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和她的相遇是在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上——
神圣庄严的结婚进行曲缓缓奏起,浪漫的音符回荡在室内的每个角落,所有的人都感染了幸福的喜悦。
俊逸潇洒的新郎挽着美丽端庄的新娘,从大厅的入口处慢慢地随着曲子的节奏走进会场,微笑着接受众人的视福。
一时之间,拉炮声、鼓掌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玫瑰花瓣铺满了代表人生新里程的红球上,七彩纸花漫天飞扬,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地喜气洋洋。
钟夏生不怎么情愿地跟着大家拍手,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看来很是春风得意的新郎——萧世伟。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怎么能?真的、真的是太过分了!
他简直是个混蛋王八,比猪都不如,比蟑螂更讨厌,比老鼠还可恶!
他应该下地狱,而不是眉开眼笑地做他的新郎官!
哦!该死!连结婚他都比她抢先一步,那她不就彻底输给他了吗?她怎么会那么倒霉?!
一股不甘心的气愤情绪突地涌上来,令钟夏生克制不住地流下眼泪,越哭越凶,泪水竟像坏了的水龙头,怎么都不听使唤地拼命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呢?她平常不是这么爱哭的,也不是为了萧世伟的负心他娶而哭,但眼泪怎么还是停不下来呢?
汪劲帆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不太对劲。为什么整桌的宾客全都盯着他瞧?甚至连隔桌也有人回过头来对他指指点点?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不是太友善,而是还有点鄙视的味道。
怎么了?他脸上有什么吗?出门前才刮过胡子,头发也打理得有型有款,身上的亚曼尼西装是最近才买的,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虽然他不是什么天王级的大帅哥,但也不像十大枪击要犯吧?这些人干嘛这样看他?
突然,一阵低低细细的啜泣声不大不小就刚好在他的耳边响起,转头一看,他才发现坐在他旁边等着水蓝色套装的女人正哭得梨花带雨,止也止不住泪水。
原来,被议论纷纷的主角是她,不是恰巧坐在她身旁的他。
“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哭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汪劲帆试着安抚,顺手抽了张面纸递给她。
他只是刚好坐在她旁边,不安慰她一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何况大家都在看了,让她一直哭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是来喝喜酒的,可不是参加丧礼。
钟夏生抬起一双泪眼,衷怨地瞅着他,像在控诉什么似的,“我哭我的,干你什么事?要你鸡婆!”
说归说,她还是接过他好心递来的面纸,小心翼翼地擦掉脸颊上的泪,以防弄花了她精心描绘的妆容。
“你——”他真是好心没好报,难怪如孔子这般的圣人都会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一点也没错。
“我什么?”
“不要哭了,很难看。”本来想反驳她几句的,但一看到她那张无辜的脸孔,他也不忍心再苛责她了。
“我怎么不能哭?他原来是我的男朋友,现在他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我哭一下都不行吗?”她说出来后却意外地平静。
“啊?”汪劲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话说新郎萧世伟先生,原本是钟夏生的男朋友,从认读到交往,约有半年的时间。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某一次的例行的会后,他开车上山看星星,谁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到人烟稀少的地方,立刻对她毛手毛脚了起来。
她的拒绝被他当作欲擒故纵,企图硬来,她忍无可忍赏了他一巴掌,从此一拍两散,没有下文。就在过了几个礼拜患得患失的日子之后,她振作自己决定忘了那个卑鄙的色狼时,他却寄来喜帖请她参加他的婚礼,新娘当然不是她。
她哭,并不见得是有多爱他,而是哭自己的愚蠢,识人不清,居然浪费宝贵的时间和这种混账男人交往。
想想真是不值得,又不甘心,再加一点不服气,惟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没让他的兽性得逞。
她来,只是想和过去的自己做告别,顺便瞧瞧新娘子长得是什么国色天香。
女人向来对这类芝麻小事特别好奇,而且还有互别苗头、比较的意味。
“小姐,你……你还好吧?”汪劲帆小心翼翼地问。
她看起来很正常也很漂亮,希望她不会是那种由爱生恨、拿着硫酸乱泼作为报复的怪女人,否则坐在她最近距离的他不就太危险了吗?
钟夏生点点头,“没事了。”个性直来直往的她,只要发泄过后就好了,因为她觉得记恨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别再难过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有一天你一定也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这些话汪劲帆是诚心诚意的说。
道理很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
“谁说我单恋他了?!他才不配!”钟夏生很不屑地说。那种货色,现在要倒贴送她,她还不肯收呢!
刚才那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失意小女人去哪了?汪劲帆诧异她“变脸”功夫之高。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她举起筷子向桌上的好菜进攻,还不忘招呼他,“吃呀!花了红包钱来喝喜酒,目的就是为了吃这一顿,咱们要好好吃个痛快。”
汪劲帆的脑袋还愣愣地转不过来。女人怎么可以说变就变呢?刚刚还哭得死去活来,现在倒像个饕客大吃起来。
女人,真的很难懂。
“来,我敬你!”钟夏生豪爽地举起酒杯,一口气干掉了一整杯的红酒。
他连忙也端起酒杯回敬她。
一场喜酒吃下来,种夏生和汪劲帆竟也交上了朋友,话题多得聊个没完。
最后,喜宴结束,他们还到小酒馆里“续摊”。
反正明天星期日不用上班,趁着周末疯狂一下又何妨。
他们并肩坐在吧台前。
“你为什么叫夏生?很男性化的名字耶!”汪劲帆不解地问。
“笨!”她白了他一眼,“因为我是在夏至那天出生的,所以就叫夏生啊!”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
“来,今晚我们来喝个过瘾,不醉不归!”她叫了两大杯啤酒,哥儿们式地拍拍他的肩,“尽量喝,我请客。”
汪劲帆也感染了她的高昂情绪,大口喝了起来。
也许真的是一个人太寂寞了吧!能有个朋友一起喝酒解闷、聊天谈心,大概是每一个都会男女最辣的渴望。
“其实……千卉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汪劲帆突然转了个话题。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来,可能是气氛太对了吧!
“千卉?”钟夏生还搞不太清楚状况。千卉是谁?她认识吗?
“就是新娘。”
“哦——”她这才想起来,好像有在喜帖上看过这个名字。“你被戴绿帽啦?”难怪他一副绿云罩顶的衰相。
“不是,她是我大学时的女朋友,已经分手好久了。”他淡淡地回答,过去的早已过去,如今重提往事,他的心并无波澜起伏。
“怎么分手的?”逝去的纯爱情事,她倒挺有兴趣听一听。
“兵变,当时我才刚下部队不久,她就写信给我,教我不要再找她了,她说她不能忍受寂寞的日子,要我忘了她,还祝福我能早日找到更适合的女孩。”事过境迁,现在谈起来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不痛不痒,感情不在了,一切仿佛也都远去。
“放心,套句你说过的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一定会找到比她好上一千倍的女孩。”她很有义气地鼓励他。
他笑了,“我也套句你说过的话,我早就不再‘恋’她了,会去参加她的婚礼也是基于礼貌,既然她敢发帖子给我,我不去岂不是显得我太小家子气了。”
男人爱面子,最忌讳被人在背后批评成小鼻子、小眼睛的小度量。
“说得也对。”她赞同地点点头。
“何况我们都分开那么多年了,真要有什么怨恨不平也早烟消云散了。出了社会,每天忙都忙翻了,回到家累得只想倒头大睡,哪还有力气去想那些风花雪月,久了,也就忘了。”
不是他无情,也不是爱得不够深刻,事实上他也曾经埋怨过、生气过,激动地打了一通又一通没人接的电话。
但结果又如何?仍是于事无补啊!挽不回的何须强求?还不如面对现实,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难不成真要他做个逃兵吗?他还没不理智到那种程度。
“对了,你和萧世伟是怎么认识的?”不论男人女人,人人都有好奇心。
“在某家人山人海的自助餐店,午休时间人都很多,他没位子,我刚好是一个人,于是他便过来问我能不能SHARE桌面。”
“然后呢?”
“我说好啊!然后吃着、吃着就聊起来,后来他送我回公司,我们就是这样开始的。”现在想想,当时相识的过程真是俗得可以。
“很浪漫嘛!好像电影情节喔!”这几年他忙着工作,关于男欢女爱的追逐,已经很久没碰了。“你在挖苦我啊?”种夏生又吞了下一口后劲十足的“B52”,一股热辣的灼烧滑下喉咙。
“不敢、不敢!”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她在小提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给他,“喏!”
“服装设计师,很酷喔!搞不好这里就有人穿着你设计的衣服,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只是头衔好听,其实什么大小琐事都得做,不如说是个打杂设计师吧!”她自嘲地说。
“你的工作和我的很类似,我也是个设计师。”
“真的?”
“只不过你是替人设计衣服,而我是替房子设计衣服。”他喜欢用这个浪漫的比喻来解释他的工作。
“建筑师?”
“室内设计师。”他摇摇头,宣布正确答案。
钟夏生“哦”了一声,转头又向酒保要了一杯“天使之吻”,一口气喝个精光。
“好甜喔!好好喝,你要不要试试看?”她其实已有些醉意,只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发觉。
“不好吧?今天已经喝够多了,再喝会醉的。”汪劲帆提醒道。在喜宴上,他们就喝了不少,再喝下去,肯定挂在这里。
“讨厌!你不要这么扫兴嘛!”微醺的她娇憨地白了他一眼,“我们不是说好,今晚要庆祝我们脱离苦海,还要预祝我们成为朋友的吗?唱吧!别废话了。再来一杯‘龙舌兰日出’,给我的大帅哥好朋友。”此刻,恐怕她完全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好,喝就喝,来吧!”汪劲帆也豁出去了,他好久没这么疯狂过了。
两个成年人边笑边说着他们过去的恋情,然后喝得烂醉如泥。
“你真是个纯情的新好男人,嫁给你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她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可惜没有任何女人看上我,到现在我还是光棍一个。”他也醉言醉语了起来。
他长得不丑,本身条件也不差,个性脾气又好,可惜他的良缘一直还没到,那位命中注定的公主尚未出现。
种夏生歪着头盯着他猛瞧,大笑出声,“干脆我们也来结婚好了!你用不着再打光棍,我也不用担心会变成老处女。”
“好啊!结婚……我们结婚。”他也醉昏头了,居然对酒保说:“我们要结婚了,你们都是证人喔!”
“对!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证人,”她手里晃着酒杯,傻笑着,“我要结婚了,我要当新娘子了耶!”“没问题,我来当主婚人!”身兼酒保的老板早就想把这两个发酒疯的醉鬼丢出去了,正好。
“好耶、好耶!我要结婚了!”钟夏生跳下高脚椅,摇摇晃晃地手舞足蹈。
“是吗?好巧,我也要结婚了!”汪劲帆一脸惊讶。
“真的呀!恭喜、恭喜。”
“你也是,你也是!”他握住她的手道贺。
这两个人实在有够耍宝,然后,他们还煞有其事地对着一屋子的客人发起誓来,并且签了结婚证书、盖了手印,他们甚至亲吻了对方。
这是个完全公开的新潮婚礼。
他们开心地抱着对方跳舞,“结婚了、结婚了,我们也结婚了!”
大概是转得太晕了,他们两个突然“砰”的一声倒地不起,睡着了。
老板翻了翻汪劲帆的西装口袋,找到了他驾照上的住址,顺手也把那两张结婚证书塞进他的口袋。
几个人合力把他们搬上计程车。
“送入洞房!”老板宣布道。
唔……好痛,痛死了……痛死了!
天啊!头怎么这么痛啊?
钟夏生坐起身子,两手按摩着狂抽的太阳穴。
天啊!她的头快爆炸了,昨晚她干什么去了?怎么会搞成这副狼狈的德行?
对了!她昨晚特地去参加萧世伟那个大骗子、世纪负心汉的婚礼,看到了神采奕奕的新郎、喜气洋洋的新娘,气到哭了,吃了很多好菜,喝了很多酒,包了一千二……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奇怪,我怎么会穿着这种衣服睡觉?”她身上仍是昨晚的那套服装,连妆都没卸,头发也纠结成一团,平常她是不可能这么邋遢。
她拉开被子翻身下床。
耶?这个房间……和她的不太像啊!
一大片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楚地俯视台北街景,米白色的墙上挂了幅看不懂的现代派抽象画,一组银灰色的高级视听设备,旁边还有一张深蓝色的躺椅,和一柜子的CD。
不是,这里不是她家,她的狗窝没这么宽敞舒适,她只有小小十来坪大的空间,这里绝对不会是那栋花了她所有积蓄买来的旧公寓。
那这里是……
钟夏生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向那张铺着蓝白条改床单的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呼呼大睡的男人。
“啊——”她不由自主地扯开喉咙放声尖叫。
她做了什么?居然荒唐到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啦?!她不要!
老天!她的清白、她的名誉……完了、完了,她的一生就这么毁了吗?好悲哀啊!
睡得正熟的汪劲帆被一阵尖锐的叫声给吓醒,他连忙爬起来查看怪声来源,只可惜睡眼惺忪,没什么说服力。
钟夏生见此机不可失,立即从躺椅抓了个坐垫丢过去,正中他的脑袋瓜。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一手指着他吼,另一手还紧紧抓住上衣领口,一副誓死保全贞节的烈女模样。
大概是被坐垫给打醒了,汪劲帆一睁开眼就看见房里多了个女人,正恶狠狠地死瞪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他也立刻跳下床,好像那张床有毒似的。
两个人各占据房间的一角,死瞪着。
“你又是谁?为什么在我家?”他没那么饥渴吧?他做了吗?最令他唾弃的一夜情?
“你家?这里是你家?不是宾馆?”钟夏生一脸狐疑,她竟然会笨到跟男人回家,自己却一点也不知情。
“对啊!我家。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诉你!”虽然处于劣势,但她可不会让步。
“喂!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我家,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汪劲帆差点翻白眼。这女人怎么这么“番”?搞不清楚状况!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她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人?
“这里……真是你家?”她想再确认一下。
“你要我说几次?要不要我拿房地契给你看?”汪劲帆简直无力。
“好嘛!你家就你家,那么凶干吗!”她小声地咕哝一句。
“你到底是谁?”他也不耐烦了。
“我叫钟夏生,夏天的夏,生日的生……”
“钟夏生?!”汪劲帆突然打断她的自我介绍,这个名字,他好像有些印象。
“有什么不对吗?虽然我的名字很男性化,但我百分之百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我可不是什么爱扮女装的大变态……”
“啊——”他大叫一声,又打断了她的解释,“我想起来了!你是昨天那个在酒席上大哭被新郎抛弃了的女人!”
“你……你怎么知道?”
钟夏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怎么搞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被男人甩了吗?
“你告诉我的呀!”
“我告诉你的?”她的脸简直要扭曲了。
天啊!她是疯了吗?这么丢脸的事她居然还说出去,而且还是告诉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她怎么会这么糊涂,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你忘了,吃喜酒时你坐在我旁边,你突然哭了起来,我就安慰你呀!后来我们还一起去PUB喝酒聊天,然后……”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钟夏生举起双手阻止他再说下去,这么没面子的事,她没有勇气听下去。
“咦!你想起来了吗?”
她点头。她又没得什么老年痴呆症,怎么会想不起来!
“那我……”汪劲帆向她跨步过来。
“不要过来,”她对他大叫,“停在那里!”
“好,我不动。”他依言乖乖停在原地。
“我问你,昨天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我正想问你呢!”
“我怎么会知道?!这里是你家耶!”说这种话,真是任性。
“算了,反正我们已经安全到家,怎么回来的就不用计较了。”
“那昨晚……我们……有没有……怎么样?”她结结巴巴地问。问,很难为情;可是不问,又很介意。
“什么怎么样?”他听得一头需水。
“没什么啦!就当我没问。”
看他长得一副正派的样子,说话态度也算斯文有礼,应该不是个坏人;而且她的衣服都还好好地穿在身上,他也是。
别再自己吓自己,一定没事。钟夏生很鸵鸟地安慰自己。
“我……我要回家了。”她说。
“我送你。”他很热心地提议。
“不必了!”她断然拒绝,“还有,等我走出这里,我们就当作不曾见过,就算不小心在街上遇到,也不要叫我,听懂了吗?”她急着和他撇清关系,这么丢脸的事,她绝对、绝对不要再想起来。
“啊?”
“再见!”
隔天早上钟夏生到了办公室,精神还是恍恍惚惚的,不能集中。
宿醉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头痛得要死,一吃东西就反胃,“哗啦、哗啦”地吐个没完,臭气熏天。
都是他不好!干什么找她去喝酒,还喝得乱七八糟……昨天从他家回来后,害她昏睡了一天,把美丽悠闲的星期日都睡掉了。
对了,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呢?她只记得他好像是姓汪,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夏生,回魂喔!”同事小英从身后突地搭上她的肩,企图吓吓她。
“干吗啦?”钟夏生用无聊的眼神看着她。每次都来这招,真没创意。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连我站在你后面那么久都没发现。”一屋子的女人,闲来无事,总爱说说八卦当作枯燥工作中的小娱乐。
“我哪有想什么,你别乱请!”她可不想变成茶余饭后被讨论话题女王。
“是不是星期六去喝喜酒,煞到人家的伴郎啦?”女人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男人。
“煞你的头啦,无聊!”
钟夏生到茶水间替自己泡杯咖啡提神。
别再跟她提起那场令她没面子的婚礼,她真的非常、非常后悔去参加,这辈子她还没那么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