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而她,就是那个白痴,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天下第一号白痴!
他叹了一口气,「喂,你听我说——」
「不听,现在你就给我滚出这个房间,马上!」气呼呼的走到房门边打开门,楼海宁长手一比指向门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对他道:
「你——滚——出——去!马上!」
「你先别生气,听我说——」
「滚!」
趁她失手把他杀死前他最好马上离开她的视线。
老天!
她真的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这位小姐——」
「啊!」
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尖叫,叫声从房内传到房门外。
突地,窗外闪过一抹闪电,接着天际轰隆一声,响起一道闷雷。
这雷响得真是时候,仿佛感应得到她的愤怒似的……奇了,这世上真有神迹不成?
「昨晚我只是在你的洗澡水还没有结成冰前把你抱到床上睡觉,什么也没做。」
「我说过我不要听你说……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她没听错吧?
是那道雷声混淆了视听吗?
「我说……你还是处女之身,如果你之前是的话,现在当然也还是,因为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怕你感冒所以好心把你从浴室抱到床上而已。」
解释完毕,他看到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又溢满了水意,微红的鼻头看来更是令人怜惜。
「你真的什么也没做?」她的心卜通卜通的乱跳一把。
「什么都没做,不过你抱起来真的很舒服。」解释清楚后,于怀理又有心情调侃她了,「我本来很君子的,是你一直往我身上靠过来,两手还紧紧攀住我,我根本没有空的手可以推开你的投怀送抱,所以——」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她以为自己失去贞操,还跟他在那里讨价还价半天,他当她很闲吗?
「我想说啊,是你一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模样,后来又一直跟我要钱,我根本没有开口的余地。」
是啊、是啊,她就是很爱钱,怎样!
难怪他存心看她笑话。
她在他面前,真是面子里子全没了,张牙舞爪的样貌也发挥得淋漓尽致,现在再假装也太晚了,就更不必觉得难为情。
松开扯住他领子的手,楼海宁有些气虚的背过身,整个人像战败的母鸡般懒洋洋的靠在房门上,「你走吧。」
于怀理一张俊脸一垮,「你还是要赶我走?」
她转身,漂亮的下巴高高的抬起,「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收留一匹大色狼在房里?」
「我若是大色狼,昨晚你已经被我连皮带骨给吃了。」
「搞不好你是重伤不举才没对我下手。」
「喂,你——」
竟然污辱他的能力!
「走吧,没跟你要那一百万你就该摸摸鼻子偷笑赶快滚才对,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难得她大发慈悲不收他一毛钱的做善事,他还想怎么样?
期望她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吗?
「我身上没有钱。」
「我知道啊,什么都没有,连证件也没有,搞半天,你可能是个偷渡客,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见你,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的出现破坏了我的美好姻缘?我头一次穿得那么美,站在我尚未谋面的未来老公有可能出现的观景台上等待他,你却把我的衣服弄得血迹斑斑,还赖着我救你……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好了。」
「你未来的老公?」于怀理挑高了眉,好笑的瞅住她,「谁?」
「就是洛雷——干你什么事?」他跟他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她犯不着对他多费唇舌。
「洛雷夫?」他的耳朵一向好得不得了,想假装没听到都有点困难。
楼海宁的反应是将他整个人往门外推出去,想直接把门甩上——
「等等,你来梦幻古堡的目的该不会就是为了嫁给他吧?」于怀理一手就轻易的把她想关上的房门给抵住。
「关你屁事!」
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竟然给他蒙到了!没想到他也知道梦幻古堡,知道洛雷夫。
「你真的太天真了,要见到他本人谈何容易,你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他真想大笑三声,要不是看在她是他恩人,不想让她太难堪的份上,他真的会。
「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
这男人,真有气坏人的本事。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让我留下来。」
「你帮我?」
哈哈,她嘲弄的将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回到他脸上,「你不要替我找麻烦就不错了。」
「我真的可以帮你让你见到他。」
「怎么帮?把梦幻古堡一把火烧了,然后洛雷夫便会亲自来追杀我们?是这样吗?」
她的脑袋瓜中究竟是装什么?于怀理失笑。
「无话可说了?」
楼海宁把他的无言当词穷,殊不知他是不知道该拿她那总是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脑袋瓜怎么办。
「不把我留下来,你昨晚辛辛苦苦赚到的一百万不就飞了?你真舍得?」不和她在这一点上多做争辩,反正该做的他会去做,很多事解释太多根本一点用也没有,尤其她已经把他当成贼,一个连人家衣服鞋子手表都偷的没品贼。
她若有所思的睨了他好一会,性感的唇瓣微嘟着,不一会又恢复正常轻抿的状态,「你真的要给我一百万?」
「当然,我答应过你的,不是吗?」
「怎么给?你身上连护照都没有。」
「我会很多东西,弹琴、唱歌、打架、街头卖艺……总之,只要你让我跟着你,我保证你一定拿得到你应得的一百万。」
瞧瞧,他说话时有多自信,仿佛只要他嘴巴动一动那些钱就会从天下掉下来似的简单,未免乐观得过了头,反正总而言之,他根本就不是有钱人,否则要给她一百万,又何必沦落到街头卖艺呢?
「算了、算了,那一百万我不要了。」楼海宁有些泄气的挥挥手,直接想把门给关上,她虽然很爱钱,可是却不屑赚跟她同样穷的人的钱,那很不道德呢。
「不行。」于怀理再一次用手挡住门,「你是我的恩人,说什么这笔钱我都得想办法给你。」
这个人是「番啊」吗?她气闷的瞪他。
「我说我不要你的钱了,你听不懂中文啊?」那换讲英文好了,想着,她用英文又对他说了一次。
「你不收留我,那跟你昨晚见死不救转身就走有什么不一样?还不如昨天就让我死在半山腰上好了,也省得我可怜的被饿死、冷死,被这些外国人看笑话,看一个东方人怎么被穷死。」
饿死、冷死、穷死……
这些字眼轻易的挑起楼海宁过往的记忆,想起过去十几年的流亡生涯,跟着母亲在街头乞讨、三餐不继的日子,想起那些寒冷的酷冬,她与母亲紧紧相拥还是抵挡不住冰冷而生病的苦日子,再想起为了还父亲赌债而在酒家卖笑的悲惨生命,她很难就这样关上门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