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冰冷的水淹没她大半个身子直达到腰际,寒意通透是必然,一整天下来也麻木了,打颤的唇齿发麻发白已经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根本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

唯一的知觉,是心痛。

「再这样下去,她会病倒的。」

「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让她死。」

女人没好气的挑了挑眉,「要她死还不简单,放消息出去就可以了,有必要这么玩法吗?她是女人耶。」

男人低沉的一笑,「你不是不喜欢她?」

「霍曼喜欢就行了,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说到底,你就是要告诉我你很有同胞爱就是了。」

「我本来就比你有人情味多了。」

男人挑眉,怀疑的瞅着她,「是我那个兄弟改变了你吗?他可是撒旦啊,我真的很怀疑。」

「当然不是他。」爱丽丝没好气的一瞪。

「那就是母爱了。」

「哇!」

「他来了。」眼光梭巡到暗夜里摸进水牢的高大黑影,洛雷夫撇撇唇,「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可别真伤了他,我不能见血。」爱丽丝忍不住警告道,不想再忍受一次呕吐到脱水的可怜境地。

「那你倒在那一大片血泊中时,早该吐得乱七八糟才是。」

「我中枪昏迷了哪还会吐啊?」何况那根本不是血,而是好几罐红墨水洒在地上的精采杰作。

她可是个画家耶,要弄一幅逼真的现实画实在太容易了。

「好,我说不过你。」

「我老公也这么说。」

「想老公了?」

「才不,他敢出现在我面前,看我不掐死他!」

「是吗?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看舒赫如何被他自己心爱的妻子给活活掐死,那画面应该挺有趣的。

爱妮丝见到他唇角的笑,纳闷的皱起眉,「你今天晚上话好像变多了,不太像是你。」

「是吗?」洛雷夫不打算否认也不打算承认,一双眸子不经意的轻瞥着水牢里的一情一景,悠闲的等待自己出现的时机。

【第十章】

霍曼轻手轻脚的走近水牢边那奄奄一息的身影,远远地,他便看见那个身影不住地在水中颤抖着,唇齿紧紧交扣住,咬出一条又一条惊心的血痕。

她的身子那么那么的单薄,她的脸如此的苍白,被绞链扣住的纤细手腕已经发青发紫,她的脸侧在一旁,双眸紧闭,要不是她那抖动不已的身躯告诉他她还活着,他几乎以为她已死去。

「小彩儿……」他低沉的喊了声,见她一动也没动,心蓦地一抽,快步的朝她走去。

你千万不可以有事,千万不可以!

他在心里呐喊着,着了慌,五步并作三步很快的来到她身畔,使力将她从水牢中拉起,迅速解开她双手的束缚。

她的身子好冰冷,沉在水中的下半身已微微发泡,让她雪白的脚踝和小腿更是抖不落的冰寒。

霍曼的心紧紧揪在一起,用尽生平最大的气力将她拥入怀中,企图带给她一丝丝的温暖。

他吻住她冰冷抖颤的唇办,深深的吸吮着,他火热的唇舌烙印上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尖、她苍白不已的面颊,双手使劲的摩搓着她的双手,带着早先准备好的大风衣将冰冷颤抖的她紧紧包裹住。

「小彩儿,你醒醒好吗?不要吓我。」

「小彩儿,你给我醒过来,别睡了,听见没有?」紧抱着她身躯的双臂带着深恐失去的颤抖,霍曼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自责与悲痛。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醒过来骂我、打我啊!你不是凶得像母老虎一样吗?给我起来,骂我啊!打我啊!我在这里等着你呢……算我求求你好吗?求求你醒过来,别再睡了……」

哽咽的低嗓回荡在黑暗的水牢,是这般的凄楚与哀伤。

他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她的灵魂给抱住,不让它飞离;彷佛这样,就可以再次把她留住,不再让她的眸光染满哀伤与绝望。

一只小手轻轻地在他怀中动了动,让霍曼陡地一震,低头探寻着她的容颜,见她正微微睁眼对他笑。

「你这个笨蛋……」

「是,我是大笨蛋,但该死的你也是。」他笨在以为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绝不足以让他原谅她,而她,笨在拿爱情的天秤来考验他,笨在竟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他好恨她,恨她如此折磨自己。

他是生来便欠她的吗?竟然会不知不觉的爱上这只母老虎、麻烦精、坏女人,就连她亲手伤了爱妮丝这件事,他都无法真正怪责她。

没药救了吧?

这个女人就算是毒,他也只能和水吞进去了,也许毒吃多了,便能练就个百毒不侵之身,也没什么不好。

凌彩虚弱的抬眸仔细兜着他的脸、他的眼瞧,细究着什么,在微弱的月光下,终是让她瞧出了一些端倪。

原来,刚刚落在她脸上的一滴液体不是水,而是泪。

他,霍曼的泪。

伸手往他的眼角抹去,果真有湿意,凌彩的心一叹,幽幽地瞅住他,「哭什么?我又没死。」

霍曼困窘的别开眼,「谁哭了?那是刚刚拉你起来下小心泼到脸上的水。」

哈,一个大男人还会脸红呢。

「没想到你竟然会为我流泪呢,我好高兴,现在,就算我就这么死了,也没关系。」

她凉凉的笑意震痛了他的心,她想要的幸福竟然是这么容易便被满足了?未免太不贪心,不贪心得令他心疼。

「你给我闭嘴,想要我爱你,你就给我活得好好的,否则免谈。」他咬牙,拦腰将她抱起,「我送你离开,这里你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大跨步往外走去,凌彩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他胸前,连将他抱紧的气力都没有,可是她的心却在方才那短短一秒钟里苏活飞扬了起来。

「你刚刚说要爱我……是吗?」她口干舌燥的开口,一双眸子急切的梭巡着他的眼。

他不语,脚步加快,心里算计着监视器的各方角度,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在洛雷夫看不见的死角偷偷把人运出去。

「霍曼……」

「你闭嘴,留着体力逃命才是聪明的女人,废话少说,知道吗?」等会出堡,他得先送她去医院一趟,否则他怀疑她的身子可以撑得住上飞机离开布拉格。

废话?他竟然把她渴望的爱情承诺当是废话?

「不,我要你回答我,在我伤了爱妮丝以后,你还愿意爱我,是吗?如果不是,你现在就放我下来。」

她激动不已的说着,突然一口气被呛到,趴在他胸口上猛地呛咳起来。

霍曼又气又心怜,缓住脚步蹲下身将她放下,温柔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我很难原谅你,小彩儿,爱妮丝怎么说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就算她不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亲人,你伤了她,就等于伤了我,明白吗?」

凌彩的贝齿紧紧咬住唇,心痛如绞,却无法出言辩驳。

直到他看见了她的自虐,硬是将指尖置入她的唇齿之间,直到他气到说不出话来,俯身再次吻住她的嘴。

这个笨女人!她是要气死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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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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