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哇,东京的美女够呛又够辣!”信义堂堂主黑爵望向落地窗外的熙攘人群,看见身材一个比一个好的美女接踵走过,忍不住吹起口哨来来。
“可惜你无福消受!”火鹤堂的堂主,同时也是黑爵的堂哥黑雨,讥诮出声。
“哼,别以为在场的只有你可以对女人为所欲为,小心哪天A字头S尾的那种病摸上你……呵呵!到时候,叫天不灵,呼地不应,连咱们成大少都帮不了你!”
黑爵说着,身子一侧,和坐在他左手边的仁爱堂堂主成玉霆勾肩搭背了起来。
“嗯,是该防范未然!”医学院的高材生,同时身兼仁爱堂堂主和圣心医院副烷长的职责,成玉霆给人一种气质高雅、翩翩大少的感觉。
这时,黑爵的双眼一亮,两眼暴突,视线随着甫走进饭店的一名波霸女郎走。
“良哥,看到没有?天哪!”黑爵夸张的将手掌用力的贴在心口上。“她已经成功的勾走我的心了!”
忠孝堂堂主枫炎良凝着张脸,瞥了他一眼。“第九十九颗。今天,你已经被勾走九十九颗心了。”
“别绷着张脸嘛!才几个钟头没见到你的小仪仪,就开始犯相思病啊?啧,像我,我绝对尊重君葑,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她有绝对的自由。”黑爵拍拍枫炎良的肩膀。“唉,良哥,我该怎么说你呢?”
“黑爵;我想,你应该对舞台上的那个妖姬皇后会有兴趣!”成玉霆不疾不徐的开口。
“建议你,把今天的第一百颗心,献给妖姬皇后吧!”黑雨也出口助阵。
若没转移黑爵的目标,待会他又会自己滔滔不绝的说一堆。“男儿当日强”、“我是大丈夫”之类的话。
谁都知道,在他们三个已婚的堂主里头,黑爵是最怕老婆的人。
黑爵一回首,冷不防的让已下舞台、走向宾客中的“人妖”给嘴对嘴的亲吻了下。
傻愕了半晌,回过神后,黑爵忙不迭拿手心当纸巾,猛擦着被人妖侵犯的唇。
“呸呸呸!他妈的,老子对这种事可没兴趣!”黑爵低声咒骂着。
“黑爵,滋味如何?”黑雨狂妄的大笑着。“爷爷用心良苦,让我们一同到东京来度假,想必这趟旅程,你会回味无穷,永生难忘吧?”
“你……死黑雨,你别得意,晚上我就叫一个人妖到你房里去陪你睡觉,免得你孤枕难眠。”黑爵龇牙咧嘴的哼道。
“这样啊,那,我就先谢谢你了!”黑雨挑挑两道浓眉,扬唇哂笑。“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对女人比较有兴趣,如果真要找的话,性感美女我比较能接受。”
“哼,你慢慢等吧!有上等货色,我不会留着自己用啊?”
“不晓得我那堂弟妹会不会介意哦?”黑雨歪嘴一笑,视线移至黑爵身后。
“当然不会罗!”黑爵瞄了一下在座的三人,全抱着看好戏的表情,他才不笨,更不会误踏陷阱。“我这个人,可是对老婆忠贞不二的,对不对,老婆?”
他回过头,嘻皮一笑。
“鬼才知道!”单煮卜皮笑肉不笑,把手上的几大袋东西递给黑爵。“回房了。”
“遵命,老婆!”
黑爵走后,枫炎良和成玉霆也同他们的老婆相偕回房,现场独留黑雨和火鹤帮帮主黑勇。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就要回台湾了。”黑勇伸著懒腰。“这几个娃儿,平日柔顺可人,一上街采购,杀价杀得让人瞠目结舌,我陪着她们走了一个晚上,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
“爷爷您辛苦了,您先回房睡吧!”
“也好,你也别待太晚。”
“嗯,我知道。”
☆☆☆
饭店的地下二楼,有间不算小的PUB,喧哗难免。黑雨独自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饮酒,半个钟头内,已有十位美女前来搭讪。
他用流利的日文,告诉搭讪的美女,今晚,他只想静静的独饮,别来打扰他。
美女们,个个识相的离去。
奇怪,今晚自己是受了刺激吗?平日狂妄不羁,人人视他为游戏人间、放浪成性的花花公子,竟然会婉拒成群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
来日本已经七天了,前六晚,他没有孤枕入眠,日本美女,争先恐后的抢作他的床伴,他也乐于接收。
但,今晚——
一杯“资深花花公子”仰饮入腹,红色的酒液入喉后,窜遍全身,伏特加和白兰地交缠的冲击他的感官神经,如同他的本性一般,狂妄自大。
他想,爷爷安排这次旅游的动机,应该是……
浓厚的威土忌,加入樱桃白兰地,最适合像他这种夜晚都会中的猎人来喝。
是什么呢?
第三杯——教父。端起酒杯,凝视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他眯细了眼,唇边泛起冷笑。
这趟旅程真正的目的,表面上是为了增进各堂之间的情谊,暗地理则是变相的催婚吧!
酒保递了一杯绿油油的“新加坡司令”给他,不犹疑的,他含住杯缘,徐徐的饮尽杯中酒。
火鹤帮的五个堂口,只来了四个堂主,爷爷刻意排除尚未成年的和平堂主,主要就是想把他孤立一方,让他瞧瞧其他堂主夫妇的思爱模样,以便刺激他燃起结婚的念头——
爷爷呀,爷爷……
您真是用心良苦啊!
可惜——
风流成性的浪子,怎会误陷婚姻的枷锁呢?黄澄澄的“床”,一口饮尽,他摆手示意酒保别再帮他调酒。
明天就要回台湾了,他该听爷爷的话,早点上床睡觉。
☆☆☆
酒精的后劲,此刻嚣张的在他体内强烈的冲击着,脑神经麻酥酥的,横躺在床上,他懊悔着方才在PUB内,没能拉个女人上来为他宽衣。
他是高高在上,兄弟们崇拜的王,身边从不乏女伴;每晚,有不同的女人替他宽衣解带,殷勤的伺候着他。
但今晚……去他的!自己到底是哪条神经出了岔,居然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如此清高的节操,而这也害得自己今晚得着衣而眠。
静躺着,他也懒得动手褪除身上沾有浓厚菸味、酒味的衣服。
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清秀的女孩走了进来。
“谁?”黑雨闭着眼,声音不怒而威的问道。
“我……我是服务生。”女孩怯怯的道:“先生,这是你要的茶水。”
“我要的茶水?”半张开眼,他亿起方才上楼前,的确是有向柜台要求送茶水。
“这……我把它放在桌上,可以吗?”
“不可以!”
他突兀的言语一出,女孩被吓愕了祝
“那……”女孩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是服务生吗?”依旧躺在床上,黑雨眯着星眸,玩味的打量站在床边的清秀佳人。
“是……我是。”
“为什么没穿制服?”这饭店可是有规矩的,女服务生清一色是身穿粉红色的套装制服,至少,这七天来,他所见的就是这般。
但,眼前这女孩,却穿了一件细肩带的银白色连身短裙……
“因为……我是第一天上班,还未拿到制服。”
“哦,是吗?”
“是……是的。”
女孩的手有些发抖。
她经人介绍,进到东京规模最大的饭店工作,早先就有些诚惶诚恐,一方面高兴能进到大饭店来工作;一方面又担心从未做过服务生的工作,怕自己笨手笨脚,砸了饭碗。
头一天上班,她被安排在柜台帮忙,但因客房服务生人手不足,她便递补了送茶水的缺。
她以为端来茶水,放下茶水就可以走,没想到会遇上一个浑身酒味的客人。
她有点怕、有点慌……
“先生,这茶水……”她望着托盘上的茶,有些不知所措。
“喂我喝。”阖上眼,黑雨像个慵懒的君王,等着宠妃上床服侍。
“啊,可是……”
“过来。”
“但是……”
迟疑了一会儿,女孩端着茶水杯,跪坐到床上。
她好不容易能得到这份日本人年轻女孩所梦想的如置身在天堂般的工作,因为来这里住宿的客人,不乏是年轻的商业钜子,若能万幸被看中,那麻雀变凤凰就不是神话了。
虽然自己并不刻意要当凤凰,但她也不希望头一天上班,就因得罪客人而惨遭饭店革职的命运。
她在心里说服着自己,为客人服务,是她们工作不二的准则。
眼前的这个客人喝醉了,他想喝水,没办法坐起身,身为服务生的她,是有必要帮他的。
饶是这么想,但她执杯的手,仍是微微的颤抖着。
“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才愿意给我水喝?”等得有些不耐,他扬声斥道,但双眸仍紧阖着。
“我……先生,您别生气,我马上替您服务。”
女孩仓皇的将手伸至他的头后,想扶起他,一个不留神,人没扶起。“倒是茶水洒了他满脸。
“啊!”张着粉唇,女孩低叫出声。
黑雨终于张大了眼,儒湿的睫毛,眨也不眨,眸底迸出阴冷的鬼魅,唇边逸出一抹邪笑。
“够了!我没心情和你玩这种把戏。”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女孩跪在床上,不断的向他磕着头,继而想起该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收拾善后。
横过他的身子,她抽来两张面纸,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脸上残余的水珠,这也才发现他有张魅惑的脸孔,光是那对深邃的黑眸,就足以勾引一个怀春少女的心——
不敢怠慢,她细细蕃视他的俊容上,是否还有未擦干的水渍。
黑雨突然用力的捉住她的手腕,抑声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可不要和一个没名没姓的女人上床,虽然事后他总会把那些和他欢快过的女人的名字给忘掉。
“我……我叫念央儿。”完了!她准会被革职!女孩在心中暗恨自己的笨手笨脚。
“黑爵给你多少钱?”
一定是黑爵对今晚在餐厅被人妖吻到一事,怀恨在心,所以,才找这么个……清纯小百合来。
任黑爵再放肆,有爷爷在,他也不敢真推个人妖到他房里来;而黑爵知道他一向喜爱“重口味”的性感美女,反其道而行,叫了个清纯小百合来,准是相中这种“淡口味”不合他意;
目的——要他整晚因情欲无处发泄,而辗转难眠。
这挺像黑爵会做的无聊事。
但,可惜黑爵这回要失算了!
她——一朵清纯的小百合,竟能勾起他这个尝尽多刺野玫瑰的男人体内的情欲之火。
试想,他怎会对她善罢于休呢?
“是黑爵叫你来的吧?”他再次问道。
“不,什么……黑……黑爵?我不认识。”
“你喜欢装蒜?只可惜,今晚我没有多余的心力陪你玩。”
说着,他一翻身,强制的将她娇弱的身子,压在自己强悍的躯干下,在她还来不及发出惊叫时,已先用嘴堵住她的唇……
“我没有!救命碍…”女孩想放声大叫,无奈心糟意慌,声音竟也跟着哑了!
“你指望黑爵会来救你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支起身,他奋力的挺进她的体内。迷醉间,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阻碍着,但他不以为意,仍旧以做人的雄姿,攻占她的娇躯。
“痛,好痛!走开!你是恶魔……走开、你走开……”语到最后,她哽咽的哭泣着。
原本天真无邪的美眸,在他狂妄的入侵她清白的身躯时,已悄然覆上一层层的恨意。
咬着牙,忍着痛,她恨、恨、恨……
☆☆☆
该死的!
床上的血渍是怎么回事?
黑雨张开惺松的睡眸,双眼迷蒙的打量渗透在床单上那醒目的鲜红。
握拳重重的击着床,他颓废的坐起身。
头疼欲裂,他回忆着昨晚的事,片片段段情景,袭向他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
有个女孩……一个清秀的女孩……像……像朵清新的小百合——
她……她来送茶水……不对,她是黑爵指使来的……
然后……
是黑爵的诡计?
找了个清纯的女孩来,假扮是处女,在他神智不清之际,倒了一些红色颜料在床单上,想要让他良心不安?
哼,可笑!
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他拿起话筒,尚未将话筒贴近耳畔。就听见黑爵在彼端鬼吼鬼叫。
“哟,黑大少,敢情你还沈醉在温柔乡,舍不得起床啊?”
“果然是你,黑爵!”
“当然是我罗!天底下,有哪个男人的声音像我这般富有磁性又能让人迷醉?”
“你失算了!”黑雨得意的辜起嘴角。
“耶,你怎么知道?”
黑爵在电话彼端,恨得牙痒痒的。
九点半。
原先,他还以为他和君葑会是最晚下楼的,还兀自得意别人一直在等他们夫妇两——
让人家等,是占了便宜;反之,呆呆傻傻的等人家,那就吃了大亏了!
最令他吐血的是,他们夫妇一下楼,四处寻视,却不见其他人的鬼影,这才发现他们吃了亏。
而他——黑爵,怎能善罢干休?
手机一开,他谁也不放过。太可恶了!他这个“迟到大王”都已经下楼了,哪有让其他人还沉醉在温柔乡的道理?
而一向最让他看不顺眼的黑雨,自然是当其冲。
“你以为我会在意你玩的把戏?”黑雨眼帘半敛,自然的看向床单上的血渍。
“喂,老兄,我好心打电话叫你起床,说什么把戏?太严重了吧!”未了,黑爵又随口加了一句:“是不是昨晚小姐不合你的胃口?”
说完,黑爵便挂了电话。
阴恻恻的盯着话筒冷笑,黑雨自言自语的道:“黑爵,你总算还是不打自招了!”
下了床,迅速的穿上衣服,整理好东西后,黑雨玩味的看了床上鲜红的血渍最后一眼。
清新的小百合?
☆☆☆
老天爷!
为什么如此待我?
念央儿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双眼木然的盯着房内的小床。
昨晚从饭店狂奔回来,她就将自己锁在房内,她不敢靠近床畔,尽管那是一张她已睡了十多个年头的床,但,她就是怕!
没有告诉饭店内的任何一个人。她想,自己甚至还不算是正式员工,又有谁会在意她的去留?自然也没有人会去关心她所遭遇的伤害。
将母亲的照片紧紧贴在胸前,扑簌簌的泪水,如决堤般的流下来。
“妈——妈——”
她只是哭,也只能哭!
如今和她相依为命的,就只有六十岁的外婆。外婆身体虚弱,在父亲身亡时,仍执意将她和母亲接回日本来。
在她国小毕业的那一年,母亲罹患乳癌,撒手人间。身体病弱的外婆,含辛茹苦的熬了六年,栽培她至高中毕业,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谁知,才第一天……
不,她不要再想昨晚的事!
双手抱头,痛哭失声,心里余悸犹存……
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好好睡上一觉,待醒后,将一切噩梦抛诸脑后?
做不到,她做不到,只要一阖上眼,那些让人骇怕的画面就又重回脑海,纠缠得让她彷若要窒息一般!
为什么噩运总会降临在她身上?
父亲身亡,母亲病逝,已是孤儿的她,却又惨遭如此悲惨的命运——
她不敢和外婆说,生怕体弱多病的外婆,伤了心又犯玻
天哪,她竟忘了去医院照顾外婆!
颤巍巍的起身,跟跄了下,抹去泪水,打算前往医院去照顾因气喘住院的外婆。走至门边,一阵电话铃声响,使她顿下了脚步。
接起电话,她无力的应声,却在听见彼端的话语后,瞪大了双眸,惊喊了声:“外婆——”
声嘶力竭后,人,瘫软的倒了下去。
☆☆☆
站在医院的最顶楼,念央儿仰首朝天空吼叫了声。
没有了!
什么都没了!
她最亲的三个人,相继离她而去,从此,她就是孤伶伶的一个人了!
想到方才护士和她说的话,她不禁暗自责怪自己,竟忘了要到医院照顾外婆!
如果昨晚她没胆怯的躲回家里去,或许外婆在凌晨气喘病发时,她就能赶紧找医生来医治外婆。
但,一切都太迟了!
她恨,恨昨晚那个强暴她的男人,恨他夺走她的贞操。更可恨的是,他还间接害死了外婆。
如果没有他,她不会只顾着伤心落泪,而忘了躺在医院里的外婆——
恨!她真想拿把刀,将他给杀了!
但,她清楚的知道,她只是个柔弱的女生,昨晚他醉的时候,她都无法推开他,又怎能在他清醒时,和他对抗呢?
既然这样,她不如随着外婆一道去,一死百了,什么忧愁也没有!
就让自己成为厉鬼,回来向那名酒醉的男子索命吧!
闭上眼,她跨过栏杆,身子向前倾——
就在她以为身子该飘飘的落地时,突然身后有人拉住了她。
“很好,女孩,我能感觉你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恨意。你是我要找的人。”
“你是谁?”念央儿回头一看,惊骇的看见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跟我走就对了!”
说完,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将她一掌击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