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巴塞隆纳,两个月后。
玫瑰自加勒达拉大教堂出来之后,漫步在兰布拉大道上。
此刻她心情有说不出的愉快……
打从她扒走卡斯特酒馆里那个陌生男人的金币之后,不但为她母亲请了高明的大夫,还偿清梅斯先生的诊费。
十天之后,母亲的病况已好了大半,一家人决定到巴塞隆纳投靠马维——十多年未曾见面的舅舅。
由于马维舅舅所经营的酒馆正缺人手,因此玫瑰与弟弟塞洛就留在酒馆里工作,一家三口总算在巴塞隆纳落脚。
马维夫妇结婚多年,却一直膝下无子,因此对塞洛相当疼爱,相处十分融洽。
而母亲在这些日子充分的疗养之后,身子逐渐的康复,忧悒的脸上开始有了安慰的笑容。
事实上,梅斯先生对母亲的改变也相当的意外,他原以为母亲撑不过这个夏天,想不到她竟活了下来,并且朝康复之路迈进。
玫瑰发觉自己的幸运,似乎在扒走金币的那一刻开始。
她甚至开始感激起那个陌生的贵族男人!
远远地,梧桐树下站着两个男人,两人看见逐渐走近的玫瑰,想起了她是马维酒馆里的女侍,于是上前搭讪。
“嗨,玫瑰,记得我们吗?”
玫瑰停下脚步,警戒地注视着眼前的两名陌生男子。“不记得!”语毕,她快步离开。
只是,搭讪者并不愿让她就此离去,紧跟住她。
“你们想干什么?”玫瑰停下脚步,漂亮的两道眉紧紧地蹙起。
“别这么凶嘛!我们只想请你喝杯酒,在马维酒馆里,你一直不肯赏脸,记得吗?”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到酒馆去,目的只是为了见眼前这个美丽至极的吉普赛女郎。
玫瑰当然记得这两个不时在酒馆骚扰她的人。“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请你们让开!”她冷冷地开口,美丽的脸上更添一抹冷艳的风姿。
“不行,除非你答应陪我们一起喝酒。”其中一人回道,并捉住她的手。
“不!”玫瑰奋力挣脱,并推开其中一人,努力地往前奔逃。
“该死!”两人立即追了上去。
玫瑰眼见两人即将赶上,便不假思索地往对街冲过去。
孰料,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来不及停下,撞到了玫瑰!
追她的两名男人见状,吓得立即逃走。调戏女人是一回事,若因此犯上谋杀罪可划不来!
可怜的玫瑰静静地躺在血泊里。
马夫立即跳下车,发觉女郎尚有气息。
“什么事?索耶。”马车的车窗边传来一声不耐的男人嗓音。
“大人,有个女孩被马车撞倒了。”索耶来到车边。
“赏点钱,打发她走!”语气依旧不耐。
“可是……大人,她昏迷不醒还流了很多血。”索耶战战兢兢地回答,生怕公爵发怒。
车厢内立即传来一阵模糊的低咒。
下一秒,车门猛地打开,一个身形挺拔、衣着华贵的男人走下马车。
“大人……”
“人呢?”
“在那里。”索耶指着路旁,神情十分惶恐。
男人半眯起眼,走近倒地的女郎。
倏然间,冷漠的黑眸泛起一抹奇异的光芒,然后他弯下身,将女郎由地上抱了起来。
“大人,您……”索耶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公爵一向注重仪表,现在却让一个陌生的吉普赛女人的血沾染了他一身华美的衣裳。
“还愣着做什么?快驾车回府!”他决定取消马度里将军的家宴,打道回府。
“可是大人不是要参加宴会吗?”
“住口,如果这女人死了,我就把你打入大牢,关上一辈子。”他沉声道,抱着她转身上了车厢。
索耶二话不说,立即跳上马车,驾车离去。
车厢中的男人,眸光始终没有离开怀中那张苍白的美丽小脸。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她轻易溜走!他发誓!
*********
玫瑰在第二天下午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而华丽的房间,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一室。
玫瑰心底曾梦想过有朝一日能住在这样的房子,不过,那只是梦……她深深知道。
露台上传来的花香味吸引着她,她缓缓坐起身,走向露台……尽管后脑隐隐作痛,她却不在乎。
那是一片花海!玫瑰怔怔地看着,她并不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怕惊扰了这一场好梦。
过了很久,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感受,那是一种被注视的直觉。
她倏然回首,床畔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一双深沉的黑眸正放肆地打量着她,薄唇掀起一丝嘲弄的笑。
“我们又见面了,我亲爱的小扒手!”低醇的嗓音柔如薄丝,却令人嗅到其中潜藏的一丝危险气息。
玫瑰立时警觉起来。
男人有张黝黑而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而那一双炯亮、富侵略性的灼灼眸光令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蓦地,仿佛一道激光闪过,玫瑰想起了他是谁。
天杀的!他竟然是两个多月以前在卡斯特酒馆中那个当众强夺她初吻的男人!
瞧着她倏然转变的神色,伊凡已经明白她想起一切。
“我们可真有缘,是不是?”他笔直地走向她。
玫瑰有些惊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伊凡笑了起来,在她身前站定,“我是这里的主人!”语毕,他倾身向前。
玫瑰身子倏地往后一缩,警戒地注视着他。“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他顿了下,又接着道:“过来,让我看看你头上的伤。”黑沉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望住她。
伤玫瑰伸手往头上一摸,这才惊觉自己头上缠了布条……然后,她想起自己在兰布拉大道上被马车撞倒。
“你就是那辆马车的主人?”她问。
“很不幸地,我是!”
他没有笑,凝视她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玫瑰心头警钟大响,她必须离开——立刻!
“我想,我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再打扰阁下。”她有礼地开口,甚至试着挤出一丝微笑。
伊凡瞧住她,好半晌没有回话。
“那么,我走了!”玫瑰迅速地越过他。
“你不能走!”伊凡在玫瑰擦身而过的同时,伸手捉住她的手臂,行动之快如一头蛰伏的猎豹。
玫瑰先是一惊,继而愤怒的抗议:“为什么我不能离开?”原本苍白的小脸因愤怒而微微地涨红。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伊凡沉缓地开口,黑眸闪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我欠你什么?”玫瑰抬高骄傲的下巴回道。
伊凡眼中掠过欲望的光芒……此刻她俏脸嫣红、眼睛明亮,而她挺直的腰身令她浑圆的酥胸几乎要碰触到他胸膛,倏地,他腹部一痛,胯下的肿胀清楚的告诉他想要占有这个女人!
该死!他甚至还没拥抱她!
“我想,你应该没忘记上一回见面时,你由我身边取走什么?毕竟那还算一笔小小的财富,你同意吗?”那一晚他差一点被轰出酒馆,所幸身边还有一张她没有取走的小钞付帐。每当思及此,他便气得牙痒痒地。
玫瑰怎会忘记那十五枚金币?
“也许……也许我可以试着偿还你。”她讷讷地开口,脸上已失去了刚才的气势,不过她的肩仍挺着,表示她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
“怎么还?”伊凡眼底掠过一抹赞赏,他喜欢有勇气的人。
“现在我……我有一份工作,也许半年之后可以先还你一半的金币。”她严肃地表示。
伊凡闻言不由得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黑眸凝视着她,渐失去笑意。
“你是什么意思?”她恼怒地问。
“只怕用不着三天你就会溜得无影无踪。”他嘲谑地道。
“不,我不会!”玫瑰保证。
黑眸梭巡着她美丽的脸蛋。“你要我如何相信一个吉普赛女扒手的话呢?甜心。”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脸,温热的气息徐徐喷在她脸上。
玫瑰本欲发怒,却在他刻意亲近的注视下说不出话来。
“我、我不是扒手。”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是?”他粗嗄地开口,然后出其不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玫瑰。”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咧开嘴。“真是个好名字。”他停了下,眸光闪了闪。“现在,我要尝尝是否人如其名。”话甫落,他一手圈住玫瑰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托住她后脑,不容反抗地攫住她如花瓣的小嘴……
过后,玫瑰用床单裹住自己,“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她面无表情地问,此刻她已不再流泪。
伊凡站在床沿,瞧住她,眸底盘踞着占有的光芒。
“如今你已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能放你走呢?甜心!”
玫瑰心头一震,冷冷地问:“那么,我何时才能离开?”
“我不知道,也许等我厌倦了你!”他残忍的回答。“好好休养身子吧!”他老实不客气地在她殷红的小嘴上结实地吻了下,随即开门离去。
玫瑰面无表情地凝望若华丽的门扉,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