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薛涛的脸埋在杂志后面,耳朵如兔宝宝般以最大限度的拉伸倾向那声源的传播中心。“不去。”斩钉截铁的声音配合死板的脸,在在说明薛蟠的努力又要白费了。“求求你了,黛玉,给我一个机会。”万人迷的俊脸上满是乞求。大哥这辈子没对女人这么低声不气过,给老妈看见可铁定妒忌死掉。但是这种努力用在这个女人身上真是浪费,换作其他女性,只要那张脸微一皱眉,早就心痛下已点头如捣著,要星星要月亮都给他摘下来。唉,男人都有受虐倾向。
自从走廊事件发生之后,大哥足足有十几天见不到林黛玉,今天如果不是要拿租金的支票,他可能到地老天荒都没有机会见她一面。唉,女人绝情起来真的是很恐怖。所以,当你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得罪她。“机会机会是那么轻易就给的吗?女人冷笑。
薛涛看见大哥睑上的肌肉抽搐起来,身畔的拳头握了起来。
哦——有趣了,暴龙终于忍不住了。发标吧,发标吧,发标才有趣!
牙根咬了又咬,拳头握了又握——“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给我个机会?”
我倒!薛涛倒在沙发上,重伤。
大哥真的完蛋了。原来以为他只是不甘心被甩,所以卯足了劲地来追林黛玉,看来他看错了。大哥真的是爱上这个女人了。居然肯为了这个女人控制他臭名昭著的坏脾气,懂得忍耐了。了不起啊,爱情的力量!女人的眼睛以上外六十的角度在空气里转啊转,转得面前男人高大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上刀山,下油锅,有何惧?有何惧?-但是,她的神色真的很令人恐惧啊——女人的眼珠转够了,回到薛蟠的脸上“你——”心吊了起来,“肯不肯——”吊到了嗓子眼,“付钱?”我晕!薛涛再度在沙发上摔了个狗啃泥。
“付钱?薛蟠毕竟久经沙场,愣了零点零一秒,立刻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我肯,我肯,付多少都没关系!”早知道这么简单,早说嘛!原来,她还是爱钱的。这样事情就好办了!他什么都不缺,钱更不缺。金钱啊金钱,我爱你,如果你帮我追到这个女子的话,我给作修个钱庙都没关系。林黛玉看着满脸堆欢的薛蟠,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索性让他帮贾宝玉把债务还清,这样她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去,从此不再被这个男人纠缠?“你要多少?”薛蟠急切地揣摩她的脸色,见她脸上阴暗不定,一颗心被她急得七上八下,就怕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嗯--两千四百万--”
“好!”
“不行!”
同意与反对的声浪同时响起,震耳欲聋。
“你闭嘴!”林黛玉与薛蟠难得阵线一致,齐声对着不知何时加入的贾宝玉吼。“走开,这里没你的事。”薛蟠推着他,恨不能他立刻消失在宇宙尽头,不要来破坏他的好事。“你猪啊你,马上就能还清债务了,这么好康的事情你居然还反对,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纤纤玉指在那瘦骨磷峋的胸口上戳啊戳,戳啊戳,戳得贾宝玉步步后退。谁税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才真的是一台大戏问!薛涛发觉每次只要有贾宝玉的加入,场面就会热闹十倍,简直就该称呼他为“添加剂男人”嘛!那赢弱的身体虽然在两条暴力的步步进逼下不断后退,但是却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我反对。”斯文的声音意外地坚定,“我是债务人,以何种方式还债应该由我来决定。”哦?原来柔弱书生有这么气势的一面,以前看走眼了。眼见所向披靡的林黛玉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热闹的男人眼里多了丝著有所思的神色。“如果你给他两千四百万,”斯文的声音转向了另一条暴龙,“你以为她接下来会怎么做?”会怎么做,当然是立到包袱款款完成任务走人,从此再也不在大观园里出现,天涯海角,让你去追寻芳踪,如果你追得到的话!不像现在,虽然也是不常能见得到她,但是至少在同一层论下,要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薛蟠念头一转,立到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暗暗一惊。薛蟠啊薛蟠,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爱情真的能够令最精明的男人变成笨蛋吗?但是,如果不给的话,那么她答应给他的机会不就得不到了吗?薛大帅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恼之中。
厉害啊厉害!一旁的闲杂人等看得眉飞色舞。这位文弱大哥向直就是孔明再世啊,三言两语的,局面立刻就扭转了!贤才啊!有机会的话,真要把他网罗过来。“你听他的好了,别墅的事情提也别跟我提!”一肚子气没处发泄的女人转移目标,全部发泄在薛蟠身上。“别--我--”薛大帅哥手足无措,久经沙场,在她面前却像个愣头青。薛涛不禁为大哥掬一捧同情的热泪。“不如、你把钱交给我”文弱书生再度语出惊人,惊得薛涛连伪装的杂志都丢弃了,全神贯注倾身看戏。“我同你去别墅度假,加何?”
他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薛蟠隐约听出点名堂来,他好像是来帮他的,所以就不吭声,反倒是林黛玉气得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贾宝玉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贾宝玉平静地凝视她的眼睛,平静地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的话,那么我就带着那笔钱远走高飞,从此不再回来。”靠!简直是太绝了!薛涛简直要拍手喝彩了。
“但是,如果你和我们一起去的话,那么我就又不能收薛先生那笔钱了,否则对你不是种侮辱吗?”“你!”林黛玉气绝,龇牙咧嘴,头一次发觉自己对一个男人没辙“你到底受了他什么好处,这样帮他?”他的眼神温纯得如同一块暖玉,暧暖地凝望着她,良久,才柔声道:“我只想让你休息一下,你太累了。”林黛玉傻掉。
去与不去,全都不受她的控制了,现在,掌握权在这个风吹就倒的男人手上。虽然很怄,林黛玉还是同意了去薛蟠的别墅滑雪。
原本去别墅度假使薛蟠想出来的好主意,借此机会和林黛玉独处,培养感情。搞到后来,变成了集体秋游。贾宝玉去,是林黛玉坚持的。她怕他背后收受薛蟠的好处,等她度假日来,他已经弃债远走高飞。薛涛去,是他死皮赖脸跟着,为看热闹。
焦大去,是为了照顾贾宝玉。
但是,一大群剧组的人一起去,就太没无理了吧!
但是,导演自己先跷班,无论如句说不过去。
这样子,和在大观园里有什么区别?
浩浩荡荡的车队向度假别墅进发,薛蟠的心情如阴天,差到极点。只有身旁坐着的林黛玉才能稍微缓解他的郁闷。而另一辆车里。
“你为何要那么做,我还是不明白。”薛涛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贾宝玉,“你不是喜欢她的吗?”“这是我的方式。”他淡淡道,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
薛涛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又道:“你难道从来都没有自己想要的吗?东西也好,人也好?”这次换作贾宝玉沉默了。半晌,他低低地叹口气道:“得到了又如句?重要的是,能不能保存。”其实,要保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增。薛涛又想起自己的那个计划,只是,现在就用似乎可惜了点。算了,还是看看再说。
薛蟠的别墅临近著名的滑雪场,又是临湖而建,平滑如镜的湖水倒映满山斑斓的枫叶,天蓝蓝,水青青,远山覆着白雪,真加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如果没有这么一大群杀风景的人的话,真是赛过活神仙了。分派房间。
呵呵,好奇怪哦,分来分去怎么总是有一男一女多出来,不得不分在同一间里,偏偏这里全都是单身男女,想分派个情侣套房也好困难哦,真是让主人好难为哦,呵呵。“笑你个大头!林黛玉残酷地打碎薛蟠的遐想,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钥匙,振臂高呼:“有要和薛大少爷同居的请举手!”“我要!我要!”“我要!”“我要!”
真是登高一呼,四野回应啊!凯觎的暗恋的,一干女子为了抢夺与白马王子同住一室的机会,打作了一团,把薛大帅哥也一起卷了进去,真是硝烟滚滚,邦迪乱飞。“解决了。”林黛玉耸耸肩,搬自己的行李去也。
“你是恶魔。”薛涛看着她道。
“过奖过奖,哦呵呵呵呵呵——”恶魔翘着兰花指长笑而去。
“林黛玉——”硝烟滚浪里,薛蟠发出凄厉的长啸。
“你们在商量什么”林黛玉刚刚洗了个温泉澡,路过小毛的房间,看见一堆人聚在里头,便走过去随口问了句。“我们要去滑夜雪,林小姐有没有兴趣?”
哦,滑夜雪啊!很刺激哦!
“我也要参加。”
“不要让导演知道,他会写入的。”
“怕什么,出什么事有我呢!”
是哦,大伙都等你这句话了。天王老子都不买帐的薛导,就对这位美女没辙,如果有林小组同行,无异是带了个护身符。一干好人呵呵地贼笑了起来。
于是,一群人偷偷摸摸地摸出了别墅,往滑雪场进发。
“啊——”凄厉的惨叫声把所有人都惊得从床上跳起来,蜂拥向惨叫的起源点。林黛玉的房间里,薛蟠正在翻箱倒柜。
“黛玉!黛玉!你在哪里?”
“导演疯了!人群里胆小的悄悄朝后退。
“发生了什么事?”薛涛打着哈欠挤进来,“大哥,你在找什么?”
“黛玉啊,她不见了!怎么会啊!”薛蟠跳起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朝后一跳。“她会不会被绑架了?”“怎么可能”薛涛上前把他按坐下来,唉,关心则乱啊!想他六岁那年被歹徒绑架,也不见大哥为他焦急到这种神经错乱的程度,甚至在他被爸妈赎回家的时候还咬着棒棒糖悠闲地靠在门上对他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点都不好玩。”“各位,拜托去看看还有多少人失踪。”
人群散开,不一会儿又聚集回来,再来八人失踪的情报。
“这样啊!薛清沉思片刻,“各位,再拜托去看看他们房间里是否少了什么。”人群再度散开,不一会地聚集回来,报告少了滑雪用具。
“他们一定是去滑夜雪了。”薛涛下了个正确无比的结论。
“他XX的!”薛蟠暴跳如雷,“竟然敢偷偷摸摸去滑夜雪!回来我非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不可!转眼伤心起来,“黛玉,黛玉,你要去滑夜雪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会带你去的啊--偏偏要和那群混蛋--”悲从中来,泪水潺潺而下。如此痴情的男子--呜呜,人群里的女人们忍不住流下同情的热泪。
正哭得热闹,外头有动静传来。
众人交换了下眼神,拔腿朝客厅冲去,其中尤以薛家两兄弟的速度最快,薛蟠是要去找那群不怕死的家伙剥皮。薛涛是要去抢占最佳位置看热闹。等后头的人全部赶到客厅,纷纷占得有利地形,只见薛蟠正拎着小毛的衣领,暴跳如雷,吓得小毛脸白如蜡。“不见了?你再说一遍!”他咆哮得屋顶都在一飞--飞的,“我要杀了你!”“不要!导演,你冷静点啊!十几个人扑上去,拖手的拖手,抱腿的抱腿,拦腰的拦腰,才把小毛从暴龙的利爪下解救出来。小毛惊魂未定,把经过述说了一遍。他们一行八人上山滑雪,约好两个小时后在广告牌处汇合,时间到了,却不见林黛玉的影子,等了很久都不见她来,众人寻了许久,猜想她大概先行下山了,就回来了,没想到她真的失踪了。“你们全都给我出去找,找不到人一个都不许睡觉!薛蟠心急如焚,十里地外都听得到他的吼声。“贾宝玉,你报警,然后留在家里接电话。”’薛涛穿上大衣,眼放人一齐出去。一个小时候后,放入重新聚集回别墅,由救护队取代搜索,却发觉又少了一个人——贾宝玉。“他一定是出去找人了。”
“天哪!他那种身体――”众人的脸色全白了。
咕咚一声,焦大昏了过去。
一片混乱啊。
贾宝玉的确是去找人去了。
在雪上滑行似乎比在陆地上行定要省力对多。月光静悄悄地落在皑皑白雪上,即使负着墨镜仍然有些刺眼。很多年没有滑过雪了居然没有忘记技巧,全亏了那个曾经获得过奥运会金牌的师父的教导。他在雪地上悄无声息地滑行着,侧耳细听着四周的动静,不知不觉滑过了雪场的正常轨道,滑向了林海深处。“黛玉!”他滑滑停停,用扩音喇叭喊几句,侧耳再细听片刻,他的体力不允许他做太长时间的运动,所以他不时要停下来喘口气,因此进展不是很快。“黛玉!”声音在林间回荡。
他休息了片刻,再度起身向前滑行。
呼!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他的身边向前滑了过去,那个身形似乎是--“黛玉!”他心一急一喜,慌忙追了上去。但是他那种滑行的速度只能勉强称之为在雪上行动,根本追不上前方的身影,反而因为太注意目标而忽略了脚下的障碍,一头我进了雪堆里,连救命都喊不出来。挣扎着好不容易将脑袋从窒息里救出来,却见她就站在旁边俯视着他。
“真的是你?”她皱着眉头,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怪物。“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你没事!”他喜得傻呆呆坐在地上忘记起来,“我当然没事。”她又忍不住皱眉,把手伸给他,“起来啦,你嫌地上不够冷,要生病是不是。”“啊!”他低叫了声,过了片刻,不好意思地道“我――我的脚好像扭伤了。”林黛玉仰天长叹。
“真是不好意思。”贾宝玉喃喃地道歉。
“你给我闭嘴啦,罗嗦死了!”从刚才到现在,他不知这已经迫了多少个歉了,如果道歉有用的话,她现在还要这么辛苦地驮着他走吗?虽然他是不重啦,但是,现在是在雪地上耶!雪地上耶!一走一个坑耶!“--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大家见不到你就到处找你--”贾宝玉把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嘎!”林黛玉冷笑,“约好时间就一定要去吗?那边的雪道实在不够刺激,我就另找地方玩去,还没玩过瘾,就懒得回去。”“但是你这样做会让别人担心。”
“我高兴!要你管!你给我同嘴啦!”
背上的人沉默了。非同寻常的沉默,似乎是——是——不悦了。
哼,他不高兴关我屁事!林黛玉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做事一向自己高兴,从不顾虑别人。但是--未免也太安静了吧,好像用沉默在抗议什么——真是令人不爽——“好啦好啦,我下次会注意的啦!”鬼使神差的,这句话就出口了,害她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真的?背上的沉默终于有了动静,声音里也高兴了起来,令林黛玉也神经莫名地跟着心情舒畅了些。真他的,我是不是中邪了?
“对了,拜托你,大哥,没事不要添乱子好不好,焦大发现你不见了,肯定会发病的。”想起焦大举世无双的唠叨功,林黛玉不禁打了个寒战,停下来。“怎么了?”贾宝玉发觉了她的异常,因为她站在原地超过一分钟没有动静。“前面好像有东西”林黛玉悄声道,好像是——”
“房子!”
有人家了!万岁!
因为,十几分钟前,两个人就发觉他们迷路了。
“有人在家吗?”敲了半天都没动静。
“好像没有人。”黑乎乎的,有人的话,这么大的动静早就醒了。
“哎呀,不管了啦,先进去再说”林黛玉后退几步,助跑,飞腿,砰,门应声而开。“这样不好吧!贾宝玉有些歉然。
“等我们获救了再回来帮他修好就是了啦!没有男人比他更烦了,林黛玉简直要被他烦死了。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难道冻死在外头就好了?嗤!差点被尘土呛毙。借着雪光打量屋内——空荡荡,家徒四壁。
“贾宝玉,这家人家好像比你还穷哦!”
“好像是没有人住的房子。”贾宝玉喃喃道。
“可能哦!”林黛玉把他放下来,四处找,希望能够找到个火烛,一圈下来,她放弃。“真的是间空屋子。在别人找到我们之前,看来我们只能暂时呆在这里了。”好过在外头走啊走,力竭冻死。贾宝玉那里传来的声音。
“你干什么?”
“你穿得太少了,穿我的吧。”
“算了吧,要冻死的话也是你先。”
“既然是我先,那么你穿我的也无妨。”
她愣了愣,瞅瞅他温纯的眼珠里淡淡的笑意,有些失神。“说——说什么呢?”她竟然有些结巴起来,被那种温文的眼神看着,心竟然扑通通跳起来“我过去好啦,我可不想和具冻僵的尸体呆在一个房间里。”她咕咕咕咕地挪到他的身边,和他靠在一起。他虽然没几两肉,一不小心还会被他的骨头硌得生痛,但是毕竟是男人,骨架大而宽敞—一她在用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啊?“喂,排骨精——”一转头,发觉他竟然睡着了。“王八蛋!”她笑骂:“你是男人耶,怎么可以睡着?真不像话,还要我来守夜”这屋子破破烂烂的,半夜里来只猛兽,他们两个岂不要完蛋?好无聊哦,长夜漫漫,又没人讲话,那群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
好安静哦。月光如冰水,凉飕飕地从不完整的窗户流进来。四周安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寂寞在午夜的空气里碰来撞去。林黛玉是不怕鬼的,就怕寂寞,特别是这种熬夜的夜晚。
咳咳,咳咳咳--似乎听见那个熟悉的节奏,伴随着震动,硌得她好痛。咳咳,咳咳咳--啊!她怎么睡着了?
“醒了?再睡一会儿吧。”温柔柔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夹杂压抑的咳嗽,“抱歉,把你吵醒了。”林黛玉动了动身体,一件滑雪衫从肩膀滑落。
“为什么把衣服脱给我?”她的脸阴沉。
“我没关系--”
“没关系作个大头!你要是冻死了,麻烦的是我!”真是的,还欠一屁股债的人,你最好给我自己当心点自己!“把在回穿上!”不由分说地把衣服给他套上,“你看你,冻得像冰块,拜托你,大哥,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好不好?”“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一起来。好吗?”他拉开衣襟,很诚恳地等待她的回应。
“呵呵。”她干笑着,脑袋里快速衡量,如果她一脚踹出去,把他端上天堂的机率有多大。可能她考虑的时间持续得太久,令他有些赫然,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两朵红晕。“我,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只是--这种非常时期--”他的脸红得说不下去。授受你个大头!林黛玉啼笑皆非。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说这种活,迂腐。见他的手还坚持拎着衣襟等待她的回应,她峻地笑出来,挪过去,钻进滑雪衫里,拉链拉上,于是把两人紧紧地裹在里头。“你放松点啦,我又不会强奸你!看你紧张的。”
他的脸又涨得通红。
她从眼角瞥他尴尬的脸色,心底暗笑,继续道:“你知道吗?当你快被冻死的时候,最好的取暖的方法是什么?”他不敢做声。
“就是——”嘴角的弧度悄然弯起,是好玩的心态,“做爱!”
咚!他惊跳起来,忘记了两个人裹在一件滑雪衫里,于是连林黛玉一起带着摔了个倒栽葱,他在下,她在上。一时间,两个人都动不了。
他是不敢动,手指规规矩矩地贴着裤缝;她是不想动,玩心大起,还没玩够。她的头发扑他的脸上,鼻息间一阵阵香气以逸过来,他的脸从头皮红到了脖子,像旧熟透了的番茄。“哎呀,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这是人类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区!”她还在上面吐气如兰,媚眼转来瞟去,“现在,我们两个好像就符合这种情形区,那么——”‘么’的音拖得又魅又柔又长,拖得他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拖得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大气不敢出一丝。“不如来做吧!”“不——要——啊——”男子凄厉的惨叫声把方圆十里内的雪松树上的积雪展得落英缤纷。冰水般的月光照着破旧的本屋,照着在一团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球。
“--请你住手--林小组--请住手--请自重--”球的一半极力抵抗,无奈手无缚鸡之力,明显处在下风。而球的另一半响着邪恶的狞笑,在狭窄的空间里已经成功地解开了男子的两排钮扣,继续朝最后一道关卡进发。眼见最后的防御在恶魔的进攻下即将瓦解,贾宝玉又差又急又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奋力一推,圆球一滚,居然扭转了局势,换成恶魔被压制在了底下。他喘着气,俯视着刚才还在他上面肆虐的恶魔女人,说俯视,不如说对视比较恰当,因为两个人离得实在太近,彼此的呼吸都扰和在了一起。而她,则依然噙着笑,媚眼如丝,一头长发凌乱地披在地上,笑得好了开心,笑得他的心脏差点窒息。她张嘴,吐气如兰。
“你还是个处男吧?”
她冷眼瞅着他努力挣扎着脱离滑雪衫束缚的动作,从一分钟前他就在努力了,到现在都没有建树。因为,拉链在他的背后。他又要顾忌尽量不去碰到她,又要去解拉链,结果是,只有他的骨头硌得她发痛。所谓作茧自缚讲的就是这种人。而他越是拖得时间越长,他的脸就越红,红得好像都要哭出来了。
“喂,要不要我帮忙?”她发慈悲决定放他一马。老是逗他,怕把他逗得翘辫子,她损失可大了。他连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朝旁边一点啦!她伸手去摸索拉链,这下,两个人的处境更加暧昧了,就好像她抱住他一样。“手不要撑着!”他摇头。死不放手,不能放啊,一放就等于压在她身上了。
“放手啦!”
摇头。
她眼珠一转,手指袭向他的胳肢,嘴里笑道:“我看你放不——”
他轰然倒塌,正好与她唇对唇。
两个人全愣住了。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了,但是,不是出于恶作剧的,这是第一次。
他的唇柔软,有股干净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药味。冰冰的,冰凉的,令她想到了龟苓膏。她忽然想吻他,而她也就吻了。她的唇熨着他的唇形,他生涩得手足无措,只用一对忡怔的眸子直直地落在她的眼底。对视着,她的舌尖滑出唇瓣,在他的唇形上划出一道抽气,于是她便顺势继续滑了进去,寻找到了他的舌尖—一地缓缓地问上了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吻一个男人。而他的滋味,令她忡怔。
她睁开眼睛,他也睁开眼睛,对视的两人,良久都不敢出声,仿佛一出声,便会破坏了这如梦般的氛围。“再来一次?”她低喃。
这一次,他不再坚持要离开滑雪衫的束缚。
原来,用她说的那种方式真的能够取暖,而且是非常暧--贾宝玉睁开眼睛,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用手遮在上面,阳光照得他的手仿佛透明。
倒过头,她已经不在身边,滑雪衫盖在他的身上。他略微拉起滑雪衫看看,衣服已经多得整整齐齐,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场梦。但是,他知道那不是梦。那是回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
“黛玉!”他低喃,发觉嗓子有些痛。
“排骨精,你醒了吗”愉悦的嗓音从屋子后面传来,“醒了就过来,我发现好东西了!”他坐起来,身体有些虚,但是扭伤的地方似乎没有昨日那么痛了。循着声音的方向,他走过去,唇畔含笑,那笑容里,除了一贯的温纯外,已经多了丝柔情。当搜索队终于在本屋后面找到这一对迷路的男女时,他们已经在温泉里泡得头晕目眩手脚发软。幸好有这眼温泉,他们两个人才没有冻死。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而当他们被救回别墅时,薛蟠还在漫山遍野的积雪里疯狂地寻找林黛玉的踪迹,最终得了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