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嗄?」董贞华瞧了篮子一眼,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因为之前换药时,她只敢在一旁负责递东西,根本就不敢看他的伤口呀!」那你要干什么?」

「继续去做『粗活』呀,水还没提完。」

「……」这个男人对她的怨气果然很大,「换药就换药,如果你不怕你家贝勒爷被我的笨手笨脚给搞死的话!」

阿铁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他本来想说董贞华怕见伤口才会故意整她,没想到反而很有可能会整到自己的主子,「算了,我自己来!」

「够了,你们两个别再吵了,我刚刚才警告过你们当心被军法处置,这么快就当成耳边风了?」盛澔皱起浓眉,大声吼人,真搞不懂他们俩怎么随随便便都可以吵起来,「阿铁继续去提水,换药的工作就让她一个人来,两个人都给我闭嘴乖乖做事!」

他们俩互瞪一眼之后,去提水的提水,来换药的换药,营账内终于又恢复该有的宁静。

董贞华把篮子放在床边,盛澔脱掉上半身的衣裳,他结实的胸膛顿时展现在她眼前,虽然胸膛上有布条遮掩住一半,但还是让她看得脸红心跳,忍不住害羞起来。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别说男人了,她连小男生的胸部都没看过,眼前的景象对她来说……真的太过香艳刺激了。

她努力保持镇定,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害羞不自在,坐在床旁的盛澔背过身让她处理伤口,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旧的布条拆掉,就算不敢看,还是得硬着头皮面对他那一条正在结痂的刀伤。

心突然一记微微的抽痛,她发现,在看到伤口时,她的感觉不是害怕,反倒有种莫名的心疼在胸口蔓延,她不忍心看他承受着这样的疼痛。

不只肩上尚未痊愈的刀伤,她发现他的背上还有好几处早已淡去的旧伤痕,这都是他浴血奋战所留下的痕迹,也像是在述说他这五年来的军旅生涯,很辛苦、很危险,早在鬼门关前走过无数回。

驻守边疆是件辛苦的差事,没人愿意主动请缨的,所以她不懂,他为什么要主动请求来到这个地方,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在放逐自己。

生无可恋,死又何惧,所以他就干脆将自己放逐到这块偏远蛮荒之地,如果有一日在沙场上战死,也算死得有价值,是吗?

一想到他的心态很有可能是这样,她心口的抽痛就更为严重,好舍不得,只想骂他……真是傻……

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难道这个世上,真的不再有值得他留恋的事情了吗……

正等着董贞华换药的盛澔发现她迟迟没有动作,突然又感觉到背上似乎沾上了不明的温热液体,微偏过身往后一瞧,却意外发现她正在掉眼泪,既讶异又担心,「你怎么哭了?」

「呃?」董贞华回过一神来,摸摸自己的脸蛋,真的摸到一股湿意,她完全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毫无预警的落泪。

好奇怪,她哭什么?就算她对他感到不舍,应该也没深到会为他哭的程度吧?

但她的心就是隐隐的抽痛着,而且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努力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疼意,她赶紧抹去泪痕,漾起有些尴尬的笑,「啊哈哈……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这么近看像蜈蚣在爬的可怕伤口,所以才会吓到哭吧,没事没事。」

「那你别帮我换药了,等阿铁回来……」

「不,我要换,已经没事了,我不会再哭的!」她马上动手帮他换药,不再有任何迟疑。她坚持要继续下去,盛澔也就不再阻止她,但对她之所以落泪的理由,他抱持着疑惑,不怎么相信。

她哭时那我见犹怜的气质,又让他想起了钰璃,他暗暗苦笑,知道自己的心病之深,早已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

她不是钰璃,但他的脑袋却不断的呐喊,如果她是钰璃就好了,他好想把她当成钰璃,好想好想……

深夜的军营里,总会传来巡守士兵往来行走的声音,董贞华一开始真的非常不习惯,怎么睡都睡不好,不过日子一久,她就那行走的声音免疫了,不管士兵们一夜来回巡视过几次,她都能继续睡她的觉,丝毫不受影响。

但这一夜,她却莫名的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环视了营账内一眼,钝钝的脑袋似乎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等到她的意识稍微清醒一点,她才惊觉到哪里奇怪了——盛澔和阿铁都不见踪影,只有她一个人在营账里。

「奇怪……大半夜的,他们会跑到哪去……」

董贞华下了床,走出营账,在附近找了一下,发现阿铁躲在一棵树后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偷看什么。

她来到阿铁的身后,纳闷的问:「你在看什么?」

「吓!」阿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回过身来,一见到是董贞华,便气呼呼的低骂出声,「你无缘无故吓我做什么?」

「我没吓你,是你自己吓自己。」他根本就是作贼心虚嘛!

「你……」阿铁气得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干脆不理她,继续偷偷观察眼前的状况。

董贞华随着他的视线往前望过去,才发现盛澔居然大半夜的一个人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手上拿着一壶酒,沉默的喝着,像是在藉酒浇愁。

董贞华讶异的质问阿铁,「你让他喝酒却不阻止?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呀!」

「我有什么办法,贝勒爷他今晚就是想喝酒,就算我不拿给他,他也会自己去拿的。」她以为他想吗,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所以他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想喝酒?」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贝勒爷总是心情不好,总会有一、两晚像现在这个样子,独自一人喝闷酒。」

他服侍贝勒爷是这两年的事,在他来之前,贝勒爷就是这样了,他这个做奴才的也没资格过问主子的私事,所以只能在一旁偷偷的关心。

但董贞华无法忍受盛澔做这种伤身的事,阿铁不敢阻止,那就换她去!

阿铁吃惊地瞪大双眼看着董贞华居然大刺刺的直接走向盛澔,担心的低声想阻止,「喂,你要干什么?喂……」

盛澔喝酒喝到一半,发现董贞华居然来到他面前,不禁微蹙起眉,「你不是在睡觉,怎么出来了?」

「主子都没睡,我这个做奴婢又怎么敢睡呢?」董贞华笑容满面的直接抢下他手上的酒壶,行为大胆得一点都不像奴婢,「贝勒爷,您现在有伤在身,不宜喝酒,这酒,奴婢就先替贝勒爷收下了。」

盛澔没想到自己的酒居然会被她抢去,故意恫吓她,「你好大的胆子!」

「贝勒爷是要惩罚奴婢吗?」她继续保持笑容,因为她感觉得出来,他只是在吓她,并不会真的惩罚她。

果然,盛澔轻笑一声,他的确拿这个和钰璃有着相似样貌的女人没办法,「算了,那酒你要收就收吧。」

嘿,她的预感果然是对的!」贝勒爷,如果有心事,直接说出来,会比一个人喝闷酒要来得好喔!」

他的眼神透露着些许哀伤,让她很不忍心,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所以就算知道这么问算是逾矩,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你连我的心事也想管?你该不会不只一个胆吧?」盛澔故意揶揄。

「或许吧。」她耸耸肩,此刻的笑容倒是有些淘气。

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样貌,盛澔发现自己突然管不住内心的冲动,她既然想知道,他便毫不犹豫的开了口,「今日……是我一位故友的忌日。」

「呃?」董贞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突然觉得自己逼他把心事说出口,有些残忍,「如果你不想说,那就别说吧。」

「不,我现在很想说,所以你非得听不可。」

「那好吧,我就洗耳恭听。」董贞华继续问,「所以……是很要好的朋友?」

「算是吧。」他不知道该如何界定和她的关系,因为他们俩之间,不全然只是朋友,关系有些复杂。

「那你的朋友是怎么死的?」

「被我给害死的。」

「啊?」董贞华错愕的一愣,紧接着回答,「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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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千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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