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滴滴鲜红染上白衣,恍如雪点红梅,凄美绝伦。
高靖廷一惊,立刻冷静下来,微一沈思,便知言语有失。别的倒也罢了,牵涉到皇帝的隐私,便是犯了大忌。话已出口,无法收回,若是罗文琪因此记恨,在皇帝面前告上一状,他可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罗文琪慢慢抬手,拭去嘴角边的血迹,苍白的脸宛如玉雕,光华莹润而又隐忍坚毅。
年年岁岁,多少磨砺,才有了今天,又何惧再多一次磨砺?
压下满腔翻滚的血气,罗文琪绝不会在对手面前示弱!
一眼就看出高靖廷顾忌的是什麽,微微而笑,“文琪知罪,这就回去躬自反省,闭门思过。所有职务,请大将军暂时代理,并奏报皇上就是。”
竟然反将一军!
高靖廷凝视著罗文琪清丽的面容,风拂起了他的白衣,飘扬欲飞,眼前人俊逸出尘得不似世间人,是九华真仙谪落凡尘?
这绝世容颜,绝顶聪明,为何齐聚在他一人身上?
“今日之事,高某也有管教不严之过,不必再深究。不过,请罗将军回去之後好生约束手下,休要再犯此等大错!”
一挥手,率领飞豹军向营地驰去。
目送那高傲的身影远去,再也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罗大哥,都是我的错……”柳星抱住了他,痛彻心肺。
“我没什麽,咳咳……咳……记住,以後千万不要再冲动,出了人命,谁也救不了你……”这是最要紧的话。
“你别说话了,我知道……”泪水模糊了眼睛。
“咳咳……我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你……”一丝微笑掠过了唇角。
不管遭受多少屈辱与轻视,只因爱了那个深藏在心中的人,便至死不悔。
深深吸了口气,推开柳星,飞身上马,银枪指处,三军立时听令而行。
黄沙百战,到时再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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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病在身,可是罗文琪只是简单地服了一点药,依旧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当天的操练。看著他越来越苍白的脸,柳星心疼得要命,却不敢劝说。
为了弥补他闯下的祸,罗文琪才如此拼命的。
处理完各种大小事务,人已累得气喘不匀。但是,还不能休息,身为主将,罗文琪必须要巡视一趟军营,勘探清周围的地形,做到心中有数。
耗尽心血,为国拼杀,换来的却是别人的轻蔑和羞辱,又情何以堪?
柳星站在门口,不忍心看那飘忽的背影,只是默默擦著眼睛。
高靖廷,你等著,迟早有一天,你会向文琪低头!
“喂,小夥子,好好的你哭什麽呀?”
柳得吓了一跳,一回头,只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士正盯著他看,满脸的皱纹开成了一朵菊花,细眉眼,咧著大嘴巴,一副滑稽相。
“没钱,没施舍,你找别家要去。”柳星一肚子烦恼,转身就走。
“哎哎哎,我不是来要施舍……不对,我不是道士……呸,更不对,我是西北都护府总军需官桑赤松,特来拜会龙镶将军……”
“什麽?总军需官?你……”柳星张口结舌,指著老头儿说不出话来。
桑赤松奇怪地看看自己,“我怎麽了?哪里不像总军需官?”
“你究竟是道士,还是将领?”
桑赤松满面笑容,“我当然是将领了,只是好道术,爱练丹,穿成这样,是对道家老祖表示一下恭敬。”
柳星差点笑出声来,这老头儿倒是有趣得紧。
“老人家来得不是时候,罗将军正在巡营……”
“没关系,我等我等,小兄弟,你不反对我坐下来喝杯茶吧?”桑赤松硬挤了进来。
“罗将军一巡营就是一天,到晚上才能回来,您不如另外找个时间,如何?”
“我有的是时间,不著急……”桑赤松自来熟,抬脚便进了厅,一屁股定在椅上,再也不起身。
柳星哭笑不得,“老人家,你到底有什麽事?我看不会只为拜会我们罗将军吧?”
桑赤松神色尴尬,想说话,却又咽了回去,搔搔耳朵,拽拽白胡子,忽然摸出一大堆药瓶,“这个药强身的,那个是治旧伤的,润肺的、健脾的……都是老头子炼的好药,送给你们罗将军疗伤。”
柳星莫名其妙,“无功不收禄,罗将军从不接受礼物,请收回去吧。”
“这不是礼物……”看著柳星一脸的怀疑,桑赤松期期艾艾了半天,一跺脚,“我……我是高大将军的老舅,特地代大将军来赔礼的……”
柳星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难看,“赔礼?我看你是走错了门。”
桑赤松老脸通红,“也难怪你生气,我那个外甥,打仗不怕死,当官不要钱,就有一个毛病,自负过了头,得罪了罗将军,实在抱歉……”
柳星冷笑,“这是高大将军的意思,还是桑老将军你的意思?”
桑赤松更是尴尬,“就请看我老头子的份上,二位别放在心里。”
“桑老将军是怕我们罗将军一本奏到皇上面前,才特来道歉的吧?”
被一语说穿了心事,桑赤松脸皮再老也挂不住,缩在木椅上,嘿嘿干笑了几声,自觉羞惭,哪敢看柳星?
“高大将军是将门出身,朝廷重臣,我们身份卑微,!幸之臣,没瞧不上我们就已经万幸了,岂敢说高大将军的不是?”
柳星的语气虽然很平静,可是其中的怨愤谁都听得出。
桑赤松愣了一会儿,忽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了起来,“我老头子命苦啊,从小父母双亡,和姐姐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姐姐嫁入高门,才几年的时间,就因为生靖廷那臭小子过世了,老头子从此无依无靠,只好到边关来混日子,老婆都没娶上一个……等靖廷做了大将军,我才当了个军需官,位子还没捂热,他又闯了祸,要是因此被罢官贬职,我还有什麽盼头?不如一头碰死算了……”举脑袋就往墙上撞,闹得鸡飞狗跳。
柳星吓得死命抱住他,一拧一翻,将他按入木椅,吼道:“你那麽看轻我们的为人?”
桑赤松立马换上了笑脸,“两位品性高洁,正直善良,当然不会这样做啦。多谢多谢,这药是送给罗将军治伤的,老头子告辞。”
没等柳星说话,桑赤松已然蹿出了门,生怕柳星反悔似的。
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老头儿天真如孩童,比那面目可憎的高靖廷亲切多了。
总军需官?
心念一动,这回算是桑赤松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以後可要好好从他那里捞回来。至少,买药不需花费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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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晚霞笼罩在原野,远处牧歌悠扬,炊烟嫋嫋升起。
罗文琪驻马远眺,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无数将士血洒疆场,才有了今天的繁荣与和平。
为什麽一直与天朝和睦相处的敕勒部落在一年前突然开战?而且作战凶狠,似乎带著某种报复的目的,处处袭击,连自己奉调来西北都护府都不放过。
或许,其中有什麽不可知的原因,如果能查清的话,就可免除一场战祸。
心口忽觉又是一热,连忙甩开纷乱的思绪,这两年劳心过度,只要思虑太重便会引发心疾,加上白天刚吐过血,胸口空荡荡的,直是恶心。
“将军,你的脸色很差,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手下实在看不过去,苦苦劝说。
轻淡如风的笑容在脸上漾开,“你们也累了一天,先回营,我随後就到。”
手下都知道他喜欢办完公事後独处片刻,不忍打扰,悄然离去。
雪光敏捷地在草丛中穿行,微风拂面而过,令人心神一爽。
前方高坡下,散落著十来个清澈的泉眼,汇集成一个大而浅的泉,鸟兽虫畜都来此饮水,悠然似世外仙境。
虽然百兽无知,但有一点好处,就是不会看不起任何人……
人甚至可以不用武器,就能杀死对方……
雪光悠闲地喝著清澈的泉水,不时低嘶两声。罗文琪爱惜地抚摸著它,眼中的柔情交融在水光中,迷离如梦。
突然,一声长嗥,打破了宁寂。
猛回头,坡顶上,金光闪烁,疾影依稀。鸟兽虫畜马上一惊而散,偌大的泉池边空寥下来。
又是一声长嗥,金色的影子飒然如风,如一道金箭射向泉池,披著一天的夕阳,点点金星流散,美丽而野性的生命异常鲜活。
一眨眼,金光已到水边,倏忽停下,竟是一只浑身披著金毛的狼。
低头喝了两口水,金狼昂起头,碧绿的眼睛盯著罗文琪,慢慢迈著小步走来。它体态优雅,神态矜持自傲,仿佛是世间最高贵的狼。
一个会心的笑容从罗文琪的心底流出,灿烂如春光。
“金儿,你还是追来了……”跳下马,迎向金狼。
一人一狼相遇在泉水边,没有丝毫敌意,恰是知己重逢。
屈下一条腿,伸出手,金狼的绿眸流露出异样的灵性,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放在罗文琪手中。
这是他们见面时最亲密的表示。
青草坡上,罗文琪静静地坐对夕阳,金狼蹲在他身边,凝立如石雕。
不知不觉,金儿已经和他相处两年了。
记得第一次在柔然边境参加狩猎时,不愿面对残杀的他独自漫游在密林中。在一条潺潺的小溪边,遇到了年幼的金儿。
和那美丽如宝石的绿眸刹那相视,看见了隐含的傲气、聪灵、坚毅、悲伤和无助,恍惚间似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当其他人为猎得那对极其罕见的金狼而欢呼时,罗文琪怀抱著这条金色的小母狼驰出数十里,放它归了山林。
从此,无论自己到哪里,金儿都会无声地追随而来。
每次看见金儿,他就想起一条名叫小不点的小狗,然後想起小不点的主人,完美的帝王,宫廷,悲伤,痛楚,无望的爱……
两年来,多少月夜凄凉时刻,是金儿默默陪伴度过的……
没有轻蔑,没有欺凌,有的只是忠心耿耿。
在金儿面前,他才是最真实的罗文琪,任何人没有见过的罗文琪!
金儿长大了,越长越美丽,在无边无际的大漠上奔跑时,犹如一道散落在人间的金色阳光,骄傲而神秘。
在广袤的原野上,他们都是孤独而寂寞的,有一种直觉使他们能够体会彼此的心情。
“金儿,很快我就要和敕勒部落的伊沙可汗摩云开战了。这一战,必须大败摩云,他才有归顺的可能……”
抬头望望天边斜挂的眉月,“不知道什麽时候我们才能不问人间事,一起在大漠上漫游……你说,可能有这一天吗?也许,等不到那一天,我就战死沙场了……”
金儿不满意地低哼一声,抖抖皮毛,立起身,仰头向月,“嗷呜……”
“知道了,别生气,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回答他的又是一声长长的“嗷呜……”
“你就这麽不相信我啊?”罗文琪微笑起来,在这一点上,金儿和那个唠叨的柳星有异曲同工之妙。
时辰到了,罗文琪说了声“保重”,上马疾向军营驰去。
金儿立在山破上,目送著他的背影,一声声“嗷呜……嗷呜……”似是呼唤,又似是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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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护府里,高靖廷神色冰冷,语气十分不悦:“谁让你低声下气去求他们?简直丢人现眼!就算皇上罢了我的官,也不能向那两个!臣低头!”
桑赤松脸涨得通红,“你以为我想去求人啊?还不都是你闯下的祸。没事你骂那罗文琪干什麽?他招你惹你了?皇上最恨别人犯他的忌讳,要是知道了你当众揭他的秘事,非办了你不可。”
高靖廷冷笑,“那柳星居然要杀沙近勇,可见恃宠而骄,目无王法。有何等手下必有何等将领,那罗文琪能是什麽好东西?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他逐出汉军,免得污了我天朝大军的威名。”
自家外甥什麽脾气,桑赤松最清楚不过,平时自视极高,从不理会旁人,今天为何对罗文琪如此不满?
越想越奇怪,忽然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脱口道:“我瞧你是妒嫉那个罗文琪吧?校军场一仗输得也太难看了些……”
高靖廷眸中精光大盛,阴沈似即将来临的风暴。
桑赤松犹自不觉,还在絮叨,“男子汉大丈夫,气度宽大些,输不起就不要比,你又不是天下第一,总有人比你强,不承认也没用……”忽见高靖廷的眼光几欲杀人,吓得连忙向外逃去。
高靖廷森然道:“你要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我为你求人,你还要办我,有没有良心啊?我姐夫临终前让你照看我,你就这样对待我?真是泼天冤枉,我要哭坟去!”桑赤松一脸的委屈。
高靖廷高傲刚硬,面冷心狠,西北都护府上下谁不畏惧?唯有这个老舅不买账。快六十岁的人了,性子还像个孩童,成天尽捣乱,打不得骂不得,实在头疼。
桑赤松站在黑暗的门外,看屋内烛影摇曳,高靖廷高大的身影透著一种说不出的孤独,不禁心下叹气,温言劝道:“靖廷,那罗文琪性情温柔,聪慧机敏,是个不错的人才,日後必是你的左膀右臂,挚交好友。你就不能放下偏见,好好和他相处吗?”
“这是我的事,无须你来过问!”
冰冷的话差点将桑赤松噎死,“好,你自高自大去罢,以後有事,我再要帮你,我就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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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如玉的身子被紧紧压住,承受著肆意的狂逞,放纵的激情深深沈溺……
强劲的撞击令人无由自主,低低的呻吟掩住不迷醉的爱恋,是谁,他是谁……
“皇上……啊……皇上……”
赤裸的肢体纠缠,粗鲁的爱抚,啃咬过的肌肤点点红痕……
浪潮汹涌,乍然充斥了身体……
“朕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文琪……”灿若日曦的眼睛满含著笑意,手指拂过温润的嘴唇……
罗文琪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心跳如擂鼓,冷汗似雨下。
窗外清冷的月光暗淡地照入,朔风如吼,隐隐数声马嘶,分别凄清。
原来又是做梦……
可是那指尖的温热似乎还残留在唇边……
梦里总会重复皇帝第一次临幸时说过的誓言……
这样的夜,包围著心的硬壳不知不觉裂开了,脆弱的柔软部分无可遮挡,轻轻一碰,就痛不可忍……
只要在清醒的时候,他可以强迫自己忘记过去的一切。甚至,他也以为自己彻底忘记了。但是,睡梦里,刻骨铭心的往事便一幕幕回现。
两年来,他能休息的日子不多,安眠就更少。好容易熟睡了,却屡屡被梦破坏了心中的宁静……
可他无法让自己不做梦……
“罗将军是皇上调教出来的人……”
听过许多私下和公开的嘲笑讽刺,但是,谁也不及高靖廷这一句伤人。
多少侍卫为了荣华富贵而以色事君,而他,只想求得帝王真心……
又有谁知道,从十岁那年起,他就爱上了天朝帝君慕容翼飞……
春若有情春更苦,明月无情也解圆……
可笑自己连明月亦不如……
尽管夜深人寂,却再也睡不著,一丝丝的寒意弥漫在心里,怎麽也暖不过来。
好在,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长夜无眠,静待黎明……五更未到,罗文琪已准时出现在都护府。今日要商谈破敕勒的大计,每一个人都打起全部精神来应对。
经过昨日校军场一事,众人射向自己的目光当然有著各种含义……
坦然自若,无须在意,他要赢的,不仅仅是战场上的胜利。
“近年敕勒部落日渐繁盛,有八十万之众,广布大漠南北,共有四十来个部落。较为强大部落有副伏罗部、斛律部、吐突邻部、袁纥部、敕力犍部、幡豆建部等。其中,副伏罗部人数最多,兵力最强,历代首领均被敕勒各部落推举为可汗。至伊沙可汗摩云,更是强盛一时。故此贼心萌动,意图拓疆扩土,屡次犯我边境,实在猖狂之极。这次我军聚二十万大军会战,务必要一战而胜,迫使摩云向我天朝称臣。”
高靖廷停了停,环视众将,“众位将军有何高见,只管畅所欲言。”可是他冷傲的目光只在罗文琪身上打转,众人皆知他目标所指,当然谁也不接话。
一想起桑赤松说的那句嫉妒罗文琪的话,高靖廷便暗自恚怒。凭他才高八斗,勇冠三军,岂会嫉妒一个凭美色做官的!幸之人?可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堵著,怎麽也不痛快。
若是论起来,不服是真。征战沙场十几年,大小胜仗无数,官衔也只高罗文琪半个品级,是忠臣良将,大概都咽不下这口气吧?
念及於此,神色更冷,虽不曾出言相刺,可言谈之间,简直视如无物,傲慢之态,就是他手下众将也觉不妥。
明知是挑衅,罗文琪仍然从容不迫,清朗的声音在帅堂上响起:“据说敕勒饱受柔然的奴役,就是副伏罗部也曾经是沦为柔然的奴隶,二十年前方才重获自由。这些年虽然强大,但并无吞并他国之心,一直来与我天朝和睦共处,哪知去年突然与我军开战,此事背後定有原故。另外,柔然国内纷争频繁,现有大耶氏和小耶氏两个可汗,各自都想扩充势力,征服对方。据我所知,大耶氏可汗曾经密谋拉拢敕勒部落替他作战,被摩云拒绝。其後不久,摩云便向天朝突袭。大将军英明神武,定然瞧得出其中的关联。”
罗文琪剖析入理,见识卓越,说得众将连连点头,深为折服。
高靖廷大吃一惊,罗文琪竟然说得出这番话,绝非寻常愚汉粗将,连他一时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便冷笑一声,“看来罗将军早已成竹在胸,不妨说来听听。”
“不敢,末将个人之见,请大将军指正。”罗文琪神色不卑不亢,侃侃而谈,“摩云在西,柔然在北,两家若有什麽密谋,我军一出,必然遭左右夹击。不如先遣使敕勒,查清摩云袭击我军的原因。同时联合其他都护府的兵力,猛攻柔然。大小耶氏两个可汗为保存自己实力,定然不会出全力抵抗,军心不定,我军就胜算就大得多。若我军大胜,既打了柔然的威风,又震慑了摩云,日後再攻敕勒就容易得多。”
“妙计妙计……”桑赤松拍手叫好,忽见外甥凌厉的目光盯住了自己,吓得立时噤声。
众将也觉此计甚妙,一起看向高靖廷,盼他同意。
良久,帅堂不闻丝毫声息,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高靖廷棱角分明的面容如铁石般生硬,凌厉似刀。
“罗将军的计策果然绝妙,不过,我高靖廷奉命攻打敕勒,不是对付柔然。倘若上奏章禀告皇上,又要耽误军机。待我先平定敕勒,再考虑罗将军的好计。”轻描淡写便将这个计划搁置在一边。
罗文琪心下苦笑,早已料到高靖廷不会轻易同意他的建议,不想竟拒绝得如此干脆。要是据理力争,只怕这位大将军更加恼怒,事事与自己背道而驰,那就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