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感觉到她的些微颤抖,乔恩斯蓦地一笑,将她拥到怀中,漂亮的脸蛋挨进她胸怀磨啊磨地,“你会冷啊?老婆?让为夫我来帮你取取暖,这样好吗?有没有觉得暖一些?”

“你……”他根本就像小狗一样,一张嘴儿在她胸前舔啊舔、啄啊啄地,搞得她骚痒难耐,欲火上身。

“还冷吗?那这样呢?”他把两只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摸啊摸地,“觉得热了些吧?”

何止热了,她根本就是被他撩拨得双腿虚软……

“够了,乔恩斯!”她发狠似的推开他,连连退了好几步,想到他亲吻别的女人的亲热劲,想到他昨夜的彻夜末归,再闻到他身上那依稀可闻的酒气,莫名的怒气便排山倒海而来,让她难听的话便一下子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请你不要总像是只在发情的狗一样,我不是你发情的对象!”

天啊!她竟然把他比喻成在发情的狗?

乔恩斯苦著脸,似受了万般委屈,“你不是,谁是?”

闻言,容嫣气白了脸,他当真把他自己当成发情的狗?那她不就是被迫跟他交配的那只母狗了?

该死的乔恩斯!该死的男人!他就不懂得什么叫做羞耻吗?

“那不关我的事!总之,你给我滚远一点,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气死她了,她究竟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又是这张脸……

“你究竟是嫌我这张脸太漂亮了还是太丑了?”他气闷地问。

她瞪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有这种曲解别人话语的本事,心里又气又闷又委屈,鼻头一红,竟觉得眼眶发热发酸得厉害。

“别哭……”大手抚上她的脸。

她别开脸,又退了几步,“放心好了,我不会为你这样的男人掉眼泪!一滴也不会!”

心里头有一条神经似乎被冻结了,但却没有传达到乔恩斯的脸上,他依然挂著不羁的笑。

“那最好,我也不喜欢我的女人为我哭,那表示我很无能,给不了她们想要的幸福感。”

他说的是“她们”,不是“她”。

容嫣苦笑,觉得胸口闷得厉害,眸子一闭,不想再看见他脸上那副总是快乐无忧的笑容。

她对他而言,除了多了一个妻子的名分,她跟其他的女人一定也是没有任何不同的吧?

他疼她,是因为她是女人,他在父亲面前维护她,也是因为她是个女人,他爱女人,所以也会爱她,因为她也是“他的女人”之中的一个。

“你想要给我幸福,那就离我远一点。”哀伤的眼神掩盖在她紧闭的双眸中,嘴上吐出的话语却尽是无情。

“啊--”

“别叫了!”

“啊!救命!啊--”

“小姐,想玩就得把胆子练大一点,你这样边玩边大叫救命,别人会以为我绑架--”

话未落,耳边又传来一声致命的尖叫声,凌彩的双手紧紧扣住乔恩斯的腰,勒得他都快要透不过气来。

“快放手,我要被你勒死啦!”这回换乔恩斯大叫。

“我放手,死得不就是我了?不放不放!死都不放!我要缠你到天涯海角,不管阎王殿或是天堂我都要你陪我!”

“你不要一厢情愿,我可是有老婆的男人,要跟我上天下地的人只能是我老婆,你放手!我真要死啦!”

“那就死好了,反正你又不是我的,伤心的人也不是我。”

“喂,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现在可是在陪你耶,竟然黑心的想要害死我,枉我对你的一番心意。”

“什么心意?老婆都娶了!”风很大,她在他耳边吼著,双手还是死勒著他腰不放。

开玩笑,旁边是汪洋大海耶,她又不会游泳,真摔下去,铁定也要喝上十几口的水才能得救,她才不要这么苦命呢。

何况,她也不会放过可以吃乔恩斯这个大美人,喔,不,是大美男的豆腐的大好良机。

“这个时候你应该大方的说--谢谢你曾经爱过我,这样的女人才得人疼,懂吗?”

“懂个屁!”

“喂,跟我在一起要有点气质。”

“像你老婆那样高高在上,不会谈笑,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才叫有气质是不?”

乔恩斯眼一眯,突然觉得今日的阳光有点刺眼,“提她做什么?”

好不容易才可以不想她,脑海里只放著阳光空气水和身边这个大美人,现在经她一提,容嫣那水嫩嫩一丝不挂的体态又仿佛在他眼前搔首弄姿,惹得他下腹部一阵疼。

后来他才发现容嫣把他比喻成一只发情的公狗半点也没错,因为这阵子他只要一想起她,便拂下去她在他怀里吟哦娇喘、风情万种,一丝不挂的娇态……

究竟,他是对她的人著了魔?还是她的身体?

从来不曾如此想念过一个女人,过去的二十五年,他一向活得自在非常,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牵挂或羁绊,他爱女人,女人也爱他,他疼女人,疼每个他想要疼的女人,却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专一。

一辈子只爱著一个女人,想著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上床,只牵一个女人的手?这太匪夷所思了!

可是,这些天,他却总是老想著同一个女人,想跟同一个女人上床,想牵同一个女人的手,想一直守在同一个女人的身边,看她笑,看她生气,看她哭,看她的所有表情……

“你很想她,对不?”

这些天,凌彩缠著乔恩斯玩的不亦乐乎,乔恩斯是个很会玩的男人,滑翔翼、水上摩托车、滑雪、赛车、射击、开飞机、高空弹跳……这些全难不倒他,武的行,文的也行,到拉斯维加斯一晚,他赢得荷包满满而归。

据说,从小到大,他除了会玩,也很会念书,围棋、算术、西洋棋、画画、珠算、心算,他全拿过冠军。

她喜欢他的多才多艺、幽默风趣、大方迷人、温柔体贴,但,很难让人不爱上他的最大原因却是一直挂在他脸上的,那永远开朗,天塌下来也没他事的乐观笑容,与一颗一般人长大之后便没有的童心。

但这回来到纽约见他,真的有一点不同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带著她到处玩,拉著她的手走过大街小巷,只要她想吃想玩的,他无一不奉陪。

但,他的人在她身边,心却不在。

“谁说的?”他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漂亮的眉微微挑起,薄薄的唇轻抿著,似乎有些不悦。

他将水上摩托车靠岸,拉著凌彩往堤防边走去。

“你的眼睛这么说,心也这么说,一举手一投足都在这么说。”凌彩煞有其事的边说边点头,“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不如一个老女人,但事实摆在面前,我该怎么办呢?”

“她不老。”

“而且也不比我丑,对吧?”凌彩有些吃味地道。

乔恩斯笑了,伸手把她给搂进怀里,“你吃醋啊?我这些天可是每天都陪著你耶。”

“吃个鬼醋!”凌彩冷哼,“谁希罕你这样心不在焉的陪伴来著?这对大美人我简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小彩儿,你很挑耶。”

凌彩努努漂亮的鼻子,“我不挑,现在早已儿女成群了。”

乔恩斯不置可否,“还想去哪玩?”

“布拉格。”

“什么?”太远了吧?那他要再看老婆一眼的机会不就等于零了?

“我想去一趟梦幻古堡。”凌彩亲密的挽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我们两个不必预订就可以马上住进去,对不?”

乔恩斯轻哼了两声,“你还知道的不少嘛。”

“谁叫你是恶势力的代表。”

“我?恶势力?”乔恩斯怪叫一声,“我这有如天使般善良的脸孔怎么可能和那三个字划上等号?”

“天使与魔鬼通常只有一线之隔。”凌采微笑著,对上乔恩斯那略微沉下的眼神。

“太聪明的女人我一向不太喜欢。”他撇撇唇,伸手捏捏她的脸,“别让我查出你其实是中国派来的女间谍,嗯?”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歹,我们两个都是黄皮肤的东方人,而且你曾经爱过我,我也是你的学妹。”女间谍?这个头衔还是第一次给人冠在她的头上,感觉还不赖。

“说了这么多,就是要我不揭穿你的真实身分?”

凌彩嘟起了小嘴,“你真当我是女间谍啊?”

“很有嫌疑。”

“去你的!”凌彩粉拳倏地落下,又是一场你追我跑的游戏。

阳光灿灿,波光粼粼,沙滩上洒满了两个人的足迹,一直从东边到西边,直到太阳西下近黄昏。

布拉格梦幻古堡

“哈-,莫儿妹妹,乔哥哥我又来了,还替你带来了一位客人,凌彩,我的学妹,剑桥大学校花,曾经是我的爱人……啊!痛!”乔恩斯的脚狠狠地被一只细跟高跟鞋给踩了一下。

“你好,我叫凌彩,大家都叫我小彩儿。”凌彩微笑且热情的朝莫儿伸出手,“他喜欢乱说话,我从来都不是他的爱人,是他单恋我而已。”

莫儿笑著,伸出手礼貌性的回握,却很快地抽回,“两位要住多久?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当然是一间。”乔恩斯长手搭上凌彩的肩。

“两间。”凌彩把他的手拨开,“我可不想被你老婆给追杀。”

“现在才想抽身来不及了吧?”乔恩斯懒洋洋地提醒道:“你已经在我身边待上好些日子了,报纸一定天天登的满版,要让人想不知道也很困难,你就认命吧,跟我同住一间房,省点钱,嗯?”

“才不,我还没嫁人呢。”

“那我委屈一点再娶你当我的小老婆好了。”

“休想!”

此时,高大的霍曼优雅的端著一篮子鲜花从古堡大门走了进来,篮子很大,装满了野姜花和水仙,还有一些新鲜的野玫瑰,不一会,已是满屋子的花香,沁人心脾。

“霍曼哥哥真是个爱花人啊。”乔恩斯讨好的走上前去,“好久不见了,霍曼哥哥,啊,这花好香。”顺手想拿一朵,篮子却咻地一下跑到霍曼身后,快得他连叶片都还没来得及构著。

这霍曼,身手还真是了得……

“你的手还是去摘外头的那些女人花吧,不要来碰我这些不染红尘俗事的天然花草。”霍曼冷冷地道,转身将花篮搁上柜台,冷峻的眉眼顿时温柔许多,“莫儿,今天的野姜花味道特别浓郁,你闻闻看。”

甜美的莫儿乖巧的倾身轻闻,果然闻到一阵扑鼻而来的芬芳,顿时让地展开笑颜,“真的很香,霍曼。”

“插在大厅里正好。”

“是啊。”莫儿微笑的接手,将它们插进身后的大花瓶里。

“一个大男人家摘得满篮子花花草草的,不怕人家说你娘娘腔?”凌彩漂亮的眸子天真的眨啊眨地,定定的落在眼前这个帅气到无话可说的男人身上。

乔恩斯是美,可这男人是俊,充满了男人的野味,可是搭上他手边那一篮子的花就显得突兀了。

闻言,霍曼的眸子终于落在大厅里的另一个女人--凌彩身上。

“一个女人家跟著有妇之夫四处开房间,不怕人家说你淫荡不知廉耻吗?”他回以一个微笑。

凌彩变了脸,美丽的眸子顿时闪现怒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人家乱开房间了?他订一间房,我订一间房,你是瞎了没看见吗?”

“动气了?”霍曼点点头,“原来你也知羞。”

“你--”凌彩气得小手握拳,整个人想扑上去。

乔恩斯眼明手快挡在她面前,安抚性的将她扣在怀里,“乖,别跟霍曼哥哥生气了,他是无心的。”

“去他的无心!他根本就是一只见人就想咬的疯狗!莫名其妙,你们梦幻古堡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客人吗?叫老板出来,我要跟他谈一谈!非要他把你这只疯狗给辞退不可。”

他,见人就想咬的疯狗?

霍曼眯起了眸,神情不悦的瞪视著她。

她是除了爱妮丝以外第一个敢这样公然大不讳骂他的女人,勇气可嘉啊,却让他想掐断她的脖子。

“小彩儿小姐,你别生气,他真的是有口无心,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他计较,好吗?我代他向您赔不是--”

莫儿才要弯身低头道歉,人已被霍曼拉到身后,“你不必对这种女人低声下气的!”

“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凌彩一听,火气又来了,“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若说不清,我铁定找律师告你告到倾家荡产为止!”

“小彩儿,别闹了。”乔恩斯拍著她的背,顺顺她的火气,“得罪他,我们可是要饿肚子的。”

“饿肚子?难不成这男人除了是园了之外还是厨子?”凌彩挑衅的仰起下巴,故意把音调扬高。

其实,她并不是看不起园丁跟厨子,也不会认为男人碰这些东西就是像女人,但他从进门第一眼就没把她放在眼里的这一点让她十分不是味道,非得用尽心机挫挫他的傲气不可。

“正是,你有何意见?”这个女人,摆明著瞧不起他,可恶!

“意见可多了,叫你的老板出来,我要一点一点说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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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小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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