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桑雨柔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是一个真实发生在法国的故事。」

剖白自己的内心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她几度话到嘴边却又停顿了下来,巩浚哲见她挣扎很舍不得,也几度要她放弃继续说。

「请让我说吧,我不知道过了今天我还有没有勇气说出来,那些事情连我舅和舅妈都不知道,我放在心底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我总是在深夜时从恶梦中惊醒过来。」

「嗯,你想说就说吧,但我要你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在,我一直都在,也会永远都在。」

「嗯。」桑雨柔点点头,深受感动。

再度做了个深呼吸,她鼓足了勇气开始诉说关于她年幼时的故事,那个尘封在她心底最深处,最痛的记忆……

揭露真实,换来热泪在所难免,她的泪触动了他心底最温柔的疼惜,她说故事,他用唇拭去她的泪水,这是第一回她没有拒绝他的靠近,虽然吻只落在她的眼和脸颊上,却犹如刻印下最深的爱恋。

从法国相逢到现在,她第一回觉得,向圣诞老人许愿是对的,她许的愿望也是对的,他或许可以破除迷咒,拯救她受禁锢的灵魂。

崔佩雯在巩家等了巩浚哲两天,可是等到的却是他和桑雨柔两人手牵手踏进巩家大门。

忍无可忍的,她冲上前,狠狠在桑雨柔脸上甩了两巴掌。

「佩雯,你疯了啊!为什么打人?」

「你问她啊!大骗子。」

「我没骗你。」桑雨柔冷冷的开口。

「你明明就骗了我,还敢说没有。」

桑雨柔从不怕人家凶她,她怕的只有自己内心的心魔,所以崔佩雯的歇斯底里吓不倒她的。

「你要我离开台北,但没有说要我离开多久,而我,确实离开了台北两天,所以你的指控我不能接受。」

打人的手先搁一旁,巩浚哲抓住重点,气愤的问崔佩雯,「你凭什么要小柔离开台北?」

「凭我是你的女朋友,凭她是第三者,我就有权要求她离开。」

「你好像忘记我已经公开表示过,我和你已经成为过去式。」

崔佩雯气得形象都不顾了,「我没有同意。」

桑雨柔见状,找个空档插话道:「你们慢慢吵,我要先回去了。」

「等一下,说好要来见我爸妈,别走。」

巩浚哲一把拉住她,崔佩雯却上来穷搅和。

「你放手!」他瞪着她命令着。

崔佩雯活像听不懂人话,扯住了他另一只手不放,「要我放开你,你就先放开她,否则免谈。」

「别那么幼稚可笑。」

「随你怎么说都好,我就是不放开你,这辈子都不放。」装淑女抓不住他的心,她只好耍无赖了。

「拜托你们要吵自己吵,我不想听人吵架。巩浚哲,你先放开我啦,这样很可笑耶!你家的佣人都在看了啦。」再上头条,她舅肯定把她抓回南部去种田。

「好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能走。」

桑雨柔看崔佩雯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摇头叹气,「你还是留下来和她说吧,随便找个司机送我回去就好了,或者帮我叫部出租车也可以。」豪宅最大的麻烦就是在郊区,而郊区出租车难招,她也不想徒步走下山。

「阿福,送桑小姐回去。」

「是。」

再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崔佩雯,桑雨柔突然有点同情他,「保重!」

「桑雨柔,你那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崔佩雯受不了她的语气和表情,朝着她的背后大吼大叫。

桑雨柔很同情崔佩雯,可是爱情不是物品,不是她退不退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崔佩雯,你闹够了没?」

「不够,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崔佩雯开始哭诉着他不顾情义,不念及过去的种种情分。

「你可以恨我、怨我,但是我必须坦白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不可能,我们都已经要论及婚嫁了,你在说谎,你只是一时迷惑对不对?你只要承认是自己一时迷惑,我可以原谅你,你说啊,你快说啊!」

「很抱歉,我是认真的,而且从没有这么认真过。」他知道事实是无情的,可是继续如此纠缠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难解,长痛不如短痛。

挥开她的手,巩浚哲冷冷的警告,「不要再去骚扰桑雨柔,我的任何决定都和她无关,就算我没有认识她,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桑雨柔真的搞不懂崔佩雯为什么每次闹自杀都要找上她,这种无止境的精神折磨她实在受够了。

这回崔佩雯更夸张,直接把地点选在她住的公寓顶楼,当她抵达现场楼下,便看见舅舅及舅妈都在场,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小柔,你怎么跑回来了?」陈春芝看见她,心底的疑问仿佛获得了解答,指着顶楼上的渺小人影问着,「那个是不是巩浚哲的前女朋友啊?」

「小柔,你去跟她说,说你要和我们回南部,再也不会和她抢男人了。」桑永泉气急败坏的吼着。

桑雨柔最怕这种场面,感觉真的很像坏女人。

「有什么话等下我们回家再说吧。」

直接冲上顶楼,她看着这回连妆也没化的崔佩雯,「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手?」

「到你自动退出为止。」

「如果我不退出呢?」反正大家都说她是色女郎,换男朋友像换衣服一样快,在外人眼中,她根本就是坏女人,何必刻意维持什么鬼形象。

「你有办法就把巩浚哲抢回去啊,那我会替你鼓掌叫好,但是你这样算什么?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有什么屁用,我又不是上流社会的人,面子对我来说一斤不值一块钱。」

「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看她步步逼近,崔佩雯开始紧张。

不理会她的威胁,桑雨柔快步的走向围墙,并且爬了上去。

「你干么?」

「干么?你不是要跳楼,那我们一起跳啊,手牵着手一起跳下去,黄泉路上好有个伴,去阎罗王那里也可以对簿公堂,不错吧?」

她越靠近,崔佩雯就越紧张,被逼到无路可逃,她索性跳下围墙,「你神经病,谁要和你黄泉路上做伴?!」

「你这样三天两头的闹我,我不变成神经病也很难啊!」看见她跳下去,桑雨柔故意扬高音调,「你下去干么?不是很想死?快过来啊!」

她坐在围墙上对她招手,一脸老神在在的模样,其实她根本不敢往外看,她可是有严重的惧高症呢!

「崔佩雯,不要老是做个放羊的小孩,快点过来,我们一起跳吧!」

楼下,桑永泉夫妻看见桑雨柔爬上围墙,吓得扯嗓大叫,「小柔,你不要意气用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向你妈交代。」

桑永泉丹田有力,声音够宏亮,在六楼楼顶的桑雨柔听得一清二楚。

妈?早在七岁那年开始,这个名词已经从她的心底消失,她现在认定的妈,就是舅妈。

她表情倏地变得忧伤,更像要跳楼的人,手还不停的对着崔佩雯招唤,吓得她节节后退。

「搞什么,你到底要不要跳啦?」

「你想死,我才不想死呢!」

「耶,还真是放羊的小孩啊!」桑雨柔早看出她闹自杀只是一种伎俩。

管她怎么看、管她怎么说,她的疯狂行为已经把崔佩雯吓坏了,她一路后退,逮到机会拔腿就头也不回的落跑了。

「哼!还真怕死咧,死有那么可怕吗?」哼了声,桑雨柔偷偷瞄了一眼底下。哇!还真高咧,她飞快的跳下围墙,想起刚刚的高度,顿时头晕脚软。

死,还真的很可怕呢!

事情似乎是圆满落幕了,但是桑永泉不放心桑雨柔继续留在台北,他这回不听任何人求情,硬是要把她给带回南部。

「舅,您答应要给我三个月时间的耶,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是说不要有任何状况下,可以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做考验,但是现在那个崔小姐都闹自杀了,连你也跟着一起起哄,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我都解释过了,那是为了让崔小姐打消跳楼的念头,我没有要跳楼啦!」她是真的怕到了,下次打死她也不理会崔佩雯发神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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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公公变变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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