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虽然碗里头部是一些很平常的香菇、芹菜、香菜及肉丝,但色香味俱全,面Q、肉软、汤头佳,才吃一口就让他前所未有的感动,差点没飙泪。

「我还要。」

斐焰张大了嘴凑向她,整张脸近得几乎可以亲吻上她,季晴男有些慌乱的将上半身往后移,忙塞了一口面进他的嘴。

这个男人真的令人很有压迫感。只是喂他吃个面而已,他有必要靠她靠得那么近吗?还有,他刚刚吃面的样子像是在享受什么五星级大餐,表情之夸张,害她差一点以为自己不小心加了什么兴奋剂在面里头。

「还要,快一点,我好饿。」

一听,她迅速的又塞了一坨面进他嚷嚷不休的嘴,然后一口接着一口,不到三分钟,碗已见底。

「我还要。」他又嚷,一双好看的眸子露出令人难以抗拒的央求神晴。

没想到他食量这么大,她只好把自己要吃的那一份盛给他,然后再一口接一口的喂他吃,这回,他吃得慢些了,望着她的那双晶亮眼眸常常像有流星闪过,一闪一闪的在她面前亮着,刺目得让她下意识地低眸下去瞧他,脸却红得有如熟透的柿子。

他笑了,忍不住夸赞她,「真的很好吃。」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夸她的面煮得好吃?还是夸她长得可口?都有吧!连他自己都不是很确定。

现在他的胃是被喂饱了,却换他的另一个地方饿了,斐焰看着她雪白的颈项,白里透红的小脸,还有她那我见犹怜的羞涩,忍不住便伸出手去--

「好吃就好。」她刚好端碗起身,假装没看见那只朝她伸出来的咸猪手,但她的步履不稳,短短到厨房的路,好几次差点绊跤,糗得她的脸更红了。

心,怦怦怦的胡乱跳着,越跳越快。

是这女人逃得太快?还是刚好她正要起身所以躲开了他想摸她的手呢?

大掌落空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瞅着她的背影,见她站在水槽前动也不动,不禁挑高了眉,「妳没事吧?」

季晴男闻声忙不迭将背打直,开始动手洗碗,「没事,你先睡一下吧,我等一下要上班,中午会替你送吃的回来。」

「妳要上班?」

「每个人都有工作,这很奇怪吗?」她头也没回,继续洗碗,就算碗已经冲水好几遍了也没关系,继续洗!

那个男人太危险,她还是别过去的好。

「不怪,只是……」

「要报警我早在你昏死过去的时候就报了……」话未落,突然传来一阵刺耳又惊人的门铃声。

斐焰瞅着她,眼神彷佛在嘲弄她的谎言。

「我没有报警。」她再一次重申,坦然的面对他的注视。

「那这么早会是谁来按铃?」现在才早上五点。

「我怎么知道?如果你不介意现在让我走过去开门的话,我马上就可以知道外面是谁了。」

「请。」他优雅的朝她比了个手势。

那只漂亮的在半空中挥舞的手……还可以动嘛!早知道刚刚让他自己吃面就好,犯不着鸡婆!

她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你不怕外头真来个警察?」

「如果是,我也认了,反正我现在根本没力气动了。」现在的他就像是养尊处优了很久的猫,喵喵叫讨主人欢心已经是极限,身体根本懒得动,也动不了。

「那如果是昨晚追杀你的那些人呢?」这个男人好像不太怕死,不然就是他的警觉性太低。

斐焰勾勾唇,似笑非笑的瞅她,「妳是在担心我呢?还是在担心妳自己?嗯?说说看,我好想知道。」

见鬼的!他什么意思?

「当然是我自己!」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在担心他,她跟他非亲非故的,她为什么要担心他?

门铃又响,这一次又快又急,响得人心神不宁。

「快去开门吧,美人,也许是妳的男朋友一早起来突然想抱抱妳,所以冲动的跑过来找妳了。」

季晴男看了他一眼,下说话,直接走去门边,用她惯有的温柔嗓音隔着门板

问:「哪一位?」

「妳好,我是这个警区的警察,请开门,小姐。」季晴男一听,回头看了不知何时已站在门边的男人一眼,男人对她眨眨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却没有闪人的意思。

季晴男急了,朝他挥挥手,男人却对她摇摇头,她咬唇瞪他,他还是不走,门外的人再次传来一声--

「小姐,有问题吗?」对方小心翼翼地探问着,听那嗓音是巴不得可以踹门而入。

;词问……有什么事吗?我还在睡,不太方便。」季晴男边说边朝斐焰挥手,要他滚回屋内躲人。

她比他还急,真有趣。

斐焰笑了,摀着腹部的伤口走进屋。

「小姐,我们这里昨天发生了一件枪击案,血迹一直沿路过来,最后停在妳家的墙边,所以我们想进来看看,请妳开门好吗?」

门外说话的男人操着不太像美国人的英语腔调,应该是中国人吧!她猜,苏活区紧临着华人区,这里的警员也有不少来自中国或是台湾。

「不好意思,真的不大方便,我没事,这里也很好,昨晚没有人闯进来过,如果你真的要进来看,得等我穿好衣服、洗好脸、画好妆……至少也要再十分钟,而且我赶着上班,所以……呃,你决定好了吗?如果是,希望你可以拿到搜索状再过来看,很抱歉,因为我一个人住,就算你是警察,我也得小心,但愿你可以体谅。」

她说着一口极流利的英文,嗓音软软的,很好听。

背靠着客厅的墙当壁魁的斐焰一笑,不禁要为她可以临时想出一大堆理由来挡驾而喝采。

是了,她说她是护士,她一定常常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然后用她柔柔的嗓音及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理由来哄病人及家属吧!

门外的警察似乎怔愣了一下,不太情愿的说了一句:「没事就好,希望不会因为妳的不配合造成妳自己的任何损失。」

「请放心,我很安全,你忘了这里是最安全的地区?你的到来才让我吓一跳呢,先生。」

「那么……我走了,抱歉打扰了。」

「没关系,谢谢你的关心,很抱歉我不能当配合的民众开门让你进来。」

门外的人似乎在笑,没再说什么,而后她听到脚步声离开。

一口又深又长的气从她嘴里吐出来,像是打了一场仗似的,她拖着有些虚软的脚走进屋内,脚尖才沾到大门的边,整个人便被门旁的一只长手给拉过去,稳稳的跌进一个宽阔的胸口里。

「你……」她惊喘出声,模样狼狈的看着他。

「为什么救我?」他的嗓音带着笑意,脸上却没有笑,一双比夜里最亮的星还要亮的眸子则一瞬不瞬的瞅着她。

这眼神,逼人心慌,她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雷一样的响着,下意识地低下脸,伸手摀住胸口,希望能让心跳平缓,否则让他听见,岂不羞人?

一个老女人竟然三番两次的因为一个英俊小毛头而心跳加速……说出去真要被笑不知羞耻了。

「我说过了,我喜欢这个房子,我不希望这里发生任何不好的事,何况,你知道我住这里,我真要报警抓你,难保你将来出狱后不会跑来报复我,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才不过。」

「所以……妳宁可对我好一点,免得哪一天我跑来报复妳?是这样吗?」忍住笑,斐焰为她的逻辑惊叹。

彷佛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是因为笑,她低下的脸再度抬起来望住他,捕捉到他含笑的眼神。

「很好笑吗?」有些生气,有些狼狈,有些害羞,她怯怯的迎视着他的双瞳,希望找出他笑里真正的意思。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季晴男被他带笑的眸瞅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回避他的眼,她又低下了头,「没错,就是这样。」

要笑就笑死他好了,可恶。

看不见她的脸让他有点难过,斐焰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挪正,让她不得不正对着他的眼,「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这是礼貌。」

「那请问有人半夜私闯民宅礼不礼貌呢?还有,你这样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抱着我,你有想过『礼貌』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她有些气了,一向温柔的嗓音带着丝微激动。

她不怪他半夜把她吓醒,不怪他让她忙了一整夜没睡觉替他处理伤口,不怪他把她的早餐全给吃下肚,更不怪他此刻逾越礼际的抱住她,他却反过来控诉她无礼?这个男人简直莫名其妙得紧!

「我道歉。」斐焰笑着,望着她一脸的红晕与生气的模样,心蓦地一动,俯下身,在她的唇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吻,很轻很柔,她却惊跳起来,像是他吻的是她的乳房般,慌乱得直喘,害怕得要哭,她死命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却早有准备的牢牢将她抱住,莫名的就是不想松手。

没有直接扫向她那两片可爱的唇瓣已经是他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她此刻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她实在太会脸红,看起来也很保守,为了不把她吓晕,他觉得自己还是克制一点好……

不过,好难哦,真的好难。

随手抓女人来吻已经是他长年训练出来的习性,要抑制住体内那一碰到女人就骚动的因子真的是太为难他了,何况,女人生来就是要让男人抱、男人吻的,不是吗?

他如果独独对她手下留情,那就太看不起她了。

想着,也不顾她在他怀中拚命挣扎得像个快溺水的人,他再次俯下身,在混乱中攫获那两片让他早想品尝的唇瓣……

「唔……」她无法呼吸了,全身的血液彷佛都倒流到她的脑部,整个人觉得晕眩不已、呼吸困难,随时行昏厥的可能。

老天!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竟然吻她……

该死的!他竟然在吻她?

她愣愣的呆在他怀里任他放肆的吻着,好半天竟回不了神,身子虚软的瘫进了他怀里。

他对她做了什么呢?只是接吻吗?为什么天地在转,人也在转?为什么舌尖那柔软温热的触感竟能挑动她整个身体感官,让她兴奋得想要哭泣、想要放纵自己就这样一直让他吻下去……

她的沉默被他视为默许,一个回身,他将她压在墙上,身体密密的贴触着她,灵巧的舌尖更为放肆的探入她的小嘴,与她的丁香小舌热烈纠缠,双手则开始不安分的抚上她睡衣底下丰满挺俏的臀……

这一摸,像电击向季晴男,让她马上在不由自主的激情中迅速苏醒过来。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季晴男气极了,羞极了,怒极了,抡起拳头就往他胸膛上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救了你,替你治伤,还煮东西给你吃,把我的房子借给你住,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欺负我!可恶!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女人的举头能看吗?当然不能,不过,因为她的娇小,她的拳头又乱挥乱舞的,好死不死的刚好落在他腹部的伤口上。

斐焰疼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他松开了手臂,身体却失控地跌坐任地,半声不吭,最后索性倒躺在地上。

「你……你怎么了?」季晴男吓傻了,忘了刚刚自己还在死命搥他,担心的奔上前去将他扶起,「你……天啊……你的伤口流血了!老大……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是说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反正妳是护士,伤口裂了再包起来就是。」说完,斐焰愣了一下,住了口,脸色微变。

怪了,他干嘛疼得要命却还假笑着安慰她?要是往常,他一定会气得马上要这个女人滚,他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个慌慌张张又大惊小怪的女人而已,他为什么会对她特别?

是是是,她是护士,她怎么忘了?

季晴男一听,连忙起身把昨晚用的急救箱又拿出来,手忙脚乱却又乱中有序的替他处理着伤口,「今天我去医院再替你带点止痛的、消炎的药回来,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痛了,幸好那发子弹只是从你腹部的表皮擦过去,要是子弹留在你体内,尔是非上医院不可了。」

他直勾勾的望着她,不语。

「不过尽管是这样,这伤口……还是挺大的。」说着,季晴男皱起了眉,「如果可以,我想还是应该给医生看看比较好。」

「不用了,我死不了的。」

「难说。」季晴男包扎好伤口,起身把东西归位,心里还在想着该如何处理他的伤,「我认识很多医生,我可以私底下找一个人来替你看看伤口,这样我比较放心,好吗?」

啧,她比较放心?

她不只说话的嗓音柔,连说话的内容也柔,柔进他的心坎里。

「老实说,妳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否则,平白无故地,她怎么可能对他这么好?

背对着他正在弄东西的季晴男一听,手上的东西倏地从她指尖滑出,铿锵一声落地--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忙着捡东西,脑袋瓜子嗡嗡嗡地,全都是他刚刚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他的那句话。

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这个毛头小子?她敢打睹,这个男人一定比她小,而且小好几岁,光是这一点,她就不会喜欢他了。

「我胡说八道?」坐起身,他将背靠在墙面,懒洋洋的瞅着她,一样,只看见她的忙碌的背影,她似乎很习惯让他看她的背,而不是她的脸。

「就是。」

「那妳说说……刚刚被我吻的感觉怎么样?」

嗄?季晴男一愕,手上的东西差一点又掉下去。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该死的!提那种羞死人的事不尴尬吗?

是啊,他当然不会了,以他刚刚吻她的样子及技巧来判断,他根本就是女人杀手,和女人上床也是家常便饭吧?才想到这儿,季晴男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只要一想到,刚刚吻她吻得晕头转向的那张嘴还吻过成千上百个女人,她就为自己的初吻不值!

他怎么可以吻她?就连现在正在跟她交往的男朋友都还没吻过她,他却该死的捷足先登了,这样,叫她怎么面对方浩凯?

一想到方浩凯,她的神情温柔了,内心的慌乱渐渐的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自责与不安。如果他知道她被别的男人吻了,他还会喜欢她吗?如果他知道她昨晚和另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还被对方抱了亲了,他会不质疑她的清白吗?

不,她绝不能让方浩凯知道她家住了一个男人……

他珍惜她,就如她珍惜他,她打算与他共度一生,只有他看得见她的好,何况,浩凯是这么优质的男人,一个百分之百母亲会喜欢的女婿,说什么她都不想错过这样的好男人。

她已经二十七,不年轻了,在台湾家乡的母亲也一直催着她要结婚,嚷嚷着她若是再老几岁就更嫁不出去了。

季晴男的唇边露出一抹笑,想起了母亲叨叨念念的模样,有点烦,却让长年待在纽约的她觉得亲切而甜蜜。

「妳在想谁?」

斐焰不知何时已移驾到她面前,两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纳闷又不悦的望着她脸上那平静而温柔的笑意。

究竟是谁可以让她突然间忘了他的存在,自顾自的笑得这么幸福而甜蜜?

她的人就在他眼前,可是,刚刚那一刻,他却觉得她一下子离开了他,跑得老远,让他摸也摸不着。

他不喜欢这种被忽略被屏弃在外的感觉,就好像小时候他突然被自己的双亲给抛下,一个人孤单无依的感觉……

神情一凛,斐焰镇住心神,不让自己的思绪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而莫名其妙的回到他不喜欢的过去--那个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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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士奇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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