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之后的日子其实没什么改变。
映里大概两天去一次“角落”,没空去找陆榕深的日子里,就会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电话里听来一样清冷沉稳,让映里一天下来烦躁的心情马上就能平静。
两人的关系改变后,映里第一个体会到的事是…………谈恋爱果然会让人变幼稚。
他变得会耍赖,会任性的说一些蠢话、任性的要求陆榕深为他做事……在心里明白正在做这些举动的自己有点蠢,可是却没办法理智阻止自己;偏偏,陆榕深又很包容,让自己更是愈病愈重,无药可救了。
忍不住笑出来。映里摇着头笑着,想到自己变幼稚了忍不住觉得很好笑,再想到陆榕深纵容自己耍赖任性然后却低头无奈叹息的样子,也觉得好笑。感觉……很甜。
两人能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因为映里已经搬出来独居了,就算晚归、甚至不回家也没关系。学校放学后要是没什么事要做,映里就往陆榕深的店里来,偶尔帮忙端茶点、清理桌子…………刚开始陆榕深不太敢让映里端茶点,怕他不小心重心不稳就掉了,映里很不服气的更是执意要做。
想到这件事,笑着看向坐在沙发另一旁看书的陆榕深,常常被夸奖让人看了能感觉很平静的端整容貌更显得柔和了……
想起刚开始…………两人由朋友转变成情人关系的刚开始,映里不太能适应这种差异颇大的变化,害羞得连陆榕深的脸都不敢看,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话;陆榕深好像觉得这样的映里很有趣,常常摸映里的头像在摸小狗似的,映里也只会脸红,怒瞪他一眼却说不出任何话。打从会说话后,最安静的应该就是那段日子了吧…………一反平日的聒噪现在当然不会觉得别扭、不知该怎么和陆榕深相处了。渡过那害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几日后,平常和陆榕深在一起的默契、感觉回来了,又能自然的和他说笑共处了。两人的关系快速的进展着,映里有了陆榕深二楼住处鲜少人知的电话号码;陆榕深还特地打了屋子的钥匙给他,那是别人没有的,只有他有。
被陆榕深当宝贝捧在手心上,不知不觉的行为就愈来愈幼稚。
对着别人,朋友、学生、同事、家人时,映里都很成熟,但是和陆榕深在一起,映里就会忍不住向他撒娇,偶尔耍点赖……陆榕深倒是不在意,非常有耐性的笑着接受他的撒娇、哄着他。
映里对着别人的成熟,不需要在陆榕深面前持续。陆榕深对于自己所认为是笨蛋的人其实没什么耐心,而几乎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笨蛋,所以这代表了映里在他心里的地位和所可以享有的特权,因此,映里不会在陆榕深面前坚持什么成熟的身态、愈来愈像小孩子般任性……
刚开始时,映里老改不过习惯还是“店长、店长”的叫陆榕深,陆榕深总是皱着眉笑着说:“该改口了吧?”可以叫我阿深或小六…………他常常这么提醒映里。
第一次听到“小六”这个小名时,映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无法把陆榕深和“小六”联想在一起。陆榕深说他自己也忘记是为什么了,从小,很要好的同学、朋友就小六小六的叫他,或许是因为陆是六的另一种写法吧。
映里学着改掉叫陆榕深“店长”的习惯,刚开始时叫他“阿深”,可是陆榕深的名字不论是哪个字,对映里这个道地的高雄人来说都很难把音念得顺又清楚。
映里自觉不太好意思,只好改叫他小六,可是常常会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就被陆榕深瞪。
小六,念了几次之后倒也觉得很顺口,一点也不别扭了。恩,习惯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想到这里,映里忍不住又笑了,觉得自己下的这个结论实在有点好笑。
陆榕深从书里抬头,看着不知道在傻笑什么的映里,伸手摸摸他的头揉乱了他的发,“在笑什么?”
“没有啊。”也抬手弄乱陆榕深的头发回礼,和映里在一起后,陆榕深有种感觉,映里有变得比较像人一点了。
以前总觉得映里的反应和想法很奇怪;有时理性过了头,有时却又想些有的没的,怎么看都不太像个正常人应该会有的样子。
现在的映里会害羞,会耍赖,会说一些任性的话,会惹他生气,会想讨他开心……他觉得映里愈来愈可爱。用可爱这个形容词其实有点怪,可是……好吧,反正陆榕深喜欢就好。
放下书本,陆榕深笑着凑过去想亲吻映里的脸,Lucky却刚好从一旁爬过来磨磨映里的裤管;正巧弯下身去和Lucky玩的映里,让他扑了个空。
“Lucky!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好可爱噢!”
开心的玩弄着Lucky皱皱的脸、帮它拉皮的映里,没注意到陆榕深脸色难看的对Lucky放出超级冷冻杀气…………这只狗……迟早把你的皮剥了做大衣穿!陆榕深冷冷的用眼神把Lucky杀了N遍后,伸手勾回映里,“它的皮已经可以帮你做件大衣了,而且它也不会再长了,别再拉了。”顺势落了个亲吻在映里脸上,鼻尖,嘴角……
觉得身边抱着自己的这个大人比Lucky还会闹脾气,映里忍着笑亲吻陆榕深的唇算是安抚他。知道映里在笑自己,陆榕深不满的握住他的下巴深吻住不专心的情人,如意的止住对方因为忍笑而生的细微颤抖。笑意止住后,是逐渐浓重的呼息;然后银边眼镜被摘掉了,书本也滑下了沙发……
很热。
热得让Lucky垂下眼默默爬走,离开紧贴着、眼里只有对方的两人。
真是、太热了……
受不了的瞄了一眼沉醉在热吻里的恋人,Lucky趴在地上,把舌头吐得更长地哈着热气。
和陆榕深在一起后,对他才更明了了些。
陆榕深不会过问、插手映里的生活状况,像是关心他的收入支出、有没有存钱这类的私事;他不会好奇映里的过去、问他以前交过多少女朋友;在一起时,映里的手机响了,陆榕深也从不问是谁打的,只会问他是不是有事得离开?哪个人没有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友圈…………陆榕深是个成熟的人,他知道什么可以问什么不该问。
这些道理映里也懂,但他觉得要真的做到很困难;老实说,他对于陆榕深之前的情人的事很好奇、很想知道。所以他觉得陆榕深某种程度上实在不简单。
陆榕深把他的几个好友介绍给映里认识,只是开个头让他们见见彼此、说说话,要是映里和他们气不相投,他也不想勉强映里。“因为这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一定也要和他们来往,至少不能相看两不悦。”好像是情侣之间一个必须接受(忍受)的模式,陆榕深不喜欢这样。
陆榕深的朋友个性都有点古怪,映里居然能和他们每个都处得挺好的,在一起时总有话聊不会相对两瞪眼,他自己也有点意外。想起映里有人见人爱、而且让人即使在初次见面也能放松地和他谈话的特质,陆榕深才松口气笑自己多想了。映里和他们处得很不错,还从他们口里听到了许多陆榕深以前的事,像是他以前在学校常常收到情书,而且男女写的都有……
陆榕深有个朋友,阿伟,个子嗓门都很大,是个很开朗的人。“角落”里一直很受客人欢迎的手工饼干、糕点都是出自他的手;映里听陆榕深介绍时还真难相信这么大个儿、粗犷的人居然做得出那么好吃的糕点。
当陆榕深介绍映里给阿伟认识时,阿伟一脸惊讶又惋惜的样子,抱怨陆榕深之前居然一个字也没对他或其它朋友提;起码在单恋时也该向朋友诉说苦闷之类的吧?还说陆榕深从学生时代就这样,嘴巴闭得比什么都紧,要听他开口说自己的烦恼跟看铁树开花一样难。
然后,阿伟说了一句让映里很惊讶的话…………“原来你除了小沛之外,喜欢的就是这一型的啊?亏我还曾经暗恋过你那么久,原来一点机会也没有啊!”
陆榕深冷眼扫了阿伟一记,对映里说:“别理他,他早就有对象了。”
“对啊,我有小爱人了,跟小六一样漂亮哦!我现在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做一堆爱心饼干给他吃!”
无视陆榕深一脸想杀人的表情,阿伟好像是故意似的说个不停,到最后还得意地拿出皮夹里随身携带的照片硬要映里说陆榕深没他的小爱人好看。映里作势思考好像在苦恼照片上的人和陆榕深相比到底谁比较好看?陆榕深急得警告阿伟马上把照片收起来,结果阿伟和映里得逞地互搭着肩大笑让他的脸色更难看。
陆榕深的朋友个个都特别,但阿伟的话真是让映里惊讶得无法释怀,在他离开了后忍不住看着陆榕深发呆…………他说他曾经喜欢陆榕深……是怎么回事?看映里发傻的样子,陆榕深也知道他在意阿伟说的话。
虽然有时会提一点过去的事,但陆榕深总不太喜欢把事情说得太清楚;因为要说就得回想,回想起过去有时就会很心痛……但又不希望映里想太多,只好对他解释清楚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友情和映里。
既然开了头了,陆榕深就对映里说了很多以前的事;从他出生在医生世家,大学却不顾父母反对的弃医科而修药剂学、有药剂师的执照、在学生时代时的一些趣事…………一直说到沛廉、也就是他在映里之前的情人的事情,沛廉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们怎么在一起的、沛廉后来怎么因为脑癌而过世的…………陆榕深全部都毫无保留的仔细告诉了映里。
“其实没有必要隐瞒你什么,只是我不太愿意去回想,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抱歉。”…………陆榕深用这句话作结束,然后轻轻扯了个微笑想把低沉的气氛带开。
自觉卑劣,即使心疼陆榕深但还是很想知道他的过去,虽然知道后心情并没有比较轻松…………映里好心疼陆榕深在说沛廉的事情时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宁愿陆榕深用很怀念的表情、甚至流着泪说着沛廉的事,也不要他这么没有表情。其实只是好奇、但不太在意沛廉的事,并不会嫉妒他……毕竟,他已经是故人了,并不需要在意什么。
向陆榕深道歉,他却只是笑着回以亲吻,好像不懂映里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还在想着要不要解释清楚为什么要道歉,陆榕深却趁着映里恍惚在自己的思绪和情人的亲吻之间时顺势将他推倒…………浓烈的深吻与爱抚不同于以往的耳鬓厮磨,迅速被挑起情欲的映里明白这代表什么,毫不推拒的任陆榕深欺压在身上由他为所欲为……
交往以来一直没和陆榕深做到最后,或许是在害怕什么、或许是在不安他并不很清楚陆榕深的过去和生活细节……
现在他看到了陆榕深更多的生活细节和个性,而且更爱他了,所以,应该可以了吧?……
映里用自己的不安迫使陆榕深向他坦白不太愿意去回想得太清楚的过去,陆榕深则用映里对他的心疼和气氛顺势跨过之前一直跨不过的界线。他们都在耍心机,小小的、没有伤害性的;恋爱中的人不是笨蛋就是心机深沉的算计者,两者共通的唯一理由就是因为很爱对方…………散落的衣服从客厅到卧房。掩不住的喘息声让睡在客厅里听觉敏锐的沙皮狗盯着紧闭的房门露出疑惑的目光。
打开浴室的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右转出了房门,跨过已经睡得死死的一点看门功用也没有的Lucky,忍住想轻踢它一脚逗逗它的冲动;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铝罐装饮料,那是他的情人现在需要的。
走回房间里,走向床边…………“你还好吗?”
陆榕深拿着一瓶宝矿力水得,轻触情人躺在床上的脸。
“恩……”因为瓶身的冰度而颤了一下,映里转过脸埋进枕头与被子间。
“起来喝点东西啊。”陆榕深摇摇里着棉被的映里。
从被子与枕头之间逸出一声轻叹,映里慢慢拉开被子看似无奈的起身;陆榕深扶他一把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开了宝矿力水得凑到映里嘴边一点一点的喂他喝下。
本能的伸手接过铝罐,眼睛因为疲惫而半张不开的;映里头脑不太清醒的拿着宝矿力水得。说不定,他恍惚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在喝东西……
映里的头发有点湿,颈子以下到棉被遮住以上都是光裸的,比陆榕深的小麦肤色还淡一些的身体上看得到点点的……吻痕。
陆榕深穿着宽松的裤子坐在床边,淋浴后却没擦干,水滴点点的上身也是赤裸着的,同样也看得到斑斑痕迹在身上……
空气里还浮着刚刚激情的味道…………再迟钝的人都知道现在这般是什么光景,慢慢喝着宝矿力水得,身体的疲惫让映里昏昏欲睡,他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呢?皮肤的触感让他知道两人的上身没有任何衣物间隔;陆榕深这么亲昵的抱着自己,两人刚刚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可是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只觉得身体好痛……
冰凉的饮料解了渴、舒缓了身体的不适,喝了大半瓶后他才隐约想起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脑袋瞬间清醒了,想起了刚才…………陆榕深那温柔却又让自己无力招架的抚触;因为疼痛、心理的挣扎而忍不住推拒,压在身上的情人并不因此使用蛮力强迫他就范,反而更耐心地用勾人心魂的嗓音在耳边哄着自己、说尽甜言蜜语试图使自己放松;非常在意自己的反应,只要看到自己一皱眉头就马上用亲吻温柔地安抚自己的陆榕深…………脸红了。不讨厌也不排斥,可是身体痛得让他好想扁陆榕深让他也尝尝这滋味……
“咳咳咳!……”突然被宝矿力水得呛到了。
陆榕深马上拿开他手中的铝罐放在床头柜上,拍拍他的背。“郭映里,你清醒一点!”
“咳咳咳咳…………”映里止不住咳,咳到眼角流泪了,整个人挂在陆榕深身上让他拍着背。
“搞什么,你是喝到睡着了吗?”拿他没办法的叹息。
“咳咳咳……”虽然咳得说不出话,但是脑子里早已经清醒了,有点不服气……明明就是我快睡着了,你却拿来要我喝的嘛!“好了,咳……好了我好了……”映里自己坐直,挥挥手说。
“好了?还要不要?”陆榕深皱着眉擦掉映里眼角上刚刚被呛出来的眼泪。
“不要了……”他不渴了,现在只想睡。
“想睡吗?”陆榕深拂开他黏在额上的乱发问他。
“我好累……”怪你没节制。
映里再躺下,拉起被子想要睡,心里不忘怨恨一下陆榕深的热情。陆榕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和他初交往时就知道了;外表冷静淡漠,内在对喜欢的人事物热情如火……
“是吗?这样不行哪……”陆榕深凑向前,轻笑着用鼻子蹭蹭映里的脸。
“大哥……”映里模糊地叹了一口气,“念在我经验不足的份上,饶了我让我睡吧。你这么猛才不行哪……”
他真的好想睡,没力气理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映里咕哝了几声,睡着了,留着陆榕深坐在他身旁闷笑着不敢吵到他。
“好可爱……”轻拂着映里的脸,陆榕深微笑着喃喃自语。映里要是听到自己被说可爱,大概会抗议吧。
“晚安及早安……”
陆榕深轻轻吻吻映里的脸,在他的身旁躺下;确定被子盖好两人后,再轻轻吻吻映里的脸,然后合上眼。
一旁的电子闹钟时间浮现着凌晨一点四十分。
没喝完的宝矿力水得被放在床头柜上,孤独的冰凉瓶身冒着水珠缓缓流下……
恋爱中的人是不会在意浪费任何东西的。
在一起时,几乎都是待在陆榕深的屋子里。
“角落”二楼的屋子,似乎变成映里的第二个租屋处了(而且还不用付房租)。牙刷和毛巾进驻浴室里和陆榕深的成双成对了;茶杯是陆榕深特地为他买的,颜色、样式都是映里喜欢的,现在和陆榕深的茶杯成对的摆在开饮机旁;为了暂住几晚而带来、忘了拿走的衣物也多到让陆榕深为他买了个收纳柜摆在衣橱旁。在厨房碗橱里,放着映里专用的碗筷汤匙、吃甜点的叉子……
连碗筷汤匙、叉子都有专用的,是因为映里说Lucky有专用的饭盆,所以他也要有专用的餐具!陆榕深笑他干嘛拿自己跟一只狗比?不顾陆榕深的取笑,映里执拗一定要在陆榕深的厨房里放自己专用的餐具!…………拗不过映里,陆榕深只好在碗橱里隔出一个专区放映里自己买的碗筷汤匙叉子。
所以,有时候吃饭时,陆榕深会故意拿汤匙轻敲碗边发出声响叫着:“映里来,吃饭了!”来吃饭像在叫狗一样,不过他叫Lucky吃饭没这么和颜悦色就是了。
屋子里到处都有映里的东西,连陆榕深那堆满书的书墙上都塞了几本映里买的书,笔筒里也放了几只他习惯使用的笔……空间里原本的清冷、难以亲近的感觉慢慢退去,添了温暖、还有一种特殊的明亮感;不是视觉,是心理上,说不出来的明亮感。
看着手上映里专用的瓷杯,陆榕深轻扯开嘴角,表情添了一抹温柔。
他的屋子被改变了,心也是。不会再梦见已过世的情人以前受病魔折磨的恶梦,不会再半夜莫名惊醒孤独一人看着天花板到天亮;吃东西时觉得食物变好吃了,早晨起来很有精神了……
其实,日子还不是每天在过吗?作息和以前一样规律、吃的东西也都一样,只是心境转变了;有了在乎的人:心情也就跟着变了,觉得日子变得好过了、什么事都看得顺眼得多了。
把闷好的红茶倒入映里专用的瓷杯里,茶具泡在水里以待稍后清洗。离开厨房走进客厅,把红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映里,对他的道谢顺口答了声不客气,在他身旁坐下,肩并着肩,传来的体温让自己有种幸福感觉。莫名的安心,令自己感到舒服、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幸福感。
只要和映里在一起,就算什么也没做,只是窝在屋子里,也很幸福……
忍不住伸手摸摸映里的头,手指滑过墨黑柔软的发,挑乱了原本服帖的发型。映里转过头,视线和陆榕深的对上,嘴角也扯出了个弧度。
也伸手向陆榕深,但目标是他的银边眼镜。
映里好喜欢陆榕深的银边眼镜。喜欢它和陆榕深的气质兼容的感觉,更喜欢把它从陆榕深的鼻梁上拿下的感觉。陆榕深虽然有点无奈,但还是乖乖的低下头让他把眼镜顺利的抽出然后眯着眼看着模糊的周遭。
陆榕深低下头、眼镜被抽走时,映里能清楚的看到他长长的眼睫毛、墨黑的眼珠,深邃的眼珠里还映着自己的影像……忍不住伸手去摸摸,总觉得眼前的面孔漂亮得像幅画。
眼前低下头配合着自己、任由眼镜被抽走的情人,还会忍住反射性想眨眼的动作,张着眼让自己的手指轻拂过他每一根睫毛、赞叹他的眼珠墨黑得好漂亮……
然后,陆榕深会靠近索取亲吻作为报酬;或许是浅浅的像嬉戏般,或许是深浓的让两人都失控……
这次是理智战胜情欲,轻啄几口后,陆榕深向后退开眯着眼伸手向映里要讨回他的眼镜。
“映里,我的眼镜。”
“不要,让我再拿一下。”微喘着气,固执的把眼镜还握在手里。
“怎么这么喜欢玩我的眼镜?”拿映里没办法,只好眯着眼看着模糊的四周。入眼尽是扭曲的光线和雾糊的、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陆榕深叹口气,摸摸映里在自己眼里像是抽象画般看不清楚的头,把他的头发弄得更乱。
“因为我没有近视啊……”映里这么回答,头一扭躲开陆榕深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然后戴上他的眼镜。
唔,头好昏……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还是猜得到映里在做什么,陆榕深伸手要取下映里鼻梁上的眼镜,但是,扑空。映里看了很不客气的笑出声。
“这么近你都看不到?”
“我的度数很重。”陆榕深叹口气,“别戴别人的眼镜,这样对你的眼睛不好。”语气里多了一点正经,颇有强迫映里拿下的意味。
“谢谢你的关心,我拿下了。”知道情人是关心自己的,很乖的拿下眼镜,但还是不还他。
“映里,我的眼镜。”陆榕深再度伸手向映里要回自己的眼镜;语气里,有着拿他没办法的无奈。
“你的度数好重,看了头好昏。”映里顾左右而言他。
“我国小时就近视了。像你这样没近视是最好的,别觉得好玩。”
知道情人还没玩够,只好继续坐着陪他……玩自己的眼镜。
映里看看手上拿的银边眼镜,着迷的顺着镜框抚摸,觉得这银边的镜框真的很适合陆榕深;能衬出他的气质,又能柔化他的面容散发出来的一种锐利感,化成柔韧的斯文,不刺人……
陆榕深不会知道的,因为映里没说。并不是因为没近视所以才好奇他的眼镜而常常从他眼前拿下来。映里真正喜欢的是…………陆榕深虽然有点无奈,但还是乖乖的动也不动、好配合的让他拿走眼镜,然后到处眯着眼睛看东西的样子。陆榕深很宠他,近乎溺爱;他喜欢这种感觉,被人放在心中第一位,全心全力关爱的感觉。
陆榕深站起身来,凭模糊的视线、猜测的距离伸手摸摸映里的头。“我要煮饭了。”
“噢,那,还你。”也跟着站起来,为陆榕深戴上眼镜,给他个亲吻当谢礼。
“你真的要煮饭吗?”映里也走向厨房。Lucky跟在后面汪汪叫着,它也想玩陆榕深的眼镜哪。
“恩。你今天不是可以留下来吗?”
“是啊……”映里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陆榕深站在流理台前准备洗米,虽然看不到映里的表情但也猜得到他现在的脸一定红了…………陆榕深淡淡的笑了。
“你帮我把冰箱里的鸡胸肉、青椒还有香菇拿出来,谢谢。”
“好。鸡胸肉和青椒还有香菇啊……”映里蹲在冰箱前翻找着陆榕深要的东西,Lucky硬是也挤进他和冰箱之间想趁机叼走一瓶养乐多,莫可奈何的他只好拿了一瓶喂着Lucky,陆榕深在流理台前弯着腰洗米…………非常平凡,但是觉得很幸福。
这就是映里想要的。就算哪里也不去只是两个人再加一只狗窝在自己的屋子里,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