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具疲惫的身体黏在一起,享受着激情的余韵。祁子嘉的东西虽然软下来,但还埋在他体内。不过林皓的下半身已经完全麻木了,撤出与否根本察觉不出来。
祁子嘉轻轻推开瘫软在他胸前的林皓,翻身下床。
林皓揉着眼睛,强撑起身体,视线追逐着他的身影。
祁子嘉从衣服里摸出个东西,又爬上床,用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在被窝里拉住林皓的手,将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放在他手心。
“是什么?”
“礼物!”
林皓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一看……是那把袖珍手枪。
“你不是不让我拿吗?”那夜祁子嘉冷冷的要回这东西的表情,林皓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种防备的态度,就像几千支小针,一起扎到他心上,跟漏勺似的,血液都包不住了。
“我送给你……可是我希望,你不会有用到它的时候!”
“反正我对枪也没什么兴趣……打死人要偿命,我还是打游戏吧!”林皓将枪放到枕头下面,又往祁子嘉胸口钻,心疼的声音传出来:“祁子嘉,你多吃点吧,实在太瘦了,整一个排骨精。”
“是吗?”祁子嘉摸了摸自己薄薄的肌肉下凸出的一根根肋骨,不服气的揉了揉林皓圆鼓鼓的小肚子。“谁像你,一身的婴儿肥!”
林皓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你喜欢瘦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恩嘉,是不是很瘦?”
“他不是你哥哥,对不对?你没有一个哥哥叫恩嘉!”
他的确不是我哥哥,他是你哥哥……祁子嘉苦笑起来,胸口一阵闷痛,但症状比以前要好很多,最起码能说出口,而不是痛得牙齿打颤。
最近也不再怕水,噩梦降临的次数大幅减少,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反之袭来的,是深深的自我谴责。
林皓不记得他这个哥哥,林家人不承认恩嘉的身分,如果连他也忘记了恩嘉的无助和痛苦,那么就是彻底的抹杀了恩嘉曾经的存在。
这样一想,痛苦又像藤蔓一样婉蜒盘旋的将祁子嘉桎梏住。
不过现在搂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的,是林皓。
“你还爱着恩嘉吗?”
“我当然爱他,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骗谁?”林皓撇了撇嘴,酸气又涌了上来,他也不想吃死人醋,可是心里总隐隐的疼。一想到“祁子嘉最重要的人”这个大帽子被别人戴走了,而且是做寿衣抢都没地方抢,那种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怨恨就波涛汹涌。
“真的不是!”祁子嘉半垂着头,有些无力的叹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照顾我的哥哥……也是另一个我!我又不自恋,怎么会爱上另一个我?”
“那么,你爱我吗?”
没有得到答复,林皓的眼睛水润起来:“祁子嘉,我爱你!”
“嗯……”
林皓还是不放弃:“Iloveyou。!”
祁子嘉叹了口气,一个翻身将他压倒:“Ifuckyou!”
“靠,还敢冒充性冷感--”
中场休息结束,战局再度拉开。
林皓一觉醒来,天已经暗了下来,伸手一摸,身边空无一人。
祁子嘉,你要是再敢落跑,小爷肯定废了你!
林皓从床上爬起来,扶着酸软的腰下楼,在餐厅闻到了阵阵香气。桌子上放着粥盆,打开一看,是浓稠的瘦肉粥。
“李嫂,做什么好吃的?”林皓兴冲冲的溜到厨房,愣在门口。
穿着白色V领T和宽松的灰色居家裤子的祁子嘉,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额发用夹子别在头顶,露出光滑的额头和英俊的眉眼。
这个理所应当被古龙水的味道,或者是烟草味道包围的男人,摆弄着锅碗瓢盆的样子,性感的让人直流口水。
“李嫂辞职了。”
祁子嘉盛了一勺汤,浅尝一口,关小火。转身将烤炉里香喷喷的牛腿肉夹出来,切片放在盘子里,又从锅里端出一盘蒸得亮晶晶的扇贝。
林皓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盯着锅子里咕咕冒泡的汤料,不确定的问:“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不敢吃吗?”
“你的什么我都敢吃!”林皓的手脚又不规矩的向他的腰间摸去,色迷迷的问:“怎么不穿围裙?”
“嗯?”
“光着身子穿围裙,一定很性感!”
祁子嘉满头黑线:“我只求你不要这样穿!”
时间到了,关火,将雪豆蹄花汤盛到砂锅里端了出去,林皓也赶紧把扇贝和牛肉端进餐厅。
祁子嘉又进厨房端出了水果色拉和蔬菜卷,坐在林皓对面,盛粥递到他面前。
“吃吧!”
林皓拿起筷子,先喝了一口粥,然后夹起一片牛肉,还没咀嚼完,又剥了快煮得烂熟的蹄膀肉塞进嘴巴。腮帮子鼓鼓的,囫圃的嚼完咽下,“扑通”一下趴在餐桌上,肩膀抖动,半晌没有动静。
祁子嘉面露疑色,他好歹在高级饭店的后厨做了近一年的学徒,而且主厨很喜欢他,还亲自指点过。虽然很久没下厨,手艺有些退步,但还不至于难以入口。
“你怎么了?”
“我……我……”林皓终于抬起头,眼圈红红的,鼻子一抽一抽的说:“我好像真的很走运哦……
“我的同学们,都辛辛苦苦的去追女生,给她们买各种昂贵的礼物,请她们吃饭,照顾她们,千辛万苦哄她们开心,还要忍受她们的大小姐脾气。而我,怎么就这么好命遇到了你,给我礼物,给我做饭,照顾我……你上辈子,一定是我埋的!”
说完,林皓用夹起一块扇贝,大快朵颐。
“上辈子埋什么?”
“我妈说……上辈子埋你的那个人……嗯嗯……就是你这辈子的丈夫……所以我就是你丈夫啊……”
祁子嘉踹了他一脚,“你说反了,是我埋了你!”
“呃……是这样吗?”舔了舔手指,林皓用汤匙去盛蹄膀汤,一边喝一边摇头晃脑的感叹:“你上辈子埋了我?这辈子还伺候我,你很命贱唉!”
命、贱?!
祁子嘉眯起了眼睛,拳头发痒,但想想算了,与林皓比起来,他的命的确很轻。除了天上掉下个大胖小子当老婆之外从来没捡过便宜--当然这个大胖小子算不算是便宜还要另当别论。
林皓一边吃,还一边像狗似的嗅了嗅,向厨房张望:“锅里还在煮什么?”
“萝卜炖羊肉和通草鲫鱼汤!”
“我要吃羊肉,我要喝鱼汤!”
“那个不是给你做的!”
“不是给我?给谁?”
话音刚落,大门被推开,司俊和邹捷风尘仆仆的进门,两人中夹着一个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
祁子嘉走到那人面前,摘下她的围巾,露出来的,是一张苍白浮肿的女性脸庞。
祁子嘉按了按她的肩膀,柔声说:“辛苦了!”
李琳芯眼皮肿肿的,风情万种的女人现在只有憔悴和虚弱。她应了一声,抱住祁子嘉的腰,将头埋进他胸膛。
林皓在身后看傻了眼,好几秒钟过后才反应过来,跳起来就往上冲,中途被司俊拽住,但手里还拿着筷子没抓稳甩飞了出去,砸在祁子嘉的后脑。
祁子嘉转回头,冷冷的看着他。“你又发什么神经?”
“你在我面前和女人搂搂抱抱,我不发飙才是有神经!”推开司俊,林皓大步走到两人面前,上下打量着李琳芯,嘲讽的一笑:“怎么?改变口味了?不迷纤细漂亮的美少年,改迷又矮又胖的老女人了?”
祁子嘉的脸色变得铁青,李琳芯倒不是很介意,她有今天靠的不是脸蛋,是脑子。
而眼前这个帅气的男孩,显然是个有脸蛋没脑子的家伙!
“我介绍-下,林皓,我的……”祁子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轻声道:“我的男朋友。”
李琳芯眼里闪过错愕,祁子嘉长的漂亮,引来一些狂蜂浪蝶不奇怪,男女通吃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搂着一个明显脑容量不足的家伙做这种介绍,着实不是他的作风。
尽管心中疑窦丛生,李琳芯还是客气的自我介绍道:“我是子嘉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祁子嘉的不避讳让林皓很受用,一脸肃杀瞬间消敌,目标随之下移在她腹部定格。
虽然她穿着宽松的衣服,但这么明显的隆起--林皓一下拎起祁子嘉的领子,大力摇晃着,狂喷口水:“祁子嘉,你居然搞大了她的肚子?你不是性冷感嚼?你不是轻易站不起来吗?”
“别胡说八道!”祁子嘉陡然红了脸。
“那你干嘛把个孕妇搞到家里来?她孩子的爸爸呢?”
“孩子的爸爸死了!”李琳芯脆生生的开口:“我以故人遗孀的身分,来请求子嘉的照顾,你有意见吗?”
“唔……”林皓松开祁子嘉的衣领,心虚的帮他抚平褶皱。
祁子嘉没再说什么,招呼众人来到餐桌前,进厨房端了补身的汤出来,盛给李琳芯,柔声道:“房间我收拾好了,吃完饭,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
林皓看在眼里,不免又冒酸水,再美味的食物,也难以下咽了。
司俊一行人的美国行可谓风险不断。死去的老头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倒是有几个名义上的干儿子。美国那边几个掌权人并不想杀了李琳芯,而是想要她的孩子,用中国话说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这位“太后”只怕是娃娃一出生,就要被送去陪葬。
幸好李琳芯还有一部分势力,所以司俊和邹捷才能有惊无险的把她接回国来。美国黑帮的势力再大,到了他的地盘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但要谨防暗杀。
沈家的事情算是解决,祁子嘉便调邹捷和阿恒保护着李琳芯。
“你和林皓是怎么回事?”交代完美国的情况,司俊话锋一转,口气不悦。
祁子嘉捏了捏眉心,笑道:“司俊哥……这件事情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抱歉不能给你明确的答复。”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司俊很是错愕:“你不是不喜欢我过问你的私生活?我以为会被你骂!”
祁子嘉也一愣,起身,帮司俊泡了一杯茶。
“司俊哥,你是我最艰难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朋友。”
“呵呵……不知不觉,你真的变了很多。”司俊盯着他的脸,感叹:“以前的你即使微笑着,心中也充满愤怒……怎么?现在愤怒的火焰熄灭了吗?”
“没有,从未熄灭!”
林皓被绑架的事情,林丞宪并没有禀告林夫人,但她也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打电话要林皓回来给她看一眼。祁子嘉正好有些事情要和林丞宪谈,就一起跟来。
林皓刚到就被佣人拉走,出门前一路回头对林丞宪挤眼睛,紧张的神情溢于言表。
等林皓的身影消失,林丞宪才开口道:“他以为你不知道他被绑架,不准我告诉你!”
祁子嘉点了点头:“他的自尊心长得有些偏!”
林丞宪手执酒壶,为坐在他对面的祁子嘉倒上一杯清酒。
“我并不迂腐,我有两个儿子,传宗接代这种事没必要让林皓去做,父亲的遗愿也是只要他活的快活,而且他与世无争,对林家长期的安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既然喜欢你,想跟着你,我以后不会再阻拦,只是……这不代表,我认同你的所作所为。”
林丞宪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声音也低沉下来:“现在,我要你明确的答复我,你对他是不是真心的?还是说,依然把他当成你的棋子?”
“林皓从来不是我的棋!”祁子嘉平静的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设局让他喜欢我。”
“这么说,你对他也是真的?”
祁子嘉放沉了语气:“这是我的私事。”
“好,我们不谈私事,谈公事!你最近做的太放肆了,居然都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就大张旗鼓去抢人--美国黑帮是那么好惹的吗?”
祁子嘉起身坐在林丞宪身侧,手指磨蹭着酒杯,垂首不语。
林丞宪继续说:“再说林家的事,沈二绑架林皓,惨死在沈家老宅,虽然这件事情被我压了下来,但几件事情加在一起,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内部正在调查我!”
“这种调查,每年都会有,林家难道不是早有应对之策了吗?”
“时局总是在变化的!”
祁子嘉突然抬起头,眼睛眯了起来,向他靠近:“既然这样……总是被动挨打也不行,大哥,你不想再往上爬一步吗?”
“什么?”
“我倒是知道,上面有一个委员,是日本加贺家的合作伙伴……”
吃过晚饭,祁子嘉留在林家过夜。洗完澡时间还早,他到阳台去抽烟,不一会林皓穿着人字拖,劈里啪啦的跑了过来。
“刚才你和大哥说了什么吗?”
“嗯……讨论了一下你人妻的身分!”
林皓屈起膝盖顶了他的腰一下,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猛吸着。
窗外月光皎洁,祁子嘉动了动肩膀,问:“你在吸取精气吗?”
“我吸精子--”林皓猥亵的向祁子嘉的下身摸去,一把抓住他的关键部位。
祁子嘉身体僵了一下,居然没挣扎,任他隔着浴袍摸着,懒洋洋的往后靠,身体偎进林皓怀里。
祁子嘉难得的不拒绝,让林皓彻底的兴奋起来,手从浴袍的边缘探进去,指尖在平坦的小腹转圈,沿着肚脐的中线一路滑下去,握住那炙热的睡眠中的东西,上下抚摸。
祁子嘉很快有了反应,但不算热烈,于是林皓嗖的一下蹲下去,绕到他身前,撩起他的浴袍,头凑了过去,
祁子嘉一愣,直到热气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才反应过来,急忙往后闪,却被林皓抓住腰,嘴巴已经含了上去。和他接吻的方式一样,一点也不懂得预热,一上来就是反覆的吞吐,像在吸棒冰一样,完全的蛮力。
祁子嘉被他弄得有点窘迫,但下腹确实热了起来,拽了几次他也不放弃,于是就不再挣扎,靠着墙壁放松身体,专心享用那湿热的包裹。
尽管他毫无技巧,尽管他的牙齿不停的磕碰,但是,不适和别扭都没有快感来得强烈。除了生理上的刺激,心理上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性的冲击力之外,还有一种暖暖的情绪在蔓延。
于是比前几次都更快的到达了高潮,喷发的时候去推林皓的头,但是晚了一点,大部分都射进他嘴巴里,害得他不停的咳嗽。
祁子嘉平复了喘息,将林皓拉起来,用浴袍的袖子擦拭他嘴角的白液,满怀爱怜的亲了亲他的额头。“你不用做这种事的……呛着了吧……抱歉。”
林皓又咳了几声,总算缓过气来,不以为意道:“不要介意,是你的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
祁子嘉晃了晃黏在袖子上的白液,坏心的嘲笑道:“尤其喜欢我的蛋白质吧?”
“我喜欢你的全部!你呢?”
“……”
“别装哑巴,快说你爱我!”
“啊……UFO!”
“什么?”林皓转过身一看,天边划过一道光束,虽然只看到个尾巴,但依然让人的心里痒痒的。“流星唉……可惜没许愿……”
“你不是学天体物理的吗?怎么也会相信流星许愿这种事?”
林皓转回身,屈起手指敲了敲祁子嘉的额头,“这是浪漫,和学什么没关系,笨蛋!”
祁子嘉转了转眼珠,突然问:“我要是变成穷光蛋了怎么办?”
“我养你!”
“你能和我一起吃苦吗?”
“我不会让你吃苦的!”林皓双手捧住祁子嘉的脸,左右揉捏着,声音沉沉的,“上辈子你埋了我,这辈子我报答你!”
祁子嘉想,上辈子他肯定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所以这辈子才这么倒楣,不过上辈子做的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埋了这个家伙吧!
林皓在网页搜索栏敲下“性冷感”三个字,点击搜索。话说当初补药什么的也没少给他吃,李嫂还冒着被抓的风险去买了虎鞭,也不见他有什么起色,难道这个病就这么难以治愈?
身后有人靠近,软软的女音响起:“谁是性冷感?”
“他。”
“恐怕只是对你没兴趣吧?”
“错!”林皓专注于各种治疗药物,头也不回,“他除了跟我还能勃起之外,对别人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李琳芯盯着林皓的后脑勺,越发觉得这个男孩的大脑不仅是脑浆容量少,结构可能也有些问题,于是好奇的问:“你喜欢祁子嘉哪里?”
“长的帅!”
“只这样?”
闻言林皓激动起来:“靠,祁子嘉那种脸蛋,你居然能用『只』这个字,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被电得站都站不稳!”
瞧林皓说的一本正经,李琳芯又问:“呃……那好,你觉得他会喜欢你哪里?”
“那还用说?我长的比他还帅!”
“……”
“你不懂,我们俩就是天生的一对!”林皓突然凑近,咧开嘴巴,一排锋利的白牙闪动:“你要是想拆散我们,会遭雷劈的!”
“你就是道雷,整天劈人!”祁子嘉推开门,无奈的叹息。
他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倦意,坐到林皓身边,随口问了问李琳芯的身体状况,表示关心。
林皓搂过祁子嘉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一脸花痴的笑容,李琳芯很识趣的起身上楼,进卧室的时候听到那两人的对话。
“我再怎么冷感也满足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爽的?”
“当然不爽,现在是我看到你就狼变,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也狼变一次?”
祁子嘉最近的作息有所调整,白天工作的时间加长,晚上则回来和林皓一起分享睡眠时间,拜他的无敌缠功所赐,几乎每夜都要适当的“运动”一下,精疲力竭之后果然睡得比较香。
白天祁子嘉不在,林皓去学校上课,季小武和阿恒陪着李琳芯在客厅玩扑克牌。
闲聊的时候,李琳芯笑问:“你们那个大嫂,精神有没有问题,不会突然拿刀砍我吧?”
“哈哈!李姐,我们大嫂好歹也是个上流社会的大少爷,你怎么把他说的跟市井泼妇似的?”
“哦?他是什么少爷?”
“大嫂是林丞宪的弟弟!”
李琳芯愣了一下,复而了解的笑了。祁子嘉这个人,果然不会做任何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只是林丞宪这种人物的弟弟,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做男人的情妇?她对林皓完全鄙夷的情绪中,生出几分好奇。
李琳芯虽然怀孕七个月有余,但身体状况非常好,只是她和祁子嘉一样都有失眠的问题,睡不着的时候心烦的几乎想自残。穿着睡袍下楼,在客厅的小型吧台里翻出红酒,倒上一小杯,正要喝,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
探过头去一看,林皓穿着四角裤煮牛奶,不耐烦的一直用勺子敲着锅盖。
奶热好了,他关了火,转身拿杯子,看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李琳芯,立刻跳了起来,双手护胸,呵斥:“色女,你在看什么?”
李琳芯翻了个白眼,笑道:“果然是小孩子,还喝牛奶!”
“我还在长身体!”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理直气壮的说完,倒了两杯牛奶,放在托盘上走出门,看到李琳芯手里的酒杯,想也不想就夺了过来,“唉——孕妇可以喝酒吗?!”
李琳芯大感意外:“你居然关心我?”
“我是怕你生出畸形儿!”
李琳芯也不和他计较,笑道:“是你自己不敢喝酒吧?小鬼?快把杯子给姐姐。”
“我精液都敢喝,还有什么不敢喝!”林皓这个人最禁不得激,一赌气一口气把杯中的红酒喝光,然后把牛奶递给女人,“我跟你换!要当妈妈的人连这点自觉都没有,你才是小孩子!”
林皓不讨厌这个女人,只是她那种“你和祁子嘉不是一个世界”的态度让人不爽。
他也不是真的把李琳芯当成情敌,他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乐子,顺便也找借口为难祁子嘉,看着他无奈又包容的态度,心里就会暖暖的。但是也真的有一个人,让他心中充满芥蒂,那就是他无数次吃飞醋中,吃得最轰动也最有依据的罪魁祸首——祁奂晨。
什么血缘仇恨对于林皓而言都是屁,所有企图霸占祁子嘉思绪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例如现在,祁奂晨又大摇大摆的来访,一副主人归来的架势。等晚上祁子嘉回来,他就站在二楼,笑容可掬的招呼:“忙了一天,辛苦了吧?我帮你放洗澡水!”
比林皓更像正牌的“大嫂”!
林皓站在他身边,眼睛都喷出火来。祁子嘉也皱了皱眉,缓步上楼,客气的问:“奂晨哥,你来我这儿,司俊哥批准了吗?”
提到司俊,祁奂晨明显不自在,终于把目光调向林皓,像是刚发现他似的,惊讶的问:“咦?你不是被绑架了吗?怎么还没死?”
“你才被绑架了?”林皓赶忙去看祁子嘉的脸,见他像是没听见,才松了一口气。
祁奂晨继续恶毒的问:“还是被绑匪轮暴了?”
论起吵架的功力,林皓自然是一点不肯示弱,立刻回击:“整天被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上的人是你吧?”
祁奂晨的目光冷得像把冰刀,林皓也不客气的瞪回去。
这时李琳芯推门出来,下楼。
林皓向左让一步,祁奂晨向右让一步。李琳芯不太想见生人,脚步很快,在和祁奂晨擦肩而过的时候,那漂亮的男人眼神突然一凛,伸出脚去绊她。
“啊——”
“小心!”
幸而林皓一直盯着祁奂晨的眼睛射飞镖,在发现他神色异常时迅速做出了反应,一把抱住被绊倒下坠的女人。
李琳芯闪了一下,但总算有惊无险,靠在林皓怀里,浮肿的眼皮眯了起来,盯着祁奂晨,声音凛冽:“你为什么要害我?”
祁奂晨一脸惋惜:“哪有,只是脚滑了!”
祁子嘉冲了上来,见她无恙,松了一口气,回头警告祁奂晨:“你和我的仇恨,不要牵扯别人!”
祁奂晨冷笑着向楼下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这女人要是流产了……甚至死了……某人辛辛苦苦想垄断的太平洋线路就毁了吧……而且美国黑帮也有借口来对付他了——哈哈——”
这种诅咒人死的言论气得林皓跳脚:“孩子是无辜的,你也是妈生的,怎么这么没道德?”
“那又怎么样?”祁奂晨转身,一字一句道:“反正生下来,也是个杂种!”
杂种二字,就像重锤,砸到祁子嘉和李琳芯身上,但两人都没有开口,不是不痛,而是痛得早就习惯了。
祁子嘉扶起李琳芯,轻声问:“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李琳芯摇摇头正要说话,祁奂晨的冷嘲热讽又传来。
“祁子嘉,反正你也是个杂种,你干脆娶了这个女人收她的杂种当儿子,一家子杂种,多么的合称——啊啊啊——”正大放厥词的祁奂晨突然跌坐在地毯上,抱着腿打起滚来,哀嚎阵阵。
仔细一看,他的左腿血流如注,很快就洇湿了地毯。
祁子嘉侧脸,就见林皓举着那把消音手枪,冷冷的看着楼下痛不欲生的祁奂晨。
和祁子嘉一起回来,一直在角落里待命的季小武愣了一阵,马上冲上去处理,不一会儿就把祁奂晨送上私人医院的救护车。
纷乱过后,祁子嘉按了按李琳芯的肩膀,满怀歉意道:“抱歉,我的家事差点连累了你……”
这时,林皓开口:“喂,你的孩子不是杂种,私生子和遗腹子都是人……这世界没有谁生来比谁高贵!”
李琳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圈有些发红。其实人无所谓坚强不坚强,无动于衷也只是因为脆弱的地方没有被击中!
回到房内,祁子嘉联系了司俊,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并没有因为祁奂晨中枪而表示歉意,反而语气严厉。
“如果你看管不了他,那么就交给我,我再另作处置!我可以再放过他一次,可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是司俊哥你,也不能让我一直无底限的纵容他!”
挂掉电话,祁子嘉身上的肃杀之气也消失了,懒洋洋的卧坐在床上,抬眸看着骑在他腰身,表情严峻的林皓。
“我好像又给你惹祸了……”
“没有。”
闻言,林皓哀戚的表情立刻转变成邀功的得意:“那就是我做对了?你要不要表扬我?”
祁子嘉挑了挑眉,“你是在报私仇吧?”
“啊——被发现了!”
“你的枪法很准?”
“嘿嘿……你忘记我的理想是当员警啦?我以前经常去射击学校,不过最近疏于练习退步了,其实我是想射他大脚趾来着……哈哈哈……”
林皓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比手画脚的说着,一张英俊的脸上展现着二十岁出头男孩的放肆和鲁莽,天不怕地不怕的勇猛,看不见一丝阴郁。
祁子嘉缓缓的坐直身体,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口蹭了蹭,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谢谢你!”
他知道林皓的话,是说给谁听。
私生子也是人……这话平实至极,可是林皓也许不知道,这样的话,他是第一次听到。
“你还记得我说过……”林皓摸着祁子嘉柔软的头发,呢喃:“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保护你,疼惜你,不让他们欺负你!”
托起他的脸庞,凝视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林皓再一次许诺:“我对你的每一个诺言,我都会遵守!”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此时的疼惜,也许真的可以掩盖幼时的欺辱。
可是,死掉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