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彧瑄不知何时已进了房内,见她迟迟未进来,遂又踅回房门口处喊她。
「喔,是。」
片刻不敢迟疑,养湘月端着酒,疾步走入房内。
「味似融甘露,香疑酿泉——」彧瑄暍了—口马奶酒,不由得赞叹出声。
「这是六蒸六酿的熏舒雨。」
「你真的懂?」彧瑄的眸里闪着异彩。「来,坐下,告诉我,你怎么酿的?」
「奴婢……站着就好……」养湘月不敢腧矩。
「我叫你坐下,你就给找坐下!」彧瑄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见他又要生气,养湘月连忙坐下,两手绞着衣摆,不敢正视他沉默的星眸。
「夏儿怎么教你的?」
他并非真的想知道她怎么酿酒,而是想让她待在他眼前,好让他能仔细的端看她。
他是越来越喜欢她、越看越觉得她漂亮,有时候,他还会梦见她……
「夏儿姐姐教我把发酵的马奶倒入锅中,上面再扣一个热底的木捅。木桶内侧上端行几个铁钩,将一个小陶瓷罐挂在木桶内恻的小钩上,使其悬空吊在木桶中央,木桶……」
是他一直盯着她看,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抑或是他不想听了,遂停顿了下来。
「爷?」
「继续说!」
他又喝了一口酒,目光焦距再度锁在她粉嫩透明的小脸蛋上。
他灼热的目光,在她细致的小脸上梭巡着。
那柔媚澄亮的双眸,饱含诱人的光芒,教人忍不住的一望再望……
一张一合的瑰嫩双唇,似沾上朝露的花办一般。
「木桶口上坐上盛冷却水的铁锅。烧火煮奶,蒸汽不断上升到铁锅底部,遇冷凝聚滴入小陶罐中。这就是头锅奶酒。」
「夏儿教了你几日?」他随口问道。
「夏儿姐姐待了两个时辰就走了。」
「她只教你两个时辰?」这倒让彧瑄感到讶异。
听她对酿马奶酒的作法倒背如流,他还以为夏儿已经教了她许多天呢!
「嗯。」
「她就教你这些吗?」
「夏儿姐姐还说,头锅奶酒叫『阿雨乞如」。二酿的酒叫『阿雨占」,三酿的叫『浩雨吉」,四酿的叫『德善舒雨」,五酿的叫『沾普舒雨」。六蒸六酿,方为上品奶酒。』
养湘月—口气说完后,彧瑄陡地问道:
「你尝过这六蒸六酿的上品奶酒吗?」
「没有,奴婢没有喝,蒸酿好后,奴婢就直接端来了。」她以为他是在问她有没有偷喝,遂急急解释道。
彧瑄见她慌急的模样,撇嘴轻笑,倏地转向她,朝她的小脸蛋压去,嘴对嘴,把嘴里的马奶酒,悉数灌人她嘴内。
养湘月美眸圆睁,不敢相信他竟然用嘴送酒给她喝!
「玉泉甘露也不及你的唇香——」彧瑄醉蒙蒙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爷……」螓首低垂,她双颊羞红。
「湘月,你真美。」彧瑄用手指勾起她的下颚,黑幽幽的双眸中,有着一
抹迷幻似的笑容。
「爷,您……您醉了。」她想推开他,无奈,纵使他真的醉了,他的力气还是大了她好几倍。
「我没有醉!湘月,我喜欢你!」他用两手轻抚她的脸颊,痴醉的望着她。
「爷……」养湘月受宠若惊,心中倍感欣悦。
「湘月,你……好美。」
他捧住她粉嫩的脸蛋,灼热的双唇印上她微颤的红唇,舌尖橇开她的贝齿,攀附着她的纷舌,与之缠绵不休。
「嗯……爷……爷……」
养湘月抵不过他的强势侵略,只得任他的占尖在她唇内,翻搅吸吮。
能让自己喜欢的男人拥吻,心中的感觉真是既甜蜜又幸福。
方才,十三爷说喜欢她——她不敢奢求太多,他能喜欢她,她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彧瑄独坐在亭子内,合眼静思,夜风徐徐吹拂过他的脸庞,薄凉的寒意,被阻隔在他的披风外。
四周一片漆黑,他的心却异常明亮。
盘踞在他心头的人儿,不是别人,而是每日随侍在他身边的养湘月。
打从她一进府,忍受他无理的打骂,一直到现在,她应该知道他是喜欢她的:但她非但没有恃宠而骄,反倒更加用心照科他的生活起居,甚至半夜还会去察看他有没有盖好被子、有没有睡好……天未亮就守在他的房门口,等着他起床时服侍他。
接连好些天皆是如此,他也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关心,已经超越了下人对主子的顺从。
睁开眼,他的视线在漆黑的夜中游移……
他这辈子,真正喜欢过的女人,就只有叛月一个人,但叛月最终选择的,还是他的胞弟戒琊,他只好放弃争夺,即使他表现的落落大方,但心中的失落又有
谁知?
他试着不去想叛月、也不见她,用理智逼自己把她的身影隔在心外。
但,他能做到的,也仅仅是用洒麻醉自己,让自己昏睡后,就不会去想起她……
曾几何时,他的心中又多了一个人的身影,而且,那个人已逐渐取代叛月在他心中的位置,甚至比叛月更让他为之心动。
前些日子,她酿马奶酒给他喝,虽知是叛月派婢女夏儿来教她的,但他喝酒时,想的竟不是叛月,而是楚楚可人的养湘月……
他对她……
「爷,原来您在这儿,我四处找都找不到您。」
当养湘月拿着披风匆匆赶来时,彧瑄发现自己游移的视线,终于找到了焦距。
他炯亮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薄抿的唇,渐渐地弯成完美的弧型。
他对她……心动了。
「爹,爹,我回来了——」
趁着彧瑄进皇宫去见皇上的空档,养湘月特地要求总管放她半天假,让她回家探望爹亲。
手中提着一袋秦大娘替她准备的食物,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奔进养富的房内。
「爹——」
正在擦拭桌椅的养富,见到女儿回来,抹布一丢,急急上前拥抱女儿。
「湘月,我的乖女儿!」
「爹——」养湘月的眼角滑下了高兴的泪水。「您能下床走路了?」
「是啊,你瞧,爹的身子好很多了!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去赚钱,我们哪来的钱买补品?而且,我的身子,也不会这么快就好起来,只不过,委屈你了。」
语罢,养富不免又叹了声。
「爹,您怎么这么说呢?女儿赚钱养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您有病在身,我更应该照顾您才是。」
「湘月,你真是个乖孩子。」
「爹,别说那些了!对了,我带了东西回来给您吃,我去厨房拿盘子盛着。」
养湘月回过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养富也尾随而至。
「我光吃那些补品就够营养的了,你回来就好,何必花钱买东西呢?」
养富是舍下得女儿辛苦赚来的钱,全都花在他身上。
「不是买的,这是厨娘知道我要回来,特地准备给我,让我带回来的。」养湘月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养富。「爹,您来尝尝,对了,天晹呢?」
「我病一好,他就嚷着要到市场上打杂工,赚钱贴补家用。」养富边说边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嗯,这有钱人家吃的东西,就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