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闻人奇先一步在冉夫人和冉雨荷进屋子里时就坐在沙发上,对著她们露出微笑。
「冉伯母,雨荷,你们好。」他站起身来礼貌的打招呼。
「噢,是阿奇啊,你比约定时间来得早,等一会儿了是吗?」潘慧兰的笑容满面在瞥见乾净的茶几时全数隐去。「怎么,没有人端杯茶或咖啡、点心之类的招待你吗?李嫂!你是怎麽回事?」李嫂刚好从厨房走出来,立刻街上了潘慧兰的火气。
「我……这……」李嫂支支吾吾,她不敢让夫人知道闻人少爷已经和那个小妖女冉绣球见了面,还聊了好一会,这一定会引起夫人的震怒,夫人之前是千交代万交代别让闻人奇看到冉绣球,避免「旧事重演」,但她根本没能力阻止闻人少爷啊!
「噢,冉伯母,是我不要李嫂招待的,因为我一开始就不打算待在这屋里乖乖坐著,所以茶水咖啡点心根本都派不上用场。」闻人奇笑了笑,「我一直在花园,整个园子都看遍了,你们的花园实在太漂亮。」
「噢,你也喜欢那花园啊?」潘慧兰又笑开了,冉家的花园是她相当自豪的地方,她从世界各国弄来不少稀奇植物,温室里更是名贵花种不计其数呢!「那,告诉冉伯母,这花园你最喜欢哪个部分啊?」
最喜欢哪个部分?见鬼!从一踏进冉家他眼中就只容下了冉冉,天知道这大花园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部分哩!
「呃……那个开满绣球花的地方。」闻人奇想到冉冉对他说的:我是笼中鸟,不是在这房里,就是在园中那开满绣球花的地方。她喜欢那「开满绣球花的地方」,那个地方一定就是整个冉家最有价值的地方,所以他才脱口而出。
岂料他的这一句话,让潘慧兰、冉雨荷、李嫂同时沉了脸。
「唉,我真搞不懂你。但就我而言,那个地方是不值得一提的,我打算春天一过就将那些绣球花连根拔除,让它们再也不能在我的花园里开花。」潘慧兰哼了声,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又笑了笑,「好了,不提这些,阿奇,这就是雨荷,小你两岁,希望你能将她当妹妹般疼爱。」
「这个当然。」闻人奇对冉雨荷笑了笑,心里却疑惑,绣球花何辜,冉伯母为什么想恨恨的将它连根拔起?难道只因为那是冉冉最喜欢的地方吗?唉,她这么讨厌冉冉,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排斥冉冉,难怪她会那样寂寞,那样忧愁,那样哀怨,那样感伤……
「暧,我可以和妈妈一样叫你阿奇吗?还是必须恭恭敬敬的叫你一声老师?」冉雨荷睁大了眼睛问。
闻人奇直到现在才正眼看了她,这是个漂亮的女孩,贵气中带著天真,不识人间愁滋味让她的眼神永远闪著如作梦般的光彩,美丽的瓷娃娃,被人呵护在掌心的公主,却没有强烈且鲜明的存在感。
「雨荷,不可以没礼貌,阿奇年纪比你大,不叫老师总该叫声奇哥吧?」潘慧兰柔声的纠正她。
「是,奇哥……」
「不不不!千万别叫我奇哥!」闻人奇很夸张的摇头挥手。「『奇哥』是专卖婴儿用品的地方吧?听来好别扭,反正我们也没有差太多岁,你就和大家一样叫我阿奇吧。」
「是,阿奇。」冉雨荷咯咯笑了。
是,奇哥,是,阿奇,这女孩真像极了芭比娃娃,永远的「是是是」!
冉冉就不会这样,闻人奇想到她老爱夹缠不清的小嘴,倨傲的脾气,两个女孩一比,真像白开水和烈酒。
「阿奇,你确定要为我补习吗?」冉雨荷叹了口气,「我必须先告诉你,我很笨很笨的,而且我知道你念的是建筑和企管,又在国外住了二十年,你真的能教我中文吗?」
「雨荷,你这傻孩子,天才是和平常人不一样的。」潘慧兰笑道:「他们什么都会,什么都行。」
「真的吗?你真的很天才很天才吗?」冉雨荷又睁大了眼,闪著梦幻的光彩,表示对天才的无比崇敬。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很天才很天才,但我知道只有自己做得到的事才能答应人家。」闻人奇笑道:「所以,请不用担心,我保证会让你的成绩突飞猛进的。」
「太好了。」潘慧兰笑得好开心。「阿奇,那你什么时候方便到这里来为雨荷补习?噢,我忘了提家教的报酬了……」
「我不用任何报酬的,冉伯母,你不是说要我将雨荷当妹妹般疼爱吗?哥哥为妹妹补习哪有拿钱的?何况我也不缺钱。」
他当然不缺钱,鸿展集团的资产比冉家多得太多太多了!
潘慧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看,就订每个星期的一、四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好了,雨荷,你可以吗?」闻人奇问她。
「噢,当然可以。」她的笑有些娇羞,面对这样各方面都优异的男孩,她巴不得天天相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星期一我会准时来的。」他看了看手表,拉了拉衣服,「冉伯母,雨荷,恐怕我必须告辞了。」
「怎么,不留下来吃晚饭吗?你冉伯伯就要回家了。」
「不了,我答应老爸回家一起吃的。」他笑著道声再见,快步走出冉家。
曰曰口
踏进电梯,直达鸿展办公大楼的十一楼。
闻人奇对董事长办公室这几个让人肃然起敬的字免疫,连门都没敲,直接打开。
「嗨,老爸……」噢喔,来得很不巧,他老爸正搂著一个女人又亲又吻的。
「阿奇!」闻人磊急忙推开怀中玉人,对著他儿子脸红脖子粗的吼了一声。「你该死的不懂礼貌吗?你进来不会先敲门吗?」
「嗨,顾阿姨。」闻人奇没有被闻人磊的恼羞成怒吓到,笑著对一旁红著脸躲到没处躲的女子打招呼之後,才转向他父亲说道:「拜托,老爸,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你和顾阿姨亲吻,我都已经习惯了,你也该习惯了吧?」
「你这小子……」闻人磊气恼的瞪著他,表情是气,眼里却不自觉流露著疼爱与欣慰,妻子过世十年,他也寂寞了十年,直到一年半前他才又找到了心灵契合的伴侣顾秋霜,原以为一对儿女会极力反对他的再陷爱河,没想到阿奇和小静对秋霜的出现竟比他还高兴,他们口径一致:爸爸寂寞好久了,谢谢你愿意走进他的生活。这么懂事的儿女,他怎么能不宠爱?
「好啦,老爸,我本想问你一个问题,关於冉家的,但既然你『没空』,那就算了,我找和叔问去,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啊,继续。」他笑嘻嘻的关上门,也不再搭电梯,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跳下楼。
天黑了,空气里却还是留著白天春天的浪漫气息。
啊!春天,春天,春天真是个恋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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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春天早晨的阳光亮眼却不刺眼,和煦得让人浑身舒畅。
冉绣球独自站在开满绣球的这个角落,她的笑虽淡,却相当迷人。
她在等待猎物,有时她觉得自己像狼,有喜欢掠夺的野蛮本性;有时候又自豪像狐狸,狐狸聪明,也会抢别人的东西;更有时候得意自己像只猫咪,看来无害可爱,迷人娇嫩,骨子里却是冷漠,任性,也没有什么真心真爱,除了爱自己。
总之,她天生是掠夺者,如果那个男人今天不出现,她甚至可以将冉绣球三个字倒过来写。
她当然不用将名字倒过来写,因为那个男人已经向她走来了。
「如果你是来找雨荷,我必须告诉你,星期天她不过十一点是不会起床的。」当闻人奇在她面前站定後,她微笑的说:「没办法呵,谁教美丽的周末夜晚有太多派对宴会,又谁教冉家的雨荷小姐是出了名的漂亮迷人,每个场合都少不了她,她早上累得多睡点也是理所当然。」
「我以为你很聪明,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健忘症。」他笑了笑。
冉绣球沉下了脸,「我想我一点也不聪明,否则不会这么好的早晨就在这里让人冷言冷语的劈头就骂。」她生气的转身就走。
「嗳!」闻人奇急急拉住她。「公平点吧,劈头就话里带刺的人是你耶,而且……我只说了你有健忘症,这能算『骂』吗?」他叹气,这小姐浑身长满了刺,又超级爱钻牛角尖!
「个人认定不同,我认为你骂我,你就是骂我。」冉绣球甩甩头发,咬著嘴唇,脸颊红嫩嫩的,生气也是让人怦然心动的娇俏。
「对不起。」闻人奇又道歉了,在她面前他最好学会——不论自认有没有错,先道歉就不会错。
他的道歉让冉绣球低下头,沉默半晌,才柔柔的说:「我……也不对,我不该劈头就说你是为了雨荷而来的,其实……我没忘,没忘记你昨天对我说的话……」
「噢!冉冉……」闻人奇惊喜的握住她的小手。
「我不叫冉冉。」她抽出自己的手,说道:「你是个很好奇的人,所以我笃定你应该知道了我的名字。」
「你为什么会认定我是个好奇的人?」
「噢,这很简单啊。」她抿著嘴笑了。「你的名字不就有个『奇』吗?你当然好奇啊!这就是『人如其名』,不是吗?」
「人如其名吗?我倒认为这不是定律。」闻人奇认真的说:「就像你,可以是幽静的兰,可以是倔强的梅,也可以是娇艳的玫瑰,更可以是倾城的牡丹,但不是绣球,它不算特别,花开得太野而显得有些俗气,没有什么值得歌颂的特质,你不像绣球。」
「是吗?」她天生盈著水雾的美眸直瞅著他瞧。「你说我不像绣球,你对绣球花又了解多少?」
闻人奇挑了挑眉。绣球花,只在春天绽放短短一段时间,一场雨就可以将它打得体无完肤,除此之外,他不曾想过绣球花。
「你留心过吗?绣球花刚开时是白色的,随著时间增长而变成深紫色,然後花期结束时又变成淡红色,所以它的别名叫作『七变化』,花语则是『善变』。」她笑了笑,「我也许有幽静,却没有兰的高雅;有梅的傲骨,却没有梅的出尘;有玫瑰的娇艳,也有比玫瑰更多更多的刺,所以没有人愿意接近我;有牡丹的倾城,但你明白,只有洛阳的牡丹才能冠绝天下,我不是纯正血统的『洛阳牡丹』,不是纯正血统的『冉家小姐』,所以倾城也是枉然。」她叹了口气,「老实说,我是名副其实的绣球花,野蛮而善变,绣球花花期很短,但当它开放时总是极尽所能的开得像团火球,极尽所能的惹人注目,不管是兰、梅、玫瑰、牡丹,和盛开的绣球花放在一起,都要失色,绣球花就是这么野蛮,或者可以说是坏。」
「你觉得自己很坏吗?」她的一番「绣球花论」让闻人奇心下起了无数波澜,多么能言善道的女子,多么鲜活,多么骢明,又多么细致。
「我很坏,很坏很坏。」她点头强调。「所以,你如果聪明就不要接近我,雨中的荷花出尘又动人,她冰肌玉骨,不野蛮,不俗气,这才适合你。」
「如果你是诗,我就为你谱一首歌:如果你是书,我就用一辈子的时间将你从第一页到最後仔细阅读;如果……你是毒药,那我就一口饮尽。」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很认真的说。
冉绣球的眼眸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猛摇头。
「不可能的,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坏才会这么说。」
「你可以现在就告诉我你究竟有多坏,我洗耳恭听。」
「我嫉妒雨荷。」
「嫉妒是人之常情。」
「我不只嫉妒,更有破坏。小时候,我嫉妒她的衣服比我的漂亮,就趁大家不在的时候,偷偷将那件衣服丢给妈妈养的小狗撕咬,她们看到後当然就以为这是小狗的错,妈妈一怒之下将小狗打了一顿之後送走,没有人怀疑到我头上,而我也镇定的在雨荷哭闹不休时,故作乖巧的愿意将我的新衣服让给她。」
「她破涕为笑的收下了吗?」
「没有。她很生气的丢到一边,说她才不要我的衣服,这有损她大小姐身分。」冉绣球淡淡笑了笑,「其实我早就知道她不可能要的,我这么做只是要让当时在一旁的爸爸看到我的懂事乖巧,希望他能多爱我一点。瞧,我年纪很小就懂得用心机了,只是……我还是失望了,爸爸并没有因此注意到我,从此,我就死心了,知道我再怎么努力都是枉然。」
「就这样?」
「小学时,我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甚至比雨荷还漂亮,很多男生喜欢我,但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有一个男生很特别,他没有理我,反而一直在雨荷身边打转,而雨荷在我的阴影之下还有这么个男生对她好,她当然很开心,我就是不喜欢她开心的样子,所以用了很多小手段让这个原本对我没意思的男生拜倒在我裙下。这种类似的戏码一再上演,只要是最初喜欢雨荷的,最後一定都会变成喜欢我,他们的转变雨荷都天真的没去注意,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被我伤害於无形。」
冉绣球得意的笑,继续说道:「但我从没对那些男生动过心,总是抢到手之後就说拜拜,这种游戏一直持续到国中,我在资优班,而雨荷在普通班,当时我班上有个男生,家世样貌都没话说,雨荷偷偷喜欢他,还天真的要我帮她递情书,情书当然没交到那男生手中,但那男生却从第二天起跟在我身边,这下雨荷再笨也明白了,我根本是存心抢她喜欢的男孩子,她在学校就对我又打又抓又骂,我知道学校是公开场合,我表现得愈娇弱愈委屈,雨荷的强悍就会愈站不住脚,毕竟人总是同情弱者的。果然,她的打闹声惊动了训导人员,他们到场时,所有人都同声指责雨荷不对,是雨荷先动手,我只有挨打的份,就这样,雨荷成了千夫所指,再也没办法待在那所学校,狼狈的转学了。」
说完,她扬起嘴角,「瞧,我这么坏,懂得借刀杀人。所以从那时候起,妈妈就对我防范得滴水不漏。雨荷十九岁时第一次和妈妈参加拍卖会,就遇到了一个条件很好、门当产对的富家公子,他们的约会总是在派对上或宴会里,妈妈和雨荷都不敢将他带回家,怕我又抢走他。但很遗憾,这个男人有一天鬼迷心窍的走进冉家,我看到了他,轻而易举的,他又成了我的俘虏。」
「还有呢?」闻人奇的表情居然相当平静。
「你知道这个男人的下场吗?他为我如痴如狂,我如果说我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为我摘下来,但我对他根本只是玩玩,当他为我和雨荷一刀两断之後,我也对他感到厌烦,所以就对他说,我在书上看到一种希腊蛇怪,正确说法应该是品种相当珍稀的蜥蜴,这种品种以前人是养来当暗杀兵器用的,它有魔力,只要让它的眼睛看到,就会在瞬间变成化石,你去为我找这样稀奇的东西来吧!此外我还嘱咐他不许告诉别人他是为我去找怪东西,这又是我卑鄙的地方,我预先防范他可能在旅途中遇险丧命或什么的,父母家人会将事情归到我头上,惹出一堆麻烦。」她笑了笑,「那傻子真的跑去找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想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吧。」
始终没有表情的闻人奇这时总算有些吃惊了。
「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为什么要骗你?这下你总该相信我很坏了吧?」她仰起小脸,居然一脸自豪。
「不,我是说真的有人笨到这个地步吗?他难道不知道你所说的是古代希腊传说中的蛇发美女美杜莎?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冉绣球挑了挑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麽聪明的。」
「如果是我,我不会去找,我会立刻将你的双眼蒙上,再放开,对你说:你就是我的美杜莎,能死在你的眼光下,我死而无憾。」他真的照做了,在她眼睛看到他的瞬间,他亲吻了她的额头。
「你……」冉绣球愣住了,她没遇过这样的对手,有条不紊的心也从不曾这样失序。
「故事编够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编的?」
「下次说谎,记得先把你眼里的笑意藏好。」
「原来如此。」冉绣球笑叹口气,「但第一件事可没说谎,我真的让小狗背了黑锅,从那时候起,雨荷就恨透了狗,家里再也不能出现动物。还有,我的确抢过雨荷的男朋友,那是三年前夏天的事,她高中时期喜欢的一个男生和我成了大学同学,也很快的成了我的男朋友。」
「那现在呢?他还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只是好朋友。」她淡淡一笑,「我不得不承认,雨荷这一次眼光还不错,这个男孩子是少数内外兼修的异类,我居然舍不得和他一刀两断。」
「你编了这么多精采故事,目的到底是什么?」闻人奇强迫自己不去理她对那个男人的特别,挑眉问道。
「你不懂吗?我在警告你。」她认真的、严肃的说:「你难道没有想过,自己或许也是我的猎物,甚至很快就会成为我的俘虏?」
「如果猎人是你,那我只有乖乖束手就擒。」
轻描淡写的一个回答,却在冉绣球心底掀起无边涟漪。
她没想到自己会透露这么多,也没想到自己会大发慈悲的对他示警,更没想到他明知她是一杯毒药,还大胆的想一口饮尽!
「走吧!」他突然拉起她的手。
「去哪儿?」
「这么好的天气,别闷在家里,我载你四处玩玩。」
他拉著她出了冉家大门,走向路旁停著的一辆小车。
看到小车,冉绣球露出惊讶。
「你居然会用一辆小MARCH代步?有钱人家的少爷不是都开进口名车吗?」
「有钱人家的少爷还会用进口名车载美女招摇过街哩,你也希望我这么做吗?」
「好啊,你是在暗示我你认为我不是美女,所以才故意开这辆车来羞辱我的,是吗?」她气恼的扭头要走。
「嗳,你又生气了。」闻人奇拉住她,「你刚才编了那么多故事吓我,我当然也要小小报复一下吧?」
「你好差劲!」冉绣球甩开他的手,嗔怒未消。
「如果你真想坐进口名车,我可以立刻为你弄一辆来,你想坐什么款的啊?」他笑问。
她偏著头想了想,「嗯,我听说诸葛亮打仗时发明了『木流牛马』,虽然说是运粮草的,但也算是一种车子,你就去找来给我瞧瞧吧。」
「嗳嗳,我找不到木流牛马,却一眼就看到了『铜墙铁壁』。」
「是吗?在哪儿?」她很想知道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这里。」一只手指无预警的指到她的心口。
「喂!」她红著脸将他的狼爪挥开。
「明知你的心是铜墙铁壁,我想叩关八成要撞得头破血流。但……」他深深的看著她,一字一字柔声说:「我还是要勇往直前,希望有一天,我能攻坚成功,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遇到对手了,冉绣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我还能全身而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