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不要闹了!谁要给你写字?!」

「反正你今天就要拆了,有什么关系?」

「不行,在石膏上写字跟小孩子一样,太丢脸了!」

「小孩有小孩的玩法,大人有大人的玩法,不一样。抬脚!」

「不要!哇哈哈……」

两个星期后富元医院外科的诊疗室内,不时传出了男女的笑闹声,令外头经过的病人、护士频频回头看,十分好奇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让人笑成那样?

外边的人不清楚发生什么事,里边的人可清楚得很。

两名护士小姐面对这两个成年人,竟然可以拿着一枝麦克笔,对一条石膏腿大玩「调情」游戏的作为实在无法苟同。

刘先生执意要在舒小姐的腿上写字,舒小姐抵死不行,两个就这样在看诊用的床上拔河。

男的时而发出轻柔的笑声,女的则只要被碰到敏感处,立刻惊奇的哈哈大笑,纯真而自然地呈现本性。

她们知道,现在的刘先生一定觉得这位舒小姐是他见过最直率的女孩,个性自由奔放,想大笑就大笑,表脸闪烁着生动的光芒,美得教人情不自禁、无法抗拒。

这实在不公平,笑成这样谁不会?!

明明女孩子长得还好嘛,要是男的长得平凡,那也就算了!

偏偏长得那么帅,一言一行虽然玩笑成分居多,却又不失沉稳有内涵,那就更让人眼红外加嫉妒了!

两名护士小姐心中暗想,四颗眼珠子不时绕着天花板大翻白眼。

她们一副不屑状,与她们同时静候在一旁的老王却笑得开心极了,原因是他家的老板终于转性。

好现象!好现象!

「咳!抱歉打扰两位了!」

一阵嗓音传来,房内的人自然而然转头面对刚进门的医生。

「医生,舒小姐今天是来拆石膏,这是她的X光片子。」

「好。」医生马上熟练地拿起来观看。

刘莫奇收起笑意,搜索着舒晨光的脸庞,他从她脸上的表情,很快地便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毫不考虑的就说:「别担心,没事的。」

舒晨光对他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

此时,医生正色的推推老花眼镜,若有所思的静了一晌。「嗯……应该是没问题!今天就可以拆除石膏了!」

舒晨光一听立刻喜出望外。

「太好了,今天过后,你终于可以不用再坐轮椅或拄着拐杖走路了!」刘莫奇说。

「嗯!我都快忘了走路的感觉了!」她笑盈盈的说。

「那我们现在来拆石膏。」医生道。「护士小姐,请你准备一下。」

「好的。」两名护士转身去准备用具。

「别怕,一下子的工夫而已。」刘莫奇轻握着手,静静的安慰着她,不料前一秒的守护姿势还历历在目,下一秒乍然看见护士小姐推出来的各式冰冷工具,他马上吓得倒抽一口气。

医生从护士手中接过一件类似槌子的东西,接着是一件刀具。

「请你在床上躺平,舒小姐。」医生的话才说出口,一旁的刘莫奇已吓得连退数十步,冷汗淋漓。

大家都对他的举动好奇极了。

「刘先生,你怎么了?」护士小姐问。

「你……你们该不会准备用那些东西拆吧?!」

「不然呢?医生,你请开始吧!」大伙忙着准备折石膏,没再多问什么,一迳将注意力完全的集中在床房上。

「舒小姐,要开始了。」医生说。

「好。」

「不要!」工具应声敲下,刘莫奇却惊吓过度地失声尖叫。

再敲,他再叫。

「啊!啊!」

几分钟后,舒晨光忍不住对老王说:「拜托把他带出去好吗?」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叫成那样,有够丢脸。

何况,被拆石膏的人又不是他,那就更丢脸了!

老王撇开头,无情的回答:「他?他是谁啊?我不认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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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拆完石膏后,舒晨光便回到家中休息,直到晚上九点多,一阵按铃声才将她从睡梦中吵醒。

带着惺忪的睡眼,她缓缓从床上溜下,两脚触地的一刹间,久违的感觉,差点让她无法适应,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腿有这么轻。

她移身到客厅,望了闪烁的霓虹灯,才赫然发现自己竟整整睡了一整个下午。

「真会睡!」咕哝一句,她转而对门外问:「谁?」

叮!叮!叮!

来者没回答,一迳按着门铃不放。

「谁……这是?!」

她在开门的一瞬间,突然目瞪口呆,张着嘴愣住了。

她猛地闭上眼睛,再用力张开——不是在作梦!

「喜欢吗?」门外的老王笑嘻嘻的问,将手中的黑色晚礼服再托高一些,以便让整件礼服便加一览无遗地呈现在她眼前。

舒晨光盯着她清澄的大眼睛,极为僵硬地开了门。

「老王,你这是……」

她几乎鼓不起勇气伸手去触摸这件精心裁剪的绸缎礼服——

船形领、条长的薄纱裙摆,而礼服的背后腰部是系着华丽的紫罗兰色丝带,优雅、美丽,她从来未曾如此近地去看一件珍贵的衣裳。

老王漾着笑,再当着她的面秀出另一件惊喜——

一双高跟鞋!

「老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试着找回声音,却掩不住嘴角泄漏出来的笑意,她的的确确喜欢这份惊奇。

「先别急,还有这个呢!」老王不急着回答她,反而像个圣诞老人似的,不断从背后拿出一件一件的东西,鞋子完后是头饰;头饰完后是耳环;耳环完后是鲜花,鲜花完后则是最重要的——邀请函!

读着邀请函中书写流畅的字体,舒晨光惊讶之外仍是惊讶,喉咙更是感动地都快讲不出话来。

「约会哦!」老王调侃的说。

舒晨光设法平心静气地回答,但双颊却一片嫣红。「才不是,只是庆祝我康复,顺便补请欠我的一顿饭而已。」

「可是我知道刘先生过去从没如此大费周章替人庆祝过哦。」他贼兮兮地用手肘顶顶她的手臂,戏弄地重申。「约会哦……」

「别闹了!」舒晨光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嘻嘻嘻,害羞了、害羞了!」

老王在门外嘻嘻笑个不停,实在乐透了。

两个钟头后,一身华服的舒晨光即在老王带领下抵达柏宁酒店。

上了二十七楼的Parc27西餐厅,远远的,她便看见刘英奇目不转睛凝视窗外夜景的身影。

一如往常,在他不讲话时,周身永远充满了骄傲与自信。而那正是吸引她的地方。

老王看出她的羞怯,以手臂轻轻撞着她的手臂,催促她说:「去啊!去啊!」

「可是我……」她觉自己的脚好像结冰了。

老王哄着她说:「放轻松,刘先生你又不是不认识,害羞什么呢?相信我,今天你是最漂亮的女孩,他一定为你神魂颠倒。」

舒晨光逐渐转移注意力,望向刘莫奇的身影。

她用力咽了一下,才逐渐举步走向他。

然后,当她通过餐厅的那一扇琉璃门,刘莫奇的眼光自然而然循了过来,接着,他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扬起赞赏的微笑。

她好漂亮!

刘莫奇细细地注视着她,心里回荡起无限的赞叹。

黑色合身的小礼服让她的身影显得修长而窈窕,并且衬托出她红润白皙的水嫩肌肤。耳垂、手腕皆挂戴着价值非凡的钻石饰品,呼应着她晶莹剔透的灵活眼睛,发型素雅中犹然带着倩丽。

她绝对不晓得她有多适合这身巧思的装扮,点点滴滴都烘托着她独特的活力光彩。

而他清楚世上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她,更教他的目光舍不得离开她。

舒晨光继续往前走,穿过几位转头注视她的人,一直走到他所在的座位,她才端庄的坐定。

这时她偷偷吁了一大口气,心里偷偷地暗想,这辈子从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再用力吸了几口气,她赶紧恢复镇定。

「干么弄这种场面?吓死人了。」她拿起点菜单,遮住自己的脸,向前倾身地对他耳语道。

「不就是吃个饭嘛,弄来这一身行头,害我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她吃吃笑地陈述着。「刚才在电梯里,服务生一直从镜子里偷看我,害我一直以为自己哪里不对劲,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挺胸,一直往老王的背后躲,像只乌龟!」

他的目光滑过她全身。「在我眼前的你,美若天仙。」

这下舒晨光脸红了,抿着唇,低垂下视线,她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答。

「这……这些手饰是真的吗?」她转移话题。

「价值十万港币。」他温和地道。

舒晨光咋舌,当场怔在那里。

他微微一笑,又加上一句:「借来的。」

「还好!不然我不敢再走出这里的大门,戴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太危险了。」她啧啧的说着。

但那只维持了几秒钟,因为刘莫奇趁着刚才的空档,竟然闷声不响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靛蓝色的珠宝盒,一打开,上回那两条没买成的黑、白珍珠项链就静静躺在锦盒中。

舒晨光看了一眼,咧嘴而笑,但没有兴奋的表情。

「不喜欢吗?」

她只是一个微笑,正色的说:「谢谢你愿意送我这么名贵的东西,可是像我对你说的,我掉了的那条链子在路边摊就买得到。我跟你说什么链子好贵、镶黄金,真的纯粹只是开玩笑。我是个平凡的女孩子,适合我的,当然也只有平凡的东西。这个……不适合我。」

她摇头,拒收。

刘莫奇一听,倏地露出沮丧的表情,那神态似乎在说他受到严重挫折。

舒晨光一看,当下改口说:「要不然,我可以像戴这些借来的珠宝一样,戴今晚这一下下,等吃过饭后,再把它们全数还你,」包括昂贵的礼服。「我过过干瘾就可以了。」

没多说一句话,他一迳起身走向她,在她的心跳慢了半拍之际,不由分说的解开其中一条项链的链扣自她颈后为她戴上。

他定定的说:「如果你不接受,我会很难过。」

舒晨光脑中念头一闪,这不就强迫中奖了吗?!

「我——」岂料,在她正欲反驳时,温柔的钢琴声竟缓缓的敲出,随而是稳重宏扬的大提琴声。一眨眼的工夫,屋内便充满流畅的音乐声,势不可挡地回响在空气中。

「跳一曲好吗?」刘莫奇认真的问,温厚的大掌此时已向她展开。

「可是……我……我不会。」盯着那只大手,舒晨光双颊腓红,心神不宁。

「我教你。」

舒晨光惊异地喘了一声,几乎连尖叫的机会也没有,下一秒便已赶鸭子上架般地被迎入舞池。

而刘莫奇仅是自始至终对她绽露迷人的笑,在柔和温馨的灯亮中,牵起她的手、扶稳她的腰肢,不假思索地舞动起来。

他们跳的是温柔浪漫的华尔滋,旋律美得醉人。

舒晨光却紧绷不堪地随他舞步移动,动作僵硬得像块大木头。

只是,不知何故,他几乎有能力预料她下一步可能跳出的错误,总在她快踩中他的脚之前,以变化多端的步伐兜转开来,化为一圈圈眩目的圆圈。

刘莫奇始终面带微笑地引领她。

慢慢的,她的脚步不再踉跄不安,前进、后退、旋转越来越熟稔,甜美的笑容一点一滴流露出来。

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她的眉眼间已尽是笑意,乐在其中,难以自拔。

刘莫奇不语地笑着,他喜欢她眼里满是快乐,静静倚在他胸口凝着他笑。

四周朦胧的气氛带着催情的作用,他的指尖轻触着她的,眼神对着眼神,笑容对着笑容,她光彩无瑕的美,实教他神魂难守。

教他移不开视线,而他也不想移开视线,仅是继续陶醉地欣赏她。

舒晨光在他怀中喜悦的跳着舞,在乐曲转换的那一瞬间,不经意望进了他深邃的眼。

这时,她才警觉地停住了步伐。

「怎……怎么啦?我跳得很差吗?」她怯涩的问。他这样子看她,她又开始紧张了。

刘莫奇笑而不语,冷静而自持地放开她的手,撩开她耳畔的发丝,将它们梳摆在耳后,接下来的一幕是那么的自然而从容,他将脸一偏,温润的双唇便缓缓地吻上了她的,大胆又温柔。

霎时,这一吻……

吻去了她大半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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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在这里,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上来种种花、除除草,心情就会变得比较平静。」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黑暗中闪烁生辉,舒晨光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前额几丝长长的细发随风摇曳,遮蔽了她的视线,她索性伸手将它们往耳后梳。

她的动作引起刘莫奇的注意力,她立刻对他微微一笑,才继续说。

「一开始,我只种些仙人掌、太阳花,一些容易繁殖、存活的植物,可是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得越来越好,花开得越来越多,我情不自禁地就再去买其他品种的花,玫瑰花、圣诞红、紫仁丹、绿桔梗,什么都种。」

刘莫奇在大型的广告看板灯下,静静听她说话。

一如她所说,他们此时此刻肩并肩地坐在天台所摆设的长椅中,眼前便是宽广的公寓顶楼,而大小胖瘦不一的盆栽,俨然将这里布置成一座空中花园。

没有雕饰华丽的回栏、花台,却有生意盎然的花卉绿叶。

置身其中,扑鼻而来,皆是阵阵淡雅花香。

「连我自己都很讶异,我几乎种什么活什么,于是后来我干脆种起蔬菜水果来。」她说得兴致勃勃。

他一直专注在听她讲话,但天晓得注视她神采奕奕的表情、聆听她充满活力的话题,多令他想再拉近一点彼此间的距离。

只是他怕破坏气氛,因此作罢,故作洒脱而扶在椅背上的右手臂,动也不敢动。在她面前,他似乎拘谨得像个小学生。

唉,之前吻她的勇气,到哪去了?!他懊恼地垂首暗斥。

「怎么了?」舒晨光眨眼问。

他一怔,赶紧恢复冷静。「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你说你种的蔬果在哪里?我怎么一样也没看见。」

「成熟的全送人了,其他的则还在发芽阶段。」

「原来如此。」其实他比较想了解的是她唇的热度,想再确定一次是不是如印象中的吻,香甜湿润。

舒晨光盯着这片小田园,继续说:「有了一大堆花卉植物后,我开始买些造型盆栽装饰这里,又买了这张椅子,让上来这里的人,都能放松心情的坐在这里乘凉。」朝他一瞥,她忽然反问。「你呢,除了工作之外,你喜欢做什么活动?」

「看书。」

「看书啊……」她犹豫的覆述。「那你都看些什么样的书?」

「财经、资讯、历史传记、贸易类的书。」他说。

「却不看八卦杂志、漫画、小说,果然是做大事的料,接触的全是一些深奥的理论!」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一点点自卑。「不过满难得的是,我们两个知识层面完全不相同的人,竟然还满聊得来的。喂,你!」她叫他。

他扬唇笑了。「干么?」

「过去几个星期,你该不会是为了配合我的智商,故意降低自己的水准吧?」她蹙眉问。

「你说呢?」

在他多情的攻击下,她紧倚在他结实的胸腔上,两人之间已毫无空隙。

这是他二度吻她,让她尝到了所谓的饥渴热情,体验到男女间足以令人迷失神智的漩涡。他的动作自始至终都好轻柔,细细腻腻的,却一点一滴吻去她的理智,使她的意识全部停摆下来。

他索求,而她付出,这一晌,她任凭情恋的浪潮一波一波袭来,无意抗拒!

月色迷蒙,星光闪烁,今夜此刻,美得无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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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摊的老板托着塑胶盘,正准备把热腾腾的猪排通心粉送到客人面前,不料背后突然伸出一只老手,冷不防拉住他悍然地扳过来。

「怎么是你啊,老兄?」

乍然看清来者,老板微微皱起了眉头。

舒父眉一挑,呵呵笑地搓弄着双手。「你前两天在麻将馆欠我的赌债,到今天都还没还,我怕你工作忙,没空送来,所以特地体贴的跑来跟你收。」

「拜托,我在作生意耶,要债要到这种地方来,不是让我难看吗?」老板悻悻然地从口袋掏出一千块塞进他手里。

「谢谢啊。」

「你快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何必这么紧张呢?你这小小的面摊又不是西餐厅,客人水准低,还怕别人嫌你的服务态度差吗?」

「少罗嗦,你快走就是了!」老板撂下一句话,没多逗留一秒钟,举起托盘索性送面去。

临走前,他口里还不时叨念着:「追赌债追到这种地方来,太不像话了,又不是不给他!」

「啧!大惊小怪,一看就知道不是成大事的料!」舒父奚落他一句,便喜形于色地将一千块钱小心翼翼地收进皮夹。

有了这一千块,今天晚上上麻将馆小赌,也就不怕没赌本了!

打定主意,他转身要走,不料竟一头撞进一片内墙。

「是谁啊,堵在这里?」他捣着撞疼了的头叱喝。

「嘘……」挡他的人正是老王,老王才不管他是何方神圣,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立刻神秘兮兮地向他嘘个不停,示意他别坏了人家的好事。

「你做什么?」

「看我家老板谈恋爱啊!」老王心无城府地笑道,人家问他就答,视线半刻也舍不得离开正对面的屋顶。

「你家老板?你家老板是做什么的?!」

「我家老板就是富荣饭店的老板啊。」连这都要问!

「喔!那可是有钱人耶!」舒父的好奇被他挑起了,皱着眉,顺着他的方向往半空中望去。

在他赫然看清那两个身影时,他突然倒抽一口气。

「晨光?!」

大概过了一分钟以后,眼前的景象开始有组织地形成一计划渗进舒父脑海,一抹喜出望外的笑意蓦地在他嘴角乍现。

「呵呵呵,好!好!」

他不管旁人的眼光,突然满面春风地笑着走开,徒留老王满头雾水的目送这位怪老头,不解他到底在笑些什么,有什么事那么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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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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