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秘密”的顾客群几乎都是上班族,他们喜欢在星期五晚上来“秘密”喝酒、聊天,宣泄工作一星期所累积的疲惫和怨气,所以每到星期五就是“秘密”最忙碌的时候,营业时间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三点都是尖峰期。

凌晨四点,店已打烊,顾昀絮累趴在吧台,眯眼看着吧台上等着结账的单据发呆。

顾昀祥在一旁看到她的疲态,说道:“累了就先回家洗澡睡觉吧,账等下午来再结。”

顾昀絮摇摇头。“今天的账很乱,还是结完账再回家比较好,我只是隐形眼镜太干,眼睛不太舒服而已,哼,显然这个新产品并不像广告说的那么超薄、超透气。”她掩饰自己累到不行的事实,贴心地回道。

“那下次就别买这个牌子了。”顾昀祥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

“我知道。”

“唉,女孩子就是这样,哪个广告拍得美,就想买来试一试,东西用惯了就好,别常换来换去。”

顾昀絮觑了他一眼,实在不好戳破谁才是家里最喜新厌旧的人。“那……下回哥哥又想换家买冰块时,我会提醒您您今天说过的话。而且冰块就是冰块,真的差不多好不好,你随口换一家,我就要再比一次价,真的很累耶~~”她嘟囔道。

“这是专业领域好吗?以你的资历不懂这个的!”

“至少我吃起来都差不多啊。”

“哎啊,是你味觉迟钝啦!”

兄妹俩边斗嘴边忙着打烊后的整理工作,没想到此时传来敲门声,兄妹俩对看了眼,愣了愣,顾昀祥走去开门,没想到站在眼前的竟是祁立言。

顾昀祥不友善地说:“我们打烊了!”哼,任何当兄长的都不会给让自己妹妹饱受失恋情伤的男人好脸色看!

顾昀絮皱眉,自从祁立言和朱迪交往的消息传开后,哥哥对祁立言就没有好脸色过。“你怎么会来这?”

祁立言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笑意。“有空吗?”

哥哥不悦地回呛道:“喂,祁立言,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们有空?想喝酒吗?巷口便利商店全年无休,你要的酒,它们通通有!”

顾昀絮跳下高脚椅,拉拉哥哥的手臂。“哥,不要这样……”

“哪有客人打烊还跑来讨酒喝的?”哥哥轻声抱怨。

“他又没说要喝酒!”

“来PUB不是喝酒,难道是来找朋友的?!这里只有我们俩,我可不当他是朋友喔!你最好也别当他是朋友!”

顾昀絮无奈地摇摇头。“哥,你先去忙,我问问他什么事好不好?”

“别笨笨地被呼来唤去懂吗?”

顾昀絮叹了口气。“知道了。”

安抚了哥哥之后,她来到祁立言面前,嘴角牵起一贯的微笑。“有事吗?怎么会这个时间来‘秘密’?”

他不发一语,给了她一个苦笑。

她似乎在他的黑眸里看到了无助?她皱眉,赶紧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有看到朱迪吗?”

顾昀絮一愣。“朱迪?”

“对,你有看到朱迪吗?”

她摇摇头。“从上次茶之约后,朱迪和我就没再见过面了,我们只有电话联络……”

顾昀絮不只没看到朱迪,这半个月来祁立言也没来过“秘密”,她以为他们深深沉醉在爱情的漩涡里,爬不出来找朋友聊天、喝酒。

“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因为工作上的事,我不得不出国出差一趟,刚刚才搭最晚的班机从香港赶回来,小顾,三天了,我怎么样都找不到她,她连一通电话都没找给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会不会临时有工作飞出去了?”

祁立言摇头。“我问过她同事了,她一直排休到月底。”

“怎么会这样……”

朱迪怎么了?顾昀絮一时也理不出头绪,虽然她们是好朋友,但由于彼此的生活方式差异很大,加上朱迪又常常在国外,所以并没有天天联络。不过,朱迪跑去哪了?她不知道朱迪除了家里还会去哪?

“还是等天亮后,我帮你问问朱迪的父母?她老家在台中,朱迪搞不好回台中去了。”

她在祁立言的脸上看到一丝希望,顾昀絮僵硬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朱迪或许真的回台中了,你想想看,你出差,她一个人留在台北也挺无聊的不是吗?朱迪每次有休长假,一定都会回台中看看家人的,所以她一定是趁你不在时回家去了。”顾昀絮柔声分析、安慰着,尽到一个好朋友该尽的义务。

只是真的好辛苦,喜欢的人就在面前,她半个月没见到他,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口里说的、心里念的全都是别的女人……

之前,就算工作再累,他也会拨空来店里找她,甚至,星期五的晚上,只要他隔天没事,也一定很够义气地陪她招呼客人、帮忙打烊,然后,在凌晨五点的时候,一起去附近的永和豆浆店里吃早餐,她怀念有他陪伴的日子,每次只要见到他,她立刻就像充饱气的气球,活力十足,什么疲惫通通消失……

“朱迪家住台中?”

“她没和你提过家里的事吗?”

“没有。”

“呵,当然啦,你们正在热恋,哪有空聊这个呢?”

祁立言顿了顿。“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嗯……”

凌晨四点钟,她抛下未结账的单据、账本,以及生气反对的哥哥,带着一身的疲累,强撑着快站不直的腰杆子、酸麻的双腿、哑掉的嗓子,陪着他来到早餐店。

她心知肚明,他是想藉由和她聊天来知道更多他所不知道、不了解的朱迪,说不定等天亮后,她打电话到朱迪台中的家,如果确定朱迪人在台中,他会立刻飞车奔到台中,拥抱他的情人。

然而即使心里多么落寞,她也不想在此时丢下他一个人。

她注意到他眉宇间浓浓的倦意。“嘿,恋爱的人都不会累吗?你不也去香港工作了三天,还搭晚班的飞机回台北,这样真的不累吗?”

他笑了笑。“爱会带来无穷尽的力量,如果有一天,你找到自己所爱的人,就能体会我所说的。”

她当然能体会!因为她现在就快累趴在桌上了,身体内每根神经、每块肌肉都在严重抗议着,但,她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她不想休息,只想看着他,哪怕聊的、谈的都是别的女人……

“说说朱迪的事。”

“嗯,朱迪是校花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猜得到。

“呵,也对,其实她从小到大都是校花。而且朱迪很爱唱歌喔,学校只要有办歌唱比赛她都会参加,虽然歌艺普普,但每次第一名都是她,因为我们学校三分之二的男同学铁定都会把票投给她,就算评审全部没投她,但因为拿了八成的观众选票,朱迪铁定是冠军!”

祁立言听着她叙述朱迪过去的趣事,黑眸炯炯发亮,时而大笑,时而称赞,一扫之前的阴霾。“除了外貌以外,她吸引我的地方还有个性!她很有正义感,而且很热心。”

“是啊,不过有时倒是过了头,连在大马路上开车,只要看到落单的老婆婆,朱迪就会把车子停在路旁,搀扶老婆婆过马路呢!”

“真的假的?”

“信不信由你喽!”

他们笑着、聊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点天色还漆黑;五点迎接晨曦;六点天际一片鱼肚白……

“你不吃点东西?”

他点了小笼包、蛋饼、萝卜糕,热热闹闹地摆了一整桌,但聊天的过程中,她完全没动筷。

“不了,我减肥。”

“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还要减?”

顾昀絮但笑不语。

她绝对没有在减肥,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累到一个极限时,只要吃任何油腻、味道重的食物,都会引发她胃痉挛和呕吐,她只能喝水。

“纸片美人,你没听过吗?”

“有点肉比较好。”

“我知道,我知道,就像朱迪一样对不对?”

他笑了,眼睛弯成一座桥。“她在我心中是唯一的。”

“啧,我当然知道,热恋中的人果然连说话都很恶心。”她朝他吐吐舌。

“你以后谈恋爱就知道了。”

他总是这么说,带着浓浓满满的满足,殊不知,他这样的说法,每一字、每一句都令她心伤……

聊着聊着,七点半,顾昀絮拿出手机。“如果朱迪在台中,你会马上赶去台中吗?”

“一定会。”祁立言没有一丝犹豫。

“你还有体力开车到台中吗?”

“当然有。”

“真厉害。”恋爱果真无敌,顾昀絮拨了朱迪家里的电话。

结果,朱迪并没有在台中。

“朱迪去日本?”

“是啊,她说有一个外国朋友来台湾找她,然后说什么日本那边有一个LV旗舰店的派对,他们就一起去了,好像明天才回来。”朱迪的母亲在电话那一头徐徐的回覆道。

外国朋友?顾昀絮第一个想到那位法国佬……

才结束通话,祁立言立刻焦急地问:“朱迪怎么会去日本?”

顾昀絮回避他的眼光,刻意避开敏感的字句,解释说:“是这样的,朱迪的朋友约她去日本参加一个派对,明后天就会回来,嗯,其实她一直都是飞欧美线的啦,前阵子老是说想去日本玩玩,可能你刚好不在台湾,所以她就趁这个机会,和朋友结伴去日本玩了。”

“要是真的如此,她可以打电话和我说一声啊?”

他的问题,顾昀絮答不出来。

朱迪不在台中,她又没有另外更进一步的联络方式,祁立言一时也没办法,只能黯然决定回家。

“如果这两天你还有得到什么朱迪的消息,请告诉我。”

半个月前像拥有全世界的雄狮,在失去了爱人的亲吻和拥抱后,他显得萎靡不振且颓废。

“我会的。”

望着他黑色BMW休旅车离开的方向,顾昀絮转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她握拳敲敲自己酸痛的大腿和肩膀,好痛,她皱眉,叹了口气,暗骂自己——真的活该。

两天后,朱迪出现了,还带着法国佬来见她。

他们约在台北一家价格昂贵的知名法国餐厅,朱迪一联络她,她立刻抛下手边的工作,以兴师问罪的气势冲到餐厅来,打算好好问问朱迪,看她到底在搞什么?没想到,朱迪不只要见她,还要把她的新男朋友介绍给她认识。

这新男朋友就是半年前和朱迪交往过的有钱法国佬,当时因为受不了法国佬的惯性劈腿,朱迪愤而分手。

“朱迪,你换了新男朋友,请问你的旧男朋友知不知道他已经被判出局了?”

朱迪甜蜜蜜地偎在法国佬怀里,这画面,半个月前她见过,只是那时搂着她的对象是祁立言。

“他看我都不联络他,就应该猜得到了吧?”

顾昀絮表情很严肃,停了几秒后才说道:“你要他用猜的?你突然消失不见,他都快急疯了,怎么会想到你是交了新男朋友?怎么会想到这就是恋情结束的记号?朱迪,你要分手,也不该用这种态度,还让他自己用猜的!你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朱迪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想到这个办法,昀絮……”

法国佬压根儿不知道她们在谈什么,只是很殷勤地服侍着他美丽迷人的小情人,送上花茶、递上切成小口分量的甜点,他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女友,两人旁若无人的热吻——

够了。

“好,朱迪,你告诉我,法国佬已经五十多岁了吧,他有什么好?浪漫还是多金?这些祁立言难道没有吗?你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和你完全不搭的糟老头来当自己的男友?连我是你的好朋友都不能认同了,更别说外人会用什么眼光来看你了!朱迪,你不要忘记这个法国佬如何的多情,他之前曾劈过腿,难保这次只会爱你一个人!”

“他对我很好,他说他玩够了,现在会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我身上,昀絮,你不用担心。”朱迪毫不在乎。

“朱迪,祁立言对你也很好啊!”

“好归好,但他的爱太理智了。”

“所以,你希望你的情人能爱你爱到失去理智,眼里只有你、说的话题全是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想的念的、唯一的重心都只是你是不是?”

“昀絮,你不要生气,我很简单,我要的是被呵护在手掌心,被捧在手掌心的那种感觉,这是我所追寻、我所要的幸福,难道我有错吗?”

长长的沉默。

追寻的幸福?

顾昀絮叹了口气。“对,朱迪,你没错,只是做法残忍了。”

她起身,离开餐厅,比起见到朱迪和祁立言的恩爱甜蜜,朱迪和法国佬如胶似漆的画面更让她觉得痛入心脾。

接下来,她该如何做?直截了当的告诉祁立言?还是拐弯抹角的暗示祁立言?

这一切,在顾昀絮还挣扎着不知该怎么办时,事情便急转直下,有了新的变化。

依旧是星期五,祁立言在午夜之前来到“秘密”,他低着头,沉默地坐在他吧台的老位子,威士忌一杯接着一杯,朋友的招呼声,他听而不闻,只是一迳地喝着酒。

顾昀絮急了,她在吧台调酒、她和其他客人聊天、她清理桌面,她端花枝圈到吧台……无论做了什么,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颀长的身影上,顾昀絮嘴角惯有的微笑不见了,她眉头轻皱,显得忧心忡忡。

“妹啊,你摆着一张苦瓜脸,客人都在问我你怎么了?咱们开店卖酒的人可不能让心情影响工作喔,这些客人闷了一个星期,他们是来聊天、喝酒,可不是来看我们的脸色,你要笑,你要上客人觉得来这里很放松,很快乐才对,别板着一张脸啊,妹。”顾昀祥晃到吧台劝着妹妹,因为昀絮的苦瓜脸,让他只能不端出免费小菜来转移客人的注意力。

她看着祁立言,对顾昀祥说道:“他的酒没停过。”

“咱们开店卖酒,还怕客人喝酒吗?”

“如果醉了怎么办?”

“又不是没见过喝碎的酒客,祁立言喝这么多铁定醉……不过,他是怎么了?”顾昀祥虽然满口不在乎,但还是抵挡不住好奇心。

顾昀絮叹了口气。“哥,你说说看,什么原因会让男人借酒浇喝闷酒?”

顾昀祥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嗯,比方产事业不顺啊、和好友吵架、和情人翻脸、失恋……不外乎就是这几个原因吧。”

“那你认为他会是什么原因?”

“事业不顺?不可能,听他厂商说,他最近旺翻天了,接了好几件大案子,帮公司赚进大把大把的钞票;和好友吵架?他做事圆融,不可能会有这种事……莫非是和情人吵架?”

顾昀絮点点头。“朱迪交了新的男朋友。”

“哇~~”

劈腿是“秘密”固定的话题,每星期都会有客人来“秘密”发泄被劈腿的窝囊气,只是祁立言会被劈腿?这可真是个大话题,他体格好、脸俊俏、有名车、有置产,人又幽默风趣,理当是每个女人心仪的对象,被劈腿?这可稀奇。

“朱迪的新男朋友一定是个大人物。”这是顾昀祥的结论。

顾昀絮没有回应,只是用关心且担忧的眼神注视着祁立言。

时间渐晚,在“秘密”打烊之前,祁立言突然起身,他晃着身体,离开座位,连路都走不直,眼看他就要跌个狗吃屎,顾昀絮在第一时间冲到他身旁扶住了他。“祁立言——”

他身材高大,娇小的她几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祁立言撑住自己,笑着说:“别扶我,你会让我们一起跌倒。”

她搀扶着他的手臂。“我不扶你,你才会跌倒。”

“我没事。”

她看着他,他醉了,可神情仍掩不住心底的伤,唉,酒不能消愁,只会让愁更愁。“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开车。”

“你连路都站不稳了,怎么开车?”

“我没醉,刚好而已。”

娇小的顾昀絮整个被他的气息所笼罩,她感到双颊有些发热。“没有一个酒醉的人会承认他唱醉酒。”

“你很清楚?”

“你忘了我是卖酒的人吗?”

她扶着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他的车旁。“钥匙给我。”

祁立言由裤袋掏出车钥匙递给她。

她遥控开启BMW的中控锁,打开休旅车的车门,费力地将他扶进副驾驶座后,自己才上车。

她满身大汗,赶紧发动车子,让冷气吹拂她一身的燥热。“好,趁你清醒时,你最好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

“女人开车,我不会睡觉。”

顾昀絮斜睨了他一眼。“沙文猪,如果你睡着,我是不是直接把你丢到附近的公园就好?”

“你在生我的气?”祁立言看着她,她正襟危坐,娇小的她,和豪迈的休旅车完全不搭。

“啧,我为什么要生气?‘秘密’今天的营业额全靠你的帮忙,您是我们今晚的大客户,我应当心怀感激的,怎会跟您生气呢?”

祁立言闭上双眼。“你在生我的气,卖酒的人最明白酒只会醉,没其他好处,你在气我以酒浇愁、糟蹋自己,小顾,对不对?”

她闷着气,突然袭来的泪意在眼眶中打转。“神经。”

“不是吗?小顾?”

顾昀絮偷偷抹去脸颊的泪水,扬声说道:“卖酒的人早看惯你们这些借酒浇愁的酒客了,‘秘密’每个星期总会出现两、三个买醉客,我和我哥老早见怪不怪了,根本不稀奇,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和别人不同,因为你关心我,我们是好朋友。”

她呼吸一窒,捂住口鼻,阻止自己的河水溃堤,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眼泪会泄漏太多情绪,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对他的爱慕……

她清了清喉咙,强装镇定说道:“神经。”

他低沉地笑了。

车子平缓行驶在车道上,目标是他位于内湖的住家。

两人沉默着,虽然他闭着双眼,但她知道他没睡。

“小顾,你没说实话。”

顾昀絮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缩紧,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很简单,就说她有‘新的男朋友’。”

她一顿,而后小小叹了口气。

“我真这么说,你也不见得会听,说不定还会认为我暗恋你,所以才散布谣言,想搞破坏!”她在自己心底的伤口上撒盐。

他大笑。

“别笑,你一定会这么认为。”

“不会,因为我们是哥儿们,哥儿们不会出卖朋友。”

“我是女人,和哥儿们一点也扯不上边。”

“可惜,否则哥儿们一起洗三温暖,坦诚相见是最痛快的事。”

“幸好,我们女人没有和朋友坦诚相见的癖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话锋一转,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她从日本回来,有找我吃饭。”

“你看过‘他’?”

“有。”

沉默了半晌。

“如何?”

“不予置评,我怕你太骄傲。”

“你应该跟我说的,哪怕是暗示也好。”

“你怎么知道的?”

“她发简讯‘通知’我。”

红灯,祁立言将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找出那则简讯,然后递给了她。

“我们分手吧,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朱迪以最糟糕的方式,结束了她和祁立言的恋情,只是,简讯里并没有提到法国佬的事啊?!

她抬头瞪他,用力将手机丢还给他。“你阴我?”

“我只是套话,证实我的疑虑。”祁立言看向窗外。

“那你干么不干脆打电话问她,看会不会更‘证实’?!”

“她不接我的电话。”

顾昀絮无言了,这就是朱迪的处理方式,如果她要拒绝一个人,她会选择避不见面,从以前学生时代便是如此。

“你说她是校花,说她有多迷人、多可爱,可你没跟我说她是个多情、会移情别恋的女人。”

“你是在怪我?”顾昀絮冷哼了声。

“没人喜欢蒙在鼓里。”

她冷冷地说:“感情的事情,两人的互动,我是个外人,能参与多少?你告诉我?是你主动追求她,她有多迷人、多可爱,不用我多说,你一定比我便了解;她是否多情?我没和她交往过,我怎么会知道?我是她的好朋友,她的决定,我都会予以尊重。”

又是一阵沉默。

车子来到祁立言内湖的家,那是座位于内湖新兴高级住宅区的华厦,气势磅礴,采饭店式管理,保全更是森严,两年前完工时话题不断,里头住的几乎都是政商名流,她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入口前,低头解安全带。“我送你到这——”

他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小顾,你把车开回去吧,我明天再找你拿车,好好对待我的‘大黑’。”

她抬头,拒绝。“不用,我可以搭计程车——”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搭计程车回去。”

她知道他坚持的个性,所以费心去和他争辩也没用,但,无论如何,她都该说些什么。“祁,你和朱迪的事,我很遗憾。”

他扯着嘴角,表情阴郁。

“我爱她。”

顾昀絮心一紧。“我知道。”

祁立言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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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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