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说罢,申梦时转身就走,他根本没时间问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他哥哥又对申梦心做了什么事,害他连带跟着遭殃?
他接着又想起当他追问申梦心,有关于他哥哥的事情时,她的态度。
为什么你大哥恨我哥哥?
当时她以不能在高的地方待太久为借口,回避了他的问题,他因为不想破坏气氛没再继续追问,可是他直觉得申梦心跟他哥哥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心里因此觉得不舒服。
他喜欢申梦心,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而且他有一种感觉,他不是现在才开始喜欢她,而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注视着她,一直注视着她……
到底多久呢?
司徒行云急切地想知道,有关申梦心的一切。
他更想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以什么样的方式爱她,对!他对她的感觉不只是喜欢而已,更是爱,他爱着申梦心。
问题是,他如果爱她,为什么她会不知道,难道他没有告诉她吗?
一个害羞的少年,隔着一段距离偷偷打量小女孩的影像,有如闪电快速掠过他的脑海。
梦心!
他可以确定影像中的小女孩就是申梦心,但是那个少年呢?那个少年是谁?为何他的身影如此熟悉,几乎要与自己重迭?
司徒行云越是急切想知道答案,就越无法发掘真相,响应他的只有剧烈的疼痛。
他的头因为脑中残破的影像而发疼,他越是想抓住影像头就越痛,好像在警告他不要再追究,结果只会徒增伤心。
好痛!
突如其来的疼痛,有如铁锤一下接一下捶打司徒行云的脑门,让他无法忍受抱住头呻吟。
别只是痛,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司徒行云命令自己想起过去,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依然只能捕捉到申梦心幼年时的童颜,少年的影像随着疼痛逐渐变得模糊……
「你又头疼了吗,要不要紧?」
就当他的头痛到快爆炸之际,申梦心绝美的脸庞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取代原先的稚嫩脸庞。
司徒行云愣愣地看着她的脸,有一瞬间无法反应,还在努力抓住那渐渐消失的影像,那少年的身影。
「你还好吗?」申梦心关心地问司徒行云,他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能镇定下来。
「还好。」只要不去想头就不会痛,但他又不能不想。
「真的吗?」虽然他这么说,申梦心还是不放心。
「真的没事。」他勉强微笑。「我只是试着回想起一些事,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觉得很沮丧而已。」
「你别着急,迟早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她安慰他,美丽的笑容温暖他的心,她不只人美,心地更美,他哥哥怎么忍心伤害她?
「梦心……」他想问她哥哥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为何只要提起他哥哥,她的眼神就如此哀伤?
「啊?」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柔美的五官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不,没什么……」虽然他真的很想知道真相,但他只要一想到她眼底的光芒会因此消失,怎么样也无法说出口。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晚不睡,还跑来外面闲晃?」他很快移转话题,申梦心虽然隐约感觉这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不过还是回答。
「我睡不着,你呢?」
「我也睡不着。」
两人相视而笑,从某方面来说他们真的很有缘,两人好像约好似地,连深夜外出散步都会碰面。
「月色真美。」月亮大又圆,彷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魅惑。
看着天上的明月,申梦心叹道。
「可不是。」司徒行云也有同样感慨。
月盈月缺,潮起潮落,世间万物皆处于这不变的轮回之中,唯一生变的是人的感情,以及对彼此的感觉。
不可否认,申梦心对司徒行云的看法是有些改变,她相信他是真的丧失记忆,忘了前尘往事,蜕变成一个全新的司徒行云,而她衷心希望这样的改变能持续到永远,因为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司徒行云,敏感、害羞、像个孩子般天真。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但她真的很讨厌过去的司徒行云,讨厌到只要看见他的脸就想甩巴掌,哪可能还和他在月下谈心?
思及此,她偷偷打量身旁的司徒行云,发现他在月光的沐浴下好像变得更加耀眼,也或许过去她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毕竟他有个号称「武林第一美男子」的哥哥挡住她的视线,他只有从他的身后走出来,她才能看见他真正的光芒。
「我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不然你怎么一直看我?」见她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脸上驻足,司徒行云忍不住问。
「啊?」真糗,被发现了。「你的脸上……」
她慌乱地在他的脸上找东西。
「你、你受伤了?」她原本只是假装应付一下,却意外发现他脸上的瘀伤,于是伸手摸那片瘀伤。
「这个吗?」他摸后脑勺笑一笑,胡乱扯谎。「这个是被蚊子咬的,没什么要紧。」
「胡说!」她驳斥他。「这明明是瘀青,你还想骗我?」
「真的不是……」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不要再安慰她了。「你这伤是被我大哥打的,对不对?」
她坚决的语气,说明她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就算司徒行云想藏也藏不住,麒麟山庄有几百张嘴,她迟早会听到风声。
「是我不对,我不该怂恿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当时他只觉得好玩,现在仔细想想那真的很危险,难怪申梦时要揍他,换做他也会忍不住挥拳。
「爬树吗?」
「嗯。」他点头。
「我不否认过程是有点惊险,但是很有趣,和在地面上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说。
「感觉更自由?」他竟然又再一次准确无误抓住她的感觉,发现她藏在骨子里的叛逆。
「嗯,就是这种感觉。」这次换她点头,眼底射出兴奋的光芒。
她就像一只笼中鸟,身披绚丽彩色的羽毛,却不懂得怎么飞翔。
不可思议地,司徒行云竟然能够了解她被拘禁的痛苦,她虽然生长在武林世家,却没有相对豪放的自由,所以她才会如此渴望吧!
清凉的风一阵接一阵袭来,吹动他们身后的竹林沙沙作响。
司徒行云灵机一动,问申梦心:「你想不想做其它不那么危险,但同样有趣的事?」
「什么事和爬树同样有趣又不危险?」有的话她真想试试看。
「投壶。」他兴奋回道。
「投壶?」
「这是一种喝酒时玩的游戏,在士大夫之间很流行——」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间停下来,眼中净是疑惑。
奇怪,他好像对这种游戏很熟悉,似乎常常玩,不然不会在第一时间便想到这个游戏。
「司徒行云?」他话说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不说了?真是奇怪。
「我——没事。」他的脑中好像有什么影像闪过,但他下意识地将这些影像挥掉,一点都不愿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