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缠锦
第一次亲蜜的接触,
两个身,
两颗心,
紧紧纠缠,
不再分离。
他把她轻轻放到床上,身体随之压了上去,双唇跟著凑上,轻轻触碰著她雪白的颈项,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般,缓缓地往下,拨开她的衣襟,袒露出潮红未退的浑圆椒乳,嘴唇也不甘寂寞的慢慢往下移动,抚过她每一寸肌肤……
令人目眩神迷的愉悦呀!除了神奇,还是只有「神奇」二字可以形容,难怪他会选她做他的妻子,他心里想著,慵懒的脑子缓缓地运作著,近乎停顿。
然後,他们都因筋疲力竭而陷入梦乡。
窗外,炙热的风吹过,识相的未曾打扰熟睡中的两人,只是撩动窗外的树木一起摇晃,为他们洒下祝福的咒语。
但,她梦想中的幸福真的实现了吗?
***
「你是个处女。」他说,但不是指控,而是陈述。
她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无措的紧揪著身上的床单,装作没听见他的话、装作没瞧见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状似烦乱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性感模样。
「你该早点让我知道的。」他咬牙说,忍下挥舞拳头的冲动,「你要是告诉我,我会更温柔,你也就不会这么痛了。」他烦乱的扒著微湿的头发,「只是我不懂,为什麽我们直到现在才……」
感觉到他的目光,她不得不抬头,即使脑袋乱成一片,她还是得给他一个解释,所以,不得不硬著头皮开口,「因为你说要等到结婚之夜。」
这么说,是她要,而他不要罗?
他实在很难相信自己竟会是清心寡欲的柳下惠!因为,即使遗忘了十年的记忆,他还是很了解自己的本性,面对她这样的可人儿!又是已论及婚嫁的未婚妻,他不信自己真能坐怀不乱。
「怎麽可能?」他不信的怪叫。
他的质疑让她的脸色陡然一变,立即强调,「是真的,你说要珍惜我,要让我跟你的其他女人有所不同。」
「其他女人?」他心中一惊,难道说,这十年来,他是个花花公子?
「我不是怪你花。」她试图亡羊补牢,但是,谎话已经说出口,便再也收不回来,只能尽量圆谎。「我知道你爱我、珍惜我就够了,我不在乎你曾经有过多少女人,真的,相信我!」
他脚步艰难的走向她,心中交杂著矛盾的情绪。心痛,为了她,愤怒,对他自己。
「你在乎的。」
「呃?」她不明白他在说什麽。
「你在乎的!如果你不在乎,就不会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对我献身,你不就是希望籍由身体的结合,更紧密的牵系住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她傻傻的点头,他是在为她找台阶下吗?她好感动,感动於他的体贴。
「这是因为你对我的滥情感到不安,所以,想在这只有我们独处的时候,建立起更深一层的关系,不是吗?」他轻轻地碰触著她的脸颊。
晶莹的泪珠滑落!为他的体贴、为他的善良。「是的。」她承认了。
「对不起。」他衷心的道歉,并且诚恳的保证,「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从今以後,我的世界里只有你,眼里也只会有你。」
多希望这句话能永远永远都不改变。
「我是谁?」她带著泪问。
「我的妻子、我的女人。」他回答,深情地拥住她。
但对缺乏安全感的她而言,光这样还不够啊!於是,她抬起头,带著伤心的神情望进他的眼底。「我叫什么名字?」她不死心的再问。
他不解的皱起眉,「为什麽要问?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名字的。」
「拜托,别问为什么,只要告诉我,我的名字?」
「杜心仪。」期待的答案由他的嘴里轻轻吐出。
她控制不住激动地抱紧他,用力的搂住他。「对,是我杜心仪,求你永远不要搞错,不要跟另一个弄混。」
「我怎麽会搞错呢?」他失笑,但是,脑子里却忍不住升起一抹疑云--她指的另一个是谁?
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她突来的力道一扑,被她压倒在床上。
「爱我。」她要求著,眼眶虽然含泪,嘴角却带著幸福的微笑。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细细地洒在她的身上。光影下的她,就像个纯净的女神般,美得不可方物,让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碰触她的脸颊,顺势翻身而起,将她的妖娆压在身下。
「没问题,我要爱得你全身无力,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对你的渴望。」炙热的唇降下,他激烈的索求著她的甜蜜,与她热烈的交缠,彷佛要爱她到天荒地老才甘心。
阳光更甚,春光更艳,在这偏僻的地方,一次次上演令人羡慕的缠绵激情……
***
「你还可以吧?」
「当然可以。」她没好气的望向他。竟然问这样的问题,还是在许多人出入的超级市场,他到底有没有脑筋呀?
「可是你看起来……」
她知道她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像个瘸子一般,可他也不想想这是谁的杰作!
都是他,是他怎麽也不肯放过她,硬是把她留在床上三天三夜,直到屋子里的粮食用尽了,才妥协的让她开车出来买补给品。
「我知道我看起来如何。」她脸红的撇过头,「拜托!你不要再说了啦!就当我是扭伤了脚好不好?」
「看起来不像,因为你没包绷带呀!」他一脸正经的直接点破,看著她动作迟缓的模样,他很担心自己粗鲁的索求和激烈的欲望伤害了她。
「那就当我是个瘸子吧!」她脸红的转身,不再看他,迳自拿了一瓶牛奶放进推车里。
「我有一个建议。」他很认真的说:「不如你坐进这个推车里,我来推你。」
闻言,她猛然转头,不可思议的望著他,怎麽也想不到他会提出这样滑稽的办法来。「你要我塞进去这个小小的推车里?」他有没有搞错啊!那不是更引人注目吗?
「有什麽不对?你的身材这麽娇小,体态如此轻盈,我还推得动。」他表情夸张的回答。
「不是这个问题!你想想看,如果我真的坐了进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更别说她是个大人,身体比那些小孩大上一、两倍,要是勉强坐上去,铁定会卡住!动弹不得,到时可就糗大了。
「管别人怎麽看。」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看法,不是吗?」
话是这麽说没错啦!有人主张「只要我喜欢,有什麽不可以」!但是,人毕竟不是离群独居的动物,行为举止如果太过乖张异常的话,是会引起人家的反感!跟社会脱节,造成人与人之间的隔阂。
「但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下别人的看法吧!」她没辙的说。
他仍是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你就是这麽死心眼,要是像你的……」他陡然住嘴。他在说什么呀?突然,他觉得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她的脸色也愀然一变,赶紧转移话题,「你看,这边的豆腐好便宜,一包只要五块钱。」
「是呀!的确便宜。」他皱著眉头!心不在焉的点头同意,很奇怪刚刚刹那间闪过脑际,随即又飘忽不见的字眼到底是什么?
「我们再到前面去看看,你不是喜欢吃新鲜的鲔鱼吗?我们看看今天有没有特价,如果有的话,我做个橙香鱼排给你当晚餐,怎麽样?」
听到他的最爱,他的眼睛顿时一亮,脑海中的疑虑也同时一扫而空。「那我们赶快过去吧!」
而就在他们低头挑鱼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们的背後响起--
「这不是杜小姐吗?」一只手随即搭上她的肩膀。
她立即转过头,看见当初卖屋子给她的仲介人,「许太太?」
许太太一脸的巧笑倩兮,「是呀!我们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没想到会在这里巧遇。对了,前几天我接到令姊的电话……」
许太太话还没说完,一双手随即搭上她的嘴巴,唯恐她会说出什麽惊人之语。
「你有姊姊?」他诧异的低呼。
她惨白著脸回望他,结结巴巴的想解释,「我……我不是孤儿。」她绞尽脑汁想著该怎么为自己的谎话自圆其说。
就在这当儿,许太太拉下她的手,狐疑的打量著他,「这位是?」
她又该怎么解释他的身分呢?姊姊到底对这个她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许太太说了些什麽?许太太究竟知不知道丁文正真正的身分?
「我是心仪的未婚夫,我姓丁,叫做……」
「对了,你最近的生意如何?」她赶紧插嘴,阻止他说出他的名字,如果姊姊曾跟许太太炫跃过自己轰轰烈烈的情史,那她不就玩完了吗?
「惨毙了。」许太太叹了一口气,说起生意,她就一肚子的苦水,「本来九一一事变後,大家就已经很不好过了,却没想到又来了个纳莉台风,把不会淹水的地方都淹光了,如今那些地方的地价可跌惨罗!更别说大家因此而经济拮据!宁愿租房子,也不要买房子,政府拨再大的款,也没几个人敢贷款呀!」
「你真是辛苦了。」她无心的敷衍著。
他则是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纳莉」惹了什麽祸呀?
「还是你们电脑工程师好。」许太太叹口气,口吻中有著无限的钦慕,「身有长才,不怕没饭吃,不管是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是中国统一,永远都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连接世界最尖端的科技,真希望我也有你这样的本事。」
「这并不难,只要你有心学习,去参加青辅会的研训班,我相信你马上就可以变得炙手可热。」
「不可能的!我不像你这么聪明,更别说我被丈夫、孩子绊著,哪有那样的时间呀!」许太太摇摇头,马上为自己的前途画上了界限。
她微笑以对,不加以反驳!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决定自己的路,就算她要把自己关在象牙塔里,否决自己的潜力,也不是她可以管得著的。
「别这麽说,只要努力,有什麽事做不到呢!」说著!她又赶紧扯开话题,「对了,最近有什麽拍卖品吗?」
「没什麽,还不是跟以前一样。」许太太随意的与她闲扯,「倒是你姊姊还真好命,嫁给美国的富豪……」
「不好意思,许太太,我们赶时间,先失陪了。」她蓦地打断许太太的高谈阔论,技著他赶紧往收银台走去。
身後依旧传来许太太的呼唤,「帮我跟你姊姊道声贺,如果她想在台湾买几栋屋子的话,记得跟我联络啊!」
「我会的。」她随口应道,不自觉的加怏脚步想赶紧离开。
倒是他一脸的深沉,看得她满心的忐忑不安。
「你怎麽了?」她像怕碰触到地雷似的,小心翼翼地问。
他不悦的瞪著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