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呃？球球，你怎么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萨夏呢？又跑去哪混了？雪儿、尼凯跟爱德华呢？」苹珂下午三点整理花圃完毕，进入内厅看见球球，走过去逗弄他的脸颊。

「萨夏临时有事外出；雪儿小姐和尼凯少爷刚才说要一起去观赏画展；爱德华少爷和朋友约好去拜访一个电吉他老师，立志成为一个创作偶像歌手。」汤姆边擦拭家具边回答，想起雪儿和尼凯一同出游及爱德华积极求学的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嘿嘿！雪儿和尼凯开始约会了！爱德华也开始学习技艺！不错、不错！」苹珂不得不钦佩自己，成功撮合了雪儿和尼凯，也启发了爱德华的学习兴趣。

「是啊、是啊！以前雪儿小姐和尼凯少爷一见面不是吵嘴就是冷战，爱德华少爷也总是懒散贪玩，现在都变了，真叫人感到不可思议……」说完，汤姆赶紧捂嘴，觉得自己不该评论主人私事。

「放心，我不会大嘴去告密的。」苹珂拍拍汤姆，知道他的顾忌。

汤姆尴尬笑笑，继续忙着整理。

「哈！看我把这颗『球』弹到天上去！」苹珂突地大力坐上沙发，把球球谈起逗弄着他。

球球一被弹起，惊喜地呵呵直笑。

「再弹到外层空间！」苹珂再站起、用力坐下，在球球弹起时抱他坐上自己的大腿。

球球咬着手指，一脸兴奋地看向苹珂。

「想去吗？要去哪个星球？」苹珂以手比拟为航空战舰向前飞冲，口中还发出「咻咻」的声音。

这时，电视传出一段广告音乐，球球的视线立即移向屏幕，专注看着。

「呼叫金刚战士！呼叫金刚战士！金刚星球的坏蛋奇塔正在攻打秘密基地，金刚战士快来援救啊！」

声光效果精采的广告紧紧锁住球球的视线，就连苹珂也看得入迷。

「想去金刚星球找金刚战士吗？」苹珂问道。不可否认的，这的确是吸引小朋友的玩具。

球球雀跃地点头，不过一会儿却又黯然地摇了摇头。

「老爷子不喜欢小孩玩玩具，只让小少爷接触计算机。」汤姆感叹地说。

「哇咧！那个老头子不让小孩子吃田时也就算了，就连喜欢东西的权利也要剥夺！」苹珂直替球球叫屈。

视线转回电视，球球沮丧的心情在看到金刚战士再度出现时暂时消除，圆眸再闪起光亮。

「想要金刚战士陪着你一起飞翔外层空间吗？现在只要收集三个金刚战士饼干外盒剪角，在月底之前寄到以下这个抽奖地址，注明『比比玩具公司』收，就有机会得到英勇善战的金刚战士。只有二十个幸运的小朋友可以拥有金刚战士，机会不多，还等什么！快快快，不然就来不及了喔！」

金刚战士广告结束的瞬间，失望的神情又爬上球球脸上。

月底之前？那不就是今天，她该怎么得到这个金刚战士呢？苹珂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后，起身急忙跑至车库找哈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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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啦！哈克，抽奖活动今天就截止了，求求您！趁现在的空档时间偷偷载我到『比比玩具公司』，一个小时之内一定准时回来，不会让保镳跟汤姆发现的。」苹珂拉着哈克猛向他膜拜。

「这……不行啊……」哈克停下擦拭车子的动作，为难地搔着头。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老是板着一臭脸，其实新地是最善良、最好的。」苹珂使出撒娇绝招，外加悲情哀求。

「家里有这么多保镳，出得去吗？」哈克担心地四处探望。

「他们都跑去偷睡午觉了，我只要闪过那些感应侦测器就可以，他们不会发现我离开的。」苹珂拍胸保证，还拿出画好的侦测器分布图。

「呃……只能一个小时……一定要赶回来！被发现我可能连工作都不保了……」拗不过请求，哈克终于软下了心。

「就知道你最老了！」苹珂向哈克竖起大拇指。「我现在就偷跑到大门车道等你，五分钟后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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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苹珂所料，只要躲过感应侦测器，警报器便不会作响，她成功搭上哈克驶的车前往「比比玩具公司」。

「等我，我一定要要到金刚战士！」

苹珂请哈克在门外等候，将仅有的积蓄一百二十五块美金全部领出，打算直接向玩具公司购买。

进入大门，苹珂意外地遇见许久不见的朋友多芬。

「多芬！-怎么会在这里？」她高兴地拉着多芬直跳。

「我在这里做柜台工作。」多芬更是兴奋，热情地抱住好友。「苹珂，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很担心-……」她感触极深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多芬，别哭、别哭，是不是大维欺负-了？」苹珂连忙安慰。

「别提那个烂人，他居然设计我卖淫供他吸毒……幸好我发现了，离开了他……我早该听-的话和他保持距离的……」多芬坚强地收起悲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苹珂帮她擦去泪痕。

「对不起，苹珂，以前我不爱工作，为了讨好大维一直向-要钱，我现在学-拥有两份打工工作，准备存钱开间服饰店，我会尽快把向-借的钱还-的。」她拿出身上所剩的六十块钱偿还。

「我才不要这种小钱，我要-每个月服饰店营业额百分之五的红利。」苹珂将钱塞回多芬手里。

「百分之五十也给-。」多芬感动地拥抱苹珂，庆幸结交到知心好友。

「啊！对了，光跟-哈啦，我都忘了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苹珂敲敲脑袋。「多芬，-知道负责公司抽奖活动的那个部门在哪里？」

「应该是企划部门……」多芬说到此，电梯正好开启，走到企划部的主任柯利。「那个穿着黑白条纹西装的人，就是企划部主任柯利先生。」

望向电梯，苹珂被走出的高瘦人影震得瞠大了双眼。

「萨夏？！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揉揉眼睛，确定没看花。

「苹珂，-认识萨夏-贝洛克先生？」多芬纳闷问道。

「萨夏-贝洛克？！」他怎么也姓贝洛克？和老头子一样？

咦，那不是老头子吗？他什么时候从夏威夷回来了？

苹珂才一想到贝洛克，贝洛克就跟着走出电梯，在萨夏及企划部人员研讨之间加入意见。

「对啊！他是贝洛克公爵的儿子。」多芬说道，「也是『贝洛克证券』的总裁，听说和老板私交很好，最近公司的股份准备上市，所以特地聘请他来视察分析。」

萨夏是老头子的儿子？！是「贝洛克证券」的总裁？！

怎么可能？他不是球球的家教吗？

按捺不住疑惑，苹珂直接冲向前去质问，「你是老先生的儿子？！『贝洛克证券』的总裁？！」

「苹珂！-怎么会出来？」贝洛克惊愕不已。

「回答我！」苹珂直对着萨夏急问。

萨夏点头，对于欺瞒她事实一事十分歉疚。

「啊！那太好了！你和玩具公司的老板私交很好是不是，那请他给我一个金刚战士好不好？」当务之急，她先要到玩具再说。

「呃？！」萨夏以为苹珂会气愤她的欺瞒及隐瞒，结果没有。

「快！帮我要一个，不然我用买的也可以。」苹珂拿出钱。

「柯利先生，可以吗？」萨夏询问。

「是萨夏先生的朋友，当然可以。」柯利退回苹珂的钱。「不过玩具明天才会送到公司，按照抽奖名单统一发送。」

「好，明天我过来拿。」苹珂握住柯利的手猛地道谢。「哇！太好了，想不到这么幸运可以拿到玩具。」她还以为要经过层层关卡。

「苹珂，我们现在还有会议要开。」萨夏为难地示意苹珂离开。

「啊！对不起，打扰到了你们开会，真是抱歉，那我先回去了。」苹珂这才发觉自己的唐突及冒失。

「-不用回去了。」贝洛克冷冽的声音瞬时让空气结冻般。

「不用回去？」贝洛克低沉冷淡的声音教苹珂心头一阵惶恐。

「-破坏了我的规定，私自逃离，已经失去成为『贝洛克家族』成员的资格。」贝洛克严厉地指责。

「爸，苹珂会出来一定有她的原因。」萨夏急忙帮她说情。

「好，那-说，是什么原因？」贝洛克微发的愠怒就直让气氛僵凝了。

「呃……」她不能说出是来帮球球要玩具的，否则老先生一定会生气把玩具退掉。

「苹珂，说啊！是什么原因？」萨夏忧虑地搭上苹珂的肩。

「是……我觉得在家太闷了，所以跑了出来。」她只能这么说。

「那就是『私自逃跑』，没经过我的准许离开就是犯规，只要犯错就失去资格。」闻言，贝洛克气愤地敲下拐杖。

「爸，她不是故意的，规定不必这么严苛。」萨夏只道父亲暴躁脾气一起，任何人都无法安抚。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最极力反对她加入贝洛克家族的，是你和我定下『只要她一犯错就立即离开』的协议。」贝洛克冷睨萨夏一眼。

「这……」萨夏无话反驳。先前他的确和父亲这么协议过。

「不回去就不回去……」苹珂不愿萨夏为难，黯然离开。

「苹珂，不要走！」萨夏追了上去。

「原来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是没有资格奢望高攀的……」看看萨夏一身的名牌，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旧衣，那深层的自悲就像千斤重力，将苹珂狠狠打入谷底。「我不在乎这些。」

她眼眶内打转的泪水好似流进萨夏的心坎，侵蚀着他的心魂。

「是吗？你一开始就因为我的身分而排斥我……」她推开他，转身跑离。

「苹珂……」萨夏急忙追去，却被两名保镳拦下。

「萨夏。」贝洛克提醒他保持形象，不许在众人面前失态。

无法挣脱纠缠在身上的规范，萨夏愤恨地在心底大吼，直希望自己不是出生在这个家族，不是背负着重责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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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珂呢？晚饭怎么不是她准备？」雪儿和尼凯准时六点返回，进入厨房看见几名女佣忙着料理晚餐，纳闷问着汤姆。

「苹珂下午私自外出，被老爷子发现……」汤姆感叹地说道。「她已经被老爷子除去进入贝洛克家族的资格，离开了……」

「苹珂离开了？！」爱德华刚好走进厨房，听见汤姆的话，手中的电吉他掉落地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怎么会这样？有人告密吗？是谁？」雪儿着急问着。

「这……」汤姆正要说明，贝洛克走过厨房至旁边的餐厅，吓得他急忙收口。

「吃饭了。」贝洛克坐至主位，示意家人集合。

雪儿、尼凯和爱德华先后走进餐厅，相互望视一眼，心里同时掠过一股感伤。

「请萨夏出来。」贝洛克指示管家汤姆通知。

一会儿，萨夏抱着球球进餐厅，神情满是黯然忧伤。

「上菜。」贝洛克一如往常地下令开动。

萨夏根本无心食用，连带着球球也不肯进食。

「萨夏，怎么不吃？」贝洛克以质问的口气问道。

萨夏仅以轻叹回应，帮球球用叉子卷上面条喂食。

球球紧闭着嘴，低下头表示不想吃。

「哎呀！这罗宋汤的味道好怪好杂好恶心……」爱德华吐着舌头，险些真的呕吐出来。「还是苹珂煮得好喝。」

「意大利面条的味道也好怪，太酸了。」雪儿也停下食用动作。

「面条太硬。」尼凯放下叉子。

「怎么？你们都不吃了？」众人刻意藉此反抗的态度教贝洛克有些愠怒。

「味道不对吃不下。」爱德华把餐盘推开，手支着头想象先前吃过的食物。「好想吃苹珂的中国海鲜炒面还有排骨煲汤……」

「饭后能来杯气泡水果酒就更棒了。」雪儿还在回味水果酒的香醇美味。

「蛋酒也不错。」尼凯跟着复议。

「好，既然你们不想吃，那就都不要吃好了。」

贝洛克命令佣人收拾，气愤地走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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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这种下着毛毛雨的天气最教人讨厌了，把天气搞得阴沉沉又湿答答的，好难受，从早上下到现在都下午两点了还没停。」爱德华站在窗口，看着玻璃流下一道道的水痕，不禁烦躁地咕喽起来。

「你不会拉上窗帘，不看就不会心烦啦！」雪儿敲他一记脑袋，坐上内厅沙发，翻阅新拍的杂志广告，询问正看着科技频道的尼凯意见。

屏幕这时拨放着金刚战士广告，球球立即跑至电视前面观看。

「别靠电视太近，会近视的。」萨夏将球球抱回原来的座位。

睡完午觉出来的贝洛克，看到家族成员全部聚集一起的景象，满是惊愕。以往除了用餐及家庭会议之外，其它时间大伙儿全都待在各人的房间不曾出来，相处方式十分冷然，然而现在却像是个感情融洽的家庭，直教他大感讶异。

「咦，那不是苹珂吗？她回来了！」爱德华陡然指向大门口惊呼，众人全部挤向窗口观望。

「真的是她！她手上报的东西是什么啊？交给了正好开车进来的哈克。」雪儿着眼仔细看着。

「她走了？！」尼凯看到苹珂将包装成长形物体的礼物交给哈克后便黯然离开。

走了！萨夏直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她一同离去、死去。

没多久，哈克跑了进来。

「这是什么东西？」贝洛克不悦地问道。

「这是苹珂刚才送来要给球球小少爷的礼物。」哈克将苹珂交托的礼物交给球球。

球球一听见是苹珂送的礼物，兴奋地拿取，在拆开礼物看见盒子里装的是金刚战士时，高兴得不得了。

看见金刚战士的玩具，萨夏终于知道苹珂昨天到玩具公司原来是为了球球。

「丢掉！」贝洛克命令两名佣人。

球球使尽全力抱着玩具不让佣人拿走，放声哭喊着，「不要！这是苹珂姊姊送我的……」

「放开！」萨夏推开两名佣人。

「球球会讲话了？！」雪儿、尼凯、爱德华同声惊叹。

「会讲话了……」贝洛克也跟着一阵惊喜。

「苹珂姊姊……我要苹珂姊姊……」球球抱着萨夏不停哭泣。

「爸，我不管你再怎么反对、怎么阻止，我要苹珂，我要她回来！」萨夏放下球球，追出大门。

「我赞成！」爱德华大声欢呼。

「我们也希望苹珂回来。」雪儿和尼凯一同点头。

「你们……全都造反啦！」贝洛克气得大力捶了下桌子。

「老爷子，当初是您要我们接受苹珂的，如今我们全部喜欢上了她，为什么要再把她赶走？」雪儿委婉地安抚。

「她是个好女孩。」尼凯已经领悟出苹珂故意制造他和雪儿单独相处的用意。

「是啊、是啊！」一旁的汤姆和哈克也站了出来。

「你们……」贝洛克不可思议地看视在场的人，不敢相信在短短的几天时间，苹珂已然得到众人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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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了！」萨夏追上苹珂，紧紧地由背后拥抱住她。

「我们身分、地位不同……不适合在一起……我配不上你……」苹珂悲恸地甩开他的箝制。

「我才配不上-！我离过婚、有个小孩，我才不该阻拦-的幸福。」他作势放开了她。

「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离过婚，有小孩……」他满怀的自责及愧疚令苹珂十分不忍。

「那我也是，『彼此真心相爱，无所谓在不在乎』。」他重复她曾说过的话。「我爱-，所以不在乎什么身分、地位，只想让你幸福。」他拉起大衣盖住她的头顶遮掩小雨。

「你怎么可以擅用我的台词！」她揪扯了下他西装的衣襟，笑开泪颜。

「回来吧！大家都需要-。」萨夏用手捧起她的小脸，手指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可是……」她垂下浓密的眼睫，将哀愁压下。

「别忘了，父亲可是第一个喜爱-的，他只是脾气固执了些，其实心肠很软。」他再次紧抱住她。

「真的？」身子贴偎在他胸前，她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如果父亲不肯答应，我们就私奔。」他认真的发誓。

「不行，哪有『媳妇』跟『公公』私奔的。」她扁着嘴嗫嚅。

「媳妇、公公？」萨夏震愕半晌，才了解她的意思。「老实说，当时要-嫁给球球是我提议的，我主要是希望-能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也藉以掩饰我的身分……」他难为情地搓搓鼻子。

「免得我知道你是『阔少』，就一直缠着你不放是吧！」她用两手同时重捶她精壮的胸肌。

「现在我可是欢迎-『缠』、欢迎-『赖』。」他抓住她的手腕，在她丰润的红唇上偷了个香。

「我才不想缠你、赖你，球球也是个『阔少』，又比你年轻，我等他长大比较值得。」她故意说。

「那-得『守活寡』十三年，受得了吗？」他邪佞且暧昧地捏了她的俏臀一把。

「受得了。」怎么样她也要逞强说可以。

「是吗？」他撩高她的裙摆，抚摸着她的大腿。

「喂喂喂！这里是户外耶！」她阻止他的手指滑进腿间。

「那回家里。」他的手乖乖地回到她的腰间。

「这……」苹珂还是害怕贝洛克会反对。

「相信我，我会坚决自己的态度，立即举行婚礼。」他在她的唇上印下最真诚的保证。

「这么快……」她要当新娘子？！

「我怕-被球球和爱德华抢走，一定要改快订下-。」萨夏满是醋意地说。

「对喔！还有爱德华，我都忘了他也是『阔少』，而且不用等他长大！」看着萨夏吃味的可爱模样，苹珂不禁莞尔。

「不行！-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萨夏认真而严肃地说。

「嗯，我是你的。」苹珂向他宣示。

她相信自己已经找到这一生真正的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