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忍受不住良心的煎熬,将哭泣不止的仲晨悠带离小教堂后,秦乐唯就找了个视线良好的风水福地准备做告解。
“小悠,我忍不住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秦乐唯态度严肃地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她是基于想帮助这一对有情人,才会帮关大哥隐瞒事实,但小悠的模样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以为秦乐唯要说的是另一番加油打气的话,仲晨悠擦干眼泪,将适才一度崩溃的情绪重整过后,她打断秦乐唯的话。
“小唯,这一次让我先说好吗?”
哎?小悠也有话要对她说啊?
难得闷葫芦似的仲晨悠主动想开口说些什么,秦乐唯岂有拒绝聆听的道理?
“这一辈子我从没这么后悔过……”才说到这儿,仲晨悠已忍不住哽咽。
“小悠……”她悲伤难抑的样子看得秦乐唯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事,”吸吸气,仲晨悠忍住悲伤,压抑下起伏不定的情绪,“记不记得我以前谈过的几次恋爱?”
听她突然谈起陈年往事,秦乐唯不明所以,只能配合的点点头。
“以前……我不相信婚姻、不信任爱情,总认为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剂品,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陷得这样深……”仲晨悠自嘲的笑笑。
“那是因为对象是关大哥嘛,不光是外型或是事业财产,他真的是一个条件很好的男人,更何况一直以来他是这样的爱你,说真的,他对你的好换作任何一个人,只怕早早拖着他去结婚了。”秦乐唯实话实说。
“只有我是那个傻瓜,会在婚礼当天连累他,闹出双双逃婚的丑闻。”提到这件事,仲晨悠黯然。
“别这样说,你只是太没安全感了,对婚姻感到不确定而已,又不是不爱他。”
秦乐唯的心直口快让仲晨悠恍惚了一下。
连小唯都看得出她是爱他的!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她内心一直不愿面对也不愿承认,才会一直忽略她爱他的事实?
小悠到底要跟她说什么?有点搞不懂的秦乐唯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小悠?”要是小悠已经说完了,那她就可以将关大哥没死的事告诉小悠了。秦乐唯心想。
仲晨悠回过神,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小唯,刚来圣杜儿岛的那一天我看见谢鸣维了。”
“谢鸣维?你怎么会看到他?”秦乐唯诧异,她当然知道谢鸣维是哪号人物。
“这不重要,因为只是惊鸿一瞥……”仲晨悠喃喃低语,“小唯,你记不记得以前的我每当展开一段恋情时总是会要求对方一件事?”
“我知道,你每次都会说‘如果有一天,当爱的感觉不在了,请直接告诉我你已不再爱我,大家好聚好散,别无谓的浪费彼此的时间。’”秦乐唯对于这句话可以说是倒背如流,因为她自己也很认同小悠的想法。
或许坦白告知是太过直接了一点,另一方在一开始恐怕会无法接受,但跟敷衍其事的伤害比较起来,另一方在确知对方的心意后较能很快地站起来,重新面对人生,而敷衍只会使事情演变至难以收拾的地步。
“当我跟谢鸣维在一起时,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他这句话,那时候他笑着答应我……但后来,当我们已经走到缘尽情灭的地步时,他却是以避不见面来处理一切。”回想起那段往事,仲晨悠异常的平静。
这一段恋情的开始由于是从校园生活延伸下来的,所以秦乐唯来不及参与,但到后来的收尾,秦乐唯这工作伙伴兼室友自然是知道的。
当时那姓谢的痞子失踪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却又一副虚伪敷衍的样子,在小悠多次表明不介意后,才没担当的用默认的方式承认想停止交往……不,他没那么直接,他是说想请双方分开一阵子,冷静冷静一下。
冷静冷静?
哼!不爱就不爱了,一句分手就可以搞定,干嘛说得那么文绉绉的,以为这样讲就比较高尚、不伤人吗?多么没担当的男人啊!
现在光是回想,秦乐唯就觉得厌恶,也就是打从那时候开始,她提到这个人一律用姓谢的痞子来称呼了。
不只如此,其实最让她看不过去的,是那姓谢的痞子真把人看扁了!
那时,当早有预感的小悠拿出他的衣物交还给他,想一鼓作气与他彻底分手时,那痞子竟还一脸的惊讶,彷佛女人应该就是迟钝、什么事都感觉不出来的,又好像女人该是攀附男人而生的菟丝花,怎么可以这样干脆的结束一段感倩?
想起来就有气!
“原本从父亲那边得到的负面印象让我对男人的看法就不是很好,而谢鸣维让我对男人的感觉又更差了一些。”仲晨悠坦白说出她对男人的看法。
回想起那些不成熟的青涩恋情,仲晨悠苦笑。
“之后的第二段感情,我说了同样的话,对方也同样的允诺了,但结果就如同第一次一样,当初的承诺全然不被当作一回事.最后还是在我主动示意下,对方才唯唯诺诺的表示想分手的意愿。”
这一次,仲晨悠不光是对男人的看法又更差了一些,这种心口不一的行为更让她对爱情看得更加淡薄。
有些不懂,她并不特别要求什么,只不过希望在交往的过程中能见到对方的真心,这样的要求真的很困难吗?而且更佳的是,她一向就不是那种会死黏着男人的女人;她表现出的成熟度也在证明她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既然是她自己说过的,那地就有百分之百的自信能接受分手的打击这些,打从交往的开始她都表示得清清楚楚了,可到最后却总没人能做到,难道这只是男人的一种劣根性?
“到了第三次,我在不抱希望的情况下开口,而这一次交柱的对象是个相当感性的人,他在听完我的要求后便表现出一副如获知音的模样,还大力阐述真诚相待的重要性,不断拍胸脯保证自己不是虚伪的人。抱着怀疑的态度,我姑且相信了他。结果呢?不过又是另一次的失望而已。”
那是在遇见关哲玺前的最后一次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对“爱情”这两个字的质疑愈来愈大,她不信任男人、不相信天长地久,当然,她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那种至死不渝的爱……
“小悠,我知道你对男人没什么好评价,个关大哥不一样,他跟那些人是不同的,你不能将他跟那些人混为一谈的。”知道仲晨悠所有恋情的收场方式,也明白仲晨悠对爱情的评价,但那是因为过去所爱非人的缘故,对于仲晨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想法,秦乐唯无法不出声反驳。
“你说的我都知道。”仲晨悠悠悠的开口。
秦乐唯愣了一下。
本以为小悠会反驳的,怎么……怎么她会这么干脆的说她知道了?
“在认识哲玺之前,有一年多的时间我对一切都抱持着不信任的态度,后来……你也知道的,我们开始接笠扬的CASE,哲玺也在不经意间闯进了我的生活当中,那时,由于他一直表现得太过于绅士,我跟他的关系还曾有一度是模糊不清的……除了合作厂商的关系外,我跟他那种介于朋友与情人之间的情谊始终让人难以界定。”仲晨悠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记得吗?我们的情侣关系还是在我妈去世的那时候才明朗化。”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关大哥真的是对你太好了,太过温柔体贴的结果反而让你模糊掉对他的感觉。”秦乐唯无心地再发惊人之语。
“是啊,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想起他守护者般的支持与呵护,仲晨悠伤感的低喃。须臾,她勉强打起精神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感觉,打一开始我便感觉到他与其他人不同,但我让自己漠视这一点,加上先前的经验让我对于爱情没信心,是以那句话……我连提都没跟他提过。”
“什么?你没跟关大哥提过那句话?”秦乐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我没提是因为已不再抱持着希望……”
“怎么会?你跟关大哥相处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他不是耶种没担当、会敷衍了事的人,若他做了承诺,那他就一定会做到,你怎么没提呢?”秦乐唯怪叫一声。
仲晨悠的神色显得迷离。
“后来我也很想开口跟他说那一句话,可是每当我想开口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而现在……”抿着下唇,仲晨悠试图压抑住从心口涌出的悲伤,“我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
“怎么会没机会,等关大哥回来后你再跟他说不就好了?”忘了她还没告诉仲晨悠关哲玺没死的事,秦乐唯说得理所当然,殊不知这笃定的模样什么作用都没有,只惹得仲晨悠更加难过。
“对了,为什么你想说却会说不出口?”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形呢!
秦乐唯的问题,正是仲晨悠今日会兴起谈话兴致的原因。
她一个人想了好几日,事情搁在心里头闷得她难受,她发觉要是再不找人说说心里的话,恐怕会有崩溃发疯之虞。
“出事的那一日,我本来差一点就要说出口了,但不知怎地,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当时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直到现在,哲玺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不出口了。”理清这问题的代价真是太高了。
仲晨悠压抑不住的悲伤让秦乐唯警觉到她一直忘了说明正事,但仲晨悠没让她有机会说出来。
“小唯,我爱他,真的好爱、好爱他,就是因为真的爱他才会说不出口!”仲晨悠没察觉已打断了秦乐唯的话,此时的她已无法继续维持平静的声调,“知道吗?以前我能确实做到好聚好散是因为没有爱得这样深、这样浓,所以随时能无所谓的面对分手的状况,但哲玺跟以往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不一样的!”
失去让她明白一切,但又有何用?一切为时已晚。
想到这样简单的道理她竟然到现在才想通,仲晨悠懊悔得心都痛了起来。
“要是哲玺真的在某一天提出分手的要求,告诉我他不再爱我了,我想自己是无法像先前数次那样潇洒,当真说分就分、说不爱就不爱的,因为我在不知不觉中已投注了感情……我爱他!也因此对于这样的要求下意识的说不出口.但为什么我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想清楚这么简单的道理?明明爱了,却只知道回避、只会避而不谈……我真恨我自己,我只顾着质疑一切,却从不去理清自己的心意,结果……结果……”仲晨悠哽咽,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一颗颗滑落。
她的眼泪让秦乐唯手忙脚乱。
“别哭嘛!小悠,要是关大哥知道你也爱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你怎么哭了呢?”虽然同是女人,但秦乐唯一向就很怕看到眼泪的。
“他不知道,再也不会知道了……”刻意维持的坚强还是崩溃了,“要是我早一点弄清自己的心意,就不会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你知不知道,我的逃避伤害了他,那一日的哲玺……他好悲伤,因为他以为我无法回应他的爱……是我!是我让他连走都走得无法心安……”
自责的忏悔化为断断续续的悲呜,嘶喊到最后,仲晨悠不再掩饰心中的伤痛,痛哭失声。
这样肆无忌惮的哭法别说是打从出事后第一次出现,同居多年,秦乐唯也从没看过这样失控的她,就连两年前她母亲去世.也没见她像现在这样哭得让人惊心动魄,这一次秦乐唯当真看傻了眼。
“小悠,别这样,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有话要告诉你,听过之后,你就不会觉得这样难过了。”难过应该不会了,但知道真相后,不晓得她会不会拿刀杀人?秦乐唯心里有些担忧。
不知道秦乐唯心里打的主意,啜泣中的仲晨悠像是没听见似的,她像个迷途的小娃娃.整颗心只觉得彷徨无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痛!小唯……我的心好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直要求自己不能动用到‘爱’这样深刻的感情的,但哲玺……让我……让我在不知不觉中破了例,现在我知道了,但……哲玺却离开了我,永远的离开了,我该怎么办?我爱他,真的好爱、好爱他,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仲晨悠无意识的哽咽诉说着,泪如雨下的凄楚模样让人看得心酸。
现在,说与不说秦乐唯都没得选择了,先前仲晨悠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让她狠不下心了,更何况现在这样反常的模样?
“小悠,你听好了。”扳过哭泣中的她,秦乐唯决定还是说了!
沉浸在哀伤情绪中的仲晨悠没发现秦乐唯那种壮士断腕、豁出去的不对劲神情,她只是流着泪,试图止住心口那股疼痛感。
“其实关大哥他……”秦乐唯楞了一下,后面那“没死”两个字硬是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真的不是故意吊人胃口或故弄玄虚,实在是看到一旁暗处的人后太过惊讶,导致她自动噤了声。
顺着秦乐唯的目光,仲晨悠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她也愣住了!
奇迹真的发生了?!
狂喜慢慢的拢上仲晨悠的心头,泪水也逐渐迷蒙适才擦拭过的眼眶。
不管是人是鬼,站在那里的人确实是----
关哲玺!
***
“你活着?真的活着!”直到置身于熟悉的怀抱中,仲晨悠才相信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别哭呵……”关哲玺心疼不已。
以往皆由秦乐唯代为转述,从没见到她其实的伤痛模样,现在看到了,他不晓得竟会是这样的让人难受。
“我以为……以为你……”即使知道他平安无事了.但那份失去的恐惧仍深埋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好怕,我真的好怕。”
“我知道,一切都没事了,我在这里,不是吗?”关哲玺安慰她。
方才躲在暗处听了那么多关于她内心里的话,他当然知道她在怕些什么。
其实,打从他回到圣杜儿岛后,就在教堂那边看见接到新娘捧花的她了,但来不及上前安慰,他就看到小唯又哄又骗的带着她离开,后来,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他当然跟了上来。
他真的没想到会亲耳里见她的诸多心声,她的痛哭、她的自责与后悔让一旁的他万分不舍,只不过为了亲耳听见她的想法,他才一直默不作声。
事实上,若不是心疼她,他该感到高兴的。
她说她爱他!他听得很清楚,打从他们两人相恋以来,对于这三个字,他不知道渴望多久了。
或许这个惹她伤心落泪的计划是有些不应该,但看在能如愿以偿的明白她心意的份上,就算再怎么不应该,造计谋总算也达到作用了。
带着浅笑,关哲玺本想向计谋促成人秦乐唯致意,但现场哪还有她的影子?早在他们这一对有情人重逢之时,不想当灯泡的她极有自知之明的开溜了。
“你没事吧?”像是想到了什么,仲晨悠脱离他的怀抱,着急的细细审视着他,“那场暴风雨……你怎么……怎么……”
会感到担心与怀疑是正常的,毕竟他失踪了这么多天,在她绝望的时候却又没声没息的突然冒出来,除了极度喜悦外,总会担心那几日的下落不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样逃过一劫的?
“我没事的,那场暴风雨过后,我让浪潮带到了附近的克雷纳岛,在岛上的医院住了几天,现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不想增加她心理上的负担,关哲玺三言两语的带过那场生死一瞬间的浩劫。
听完关哲玺的解释,仲晨悠骞然的沉默下来。
“为什么不跟我联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此时的她心情是晦暗的。
不是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感觉,而是那种被蒙在鼓里、遭联手欺骗的挫败感。
这几天她表现出来的恍偬让她像个傻子一样,但理智在见到他之后便已全数回笼,经过一番整理后,她已大约明白其中的不对劲。
先前在克雷纳岛时,关哲澧曾提醒他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关哲玺自己也知道这整件计谋是瞒不过她的聪慧的。但他没想到她竟这样快就察觉整件事的不对劲,是以一时之问回答不出来。
他的沉默只加深她的肯定。
猛然推开他,仲晨悠负气而去。
“晨悠,别这样,你听我说。”关哲玺连忙追上前去。
“你走开!”仲晨悠挥开他的拉扯,“看我一个人在这边自责、懊悔、伤心,你很高兴是不是?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很有趣?小唯呢?小唯都在什么时候向你通报的?她怎么说我?有没有形容得太悲惨?”
现在她总算明白,小唯对于他是否能安全回来的问题会这样的乐观、这样的肯定了,她取拿项上人头保证,那位亲如姊妹的伙伴是彻底的将她出卖了!
“你别这样,看你在这边难受,我心里又何尝好过了?”关哲玺敢发誓,要是现在
这场面让他老哥看见了,肯定会被嘲弄讪笑个没完。
正如他大哥所预想的,使计探测她的心意就必须承受难以预料的反弹,现在面对得知真相的她,他真是很难交代。
“你不好过?不好过你会这样耍着我玩?不好过你会让我独自承受悔恨,看着我一个人在这里失魂落魄、落泪憔悴?关哲玺,你真是混蛋!”无比的气愤将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逼了出来。
她的气愤伤了他。
不是这样的,他的本意只是想知道她的心而已,他并不是以伤害她的前提来隐瞒他安全获救的事……
他的停止追逐与异常的沉默让仲晨悠停下脚步,回过头,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
“哲玺。”虽在气头上,但看他不发一语的往海水里走去,她不由得开口喊他。
关哲玺恍若未闻,水深及膝了,但他带着义无反顾的神情,依旧大步的往海里走
去。
这样的关哲玺让仲晨悠感到心慌,她连忙追上前去。
“哲玺,你在做什么?”在海水淹到她胸口的深度前,她拉住了他。
“如果我的存在真的让你感到那么难受,那我可以立刻消失。”关哲玺了无生意的双眸凝视着她。
一时无法消化他话中的意思,仲晨悠愣住。
拉开她紧抓住自己的手,像是诀别一般,关哲玺举至唇边温柔的轻吻了下,而后继续往以深处走去。
“哲玺,不要,你别这样。”知道他一向是认真的人,仲晨悠吓坏了。
没时间让她多想,下一秒她扑到他身上,整个人由他背后紧紧的攀住,而此举成功的止住他前进的脚步。
不愿意伤害到她,关哲玺伫立原地,但心里五味杂陈,只能沉默以对。
“哲玺,你别丢下我……”攀在他背后的仲晨悠哽咽。经历过失去他的痛苦,她不想再尝一次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怨我。”
“要是你真的丢下我,我会怨你一辈子。”她幽怨的低诉。
关哲玺轻叹一口气,转过身,背着她住岸上走去。
“对不起。”途中,关哲玺为先前的隐瞒道歉。
静静的未发一语,快到达岸边时,仲晨悠不愿造成他的负担而挣扎着要下来,等她自己站在地面上后,她便贴在他的身侧,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不放。
知道她愿意听他解释,关哲玺缓缓开口,“晨悠,我是一个爱你的男人,爱得都快失去理智了!当然,我知道自己的方式不是根好,但我为的也只是希望能明白你的心。”他的声音中满是诚恳,“知道吗?面对你,我是这么样的不安呐,晨悠,我怕抓不住你,有没有任何的承诺下,我更怕有朝一日你会离我而去,对于这样一个没有自信且惶惶不安的男人,你应该能原谅他所做的事的,是不是?”
关哲玺屏着气等待她的答案,但她沉默许久……他的一口气快要用尽了,就在他自认为极有可能为了等待答案而气绝身亡时,她迟疑的点了点头。
关哲玺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拥住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她先前如此的难过,关哲玺轻喃诉说着道歉,但怎么也无法诉尽心中的万分歉意。
那样温柔的语气让她再次的想哭。
“别再这样了,我怕我真的会承受不了。”回想起那份无助的心痛,她还心有余悸。
“再也不会了。”关哲玺低下头亲吻她的额,“你爱我的,不是吗?”
略显苍白的面颊瞬间染上瑰丽的色彩,加上含羞的迷蒙泪眼,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你全偷听到了?”她出声指控。
“这不重要,”关哲玺微笑,“重要的是我爱你,而你也爱我!”
知道刚刚跟秦乐唯的对话全让他偷听了去,仲晨悠无奈的给他一个白眼。
那娇柔羞怯的模样惹得人又爱又怜,关哲玺情不自禁的在地粉嫩的樱唇上重重落下一吻。
“嫁给我吧!”求婚的话再次脱口而出。
仲晨悠想了想,既然已认清自己的心,知道今生是离不开他了,现在说不想嫁给他实在是很矫情,不过……
“要有条件。”她开口。
“只要你答应,不管几个条件都答应你。”知道她动心了,关哲玺的笑容满足得活像个傻瓜。
原本列举了要爱她一辈子、对婚姻要忠诚、不准变心、不准戏弄她、不准……等等的条件,在听到他不知道她的要求前就大方地应允了所有事,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果我说想再逃一次婚呢?”她佯装挑衅似的斜睨他。
他笑了,温暖的笑容里有包容、有宠溺,还有几乎溺死人的柔情万千,而这一切只针对她一个人。
“没问题,天涯海角我都陪你,让我们逃婚去!”慷慨的应允换得一个灿烂的笑容,仲晨悠笑中有泪地扑到他的怀中。
知道这一生都将有他作陪,那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