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个多月过了,赫连降月觉得自己在天魁馆内,真的像是个客人,她的工作美其名是检查别人托镖的货物,但实际上,她知道这是彧珩为她所作的安排,要让她察看其中是否有她要找的那块翡翠。
除此之外,她就整日闲闲无事可做,偶尔还可以溜出馆外去闲晃。
这种日子,虽然过得还算惬意,但她赫连降月可不是会耍赖皮之人,该她要做的工作,她还是会做的。
「可春,馆主呢?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他的鬼影?」
赫连降月疾步走入寝房,丫鬟可春正在帮她整理房间。
「十五阿哥啊?」可春迭好了棉被,回过头来。「他可能进宫去见襄妃娘娘了,娘娘前几日托人来说,好久没看见十五阿哥。十五阿哥一定是进宫去陪襄妃娘娘,依以往的经验,十五阿哥应会很晚才回来。」
「喔。」赫连降月轻应了声。
看来,她又得多打混一天了。
「小姐,妳是不是在想念十五阿哥啊?」可春蹑手蹑脚来到她身边,小声低问着。
「我……我才不是在想他呢!」赫连降月朝可春的额发,大力的吹了口气。「我只是有事要同他商量。」
「是不是要商量成亲的事?」可春笑盈盈的问。
「可春!」赫连降月睨了她一眼。「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我和他……我们……什么也没有。」
「是吗?可我看十五阿哥对你万般好呢!」
「他……他哪里对我好了?」赫连降月眨了一下眼。「根本就没有的事。你最好去向他娘说,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到时落得一场空,我可不管。」
在听过可春的说明后,她才知道,可春是襄妃娘娘派来「监视」她和彧珩感情进展的。
虽然可春一再坚持自己是来「协助」的,但她还是觉得被监视。
「降月小姐,你别生气嘛!我是看准你是未来的十五福晋。你呀,又美丽、又聪明,配十五阿哥,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春在襄妃娘娘身边待久了,一张嘴随时都能进出好话来。
「我不配,我只是个小丫鬟!」赫连降月不讳言的道出自己的身分。
「那不是问题!襄妃娘娘也说了,无所谓呀。」可春伶俐的道:「再说,现在我是你的丫鬟,你不就晋升为小姐了。」
赫连降月蹙起秀眉。
要不是她认识彧珩,知道他长得还算人模人样,要不,这襄妃娘娘和可春这样一头热的凑合她和彧珩,她可能会怀疑十五阿哥,是不是长得其丑无比,推销不出去呢。
「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赫连降月白了她一眼,径自坐下倒茶喝。
可春形影不离的跟到她身后。「小姐,你敢说,你不喜欢十五阿哥,没有对他有一点点动心?可是,我不小心知道,你咬了十五阿哥的舌头!」
赫连降月呷了一口茶,茶到喉间,听到可春的话,呛了下,茶水又悉数的喷了出来。
连连呛咳了几声,可春连忙帮她拍背顺气。
「小姐,你不要紧吧?」
「你……你怎么知道?」降月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可春一脸无辜的神情。「就是好几天前,你和十五阿哥在练武的时候,我经过时不小心听到的。」
原本以为馆内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这下……羞死人了!
「小姐,你放心,我没说出去,我也不会告诉襄妃娘娘的。」
「算你聪明!」降月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她更气彧珩,没事就重复的提这件事,嚷的被人偷听见!
「小姐,娘娘可能过一阵子会来看你,我先请做衣裳的师傅,帮你做几件漂亮的衣裳,好不好?」
「她干嘛来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降月一脸戒惧惊恐。「不……不用了啦!」
「小姐,襄妃娘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看看我,我打从进宫就跟着襄妃娘娘,我们这些服侍襄妃娘娘的婢女,每天都快乐的像小鸟一样。娘娘她不会刁难我们,她也不会和其他的娘娘勾心斗角--她心胸宽大,有时候我们会陪她下棋,赢的话,她还会赏我们银两,要是输了的话,就罚我们唱唱歌、拉拉嗓子。」
赫连降月垂着眼,可春的描述,让她想起了她在苏府的情形,苏家老爷、夫人,何尝不也是对她万般的好。
她不禁轻轻叹了声:「唉!」
听到赫连降月的叹息,正说得起劲的可春,忽地停顿。
「小姐,你怎么了?」
降月幽幽的道:「我在想我们家老爷,他的病不知好了没?我都出来快一个月了,还是找不到那块翡翠,真是烦人!」
可春笑嘻嘻的道:「小姐,你不如就嫁给十五阿哥,到时候,你要多少翡翠,襄妃娘娘她一定会送给你的。」
「那又不同,我只想要找回苏家的传家之宝。」
「那可就难找了。」
可春陪着降月皱眉之际,一个弟兄匆忙来报:
「降月小姐,有人要找馆主。」
降月懒懒的睐了他一眼。「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也在找他呀。」
那名弟兄一时楞住。他找不到馆主、找不到总镖头鄂索--可春常和他说,这降月小姐是馆主未来的妻子,他当然就来禀告她了。
这会儿,她也不管,那他要禀告谁去?
降月不想管,可春倒是问了:「是谁要找馆主?」
「是一名道长,他说,他是馆主的师父。」
「咦,该不会是清风道长吧?」可春臆测着。
降月蹙起两道月眉。「他的师父怎么这么多!前天不是才来过一个吗?」
「十五阿哥的师父可多了,要不,他的武功怎么会那么厉害?」可春说罢,拉起还坐着不想起身的降月。「小姐,我们去看看。」
降月被可春拉着走,边走边喃道:「为什么要我招待他师父?那是他的师父,又不是我的师父。」,
一路上,降月嘀嘀咕咕的,抱怨之语从未停过。
*****
虽然彧珩拜的师父多如繁星,但可春还认得几个,而清风道长就是其中之一。
「清风道长,真的是您来了!」可春原本还想着,是不是有人假冒清风道长的名义而来,进了大厅一看,果然真的是十五阿哥的师父之一--清风道长来了。
「妳……妳是?」
「清风道长,我是可春呀,您忘了,娘娘常叫我拿桃子给您和十五阿哥吃。」
「噢,你就是襄妃娘娘身边那个小丫鬟--你长大了,我都快不认得了。」
「清风道长,您什么时候来到北京城的?」
「昨日才刚到,我听人家说,十五阿哥接了天魁馆馆主的位子,今日路过,顺道进来看看他。」
「那真是不巧,十五阿哥进宫去了。不如您老人家今晚留宿在天魁馆,十五阿哥应该晚上就会回来了。」可春一人撑着全场,一直没听到身后的人出声,她遂回过头,拉拉发呆的降月。「小姐,你说话呀。」
「说什么呀,我和他又不熟。」
「呃……」
降月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可春相信清风道长一定听到了。
可春尴尬的笑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位姑娘是……」清风道长倒也不介意,他起身走到降月面前,降月一昂首,那熟悉的面孔,令他为之一震:「萍……萍儿!」
降月还搞不清楚状况,以为清风道长是在唤可春。
她偏过头去问可春:「怎么你还有别名啊?」
可春楞楞的摇头。「我没有别名呀。」
「萍儿--你太像萍儿了!」清风道长发出惊叹。
赫连降月指着自己的鼻子。「您在说我吗?我才不叫萍儿,我的名字叫降月,赫连降月,才不是什么萍儿,您别认错人了。」
「赫连降月?!」清风道长的表情更为震惊。「你是赫连匡和萍儿生的女儿!」
赫连降月厌恶的瞪着清风道长,偏头向可春嘀咕着:
「他究竟在说什么呀?」
可春楞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没错,你一定是。」清风道长激动的想上前将她再瞧个仔细,赫连降月基于防备,反射性的朝他胸前劈了一掌。
清风道长因为太过惊喜,全然没有防备,降月那一掌劈得他跌坐在另一头的檀木椅上。
彧珩从皇宫返回,一踏进大厅就瞧见师父挨了一掌,连忙上前扶持。
「师父,您没事吧?」
「十五阿哥,你回来了呀,我……我没事。」清风道长稍稍运功调息,已无大碍。
「降月,你为什么打我师父?」
虽然屈指算算,自己约莫有二十来个师父,但每位师父,他都万般敬重。
现下师父受屈,尽管出手的是他心仪的女子,他也难免有些愠怒。
头一回看到彧珩这般肃穆,降月突觉有些心慌,但她自认没有错。
「他……谁叫他要靠过来,我……我只是防备,一着急,手掌就劈出了。」
可春见降月没有道歉的意思,于是弯身主动向清风道长赔不是。
「清风道长,降月小姐没有恶意的,她真的只是基于防备,所以才会……」
清风道长一脸无所谓的笑笑。
「没关系,都是自己人,我不会介意的。」
那一句自己人,把在场的三人弄得一头雾水--
尤其是清风道长,明明挨了降月一掌,却乐得笑呵呵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
为了向师父赔不是,也欢迎他的来访,彧珩特地吩咐厨娘准备了十多道素菜,好好的款待清风道长。
「师父,徒儿以茶代酒,为方才的事,向师父您赔不是。」
因为清风道长不喝酒,是以,筵席上向来款待宾客的上等好酒,便以茶代替。
彧珩才请师父入席,坐定后,马上端茶赔罪。
「还有小姐也是。」可春站在降月身后,主动的帮降月倒茶,倒好茶后,拉着降月的手去端杯子。「降月小姐也要向清风道长赔罪。」
可春知道降月压根没有想要赔罪的意愿,可是基于常理,这赔罪的程序可不能省,何况,十五阿哥还挺介意这事的。
她对着降月挤眉弄眼,用眼神求她道歉。
降月也知道方才是自己反应太过,但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错,但念在他是彧珩的师父,她也只好跟着彧珩端茶致歉。
「好、好,没事、都没事了。」清风道长盯着降月看。「你绝对是萍儿的女儿,我不会看走眼的。」
「萍儿?!您指的是谁?」彧珩纳闷的问。
清风道长徐徐的轻叹了声,「十五阿哥,你还记得几年前,我去拜访襄妃娘娘时,曾经提及想要找寻我义妹晏萍的女儿一事吗?」
彧珩凝神想了一下。「噢,我想起来了,师父指的是十六年前,武林中轰动一时的朝阳派内乱事件。」
清风道长点点头。「没错。这位降月姑娘和我的义妹晏萍,长得一模一样,我猜想她一定是晏萍的女儿,而且她姓赫连,这下肯定是没错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师父您说过,您义妹的夫婿,就是朝阳派的大弟子赫连匡。」
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一本人人都想争夺「鬼心经」,所以多年后,仍是有人在谈论此事,好武的彧珩自然也对这件事特别有印象。
赫连降月的视线,在他们师徒两人身上穿梭,他们师徒俩你一言、我一句的,听得她一头雾水。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她嘴里含着一口饭,含糊的问道。
「降月,我师父认为,你就是他义妹所生的女儿。」
「他如何证明我是他义妹的女儿?就凭我这张脸?」
降月其实心底有几分相信了,因为方才在大厅,在清风道长说出赫连匡这名字时,她老觉得这名字挺耳熟的,细心一想,原来是苏老爷和她提过,她爹就叫做赫连匡。
也许,这件事在当时真的是轰动一时,所以连苏老爷也知道赫连匡的大名。
或许苏老爷不希望她再卷入江湖风波,还是他当真不知晓,总之,苏老爷并没有告诉她太多详细的经过。
「降月,你其实已经相信了,对不对?」半个多月来的相处,彧珩多少了解她的个性,光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心中也笃定了这件事。
「我……」对上他的眼,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他竟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事,她错愕的楞望着他,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缩短了许多,她理不清自己是高兴,抑或是惶恐,此刻,似乎所有的情绪,全从四面八方涌向她,混成一团--
她不笑不哭、不喜不悲,情绪持续在矛盾当中。
知道自己的身世,应该是一件非常喜悦的事,但她却没有那种大喜大悲的心情.....
她想,也许是自己打小就没待在爹娘身边,自始自终都认为苏老爷、夫人,就是她的爹、娘,所以她并没有体会过当孤儿的悲苦,在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时,自然就没有那种大喜的情绪。
不过,她还是难免会好奇,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们……我的……爹、娘,他们为什么会被追杀?」
从来没有喊过「爹、娘」两字,头一回把这两个字,套在某两人身上,虽然他们已死,但她仍是觉得拗口。
「这事说来话长。」清风道长喝了一口汤,缓缓的道出十六前的旧事。「我最后一次和我的义妹晏萍见面,是在她和赫连匡成亲那天……」
清风道长忆着当年的情景,言语之间,免不了有些自责之意。
「当初,我就提醒过她,赫连匡的大师弟刘景这个人,眼神不善、心术不正。她告诉我会小心留意,而且有赫连匡在,她相信刘景不会对他们不利的。」
「怎么又冒出一个刘景来?这事听来还挺复杂的。」降月愈听眉头蹙得愈紧。
「这事并不复杂,最主要的就是朝阳派出了一个不忠不义不仁的畜牲!」说到此处,向来温和随性的清风道长,也不免怒气横生。
「他多次想染指晏萍,还好晏萍武功不弱,没让他得逞,晏萍怕伤了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和气,忍着屈辱没说,这事是按下了。但那畜牲竟然为了强夺『鬼心经』,而把自己的师父给毒死。」
彧珩和降月听得眉头凝重,一言不发,倒是站在他们身后的可春,倒抽了口气,惊呼道:
「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人?连自己的师父都敢毒死?」
「那本『鬼心经』是什么?」降月颇为好奇。能让一个人做出如此丧德之事,那鬼心经一定是件不凡之物。
清风道长于是娓娓道出往事--
「鬼心经是朝阳派创派始祖,在闭关时研究出来的内功心法,习得此法之人,可在百步内将人吸附过来,并可以同时吸取人的内力。
这功夫的创立原本只是想防敌,后来接掌朝阳派的人,觉得此本心经太过邪魅,已不传授弟子此套内功心法,但又念及鬼心经是始祖的心血之作,不敢毁损,于是,鬼心经成了朝阳派的镇派之宝。
刘景曾多次要求要看那本心经,但都被掌门给拒绝--我想,掌门一定早对刘景有了防备之心,所以便把心经交给你爹保管。刘景多次索求不成,愤而毒死了自己的师父,之后他遍寻不着心经,他猜测那本心经,一定是你爹拿走了--」
清风道长稍喘了口气,啜了口茶后,续道:
「他多次找你爹麻烦,你爹凝于你娘才刚生产完不久,怕自己若有意外,你和你娘就没人保护,所以不敢正面和刘景起冲突,几番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先躲一阵子,等你娘身体恢后,再联手制伏刘景。」
赫连降月的拳愈握愈紧,亲情的联系,让她心中不免产生焦虑。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彧珩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抚她的手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方才我说的,全都是向昔日朝阳派弟兄探听得知的,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师父被毒死,大师兄带着鬼心经,还有刚临盆的妻子,躲避他们二师兄……之后,就只知道他们被火药炸死。」清风道长将所知的尽数说出。
「被火药炸死!」降月愤然拍桌站起。
可春站在后边,吓得摀住嘴。
「那他们的尸骨呢?」降月心急的问。
清风道长满心自责。「当年我听闻他们被炸死的消息后,赶到事发现场,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我向当地人询问,他们说,早已炸得尸骨无存,而且在山上,就算有尸骨,事已隔了半个月,恐怕早也已经被山上出没的野兽给啃去了。」
降月听了之后,颓然的楞坐在椅上。她的亲生爹娘,竟死得这般凄惨!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你存活了下来。我想,你娘一定去打听遇苏家老爷的为人,否则,她不会如此放心把孩子交给苏老爷。」清风道长惋惜的叹了声。
他接着又道:「她一定也有把握,她会回来抱你走,要不,她不会冒然的在纸条上写你的名字……以她的武功,和你爹联手,绝对打得赢那畜牲,可你爹娘太正直,没料到刘景会埋炸药等他们……不过,苏老爷能把你拉拔长大,你爹娘在天之灵,一定也感到很欣慰了。」
「刘景人呢?」降月气愤难平。
「他背负着毒死师父、炸死师兄的罪名,江湖上的正义之士,人人喊着要杀他。我想,他是化名躲了起来,不过,最近江湖上出现一位自称『银豹子』的邪恶之人,依受过他迫害的人描述,我猜想他很有可能是刘景。」清风道长道出他的推测。
「他拿到了鬼心经吗?」降月紧张的问道。
「我想应该是没有,否则江湖上肯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甭说赫连降月怒地发指,连和此事无关的彧珩听了,都觉愤恨难休。
在三人纷纷指责刘景的行为之际,身后却传来一阵低泣的声音。
彧珩和降月回头一看,可春缩在地上,身子还在发抖。
「可春,你在做什么?」降月满眼困惑的看着她。
「我……好可怕,我……我听了,怕……怕死了!」可春颤着声道。
降月看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也不用怕成这样呀。」
「可是,我……我就是怕嘛!」
「那妳先回房去好了。」
「喔。」可春站起来,旋即又跌坐在地上。「小姐,我……我脚软了。」
「妳喔!」降月无奈的瞪她一眼。「我扶妳回房去吧。」
降月扶着可春离去后,清风道长喟叹了声,「降月和她娘长得实在太相像了。你劝劝她,若是没事,尽量少出门,我怕她若是遇到刘景,刘景不会放过她的。」
「我会的。」彧珩点着头。「师父,您就在这儿多待几日吧。」
「我待不住。我找了刘景十多年,如今有了他的消息,我非得要找到他,为我义妹报这个仇,也为武林除害--明儿个一早,我就走。」
「师父--」彧珩还想劝留,清凰道长扬手挡住他想说的话。
「凡事不能两全,我想为义妹报仇,就无法照顾她的女儿,降月就交给你了,我看得出来,你对她挺有心的。」
「师父,您放心,徒儿一定会保护降月的。」
「那就好。」清风道长宽心的一笑。
师徒俩举杯对饮。
一杯茶水,明日相隔,几时再见,谁又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