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大老爷命令下,礼亲王府的宴客花厅上,无数的婢女仆役来来往往的送上点心佳肴,没一会儿的功夫,酒桌上已经摆满了珍鳝。
“祥德大人,家教不严,让你看笑话了。”
好客的礼亲王首先打破岑寂起了话题,恭敬的举杯邀酒。
“不,我也有错,不应该突然出声吓到了流梦格格,实在对不住。”
拥著一双高傲做而略带感性的眼眸!宛如花冈岩般精雕细琢的下巴,以及直挺夹著一分贵族气势的鹰鼻!祥德以清澈内敛的嗓音稳如泰山地应对著,乍看他的表情,恐怕感觉不出任何异样,更甭提昨晚他与流梦格格共度的一夜,有多惊世骇俗。
天晓得,他上的可是人家的宝贝女儿,而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何失当之处。
事实上,当他知道流梦是礼亲王府的人时,也令他大?震惊,他完全没料到自己一时纵欲的对象竟然是一名格格,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要再四处打听找人,摸清对方的底细──现在就已经够清楚了!
“不不,实在是我那丫头太不懂礼节了。请!”
“请!”酒再一巡。
“祥德大人,皇上此次召你回京主要是为了上次指婚失败的事,他老人家万万没想到辅国公,尚守大人的遗孤,阿扎兰格格会心有所属,最后宁可选择与朝廷钦犯亡命天涯,也不愿听从皇上旨意。整件事真是伤透了他老人家的心。”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祥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所以他老人家再度把你召回京城,君无戏言,无论如何都要指娶另一名宗女给大人。算老夫多事,不知祥德大人可有中意的对象?”
“敝人驻防外省多年,并不认识京城内的名门闺秀,王爷忽然这么问,我实在没答案。”祥德不动声色地回答,说话的同时,再?礼亲王及自己斟上一杯水酒。
“也对!”礼亲王自知失礼,自罚一杯。“其实我会这么探你口风,主要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经过上次教训,皇上自是希望这次的指婚能依大人之意,别再乱点鸳鸯谱点出问题,所以他才让我私下征求你的意见,可惜……”
祥德不慌不忙抬起视线,眼中闪烁著奇异光芒。“不过,我已与令千金见过面,算起来,我也认识了一位京城中的佳丽。”
礼亲王眼睛一亮。“大人出身将门,几代先人皆?我大清王朝建下汗马功劳,再加上大人一表人材,卓然出?,倘若祥德大人不弃嫌小女,老夫自是乐见其成!”
见著礼亲王如此“推荐”自家女儿,祥德只是笑,未作只字片语的答覆。
“踏!踏!踏!踏!”忽而一阵急促杂沓的奔跑声传来,接著是“砰──”的一声巨大的摔倒声在长廊上响起,似乎摔得可不轻,再下一秒,流梦灰头土脸、十万火急的身影已冲进了花厅内。
“你──”她指著祥德。“跟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流梦,祥德大人是王府的贵客,不得无礼……”
“王爷,不要紧,我跟格格去。”祥德平稳地道,瞧视著流梦的眼神令她没来由地心惊肉跳了一下,那双眼睛简直就是写著他求之不得她主动送上门。
???一阵悠凉微风轻抚过花园里的松柏翠竹,风动树荫摇,湖面漾开了一圈圈涟漪。祥德盯视著极度忐忑不安、视线飘乎不定的流梦,神色从容地问道:“请问格格急著找敝人出来,有何指教?”
他能处变不惊,像个没事人样地站在她面前和她周旋,流梦可办不到,攸关她贞节的大事,她哪能左一句寒暄来、右一句客套去的跟他尽扯表面工夫。
紧拧眉心,流梦低沉著一张脸,严肃地道:“我们不打马虎眼,请问昨晚你跟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和你躺在一张床上,而且……全身光溜溜?!流梦话及此,两颊已红得快冒烟。
祥德挑高了眉,一副“我很讶异你会问我这问题”的表情,顿了一晌,才道:“你说呢?”
这……这是什么答案?!流梦骇然抬头望入他难测的深邃眼瞳。“我……我在问你啊!”
“我也在问你呀。”他答得可轻松。不知?何她竟有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恐怖感,流梦忍不住揪紧胸口的衣襟,这样比较有安全感一些,也比较不怕他。
“别闹了,我就是不知道才把你抓出来!”别再戏弄她了,好吗?“你赶快解释清楚,昨天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全身都是……吻痕!”这二字令她格外觉得不自在。
“我──非──常──的相信我们应该不会做出违背常理的事,因为这般亲密关系,不该发生在素昧平生的我们身上!”
而且,她才刚失恋,还没心情应付任何人,他就这么的平空冒出来,很烦耶!
再说,像他这种好看得“刺眼”的家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应该只会让她联想起那种走在路上迷了路,不得不找个人问路,而她就是那个被问到的人的情况,所以她绝对不可能跟他发生任何不可告人的事情。
祥德的视线缓缓由她修长的腿部往上梭巡。
那种毫不避讳,又一派正经的目光令流梦战栗,他的眼神简直就像剥光了她的衣服,而且还肆无忌惮地把她看得仔仔细细一样,好──好可怕!
“你快回答。”她强作镇定地问,心里却在呐喊:别再这样看她,再看下去,她就要从头毛到脚了。
祥德的瞳光一转,一声低沉的答覆逸出了他唇际。“要我回答你?”
“是啊,你赶快说!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问题,不过你得主动献上一吻,我才告诉你实情。”
“你说什么?!流梦像突然挨了一棍,脑中无法运作,除了强烈的压迫感外,她完全无法反应了。
“同不同意,流梦格格?”他面不改色。
连她叫什么都知道了,还称她一声格格,结果竟然还敢做那么过分的要求,这个人太可怕了!
流梦不断地往后退,此刻,她只想逃离这男人。
“漫长的一夜里,可以做的事情很多,而我也忙得不亦乐乎。想知道吗?想知道,就快下决定。”祥德不苟言笑地道,顺著流梦倒退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前进,不容反驳的气势简直就快压倒她。
右手架起莲花指掩在唇边,往后连连退了数步,流梦已经吓得浑身发颤,体温如临冰点。“这……这……”
祥德悠然凝视她,眼底有著狡黠的胜利光彩。
“我……我……”她好矛盾、好犹豫!“我……好啦!我同意就是!但只能亲一下,不准你再有得寸进尺的要求,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她豁出去了。她闭目噘高了双唇,脸上是好生惨烈的表情。
祥德注视她仰高脸,淡淡地道:“眉头松开些……”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调戏她还要批判她!
流梦不悦地挤歪了眉毛,心里不断地埋怨他。
“嗯──”嘴又嘟高了。这样总行了吧?罢了,罢了,他爱怎么个就怎么个,全依他,反正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祥德改变站姿,右手举起来支著自己的下颚,左手抵在右手肘下靠贴胸口,好整以暇审视她的小脸。“眉头是舒展开了,但不够好,再放点感情。”
“啊?”这算什么?!
无情的评语打击下来,流梦虽然心在淌血淌泪,也只能照做了。好好好,她多放点感情,这样子总行了吧?
“好,可以了。可惜,你的唇噘得太僵硬了,我是让你献吻,不是叫你牺牲性命,自然点,抬起下巴微微向我展现你的朱唇就行了,很好,现在……”
他一直挑剔她,也一直以近乎指挥的命令,要求她改变表情。
流梦将恼怒的情绪?一边,十分配合地依照他的指示,一点一滴将不耐的神态卸去,多点柔情、多点魅力,再加点妩媚,她一张泛著淡淡红晕、两唇微微地张著,娇羞间不失诱惑的迷情脸容,已臻至完美。
这可爱的模样真醉人!祥德凝神仔细地端详著,嘴角扬起了一股略带邪气的淡淡笑意。
事实上,空前绝后有女人能忍受他这么久。
尽管他拥有一张女人看了羡慕、男人看了嫉妒的脸。
而且由于他现已年过三十,因此谁见了他,莫不是自然而然将他定位?大好人,毕竟,如此绝艳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十恶不赦之徒。
岂料主动向他示好的女子,通常在与他交谈不到一个时辰内便吓得落荒而逃,只为她们难以想象一个看似斯文的美男子,讲起话来却阴邪有余,可恶有加!更无法接受这般诡谲的男人,杀起人来,会像头野兽。
所以,他不受女人欢迎的原因,出在于这么美,却这么狠,又这么糟,他的性格充满了太多突兀,要女人爱他比登天还难。
“好了没?我嘴巴好酸。”
流梦开始抗议,偏他依然继续沉浸在他的思考中。
他很庆幸眼前这一刻,有名女子就站在他面前忍受怪异的性格,被他耍著玩,虽然她的样子是平凡了点,但他记得她的唇瓣尝起来的滋味多甜美、与她翻云覆雨一整晚有多销魂。
皇上在数个月前指婚给他的对象,阿扎兰格格,一夜之间失去了踪影,他娶妻传宗接代的希望跟著落空,家中二老也跟著由喜到忧,成天只怨叹著究竟何时才能抱孙子。虽然皇上现在又重新要下旨赐婚,但万一又来了个阿扎兰第二,他该怎么办?
倒不如自己找,再奏请皇上准婚,一劳永逸!
流梦格格,她是第一个能与他相处如此久的女子,他喜欢她这个人,与她儿孙成群想必会是不错的主意──就是她了,他未来的将军夫人。
“你到底好了没?”动作不快点,万一让人看见,事情就大条了!
“你往后退一步。”
“往后?”她狐疑的照做。“哇──呀──啊──”
孰知她才刚踩出一步,后脚跟马上绊到池塘边的大石,身子瞬间失去平衡,扑通一声,就摔进池里,也就这么被陷害而溺水了。
“啊……啊……我踩不到底了……”她在水中拚命挣扎。
“要我救你吗?”
“废……废话!快救我……你这……卑鄙小人!”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除了狂乱的拍打水面外,就是语无伦次地斥声骂人。
见她这般狼狈,祥德笑弯了两道浓眉,好心情的伸出右手,流梦一把即拉住,祥德稍一提气,才一眨眼流梦已教他由水里提了上来,安安稳稳地站在池边的大石子上,对著他眨巴著大眼。
“我救了你一命,你必须以身相许。”他笑咪咪的。
“什……”她傻愣住,喉头梗塞,因太惊讶而说不出半句话,只能看著他──看著他──“什么!”呆了三秒,她终于因领悟而惊天动地尖叫出来,并由于打击过大,身子霍地往后一倒,扑通一声猛地溅起一大片水花,又重重摔回水中。
一片黑暗……这是什么世界?流梦在池水里,无言的掉泪。
???礼亲王府的第二重院子以山景?主,其内小山峰峦叠起,环石布景置桥,西北面?临水而筑的赏蓝水阁,楼前以曲尺游廊与府内其他建筑物的走廊相连,低头蹙眉在长廊上蹒跚地走著。
吉梦二格格顺著这与自己擦身而过的身影,将头部微微转了一个半弧,喊道:“流梦,你摔到水里啦?怎么浑身湿答答的?”
流梦没有反应,事实上她啥也没听见。
“二格格,我看大格格八成是摔到水里了,连带摔闪了神,走起路来像行尸走向、掉了魂似的!如果情况太严重,恐怕得请个道士来替她收收惊?。”一旁的婢女说。
“胡说八道!”吉梦冷斥一声。
“是真的,这是民间流传的法术,不是常听人家说小孩子被吓到了、大人被鬼附身啦、魂不附体、梦游去了啦等等,反正若有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请道士来作作法、烧烧符准没错!”
吉梦看了婢女一眼。“你少在那儿危言耸听,诅咒流梦。
你不是说都奇少爷急著找我吗?走吧!”
“哦……是。”
主仆两人继续往水阁的方向去。
她们刚沿著水廊来到水阁下方,在里头等候的都奇已抢先一步出来迎接,看著吉梦的眼神,闪著许多喜悦的光芒。
“吉梦,好久不见了……”吉梦肯见他,他高兴得都快乐上天了。
吉梦细致生动的脸庞在阳光下闪烁著耀眼光彩,意兴阑珊的看了都奇一眼,才勉强漾起笑容,陪笑地说:“你找我出来有何贵干?今儿个天气闷,我不想没事站在太阳底下晒,所以有话请快说。”虽然态度疏淡,但她的声音仍如黄莺出谷。
“我是有话对你说,不过能不能叫你的婢女先退下?这些话我不想让第三者听见,很秘密的!”他故作神秘地向她眨了一下眼睛。
他越爱支使她,她就越不想合作。“不行。”
“啊?!”
吉梦索性勾起撩人心湖的浅笑,傲慢地说道:“她是我的贴身婢女,我不准她擅自离开我的身边,都奇少爷要嘛就直接说,否则我回去了。”
“这……”
“不说?那我走了,不送。”吉梦掉头就走。
“别走,别走,我说就是了!”他对她冷若冰霜的态度一向没辙,但谁叫他就是喜欢她呢!爱上了就得有被她踩在脚底的心理准备!“咳,今天我来主要是想向你澄清一件事情,吉梦,我想通了,这事儿再隐瞒下去,只会让我愈来愈痛苦。”
“那就说呀。”
都奇咽了咽口水。“我……我要向你坦承,我对你十分迷恋!”
“你?”吉梦哼了一声,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是!”都奇敛起双眉,鼓足了勇气。“打从去年立春日,我首次在淳亲王府景山山庄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眼里追寻的倩影就是你了,吉梦。”
“景山山庄?”吉梦的双眸倏地抬起,脸色突地变得十分难看。
“是,当时我目睹你被那叫什么‘玉阳’的侍卫羞辱。”
她交握在腰前的柔竟用力拧紧,眉心皱成一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脸色不甚愉快,偏后知后觉的都奇,依然继续讲得口沫横飞,无论如何都要突显他英勇神武的一面。
“那时候我气得想冲上前去教训他,可惜等我准备行动时,他已经驾马逃走了!纵然如此,我保护你的心情打那时候起就未曾退减!”
吉梦面容凝住,瞪著他痴迷的蠢相,心想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笨死了!
“吉梦,你愿意接受我吗?”
“你不是在追求流梦?”
他一扫柔情似水,语带懊恼的说:“追求流梦那只是个幌子,我以为我每次拜访贵府,总刻意邀你加入我?流梦安排的节
目,你应该可多少感受到我别有用心,看来,我错了。”
吉梦眉间再一紧,目光是益发寒霜。
“吉梦,现在请你用心聆听清楚,我爱的人是你,不是流梦!”都奇信誓旦旦地宣布。“我都奇好歹也是华顺王府的四公子,拥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及一片光明仕景前程,像我如此出?的王公子弟,能匹配我的自然只有你这样的绝世美女了。”
“言下之意,流梦配不上你喽?”吉梦脸色难看的问。
都奇一不做二不休地继续说道:“能配得上我的除了你,没有第二人选!”
有道是“打狗也得看主人”,若不是看在他是华顺王府的四公子,吉梦鲜红的利爪已挥上去,替她老姐撕下都奇那张欠教训的厚脸皮!
吉梦不动声色斜眼地睨了他许久,冷静思索著该如何应付眼前的状况,忽而,她眼一瞥,望见了祥德的身影。
她知道这号人物,是她阿玛盛情款待的贵客,听婢女们说,他可是驻守西安的将军大人,才貌双全。
她回眸对都奇笑了。
吉梦对他笑,都奇自然而然跟著笑。
吉梦道:“都奇少爷,婚姻大事不比儿戏,你有你选妻的标准,我也有我择偶的条件。”她以眼眉瞥了祥德一下。“那人是官封将军的祥德大人,拥有超人的智慧及了得的骑射技术,你若能打败他,我就考虑咱俩的事!”
“祥德大人?”哪号人物?他听都没听过。
“是。”她姣美的应和。“接下来就看你怎么表现,告辞了,都奇少爷,别府的几名公子约了我赏花,我很忙呢!”
“嘿,等等!吉梦!吉梦……”
但不管他如何呼喊,吉梦硬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都奇一回到华顺王府自己的院落,立刻大刺剌地落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中,一屋子的仆人马上尽职的奉上一杯茶、递手帕。
“四少爷请用茶。”
都奇瞟了他们一眼,突然伸手拎住下人领口。“喂!你!听过‘祥德’这号人物没?”
下人一副呼吸困难的说:“没……听过耶,少爷……是……哪府的公子呀?”
“哪府、哪府,我要是知道还用得著问你吗?没用!”他一脚将下人踢得老远,接著以食指搓按著鬓角,又迳自说:“不过他现在住在礼亲王府倒是真的。”
下人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四少爷,这位叫‘祥德’的人是暂住在礼亲王府,由此可见,他肯定不住京城,否则干?寄人篱下?”有家在京城,当然会住自己的家喽!
都奇懒洋洋的伸长一条长腿搁在另一张太师椅上。“替我揉一揉,有点酸痛。”
下人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按摩他的腿。
“四少爷,他是不是得罪你了?须不须要小的召十几二十几人去教训他一顿!教他认清四少爷你可不是好惹的!”
都奇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臭奴才!对方可是官封将军的朝廷命官,你少害我!”
“啊?!”下人下巴差点吓掉,当场跪地猛叩头。“小的不敢!小的知错!小的再也不敢乱说话,替四少爷乱出主意!小的该打!小的该打!”说罢,劈哩啪啦掴了自己一顿耳光。
“好了你!吵死了!吉梦指名要我整垮他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可不是拿他来威胁自家的奴才!”他烦躁的站起来斥喝,随而背过身去,动起脑筋来,拟定该如何对付这个他完全不知道底细的敌人。
虽然他们华顺王府站出去的子弟全是武艺精湛的朝廷武将,而他本身在武术方面也颇有表现,但吉梦曾说祥德的骑射技术了得,如此一来,要对付他,势必智取,硬碰硬,他未必捞得到好处,反而可能披露出自己有勇无谋。
都奇沉重的呼吸声在房内回荡,室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他瞪著地面,目光犀利。办法是有,就看他敢不敢做。“阿玛呢?”
“他出去了,说是出城办点事,入夜前才会回来。”
“喔?”
“四少爷,你找老爷有事吗?”
他沉默了一下。“不,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