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因昨晚的事一夜未眠，恬蜜睁著红通通的大眼直到天明。心里相当烦闷，一点上班的心情都没有，她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天。

突然间，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不会是公司有事找她吧?皱著眉头，恬蜜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下床，打算去看看来找她的是谁。

打开门，一张阴郁、略显疲惫，却依然劲帅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来做什么?」瞪视眼前的男人，恬蜜的语气非常僵硬。

彷佛没听到恬蜜的质问，段磊推开门，大剌剌掠过恬蜜就往里头走。

不敢相信他的蛮横，恬蜜追在他身後跟进屋子里。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质问一脸霸气的男人。

就像是自己家似的，段磊大摇大摆坐在客厅看起来最舒服的沙发上——就是那张让自己失身的沙发!

勾起限制级的回忆，恬蜜又羞又气的站在他身前，大声喊道：「你凭什么擅自跑到我家来?我不欢迎你，请立刻离开!」

「凭什么?凭我是你的丈夫。」段磊冶冶说道。

「我已经打算和你离婚了!」恬蜜赌气的回应。

昨夜恬蜜与David在花园的拥吻，已经让他暴怒一晚，她现在撇清关系的说法，更让段磊不满。

「我给你一天时间整理好东西，立刻搬回段家。」故意忽略恬蜜的回答，段磊直接命令她。

仍然是一副霸道、只会命令的口吻!他始终没有改变……

「我绝对不会回段家。」恬蜜僵直身子拒绝他。

「不回去?」她的回答让他不满，他冷冷地提醒恬蜜的义务——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当初是你不知羞耻巴上我、设计我娶你……现在我对你的身体有兴趣，你就必须回来准备伺候我的『需要』，尽到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

他霸道、命令式的言辞，让恬蜜压抑已久的情绪终於爆发。「不是我!我没有设计嫁给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冷嗤一声，对她的辩解段磊根本不相信。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你只要乖乖听话回段家。」他双手交握胸前，完全不理会她的想法。

「之前是你赶我走、要跟我离婚，现在又要我回去?你到底讲不讲理?」气的双手微颤，恬蜜指控他的无理。

不打算回答她的话，段磊只是冷冷的看著生气的恬蜜。

「我绝对、绝对不会跟你回去!」对著他冷冷的眼神，恬蜜一宇一句，把话清楚的说出来。

「我再提醒你一次，你没行拒绝的权利。」她倔强的态度已经惹火了他。「如果你不搞清楚自己的立场，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自动回来!」

他轻蔑、阴沉地接下道：「你们江氏这两年表面上看起来经营的不错，实际上却被你两个宝贝哥哥整得只剩下空壳!像这种骨子里已经不稳的公司，只要我轻轻—动……你想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江氏有事，江业承受得了吗?」

只要能让恬蜜乖乖回来，段磊不在乎手段是不是卑鄙。

「你……」终于被气得掉下串串眼泪，恬蜜却连一句话都不能反驳。

他强硬、不讲理的命令，她根本无力违抗……

因为——她知道段磊说得出作得到。

只要一想到爸爸，即使有再多委屈，恬蜜都会暗暗吞下。

但被羞辱的情绪还是在心中蔓延开来，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决堤的眼泪。

望著那张苍白的小脸上落个不停的泪水，一股莫名其妙的罪恶感竟然开始惩罚他——

该死的!他竟然会对她产生怜惜!

随即他挥去这无聊的「错觉」。

「记住，你只有一天的时间整理东西。」

丢下这句话後，他不再多说，迳自起身离开客厅，从恬蜜盈满泪水的视线中消失……

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恬蜜哭得不能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忽然间「铃……铃……」电话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喂?您好，请问是哪一位?」先擤擤鼻涕，恬蜜勉强装出正常的音调。

「是我，楚楚。」电话那头传来楚楚轻轻柔柔的浅笑声。

「楚楚……有事吗?」擦去眼泪，恬蜜故做坚强地问。

「我听说拍卖会的事了。你和段磊真的复合了吗?」早就看到报上的头条标题，楚楚关心的问道。

握紧电话线，恬蜜的眉心深锁，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还在吞吞吐吐考虑如何回答时，却突然传来解围的门铃声。

「有人按电铃，你等一下……」松口气，深怕楚楚再追问，她急急忙忙放下电话应门。

打开大门，眼前是两个不认识的男人。

疑惑的恬蜜正想问对方是谁，其中一个男人不怀好意地邪笑，突然出手攻击她……

恬蜜虽然反应很快，转身就想跑，但还是被男人击中后脑，一声惊叫後已经失去知觉……

客厅里还未挂上的电话，在话筒另一头，楚楚隐约听到叫声。久等不到恬蜜回来接电话，她心头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是出事吧?!

越想越不对，楚楚不再犹豫、赶紧拨电话向老公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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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恬蜜家中离开後，段磊立刻回到段氏工作。

大雨倾盆的午後，靳岩与石隽两个不速之客，突然无预警地出现在段氏的总裁办公室中。

看到久没见面的老友，段磊仍自顾自的处理公文，连句客套话都略过，只是用眼神暗示他们随意坐下。

「喂!你也未免太冷淡了。」不像靳岩般无所谓的坐下。石隽潇洒的环顾四周说道：「倒杯酒，请请大雨中来访的朋友不为过吧?」

听到石隽的埋怨，段磊暂时从公文堆中抬起头冶漠的瞪视他大约5秒，随即又低下头。

「要酒自己去倒!」他不耐烦的回话，一边振笔疾书在公文上签了几个字，解决几份难以批阅的公文。

耸耸肩，石隽果然走到一旁，从酒柜上选中一瓶至少价值万元的好酒，不客气的倒了起来。

「听说你和恬蜜复合了?」进门至今，尚未开口的靳岩突然说道。

段磊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我的事!这可会影响我在女儿心中的排名!

尽管心中苦笑，但靳岩仍是一派正经的说话。「好事何必否认?报上都登了，慈善拍卖会上段氏夫妻大爆冷门，奇迹似的复合……」

霍地从皮椅上起身，段磊烦躁的耙耙头发吼道：「我们从来没正式离婚，说什么复合的狗屁话?」

听出他语气中的挣扎，靳岩与石隽有默契的互看一眼。

石隽笑笑，递杯酒给段磊，後者接过酒杯一仰而尽。

大雨劈哩啪啦的落在窗上，敲击出忽快忽慢、不成节奏的乐音，就像段磊此时不定的心一样纷乱。

「你们都很清楚，当年我们是为什么结婚的。」沉默数分钟後，段磊淡淡的说道：「我确定，那时我一点都不爱她。」

「那现在呢?」靳岩大胆的问出在场每个人部想知道的答案。

「我不否认，这次回国与她有了更亲密的接触后，对她的观感确实大不如前。我有极强烈占有她的冲动与渴望，甚至会想杀死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但，那到底是不是爱，我不知道。」摇摇头，段磊脸上流露出，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迷惘神情。

他将问题丢回去。「也许你们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爱。」

「爱情没有公式，也没有规则。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人可以判定你爱情的真伪。」靳岩严肃的对好友说道。

「我和阿隽虽然也部经历过这一段辛苦的过程，但幸运的是我们都见识到了所谓的爱情。」

点点头，石隽接著说道：

「靳岩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幸运的男人，才能从荒诞的男女游戏中解放出来，找到值得珍爱的女人。我有心荷，靳岩有楚楚，相信时间一到，你也能确定你到底爱不爱恬蜜。」

段磊酷帅的脸上泛起—抹自嘲笑容，懊恼的说道：

「即便我确定爱她义怎么样?这一点都不重要。现在的我更想知道的是——恬蜜……到底爱不爱我。当年我用了个到七天的时间就抛弃她。后来又半强迫式的得到她……她一定恨透我对她的伤害。现在，我连她爱不爱我，实在一点把握都没有!唯一能作的就是强迫她回到段家，也许到时我就能确定所有感觉。」

听到一向果断的段磊，竟会说出这样没有自信的话，靳岩和石隽无奈的相视苦笑。

恬蜜对段磊的爱，不是都明白的摊在人家面前吗?他们这些局外人都被这件事摧残了许久。怎么当局者迷的段磊反而看个见，还要担心恬蜜不爱自己?

看来无论再怎么聪明的人，—但遇上爱情，都只能投降，乖乖等著时间证明一切——

绝对没有人能例外。

「铃……」靳岩的手机突然在这时响起。

那是楚楚打来的求救电话。

听到楚楚叙述事发经过後，靳岩立刻与脸色铁青的段磊赶到恬蜜居住的大厦。

大门大开，三个男人先敏捷的确定现场状况。

「财物没有损失、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痕迹……只是人被带走。」石隽冷静的说出事实。

紧握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段磊的脸阴沉得可怕。

想起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与恬蜜在这里的争执，他就感到阵阵懊悔。

如果他再多留一些时间，或是坚持恬蜜立刻搬回段家，也许恬蜜就不会有事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纠结情绪在心中翻涌，害怕就此失去恬蜜的恐惧不断加深、蔓延，几乎要让段磊停止呼吸。

「阿隽，麻烦你动用道上的力量，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恬蜜。」段磊语气平淡，但身上散发的狂骛气息，靳岩与石隽都感受得到。

石隽虽然是石氏总裁，但在更早之前，他曾是日本黑帮的重要人物。即使他已退位，却仍对台湾的黑道有强大影响力。

拍拍段磊的肩，石隽严肃的点头允诺。

他们绝对会在最短时间找到恬蜜，确保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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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蜜感到后脑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睁开脸，眼前一片黑暗，她挣扎著想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反绑在身後，实在难以动弹。

这里是哪里?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自己应该没得罪任何人，怎么会被绑到这里来?那些人会把自己怎么样?

众多迷团与未知的恐惧，瞬间袭击恬蜜，她怕得微微颤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此时，一道强光从前方射向她，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待眼睛习惯光线后，恬蜜慢慢睁开眼，却忍不住惊叫出声。

天!眼前的人竟是她的哥哥——江文、江武?!

「你、你们干嘛把我抓到这里来?」恬蜜害怕的质问哥哥。

「抓你来干什么?当然是为了钱罗，笨蛋。」江武得意洋洋的说道。「告诉你，绑你是为了向爸爸敲笔钱……不过你甭怕，只要爸爸给钱，我们就会放了你，对不对，哥哥?」

等不到哥哥的回答，江武疑惑的转头看著江文。

邪恶的扬起笑容，江文告诉弟弟。「阿武，我们不能让她活著离开。因为张律师说爸爸已经立好遗嘱，把三分之—财产留给她。那些可都是我们兄弟的钱，一毛都不能给她啊!」

「那、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江武吓得脸色发白。「虽然给她三分之一是多了点，但我们也都能分到应得的部分啊!」

他原本以为哥哥只是单纯的要敲爸爸一笔钱，好支付在外因投资失利而欠下的巨额债务。没想到哥哥竟然想致恬蜜於死地。

虽然从小到大，江武也没喜欢过恬蜜，因为她不但独得爸爸的宠爱，更瓜分自己在江家的财产……

但，好歹她也算是半个妹妹啊，江武突然觉得有些於心不忍。

「哼!就算只有一毛钱，这个贱货都没资格拿。让她在江家享受了这么多年，她也该瞑目!」

「不好吧……她、她毕竟是我们的妹妹……」江武吞吞吐吐的说话。

「哼，妹妹?」恶狠狠瞪著弟弟，江文发出阵阵冷笑。

「我什么时候承认这个贱货是妹妹?」

「可是……」江武心中相当犹豫，但他又不敢当面违背哥哥的话，自小都是哥哥说了就算，他从没想过要违背哥哥。

「别可是了，一会儿我们一人捅她一、两刀，兄弟都有份，就不必担心有人後悔。」江文阴侧说道。

这两个人竟当著她的面，讨论要杀她的事?不敢置信的瞠大眼，恬蜜又怕又气的大声叫喊。「你们这么做，太过无情了，我是你们的妹妹啊!你们不怕爸爸伤心吗?而且杀人可是要偿命、要坐牢的!」

「哼，你不用多费唇舌。要怪就怪自己吧!你如果不到我们江家来分财产，就不会弄到今天这种下场。一切都是你贱货妈妈的错!她根本就不该生下你这个小贱人!」

恬蜜还想开口再争辩，却被江文手上挥舞的蓝波刀吓住，锐利的蓝波刀发出冷森森的光芒。

恬蜜开始害怕的颤抖起来。在生命受到威胁的这一刻，她心中唯一想到的人就只有段磊。

她不怕死，但现在还不到时候啊……

虽然心中对段磊的霸道非常不满，但她好希望死前能见到他一面。

因为她好爱他!即使他从没爱过自己，但她还是想亲口对他说，她真的、真的好爱他啊!

「阿武，我先来，等一下换你来。」江文吩咐弟弟准备待命。

「不!不!段磊救我——」眼看尖刀离自己越来越近，恬蜜不禁吓得惊声惨叫。

「哥哥不要——」江武突然良心发现，想要阻止江文弑妹的行径。他激动的冲过去抱住江文，不让哥哥挥刀。

「可恶，你放手!」江文厉声喝斥弟弟，伹江武却紧紧抱住他。

两个兄弟终於扭打成一团……

然後，在一个激烈的攻击中，江文手中的蓝波刀突然刺入江武的胸膛里!

「啊——」看到眼前兄弟相残、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恬蜜终於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意外刺死弟弟的江文，看著倒在地上的弟弟，手上拿著满是鲜血的刀，怔了好几分钟。

「可恶!都是你这贱女人害的!」杀红了眼的他，最後高举起刀，往恬蜜的方向猛剠过去……

江文的动作并未完成，因为他持刀的手在下一秒，被活生生的往后拗断!

惨叫一声，痛的跪倒在地，冷汗直流的江文在蒙胧的视线中认出，拗断他手的人竟然是段磊!

「你!每次都是你——」汁文愤怒的指控段磊，破坏他的计画。

「我很久以前说过，你再欺负人，不是掉几颗牙就能解决的。」段磊紧咬牙关吐出每一个字。「而你现在动的是我、的、妻、子!」

段磊毫下留情、狠狠的踢向江文的下颚，江文立刻顺势飞出，颓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解决江文後，段磊迅速向前检视恬蜜身上是否受伤。

「阿磊，恬蜜没事?」靳岩关心的问道。

确认恬蜜只是脑後有个小伤口，可能是跌倒时受的伤，段磊终於松下一口气。

「她没事，只是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