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云岫出心里微微冷笑了一下,从出生到现在,这身皮相既是他的一件利器,也带给他无穷的烦恼,光是象晋王这样见色起意的权贵,他就不知应付过多少,想在他身上占便宜,也得看是什么人!
他漫不经心地轻笑出声,微微掀开了眼睑,但又不和晋王对视,一边伸手轻轻拍拍东方孟宁的纤手,让她不要担心,一边对轩辕哲说道:“晋王好雅兴啊,您是想下棋呢,还是吟诗作赋?可惜没有带琴,要不本王还可弹上一曲,好几年没弹过了,今天晋王这么一提,我倒还真有些操琴的兴趣了!”
轩辕哲见云岫出装糊涂,咬牙道:“云王!你觉得在这种荒郊野外,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有兴致吟诗作赋?!”
“既然晋王没兴趣,那本王也没办法了。明天还要赶路,晋王身怀武功自是不累,本王现在可比不了,如果晋王明天不想担搁行程的话,那就请恕本王不奉陪了!”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养神!
“云王,你现在想不陪恐怕来不及了吧,勾起了本王的火,你一句话就想推个干净吗!”轩辕哲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云岫出越是拒绝,他腹中的欲望越是难耐;云岫出越是从容,他就越想让他惊惶失措,甚至哭泣求饶。此时欲火焚心也不想多言,干脆欺负云岫出无力反抗,一把将他抱回自己的草垫,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要霸王硬上弓。
东方孟宁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指着晋王斥责道:“轩辕哲!你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话还未说完,一柄雪亮的长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何融雪手持利刃盯着她冷冷地威胁道:“你如果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阿雪!云大哥并没有对不起你,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东方孟宁不顾自身的危险指责道。
“救?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现在我才不过是毁了他的武功,你看着吧,我要让他慢慢受尽折磨,生不如死!”何融雪满目狰狞,怨毒地嘶吼道。
“阿雪,是你下的毒?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昔日温顺乖巧的好友变得如此可怖,东方孟宁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杀了我姐姐!他逼我亲手杀了我惟一的姐姐!”
“不可能,阿雪,你弄错了吧!”
“我姐姐就是水含烟!我们是晋国人,我年纪小一些所以被送到峨眉山上习武,我姐姐就在京都淮荫河上为我们晋国刺探情报。她是我惟一的亲人了,我们两姐妹已经快五年没见面,没想到再见到姐姐却是在他云王府的地牢里!姐姐怕自己挨不过酷刑泄露了秘密,哭着求我杀了她!你说我该不该找他报仇!”这件事其实早已在心里将何融雪压得不堪重负,此时对着东方孟宁吐露出来,何融雪也松了一口气,痛哭起来。
何融雪和姐姐水含烟本是孤儿,为了将妹妹养大,水含烟自愿做了晋国的密探,被派来燕国风月之地刺探情报,而何融雪则被送到了峨眉山成了第三代首座弟子。此次进京,何融雪本来有一半就是为了能借机去淮荫河上看看姐姐。可惜还没等她找到机会,就出了唐戎失踪的事情,水含烟更是被风星野抓住,做为一个“人情”被送给了云岫出。何融雪得到消息后有如晴天霹雳,她连忙悄悄闯进地牢,两姐妹多年不见,此次相见水含烟甚至来不及说上一两句家常,为了不泄露出晋王在京的消息,她哭着求何融雪杀了自己。何融雪也明白姐姐绝对熬不过唐方和慕容的审问,只能含泪给水含烟服下了一颗毒药,伪装成服毒自尽。看着苦命的姐姐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何融雪就从心底恨透了云岫出和风星野。当晚她就潜伏在云岫出的院外,意外地发现了云岫出和风星野的私情,于是她联络到神教派到京都负责保护晋王的总护法参澍,想趁云岫出纵欲过度体力不支时捉住他放晋王出城,没想到不但没抓住云岫出,反而让参澍死在了风星野的剑下。不过何融雪为对付云岫出也不只准备了一手,她将安息香和龙诞香混在紫薰水里浸泡后晒干,然后利用自己帮忙管理王府的方便,混进云岫出的卧室换掉了他日常用来帮助睡眠而熏的香。也是云岫出当天合该出事,他解决掉刺客回到王府时已经精疲力竭,也没有仔细检查就随手取了几根香熏上睡了,后来风星野回来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云岫出心神激荡之下自怨自哀就一直没有发现。而这种毒妙就妙在发作缓慢不易察觉,几天后云岫出才觉出了不对,检查后发现被搞了鬼的熏香。不过直到此时云岫出都压根没往何融雪身上想,他仔细回想,只记得东方孟宁那晚来了他的院子,反而疑心是她因爱成仇下的毒,因而在府中十几天都一直没有理她。直到今天,在茶寮看见何融雪如此惊人的一幕,他才恍然大悟知道是错怪了东方孟宁,不过虽然明白了,他还是没有露出任何声色,更没有解释给东方孟宁知道。
“可是……这也不能怪云大哥啊?两国交战,他也只是在尽职而已呀,你姐姐不该做奸细的!”东方孟宁虽然同情何融雪,但仍然觉得这件事没有道理怪云岫出。
“我不管,我只要他付出代价!”何融雪扭头关注着另一边正在进行的暴行,两眼闪烁着嗜血的兴奋,目不转睛,不愿错过任何细节。
在熊熊的火光中,所有人的注目下,轩辕哲已经安了心要将云岫出彻底羞辱个够!这次他异想天开的京都之行,被云岫出整得不仅损兵折将,而且连他自己都差点就再也回不去了,因此他的色欲中还夹杂着对云岫出强烈的怨忿。他就象一个真正凌虐的强奸犯样,将云岫出摔在了草垫上,然后一把撕烂云岫出的内衣,露出了温润如玉的胸膛,雪白而光洁的肌肤,浅玫瑰色的红萸。极品!轩辕哲的脑中几乎已不能思考,仅仅是见到了云岫出的上半身就已经引诱得他身前的欲望不能自持,猛地粗大了数倍,叫嚣着要得到更多。此时,他的双眼也已被欲望完全充斥,疯狂的带着残暴的渴望,显得更加狰狞!
围坐在火堆旁的最后五个神教高手,目光呆滞地盯着云岫出的胸口,无比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心里暗自琢磨,等他们的大王爽够之后,有没有机会轮到自己。
何融雪的嘴角已经悄悄扬起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东方孟宁再也无法看下去,她痛苦地埋下头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此时,身为惟一受害人的云岫出,半裸着躺在草垫上,没有一点自觉,他笑语盈盈,伸出双手,轻轻扭动了一下躯体,放松全身肌肉,伸了一个无比惬意的懒腰。然后,他微眯着双眼,对着轩辕哲的方向,魅惑地一笑说道:“晋王说了半天不就是想上我吗?那还在那儿摆什么造型啊,一会儿我要是睡着了你可别不高兴!”
就象一出编好的剧本突然被云岫出莫名其妙地攥改了台词,完全没有了效果,轩辕哲轻蔑地嘲讽道:“原来云王如此**啊,春宵苦短,倒是本王在浪费时间了?云王放心,我这里别的都缺,就是强壮的男人不缺,一定让你爽够!”说完纵身扑了上去,粗鲁地将云岫出扯进怀里,右手伸进衣襟向下身探去,直接就要攻城掠地。
云岫出心里暗暗好笑,他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强忍着轩辕哲的一双大手在自己**的抚弄,直到耳边传来晋王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他知道轩辕哲已经再也无法忍耐,此时晋王身前的欲望必定已经饥渴、肿涨得如一根粗大的**。
云岫出忍了半天就是在等现在!他突然抬起头,在轩辕哲耳边轻语道:“如果有人弄脏了晋王最爱的玩具,晋王是会要回来洗干净继续用呢,还是干脆把玩具和弄脏玩具的人都毁了?现在我们离开京都还不到五十里,晋王就敢染指燕王的玩具,你以为独孤无烈就真的不敢毁了我们吗?”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轩辕哲已经对准了**就要一挺而入,云岫出的话却象一桶冰水泼在身上,不仅让他从头凉到了脚,更要命的还是身前的欲望直接被闪了筋,一下就蔫了下去,如果以后传出晋王终身不举的话,也不无可能。
轩辕哲此时的愤怒已不能用言语来表述,他连杀了云岫出的心都有,他捏着云岫出的下颌骨,狠毒地说道:“云王,你说的虽没错,不过此刻荒郊野外,我就算把你上了又有谁知道?”
云岫出胸有成竹,他是绝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继续戏谑着轩辕哲道:“晋王真的敢肯定这里四下无人吗?”
轩辕哲真被云岫出一惊一诧地弄得有些风声鹤唳,他抬起头四下观望,遍野都是不及寸高新生的青草,视野之内连棵树都没有,哪里能有藏人之处?他气极之下正要说话,云岫出知他不信,叹口气伸手拍了一下,清脆的掌声在旷野中传出老远,随着掌声的消失,一个人影在离他们不及十丈处慢慢凭空显现了出来,灰衣灰袍,正是蝴蝶!
蝴蝶板着一张平板脸,双手环抱着一柄东洋长刀,背脊挺得笔直,象一个鬼魅般,凭空显露出身影。他面无表情,冷冷地凝视着这边,对自己主人衣不蔽体的惨状,视若无睹。
云岫出从众人突然屏住的呼吸声中,知道蝴蝶已经真的出现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蝴蝶一定会悄悄跟在他身后保护,但如果稍有万一……这次他确实稍稍恶作剧地过了些头,只要是个男人,在那种关头被闪了筋,都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不过他也一点都没后悔,惟一稍稍有点遗憾的,是他看不见,没法亲眼见到晋王的狼狈样,不过倒是可以想象那会是怎样一张臭脸。想到晋王臭着的一张脸,云岫出就忍不住想乐,此时他双眼已瞎,一点也不想再憋着自己,想乐就乐,真就开心地大笑起来,如此舒心、如此畅快,却不知在晋王眼中,此时的云岫出没有了隐忍,没有了内敛,是如此的光芒四射,冉冉生辉。
过了一会儿,云岫出慢慢停住了笑声,四周鸦雀无声,蝴蝶和五个神教高手仍在默默地对峙,因为双方的主子都没有下令,所以谁也没有准备动手。
“蝴蝶,你先回去吧,呆得太近晋王会紧张,以后你远远地跟着就行。不过要是晋王再不老实,动手动脚的,你就别客气了,直接传我的命令剿了他们,大家鱼死网破,我云岫出就算虎落平阳也不是几只小犬就可以欺的!”
蝴蝶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向后退去,走了几步一晃就在夜幕中消失了踪影。大家松了一口气,老实说蝴蝶虽然从不给人以压迫感,一般情况下,除非他故意露出身形,否则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发觉他的存在。但正因为这样,他飘乎如鬼魅般地出现,才更令人感到可怕!
轩辕哲起身,系好了衣襟,走到一旁阴阴地审视着云岫出。他身为一国之君,年纪轻轻就已在开疆扩土,并且短短几年就灭掉了周围包括东陵国在内的几个小国,所以轩辕哲也许狂妄,也许专横,也许残暴,也许嗜血,但绝不弱智!此刻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次的燕国之行,他已经完全栽在了云岫出手里!难怪他做事总有缚手缚脚的感觉,原来自始至终,他就从没逃出云岫出的算计!京都再大,也不过就是一座城池,他在里面安安稳稳地藏了十几天,现在要说以云岫出的精明和智慧,要想不知道他藏在哪里,是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了。而且,这次袭击燕王进行得如此成功,顺利,难道说这本来就是云岫出故意要放他走的?但是,没有理由啊!识破他身份的是云岫出,在京都布下层层罗网要追捕他的也是云岫出,甚至绞尽脑汁为燕军前线源源不断输送装备粮草的还是云岫出!所以云岫出应该才是最希望打败晋军要他命的人,可是明知他的真实身份却没有揭破,反而放他走的也确实是云岫出啊!轩辕哲想不明白,但有一件事他却能肯定,等他过了伏越关,无论用什么手段,哪怕是要杀了云岫出,他都绝不能让云岫出再回到燕国,有这样的敌人存在,无疑会是他的一个恶梦!
如果这世上,有人能将一件被撕得破破烂烂,已经几乎无法蔽体的衣服,穿出时髦、华丽的感觉来,那不用说就只有一个人——云岫出。他穿着这样一件破衣,却好象正穿着一件华丽的长袍样自得,所有被撕烂的部分,都好象是为了展示他美丽躯体的刻意之作。东方孟宁捧着云岫出开始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外袍走到跟前,却反而不知是否应该递给云岫出了。东方孟宁确实不能理解云岫出,他明明从一开始就可以制止晋王的暴行,可是为了能更深更重地打击晋王,他宁肯自己受这种污辱,而且还显得毫不在意!
“云大哥,你先把衣服穿上好不好?”东方孟宁见云岫出迟迟没有表示,只好小心地问道。
“好啊,孟宁,你帮我穿吧!”云岫出懒洋洋地站起来,做出很累人的样子,心想,真是个傻女孩,我又不是暴露狂,为什么不穿衣服?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把握一摸衣服就能分出正反面而已,不过有你帮忙也不会露馅了。
东方孟宁脸微微一红,但还是很柔顺地替他穿上了外袍,温柔地系上衣带,很小心地不要碰触到他的身体。相似的场景,让他不觉想起了某月某日,某个人也是这样一边认命地替他穿上外袍,一边嘴里不服气地嘀咕说,你又不是女人,为什么每次我都要等你穿衣服?……想到某人当时那无奈、宠溺的神色,云岫出心里泛起了一片温情,脸色瞬间更加柔和了许多,展现出醉人的柔情,让不经意间抬起头的东方孟宁差点窒息掉,也让一直在暗暗观察他的轩辕哲嫉妒地几欲杀人。幸好,这种柔情在云岫出心里也只是一闪而过,一想到某人真的就要娶妻了,他的心口就是一阵隐隐的疼痛。当日曾经信誓旦旦说爱自己的某人,让他差点就要交出一颗心的某人,和他同生死共命运的某人,现在又在哪里呢?就算心里有些不甘愿,但为了银雪城的责任,仍得一丝不苟地准备婚礼吧,与王室联姻,就算是银雪城,也不是可以轻忽怠慢的啊!
“卟……”一声轻响,轩辕哲放飞了一只传信的隼,黑色的影子闪电般钻进了夜空。“上马!云王,如果累了就说一声,我可以扶你一把,以后除了吃饭就不会停下来了,还是回到晋国保险。”轩辕哲冷冷地说完,又带着众人连夜赶路。
如此马不停蹄地跑了八天,换了三次马,终于来到与晋国交界的伏越关。
伏越关城门口,风尘仆仆的蝴蝶带着三百禁卫军已经等在那里,一见他们进城,马上围过来。轩辕哲为防有变,坐在云岫出身后,一手圈住他的身体,另一手按在他的背心,只需掌力轻轻一吐,就可震碎他的心脉。
双方僵持片刻,燕军主帅果亲王独孤宁参带着一队亲兵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