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牛凤山自从住进乡下农庄里,一直没有回荔枝园看看,无论有什么事,都是安排别人去做,他觉得住在这里心里踏实,虽然环境和条件都不算好,不过住得还算舒心,不过对于他来说,舒心的日子并不是天天都有。

今天凌晨2时2o分,乔汉和一名手下浑身是伤地跑回来,他们俩身上穿得警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当他们被人从车里抬出来后都昏迷了过去。牛凤山急忙派人把乡村医生叫来,经检查,乔汉左胸的肋骨断了一根,而且肋骨的断头可能扎进了胃里,另外他头上有2处伤口,而且深可见骨,头骨也有骨折现象,这种伤口好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破的。

那名手下的伤势也不轻,左手已经被子弹打烂,头部也有严重损伤,左臀被击穿了两个血洞,子弹可能深入骨盆之中。面对如此严重的伤势,乡村医生也无能为力,只能给他们作一个简单的包扎,然后由牛凤山带人亲自送他们赶往市区的大医院。

教会医院有自己的人,牛凤山把他们送进这家医院后,1分钟没有耽搁直接被推进了急救中心的手术室。手术整整进行了3个小时,早晨7点多钟,乔汉和另一名手下都已脱离了危险,而且被转送到特护病房。医生告诉牛凤山,乔汉断开的肋骨已经扎进胃里,再晚来一会儿就没救了,另一名伤员因为年轻,身体好,也不会有事。

牛凤山听到乔汉没有危险,这才松了口气,他很担心这位与他同生共死几十年的老朋友有什么意外。他的儿子已经死了,如果最知心的老朋友也离他而去,那么他还有什么意思再活下去。上午9点多钟,那位手下先醒了过来,因为手术麻醉的作用,他睁眼观察了好长时间这才认出身边坐着的人。

“啊,牛……”他忍住头部伤口缝线的拽疼,想挣扎坐起。

“好了,不要起来。”牛凤山急忙按住他。

“牛叔,我们是……”手下人吃力地想说什么。

牛凤山尽量靠近,仔细聆听。

“牛叔,我们刚进隧道就遭到了袭击,除了我和乔叔跑回来,其他兄弟……”他急促喘息着,继续说:“其中有一个人好像是……好像是白胜,看样子是他带的头。”

牛凤山对这个名字已经不觉得吃惊了,他也估计到此事与这个人有关,只是有一点难以理解,他认为白胜一定知道他哥哥白启明在我手上,可为什么还要干这种事?好像他对哥哥的死活并不在乎,按说他们哥俩的感情很好啊。

“你没有看错?”牛凤山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是的,我亲眼……就是他向我们打了一颗催泪弹。”

“***,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打算活了!”牛凤山忍不住骂起来。

“牛叔,看来我们不能再忍下去了,要不然我带几个人现在就去杀了他?”一名手下征求他的意见。

牛凤山考虑了一下,说:“不,我要等乔汉醒过来再说。”

一直等到晚上1o点钟,乔汉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牛凤山高兴地抓住他的手。乔汉还不能说话,他还戴着氧气罩。

“老哥,你差点吓死我,现在好了。”牛凤山安慰着说。

乔汉头上缠满了纱布,脸上也被纱布遮住了一半,仅露出了一双眼睛。牛凤山把一张纸举在乔汉面前。

乔汉盯着那张纸看了半天,似乎回忆着什么,这才**着嘴角,使劲眨眨眼睛。

牛凤山一下明白了,因为这张纸上只写了两个大字——白胜,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证明一下那名手下会不会看错人。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门猛地被人撞开,闯进一个人来。牛凤山和所有的手下都吃惊地扭过头。

“牛叔!”闯进来的人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跌跌撞撞扑到病床前,人们都认出来,这个人是钉头儿。

“生了什么事?”牛凤山注意到他抱着的一条胳膊已经血水淋漓。

“牛叔,我们荔枝园被抄了!”

“啊?!”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什么?!你再说一遍?”牛凤山好像没听明白。

“牛叔,是真的,是白胜干的,他们刚离开,我们看场子的兄弟被打死了十几个,我拼着命才逃出来的!”钉头儿说话带着哭腔,他还从没有这样失态过。

“白胜!”牛凤山重复着这个名字,同时那张写着“白胜”字样的纸被慢慢的、狠狠的揉在手里,变成了一个硬硬的纸弹……

惠台区金杯路8号小白楼内正洋溢着欢乐的气氛,音箱里飘荡出欢快的乐曲,酒杯漾出醉人的酒香。

兰兰这时也楼上楼下地欢呼跳跃着。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周末,可今天对阿阳来说却是一个难忘的日子,是2月2o日,他的生日。对别人来说也许过个生日很平常,可阿阳的生日却难得能庆祝一次,如果不是日历提醒,他几乎忘了。是啊,他从21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过生日,就是想起来也不愿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可今天,他觉得应该把失去的好日子再拾回来。生日蛋糕上燃烧着的31根红烛,他已经31岁了。面对闪烁的烛火,阿阳的思绪却汹涌澎湃。他想起了童年,那个时候是多么天真无邪,每次放学回家,上了年纪的姥姥总是站在麦田的边上驻足远眺,他趟过一阵阵野花飞絮,向村口的姥姥奔去,天天如此。可现在呢?姥姥还好吗?姥姥!我是多么的想您啊!我多么想写一封信告诉您,我现在的一切,我多想……阿阳哭了。

“阳总,今天是您的生日啊。”“先生,您不要难过。”周围的客人们都劝慰着。

“哦……谢谢,谢谢大家。”

“阳叔叔,您该吹蜡烛了,不过要先许个愿噢。”小兰兰仰脸笑着说。

“对,好,哈……”

欢乐充溢着白楼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忘情地分享着这醉人的一刻……

下午4时3o分,电话亭内。

“阿阳,祝贺你,真心祝贺你生日快乐!”话筒里传来小狸猫自肺腹的祝愿,而且激动得好像是他自己在过生日。

“谢谢,我的好兄弟。”阿阳的声音也有些变调。

“阿阳,说真的,9年了,我们头一次见你过生日,可是我们却不能一起喝一杯。”小狸猫无耐地说。

“小狸猫,其实今天我最希望看到的人就是你和黑子,在龙城,我只有你们两个好兄弟,我们本来是应该在一起共同享受生活的,我非常爱你们,但是为了将来,我们别无选择……”当他们的谈话结束时,阿阳特意决定今晚12点在红蜻蜓歌舞厅见一面,让小狸猫把黑子也叫去。阿阳见他们并不是为叙述兄弟分离之情,而是在渐渐冷静的思绪中,他觉得应该在一起谈谈心了。一条不算热闹的街道上有一家不算热闹的歌舞厅,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红蜻蜓。

接近午夜12点,阿阳乘坐计程车来到歌舞厅,他确信这段时间那个跟踪者不在了。歌舞厅的老板见有客人光临,热情地迎了出来。

“有座吗?”阿阳问。

“有,当然有,我这里不但有好座,还有好人呢。”这位老板见客人衣装不俗,更加热情起来,边走边介绍着这里的服务项目。昏暗的灯光里,阿阳一眼就看见了小狸猫和黑子。

黑子这时也看到了阿阳,急忙站起来要打个招呼。

“你要干什么?”小狸猫一把把他拉回到座位上,其实小狸猫的眼睛比黑子还尖,只是做事比较谨慎,没有搞清周围情况以前,他决不露一点声色。

“你太多心了,我只是想和他握握手,这有什么?”黑子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阿阳来到他们身边背对背坐下,歌舞厅小姐端上酒水饮料,阿阳吩咐小姐准备一间情侣包厢。不一会儿,歌舞厅小姐安排完毕来请客人,阿阳跟随那位小姐上楼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狸猫他们也离开了座位。

“哦,不要忘了这个。”黑子顺手把桌上吃剩的糖果一把抓起塞进裤兜。

在情侣包厢内,他们3人忘情地拥抱在一起。

“阿阳,我太想你了!”黑子说。

“我也是……!”小狸猫也非常激动。

阿阳高兴地拉他们坐下,说:“好兄弟们,我何尝不想你们呀!”

“阿阳,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还以为小狸猫是在开玩笑,有时我也分不清这只死猫的话哪句是真的。”

“喂,傻大个,你怎么骂人?”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猫儿?能抓住老鼠才是好猫儿,你抓一个我看看。”

“好―――你这个家伙……”

“行了,我们来谈点正事吧。”阿阳也不知道这句话重复过多少次,看来他一直要充当裁判的角色了。

“阿阳,我先说吧。”黑子头一回这么主动。

阿阳点了点头。

他把木器厂这段时间的经营情况做了介绍,顺便把巴露斯、飞虎、草包、妖人的近况详细做了报告。

“黑子,你还有完没完了,这么点屁事还用罗嗦?”小狸猫听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说什么,我的事是屁事,你……”

他们俩又进入了战争状态。

“小狸猫,你少说两句好不好,以后在谈话的时候最好不要开玩笑―――好了,黑子继续说。”阿阳又强制性地阻止了他们。

黑子白了一眼小狸猫,又开始讲他的故事,他说的事虽然不少,但阿阳已经基本了解,不过他既然能谈起这么多事,说明他已经用心去做了。

阿阳与黑子耐心地交谈完毕,这才转向小狸猫。

“其实大部分情况你已经了解了,只是昨天……”小狸猫把昨天凌晨石房门隧道生的事件和昨天晚上荔枝园被抄一事详细说了一遍。

阿阳听得非常认真,因为在今天下午的电话里,小狸猫对有些情况的细节没有说清楚。

“你是说在石房门隧道是白胜袭击了乔汉?”阿阳对这件事很奇怪。

“是的,是钉头亲口告诉我的,可混进虎王夜总会的秀才却说亲眼看到白胜一连几天都未离开过夜总会,难道会出现另外一个白胜?”小狸猫和阿阳的惊疑是相同的。

“你绝对没听错吗?钉头儿听乔汉说在隧道里看见了白胜?这里会不会有问题?”

“那还有错,我今天整整一上午都待在钉头儿家,他昨晚在荔枝园被白胜打伤了胳膊,正在家休息呢。”

面对小狸猫肯定的态度,阿阳更加迷惑起来,他在想,如果乔汉果真在石房门隧道看见是白胜袭击了他,而钉头儿也确实看见了是白胜袭击了荔枝园,但这个时间秀才却证明白胜没有离开夜总会,同一时间出现两个白胜,那么这件事的问题可就大了,据查,白胜身边和认识的朋友之间没有长象和他一样或相似的人,小狸猫的情报又不可能没有根据。另外上次石房门隧道牛力被杀事件也不可能是白启明干的,有许多情况完全可以证明这一点,因为就算白启明为了抢毒品,可他在龙王的地盘上也不敢销售呀,再说何潜也能证明白启明的确在牛力事件里是无辜的。通过这些疑点来分析,假设白启明没有杀牛力,而石房门隧道也的确出现了白启明;白胜没有离开过夜总会,而石房门隧道也同样出现了白胜,相隔时间不长,白胜又奇迹般地袭击了荔枝园,如果这一假设成立,那么另外出现的这两个白胜又是谁呢?他们为什么要冒充白氏兄弟与牛凤山和龙王作对呢?如果是有人冒充白氏兄弟,那么必须有两个分别与白氏兄弟外貌相同的人来冒充,可是这也太离奇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奇特的巧合?

“阿阳,说句心里话,我实在受不了这些,看见别人高兴的样子,我要气死了,即使去找一个女人在一起,也避免不了这种孤独的感受,有知心朋友又不能见,总是和一些白痴在一起,早晚也要变成白痴。”小狸猫的话打断了阿阳的思索。

黑子也忍不住附和说:“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每天和那些盗贼强匪在一起,我也会学坏的。”

阿阳望着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支比一般香烟粗好几倍的雪茄烟叼在嘴上。小狸猫赶忙给点燃。

阿阳这才说:“我的好兄弟们,其实我也不愿意和做贼一样躲躲藏藏,这种滋味不好受,说心里话,我并不知道我的话是对是错,更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可我们现在却不能改变这样的处境。我们为什么要忍受兄弟分离的痛苦?我们在一起吃喝玩乐不是很好吗?可我们都忘不了,我们刚到龙城时只是3个连乞丐都不如的人,而现在呢?我们有自己的房子、工厂、汽车,甚至在银行有成千上万的存款,有成群的仆人,这些都是哪来的?这些都是我们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而且抢得很容易。你们考虑一下,所有这一切,我们又是用什么方法抢来的呢?是用我们的分离,是用消除对手戒备的行为,是用我们共同出其不意的战术换来的,正因为我们做到了每时每刻的小心,所以才拥有了今日的财富,你们说,这样做不值得吗?”

小狸猫和黑子静静地听着。

阿阳继续说:“兄弟们,请原谅,我平时对你们的关心实在太少了,我从不听你们怎么说,却总是要求你们这样做或那样做,而我却从来没有问过你们要不要找个女人结婚,要不要建立一个小家庭生儿育女……”他越说越自责起来。

“阿阳,我们不会这样想,我……”小狸猫心里也不好受。黑子也不安地看着他俩。

“可是,兄弟们,我们都是男人,我们能忍受多年不是人的生活,我们能忍耐浪迹天涯的苦难,难道我们就不能在龙城忍受出一个崭新的天地来吗?如果让我来说,我能肯定地回答,能!总有一天我们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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