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从医院回来后已过了十天,十天来,万重天没有进过书房,没有进过休息室,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过一分钟,他拚命的工作,不工作的时候,他会在奶奶的房间里,看着动也不动的奶奶,累了,他就坐在椅子上休息。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否则他不会叫亮竹去死。
他知道她自杀,但督宣赫又把她给救了回来。
他偷偷去过医院看过她几回,她的情况很糟,比他想像中的还糟。一个得癌症的虚弱女人,连续自杀几回,身体哪受得了?
他是那么在意她,却不能去关心她……
看着平日趾高气昂的奶奶,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这情景,牵制住他想关心亮竹的心。
为什么明知道她做了伤害他家人的事,他还是放不下她,还是三番两次跑到医院去看她?
明知道督宣赫会照顾她,明知道清叔会向他报告她的病情,但他没有亲眼看到她,还是不放心……
「少爷,你去休息,明天你还得上班呢!」今晚,朱清已来劝过他好几回。
就算少主子年轻、身强体健的,但接连十天不眠不休,再壮的身子也会倒的。
「我想再坐一会儿,累了,我自然会睡。」
「少爷……」朱清看了床上的老夫人一眼,视线移到少主子身上,期期艾艾,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清叔,你想说什么就说。」打量了老管家一眼,万重天不是没发现,这几日老管家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但常常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这……其实……」
朱清的确有话想对他说,酌量了片刻,终于叹了一声要开口之际,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要找他。
「去看看有什么事。」
得到少主子的首肯,朱清出了房门后,没多久又踅回。
「少爷。」
看到踅回的朱清手中多了一个牛皮纸袋,万重天纳闷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朱清压低声音道:「是少奶奶的个人资料。」
皱起了眉头,万重天把装在牛皮纸袋中的东西拿出来,仔细的看了一遍,愤然作色,气腾腾地把资料塞给朱清看。
朱清看了之后,骇然的倒抽了一口气。
「少奶奶她……她竟然……」
万重天举手阻止了朱清要出口的话,「不要在这里说。」
他担心万一奶奶听得见他们说的话,生气之余,病情会更严重。
他已经聘请了名医要来医治奶奶,只要病情获得控制,他相信奶奶很快就会好起来……
但,亮竹呢?
她的病会……会好吗?
甩掉她的身影,他不该想她,她的死活,不是由他管,他该关心的人是奶奶,而她,还有个名医会照料她的生死,不是吗?
想到她真的不在意奶奶的话,最后仍然去投靠督家人,他的心难掩一丝愤怒。
「少……少爷,你看,老夫人的手似乎有在动……」朱清惊讶的喊。
回过神来,万重天也看到了。
「奶奶。」万重天回过头,对朱清说道:「清叔,马上打电话请医生过来一趟。」
「好,我马上去。」
「等等,这事别张扬。」
接收到少主子眼里传来的讯息,朱清了然不惑,知道少爷说这话是针对江可怡。
「我知道。」
朱清走了以后,万重天拉着奶奶的手,视线定在那份抖出江可怡身世秘密的资料上,心头突然有种奇异的想法——
江可怡费了那么大工夫,一心想进朱家享受荣华富贵,如此善用心机的人,绝对也会想办法排除挡住她取得荣华富贵之人。
以江可怡的角度来看,亮竹绝对是她第一个该除掉的眼中钉……
思及此,万重天心头一揪,如果说亮竹真的是为了报复,她怎会笨得才叫清叔帮她去买香水,旋即就做了用香水淹稻草小人的事?若是这事换成是江可怡做的,那她的动机是……
赶走亮竹!?
黑眸倏地一沉,两道浓眉一拧,该不会真的是他误会亮竹了?
这事他得好好再重新调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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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竹再度自杀,虽然发现得早,已被救回,但为了彻底杜绝她的犯傻念头,身为医院的院长和她挂名的未婚夫,督宣赫觉得自己有必要「逼」她说出所有实情。
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望着她。「亮竹,不要再做傻事了。」
「……」
床上的人不说话,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传来,督宣赫轻叹了一声:「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听到他这么问,承亮竹猛地转过头来面对他,「宣赫哥……」
「我很纳闷你的病情已经控制住,而且,有亚璃陪你,你似乎也快乐了一些……你没道理会想结束自己的性命。
我问过护士,她说那一天晚上,你在睡觉,她有离开了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在柜台和值班的护士聊天,之后回来,见你醒了,似乎又哭过。
我调了走廊外的监视录影带来看,发现照顾你的护士和柜台值班的护士在聊天的时候,有个男人进到你的病房,那男人是谁?」
落着泪,承亮竹泣不成声。
「如果你不说,我打算控告他私闯病房,威胁到我们医院病人的安全。」
「不要!宣赫哥,我求你不要那样做。」气若游丝的声音,充满着焦急。「你……不要问我,好不好?」
督宣赫将椅子拉近床边,「亮竹,我们家有义务照顾你,但你也该让我们知道你的一些事。如果你有把我当你的宣赫哥,告诉我你的事。」
一双翦水秋眸含着泪望他,原本该是美丽的双眸显得阴幽幽地。
「如果你不说,我真的会派人去查你的事。」他告诉她,事情的严重
性。「你应该也知道我父母对没有照顾你一事,非常的自责,你这一次险些……我妈昏倒了,她很伤心、很自责。」
「对不起,我对不起督伯母。」
「你没有对不起谁,是我们家没有在你父母死去的时候,找到你、照顾你。」督宣赫拉着她的手。「亮竹,告诉宣赫哥,至少让我知道你怎么了,我才能对症下药。」
承亮竹看着他,泪在眸中滚动,许久才出声道:「他……他是我哥。」
督宣赫皱起了眉头,「我的印象中,你没有哥哥。」
「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他是……」
哽咽的声音,娓娓道出她藏在心底,一直不愿让人知道的事。
半个钟头后,督宣赫大抵了解她父母死后,她所发生的事。她的哥哥仇视她,这是上一代纠纠缠缠的爱情留下的一大毒瘤。
「他来看你吗?」他很怀疑的问。
督宣赫这一问,问出了她两行泪水溃决。「他……他希望我赶快死,他说……我得了血癌,这是老天爷要我代替我妈受处罚……宣赫哥,你不要再救我了,好不好?让我去找我妈,我不相信我妈是坏女人……」
「他真是可恶!」督宣赫愤怒的站起身。「我不容许任何人妄自对我医院里的病人的病情,套上一些怪力乱神的说辞!我去抓他来,在我告诉他你得的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不是老天爷给的惩罚之前,我会先揍他一顿。」
「不要,宣赫哥,我求你,你不要找他、不要打他……」
亮竹焦急的哭着,督宣赫一边安慰她,一边听她说着,虽然亮竹没有明说,但他听得出来、看得出来,那个叫万重天的男人,一直让她搁在心头上——
「傻亮竹,别哭,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听到督宣赫这么说,亮竹哭得更伤心,她多希望这句话是哥对她说的,但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了……
那日他绝情的话语,还在她耳边盘绕,他恨她,恨不得她马上死,他一直都是恨她的,从没有……一丝爱……
一丝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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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叔,你……你说的……不会是真的!」
在万重天着手调查稻草人事件,想确定亮竹是不是真的有受冤之际,朱清突然告诉他一件二十多年前的秘密,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事实的真相。
他的父亲竟然是她母亲和奶奶用计夺取来的!
难怪父亲从来就不爱母亲。
而原来他的父亲和亮竹的母亲,是硬生生被他母亲拆散的——整个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亮竹的母亲……
那他从头到尾恨定亮竹……
真是一场可笑的恨!
「少爷,我不敢骗你,这事,是老爷亲口对我说的。」
「我爷爷……」万重天低着头,思绪一片混乱。「这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老爷不说,老夫人也不说,我……不敢说。」朱清又道:「但我一直在想,以亮竹小姐那么善良的个性,应该不可能做出伤害朱家的事,何况,她待在朱家十年来,从来没有抱怨过任何事,她向来都是逆来顺受……我只是把事实陈述给你听。」
「难怪当初爷爷坚持要收养亮竹……」万重天喃喃地自语。
「少爷,亮竹小姐的病……」
「她很好,她的未婚夫会照顾她。」万重天冷然的道,心头醋意翻涌。「先别管亮竹的事,我现在也怀疑奶奶中风,和江可怡有关……」
「我也是愈想愈觉得奇怪。那天,亮竹小姐才刚进门不到三分钟,我在外边就听见少奶奶喊老夫人昏倒了——三分钟内,亮竹小姐能说什么忤逆的话,还把老夫人气倒?」
万重天点了个头,朱清的推论,这几天他也想过。
「江可怡人去哪里了?」
「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到PUB去玩。」
「她没怀疑我把奶奶送到度假山庄去休养的事吧?」
经过医生诊断,认为他奶奶恢复的机会极大,他当下决定把奶奶送到朱家的私人度假山庄去,一方面可以静养,一方面不受任何人打扰。
「没有,她显得一副乐得轻松的表情。」
万重天嗤了声,「就让她继续玩,我要一次把她的计谋全掀了,如果真的是她害了奶奶,我绝不会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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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督伯母一直处于自责的状态,为了不让宣赫哥和亚璃这对情人被拆散,亮竹答应了督宣赫的提议,表面上点头答应了督伯母,说她愿意嫁给宣赫哥。
偶尔,她会来到宣赫哥和亚璃爱的小屋这边小住,亚璃还把她当亲姊妹一般看待,让她觉得身边充满温暖,只是她的心底却仍有一处阳光晒不到的冰寒之地。
「亮竹,你在这儿晒太阳啊。」
「宣赫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得回来看看,你们两个女人有没有为了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督宣赫笑声朗朗的落坐她身边,「其实,我是回来当裁判的。」
亮竹被他的幽默逗笑了,「亚璃她进去屋里帮我倒茶。」
督宣赫挑眉一笑,「看来你们是嚷过了一回,口渴了,暂时休战了。还好我刚才不在,要不然,我的耳朵可能会被炮轰得肿得像猪耳朵,今晚也许就可以加菜了。」
亮竹轻声笑着。她知道宣赫哥是想逗她开心,亚璃也是,他们这对情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感情好得令人羡慕,可是每每她都会想起她和哥之间……
「哥……」
才想着他,那熟悉的高大身形,已从鹅卵石步道,大步的走进来。
「你真的住在这里。」
万重天定睛望着她。他到医院去找她,护上告诉他,她住在院长的私人别墅里。他找了来,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但他在外边看到她和她的「未婚夫」有说有笑的,这一幕情景冲击着他……
他从来不知道,她这么爱笑……
他没打算进来,但他的双脚却沿着鹅卵石步道,一步步地走向她。
「你真的打算嫁给他?」
「我……」
面对万重天沉厉的质问,亮竹惊慌的退了一步。
一旁的督宣赫,察觉亮竹面对万重天的骇然,他伸手搂住亮竹,以宣示的口吻,和万重天说着:
「你现在看到了吧,亮竹我会照顾她,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看到督宣赫把亮竹搂着,万重天的心头顿时燃起一把狂烧的怒火,「我再问你一次,你,决定要嫁给这个男人?」
亮竹低着头,不敢看他,非常害怕他。她怯懦懦地回答:「我……我要嫁给宣赫哥,他……他是我……」
亮竹的话还未说完,万重天一语不发,绝情的旋身就走,眨眼间,人已不见了踪影。
「哥——哥……」
发现他人已不见,亮竹焦急的想追,却被督宣赫给拉住。
「亮竹,让他去。如果他真在乎你,他会再来的。」督宣赫安慰着她。
「宣赫哥……」
把她当自己妹妹一般搂在怀里,督宣赫皱起了眉头,光从刚才的情景来看,不难猜测亮竹之前的情路,走得多坎坷。
「别伤心了,你还有我们,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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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万重天的脸色沉厉到了极点,耳边不断地回荡着督宣赫说的狂语——
亮竹我会照顾她,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督宣赫那家伙凭什么说这话!他有什么资格?
不!他没有资格!
亮竹一直以来都是朱家在照顾的,督宣赫凭什么叫他不要去打扰她!
愤怒的咬牙切齿之际,书房的门被推了开来,一看见进入书房的人,他的火气更旺——
「谁准你进来的!」
端着一杯咖啡的江可怡,被他的怒喝声吓了一跳,手中的咖啡杯险些坠落,急急走上前,把咖啡杯放到桌上。
「我……我敲门了,可是……你可能没听见,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江可怡干笑着。「我……我是看书房的灯还亮着,心想你一定还在忙,所以泡了杯咖啡来给你喝。」
「我不想喝!」他怒瞪着她。
「呃,那,我自己喝好了。」端起咖啡,江可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重天,我听说亮竹啊,快要嫁给那个什么大医院的院长兼建设公司总裁的督宣赫,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她把奶奶害得中风了,难道你都不追究?」
见他低头不语,江可怡又续道:「她把奶奶害得那么惨,怎么可以放过她呢?」
虽然亮竹已经被赶出朱家,但一想到亮竹竟然不知走什么好运,要嫁给身世不差的督宣赫,江可怡就恨得牙痒痒,加上万重天并没有因为亮竹离开,而对她好一点……她还听下人说,他曾偷偷到医院去看亮竹。
所有的好运都落在承亮竹身上,这让她的心里极不平衡。
「你说够了吗?」万重天阴狠狠的看着她。
「我……我只是就事论事嘛!」
「要论事,是吧?」万重天倏地站起身,眨眼间,如一阵阴风来到她面前。「这可是你自找的!」
江可怡吓愣住,他的眼神似乎能把她的坏心肠给看透,还有他说话的口吻,好似要和她算什么帐似地……
在她愣住之际,他拨了通电话,旋即把话筒拿给她。「奶奶有话要和你说,她会告诉你,该不该追究亮竹的责任。」
「奶……奶奶醒了!?」闻言,江可怡瞪大了眼,吓得直往后退,视电话筒为蛇蝎一般。「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做,我先走了。」
说完,江可怡逃命一般的飞奔离去。
她的举动,看进万重天眼里,所有的事情皆了然不惑。
不疾不徐地按了另一个电话键,以低沉的声音下令——
「清叔,叫守卫拦住江可怡,再打电话叫她那个想要一千万的男朋友过来。」
交代完毕后,万重天重重的放下话筒。
今天清叔接到一通自称是江可怡男友的电话,说是知道江可怡所有的秘密,要向他索价一千万……
他心烦亮竹的事,还没去找证据,证据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他原本还想等奶奶真的醒过来后,再来论定江可怡犯了哪几条罪行,偏偏她笨得选在他心烦之际来打扰他,让他改变决定,要马上掀她的底,定她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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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竹坐在两座紧邻的坟前,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即使她生了重病,她也要来祭拜母亲。不管母亲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她永远都是她的好母亲,至少,母亲生前是那么地疼爱她。
抬头,微笑地和陪她一道来的桑亚璃道:「亚璃,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点点头,桑亚璃了解她的意思,「我……到附近走走。」
荒郊野外,放眼望去,亮竹父母的「邻居」虽不多,但零星的也有几「户」,虽然在这地方散步有点奇怪,但是,亮竹一定有很多委屈想和她的父母说,这个时候,她也不方便在场。
「亚璃,谢谢你。」
桑亚璃走后,亮竹独自一个人坐在母亲的坟前。
爷爷一直有请人来整理她父母亲的坟墓,虽然位于荒凉之地,但坟旁的杂草并不多,她是打从心底感激爷爷的。
「妈,你和爸爸过得好吗?你遇见爷爷了吗?你一定也觉得爷爷是个好人吧?」不提其他敏感的人事,亮竹只想和母亲说说话,「妈,我找到督伯伯一家人了,他们对我很好。但是我生病了,宣赫哥说他一定会把我给医好,可是我的病很麻烦的,如果我……医不好,你和爸爸一定要来接我,我……我好想你们……好想……」
「妈,你很爱万叔叔吧?爸爸从来不怪你,亮竹也不怪你,真的,亮竹懂了你当时的心情,你一定很爱、很爱万叔叔,才会……」垂着头,亮竹心口幽幽地。
「哥恨你,他也恨我……可是,我爱哥,很爱、很爱哥,就像你很爱、很爱万叔叔一样……我不知道哥会不会一辈子都恨我,但我只爱他,如果我能多活一年,我就能多爱他一年,但如果我死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穹壤间,突然响起的低嘎嗓音,熟悉得令她愕然。
亮竹倏地回过头,抬眼,她见到她很爱、很爱的人,竟然出现在她眼前。
「哥……」
急急起身,亮灼灼的光线眩花了她的眼,一阵晕眩袭来,瞬息之间,她像一朵飘悠而下的樱花,落在他健臂圈紧的怀中。
「为什么你已经选择嫁给督宣赫了,还要爱我?为什么他都把你们的婚事公布在报纸上了,还让你一个人来到这地方?他不担心你吗?还是只想藉着你,炒作他的名气?」
他字字带着愤怒的情绪,不满督家人说一套、做一套。
「哥……」亮竹眼幽幽的看着他,她没有力气离开他的怀抱。他又生气了,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辩驳。「我好累……」
能将头靠在他的怀中,即使再累,她也会幸福的微笑着。
「亮竹……」
轻拍着她失去血色的苍白素颜,她虚弱的表情,令他的心揪成一团。
他知道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因为今天同样也是他父亲的忌日。
他去祭拜过父亲后,问过清叔她母亲葬在何处,便独自来了。
多年来,他怨恨一个最无辜的女人,知道真相后,他心头有愧,今日,他代表朱家和万家,来向这个无辜的女人上香致歉,但他没料到,他会遇到亮竹,会听到她说出心里的话。
「哥,我……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她微笑的说着,水眸轻合,人瘫软在他怀中。
「亮竹,醒来!亮竹……」
不管今天的报纸是否已刊出她和督宣赫要结婚的消息,抱起她,他执意带她走,他们的命运早就紧紧相连在一起,谁都不能拆散他们。
离去前,万重天回过头看着亮竹母亲的墓碑一眼,低沉的声音,充满着恳求:
「请保佑亮竹,只要她活着,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