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夏家豪宅里,方面大耳的夏中彦及温柔婉约的田昱仪夫妇一身盛装的迎接褚允邦这个贵客上门,还特别沏了一壶高级的冻顶茶招待他。

不过,夏爱琳跟夏书平的表情就没有那么开心,夏爱琳一脸凝重,夏书平却是一脸怒火。

褚允邦将姐弟俩的表情都看在眼底,但并不清楚个中原因,也不打算去了解,他一飞抵日本关西机场,便接到阿发“报喜”的电话,所以,若没有任何意外,萧若仙就快现身了。

“褚老爷子,真不好意思,在您打电话过来前,我并不知道爱琳跟书平曾经到大越百货去向几名干部要求见到您的孙少爷,还麻烦你老人家从台湾飞过来处理。”夏中彦一脸的抱歉。

“没关系的,不过,在你告诉我若仙有定时伊媚儿给你们她跟离人的情形后,我就安心多了,不然,还真的担心是离人将她拐跑了呢。”褚允邦笑得很开心。

“他就是将我的若仙拐走了!”夏书平马上忿忿不平的驳斥。

“若仙不是你的。”夏中老神情一沉。

他抿紧唇瓣,倏地从座位上起身,一语不吭的转身冲到二楼的房间内,“砰”的一声,用力的将房门给甩上。

“这孩子,真是不懂礼貌。”田昱仪不好意思的向褚允邦摇摇头。

“看来他喜欢若仙是吧?”他老归老,眼睛利得很。

“他才不是喜欢她,他只是想……”夏爱琳突地住口,咽下到口的“染指”两字,她差点忘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是褚家的大家长,何况家丑怎能外扬。

褚允邦并无追问,而是笑笑的宣布,“我已经得到消息,离人跟若仙已返回九州了,应该没多久就会回来了。”

“真的?”夏爱琳眸中一亮,这对她而言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也是刚得到消息而已。”他边说边站起身,“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的,所以该走了。”

夏中彦夫妇连忙跟着起身,“这么快,褚老爷子不多待一会儿?”

“不了,谢谢你们的招待。”

褚允邦很快的点头离去,说得难听一点,他是心虚落跑了,不然,若是不慎遇上离人,他怎么跟他解释他已经知道他跟若仙“返回”九州的消息呢?

***

褚离人跟萧若仙两人到警局做了笔录,但从警察的反应看来,他们知道要“破案”大概是不可能的。

一来是警察觉得他们被关近两个月,却吃得好——五星级饭店的伙食、住得好——那栋屋子的租金一天要五百万日圆,通常都是租给影剧界的人拍戏用的、穿得好——歹徒在衣柜里准备让他们换穿的衣物全是名牌,而且,两人都被养得白白嫩嫩的,连点受凌虐的痕迹也没有——那个歹徒用的绳子绑得虽紧,但的确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身上也没伤,两人的气色就像度了长假,粉嫩粉嫩的,美得很咧。

再者,他们联络大阪的各分警局,都没有他们两人失踪的报案纪录,而且,歹徒绑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去跟褚家跟夏家要赎金?

更荒谬的是歹徒还会给他们一把刀子割断绳子,不锁门,让他们大大方方的开门离去?还将他们的皮包跟住宅钥匙都放在桌上,而皮包内连一张钞票也没少,这种绑架案说出去谁会相信?不笑掉人家的大牙才怪!

褚离人跟萧若仙签好名字,全是一肚子火,这一分局里的几名警察脸上都写着他们根本是来胡闹的。

两人气冲冲的离开。

而他们的后脚一踏出警局,一名警察就将那份笔录扔到垃圾桶去,“哼,有钱人没有把戏可以玩了,居然将我们警察当傻子耍!”

“大概就是想炒新闻吧,无聊。”

另一名警察将前阵子才出版的杂志扔到桌上,而封面就是褚离人跟萧若仙共游和歌山城甜蜜相挽、像对恋人的恩爱照片。

众警察发出嗤之以鼻的笑声,而这件案子自然是没了,当然更不可能去查案了。

***

褚离人带着萧若仙离开警局,招了辆计程车远离和歌山县,往大阪奔驰。

车内的他们几乎没啥交谈,褚离人可以看出萧若仙的沮丧,没有多想,他将她拥入怀中安慰,萧若仙的目光来到他身上,四目凝睇,一股奇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窜,唤起了暂时被潜伏在血液间的火热情欲。

静寂的车程里,他们都清楚再来会发生什么事,但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拥着彼此,一直到达“京园”后,他们相拥下车,进到京园才让火热的情欲风暴席卷他们,欲火焚身的两人紧紧的锁住对方的眸子,褪去彼此的衣衫,摸索对方的身体,亲吻爱抚,在心灵相契的眸光中献出彼此,在古老的律动下,一步一步的淹没在激情的狂潮下……

然而,激情过后,却是面对现实的时候。

只是他们极有默契,安静的穿上衣物后,两人的眼神相遇,但对身体仍蠢动的情欲却不敢再次点燃,不敢多谈,他们同时逃开对方的目光。

萧若仙腼腆的道:“我先走了。”

褚离人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他得整理一下混饨不清的思绪,不过,第一件事是到大越百货公司去走一趟,了解他失踪近两个月,为何没有人报案?

褚离人一到大越百货公司的十二楼,先问了几名重要干部,再打了一通越洋电话到纽约后,他明白了自己在其他人的眼中的确不算个“失踪人口”。

不管是日本、还是纽约,两地的重要干部都接到一通由“他”打出的指示电话,指称他将带着萧若仙四处游玩,时间可能长达一至三个月不等,公司的重要决策则由各部会的重要干部联名决议即可。

事有蹊跷,他被绑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别墅卧室里,连手机都不见了,怎么打电话去通知重要干部处理业务的方式?

到底是谁在搞鬼?

江口东田、德里及另外三名被喊进副总裁办公室的经理级干部,眼见坐在办公桌后的褚离人,俊脸上是一片阴霾后,全都噤若寒蝉。

褚离人当然想早日理清所有的疑点,奈何他旷职已近两个月,与罗莎联络过后,纽约的指挥中心已堆积了一堆待批文件,在世界各地的连锁百货业务及营建业务虽然仍在运转,但一些企划案及相关推展计划,连重要干部也不敢放手去做,还是要等他批阅后才能进行,因此,他不回纽约去处理又不成……

他烦躁的耙耙刘海,再瞥了那些动也不敢动的干部们,“下去吧。”

“是!”众人急忙转身离开这个低气压笼罩的办公室,但江口东田临时又被喊住。

“江口经理,你等一下。”

“呃,是。”他僵笑着转身面对这个外貌俊美,但看来却颇有威严的年轻副总裁。

“那幅《裸女的星空》到达公司了吗?”

他点点头,“一个多月前就到了。”

“那就好,你将画亲自送给萧小姐。”

“是的,副总裁。”

要交代一些话给萧若仙吗?但他应该要说什么?

“这有其他的吩咐吗?副总裁。”江口东田可以感觉到他的犹豫。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摇摇头,“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江口东田暗吁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

褚离人则喟叹一声,身子后往靠躺在椅背上,凝望着窗外那一片碧蓝色的天空,回到了现实,再聚似乎没有想象中来得容易……

***

萧若仙回到夏家时,出乎意料的发现,养父母及爱琳姐居然认为她是跟褚离人在一起,而且是在一起谈情说爱,还爱得难分难舍……

“这……你们怎么会这么想?”她怔愕的看着坐在客厅里这三个她最敬爱的人。

“难道你没有跟褚离人在一起?你们没有一起谈情说爱?甚至上床……”

“爱琳,你怎么问得这么直接?”田昱仪朝略微激动的女儿摇摇头,“再怎么说,那也是她跟离人少爷的私事。”

夏爱琳牵强一笑,“抱歉。”可是她真的很在乎。

“不,不会的,事实上,我们真的是在一起,‘一刻’也没有分离。”萧若仙话中有着自我嘲讽之意,但夏家三口并没有人听得出她的话中隐意,反而确认了先前她伊媚儿回来的那些讯息全是真的。

而萧若仙看他们对她消失了近两个月又出现一事却没有任何的忧惧惊愕,她考虑要不要全盘托出她被“真绑架”的事。

但说了,他们会信吗?

肯定不会的,也许就跟那几个警察一样,认为他们在胡说八道,何况,她跟褚离人是真的在一起,两人还上了床,这不说也许比说来得简单、好处理。

“下次有空,约离人少爷一起过来吃饭,好不好?”夏中彦对褚家四个年轻少年郎都很有好感,如今养女跟其中一个成了一对,他是笑得阖不拢嘴。

“这……”要她开口约他?她很担心自己说不出口。

“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书平呢?”

心情沉重的夏爱琳摇摇头,“昨晚就不见人了。”

他面露不悦,“这孩子老是玩得忘了该回家过夜。”

“不会的,爸,一旦他知道若仙回来了,恐怕会飙车赶回来的。”夏爱琳真的这么想,这段日子,她跟弟弟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她大概也能体会到弟弟的心情。

她从沙发上起身,“爸、妈,你知道我还欠藤好几幅画,我的模特儿回来了,我想赶快工作。”

夏中彦夫妇俩点点头,但不忘叮咛女儿,“别像以前窝在画室里一待就是十天个把月了,若仙已有男朋友了,别占据她太多的时间,他们还要谈恋爱的。”

“我知道了,爸。”她牵强一笑,笑得很不自然,所以很快的拉着似乎还深陷在自己思绪中的萧若仙往画室去,因为那股激涌而上的苦涩实在太苦太苦了

***

一进人画室后,萧若仙还是想对亲如姐妹的夏爱琳坦承发生的一切,“爱琳姐,我踉你说,其实我跟褚离人……”

“我真的很忙,你跟他相爱相知的事等我有空时再告诉我好不好,谢谢。”夏爱琳是真的不想听她谈论她跟褚离人的一切。

她嫉妒,而这嫉妒的心似乎正在危及她原本爱护萧若仙的亲情,她居然讨厌起她来了。

萧若仙可以感到她散发出的一股疏离感,但她认为那可能只是因为她太忧心交画所致,她这个画画的人不在,中村藤又要她交画,她一定是压力过大,才会面色不佳吧。

“爱琳姐,你需要的是哪几幅画?我很久没有拿画笔了,正想好好的多画几幅。”

夏爱琳知道有着天使脸孔的萧若仙也有一颗善良的心,也知道她这么说是想减轻她的压力,但她知道她无法像以前那样的呵护她了。

她勉强的对萧若仙露出微笑,再从柜子里拿出这次印制的画作册子,再翻阅给她看那十多幅已经分别打上记号的油画。

“你可以完成吗?在下个月以前,藤说这是最后交画的日子。”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完成十多幅油画的确是紧了点,但熬夜几天,应该没有问题才是,“我会如期交画的,爱琳姐,你不必担心。”

她僵硬的扯开嘴角一笑,“谢谢你,那还是照我们以往画画的模式开始进行吧。”

画室的门镇上了,窗户四周的窗帘全垂挂下来,屋内电灯全开,萧若仙褪去衣衫,而夏爱琳已架起画布,两人同时拿起画笔,但夏爱琳只是将一些油彩弄脏在自己专属的背心裙上,但萧若仙不同,她神情专注的看着前方的大面镜墙,握笔的手在100X120的画布上,一笔一划的勾勒出自己的美丽外貌及铜体……

***

“叮咚!叮咚!”一身笔挺西装的江口东田站在夏家的豪宅外,一手按门铃,一手则拿着褚离人交代要送给萧若仙的画。

观月嬷嬷走出来开门,一见是个陌生人,开口问:“你是……”

“我是大越百货公司的业务经理,上回萧小姐参加敝公司的活动,有赢得一幅画,我是特地将这幅画送过来的。”

“请进来。”观月嬷嬷请他入内,先请他在客厅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后,这才走到画室,本想找萧若仙,却刚巧见到夏爱琳走出画室。

“有事吗?”她顺手将门带上,不让观月嬷嬷看到正在作画的萧若仙。

“是这样的……”观月嬷嬷将江口东田的来意转述一遍。

看来不是什么大事,“你去帮若仙收下来就好,我们这段时间会很忙,可能吃、睡都会在画室里。”她想了一下,“有人来找若仙,都说她没空,至于那幅画就暂时放到我的卧室去。”

“这……”观月嬷嬷困惑的看着似乎不再可亲的夏爱琳。

“就这么决定了,快去。”她烦躁的道。

观月嬷嬷虽然心中有上百个疑问,也得吞下肚去,她转身走到客厅,帮萧若仙收下那幅画,再将画拿到二楼夏爱琳的卧室去放着。

夏爱琳在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转身进入画室,凝睇着眼中只有画画的萧若仙,再看看前方的镜墙反映出自己那张疲惫又带着妒火的容颜。

她知道观月嬷嬷对自己的言词举止一定感到困惑不解,但她自己又何尝理得清此时的烦杂思绪。

她不要看到褚离人来找萧若仙,如果可能,她要他们两人永远没有机会碰面,如果可以,她只要萧若仙关在这间画室里为她画画,还有如果她就是萧若仙,她就能拥有她的美貌、年轻、绘画的天分,甚至是褚离人的爱……

“叩、叩、叩、叩!”一阵带着怒火的敲门声陡地响起,随即传来夏书平怒不可遏的咆哮声,“萧若仙,你终于回来了,你给我出来!”

“小少爷,别这样,大小姐跟她正赶着画要交……”

“你这死老太婆给我滚远点!烦死人了!”

是书平!夏爱琳不得不抽离思绪,看向已停止作画的萧若仙,“没关系,你继续画,我来处理就好了。”

她点点头,她不怎么想跟那个无所事事、脑中只有性的夏书平面对面。

夏爱琳走到画室门口,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足以让她侧身走出的宽度,便顺手将门给反锁上,而一身穿得像个雅痞的弟弟正对着观月嬷嬷大呼小叫的!

“你够了吧你!”她不悦的斥责弟弟。

夏书平转过身来,一看到只有姐姐,随即怒道:“我要见她。”

她抿抿唇,先跟观月嬷嬷点点头,“你先去忙吧。”

“是,大小姐。”

“姐,我要看若仙。”

她瞪他一眼,“她没有空,而且……”

“我知道她忙着帮你这个大画家画画,好交出那些预订的画?”

“你、你给我小声一点!”她神情丕变,咬牙切齿的怒视着他。

他笑了笑,“好吧,我小声点,但为了避免我待会儿不小心又提高嗓门,我们到书房去谈,如何?”

夏爱琳想了一下,点点头。

***

两人联袂往二楼的书房去,而房门一关上,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的夏书平单刀直人的道:“要我别去烦她可以,但是我要有好处才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若仙没空,而且在月底交完所有的画以前,我都不可能让你去烦她的。”她的态度很坚决。

“那就解决你的问题后,再来解决我的问题,你这个弟弟是不是很上道?”他朝她挑挑浓眉,“一旦她帮你完成画后,我就要跟她上床。”

她冷笑一声,“你真是不死心。”

“我当然不死心,再说……”他嘻皮笑脸的拍拍她的肩膀,“你应该很讨厌她吧,尤其是在她跟褚离人上床后。”

“你——”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怔愕的看着他。

他嗤笑一声,“不瞒你说,我有几个朋友还挺哈老姐你的,但你根本不喜欢男人,所以我们那一票朋友就要我查一查你是不是个同性恋者,不然怎么只跟女人在一起,结果……”他笑了起来,“我就趁你不在时,到你的房间、画室找了一番,结果却找到一本褚离人从小到大的一些新闻剪报。”

她踉跄一下,脸上有着秘密被人发现后的无措及不安,但很快的又被一片怒火给取代了,“你怎么可以乱理我的东西!”

“姐,其实你真的很没用,爱一个人居然连说都不敢说,不过,也难怪你不敢说,你想老牛吃嫩草呢!”

“你给我闭嘴!”她脸色难看的怒视着一脸嘲讽的弟弟。

他哈哈一笑,“闭嘴可以,我的条件你接不接受?”

她知道他指的是帮他跟萧若仙上床一事,但她仍有良知,而且爸妈一旦知情,她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们?

“姐,你根本不用想那么多,一旦我跟若仙上了床,这事只要褚离人知道了,他那么高傲的人是不会再穿我穿过的鞋子的。”

她一愣,“你、你是说他们会因此而分手?”

“那当然,很多电视剧不都那么演的?再来,褚离人可能会伤心难过,你乘虚而入,不正好可以让你跟他成为一对了?”

闻言,夏爱琳的心动摇了,良知与邪恶展开一场拔河赛,但在夏书平以三寸不烂之舌描绘她跟褚离人相爱相知的美丽远景的煽风点火下,邪恶的一方终于战胜了理智。

夏爱琳点头了,而夏书平则露出奸计得逞的微笑。

***

昏暗的屋内,邱慧瑜独坐在客厅,一盏灯也没打开,仅有屋外璀璨的星空及月光因悲怜室内的寂寥,洒入了几抹激光。

今天是她三十九岁的生日,孤寂的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时间恍若静止般缓慢流逝的声音。

突然间,流泻进来的星光不见了,几片乌云笼罩了天际,似乎正在暗示她生命中的另一波巨浪又将来到。

大门被打开了,在倾盆大雨奔泄的刹那,程田渡边走进客厅,他打开电灯映亮室内,清楚的看到独坐在沙发上那个脸色几近透明的洋娃娃。

对程田渡边而言,她是他今生唯一的娃娃收藏品,所以就算他死了,他也会将她一起带到坟墓里。

“我帮你选了一个生日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一身名牌西装的他将一幅包装好的画作放到她前面的桌子上。

她冷漠以对,看也不看那个礼物一眼。

“你不想拆你的生日礼物吗?如果我说,那是你两个多月前曾经在中村画廊看到的画?”

她脸色倏地一变,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恐的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在她身旁坐下,伸出手拧拧她的下巴,却看她打了个寒颤,他脸一沉,放开她,为她拆开那幅以萧若仙为模特儿的裸女画,冷眼的看着邱慧瑜面无血色的慌乱神情。

“事实上,这幅画我已经收购一段时间了,我也不时的看着这幅画,想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跑到画廊,而且对着这幅画凝视许久,甚至还跟中村藤请求见萧若仙一面。”

她痉挛的咽着口水,一种置身冰窖的寒冰令她开始颤抖,她的脸色发白。他再次执起她的下颚,微微一笑,但这笑在她看来却像恶魔的笑。

“你知道吗?我愈看她就愈觉得她像你,这外貌或许不尽相同,但你们同样娇小玲拢,在气质、甚至给人的感觉上都很像,当然,最像的还是这个……”他的眉毛冷冷的一扬,没有预警的开始撕裂她身上的黑色套装。

“你干什么?!”她徒劳无功的想阻止他,她很清楚他所说的最像是什么,而那也是她仁足在萧若仙这幅侧着半边脸、露出纤肩、细腰及浑圆臀部的侧面画作的原因,这幅画跟她所画的《裸女的星空》的背部曲线相当相似,除了她没有露出侧面脸外。

程田渡边在她的泪眼挣扎下,仍将她剥个精光,然后逼迫她照着画作上的姿势侧躺在长沙发上。

她做不到,硬咽啜泣的怒视着他,“你已经发现真相了,又何必这样糟蹋我?”

他咬牙切齿的道:“好,很好,你也承认萧若仙就是你的女儿了?”

“那又怎样?你以为我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告诉她我就是遗弃她二十年的母亲,而现在是个被人包养的情妇,是个白天走不出大门,晚上伺候男人的贱女人?!”她泪如雨下的激动狂吼。

他脸色丕变,“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

“我本来就是贱女人!一个见不得光的贱女人!一个抛弃女儿的烂母亲,一个只能以‘麻布典子’跟外界联系的隐私画家,至于邱慧瑜,早就死了,死了!”她数度硬咽啜泣,终于承受不了那多年来的郁闷、不平及痛苦,掩面痛哭。

程田渡边舍不得的想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却被她拒绝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行行好,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他爱她,实在舍不得看她如此哭泣,“你想见你的女儿吗?只要能让你开心、高兴,我愿意将她带来这里。”

“然后跟着我一起成为你的禁脔?!哈!”她咽下喉间的酸涩,目露恨意的看着他,“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如果你敢去打扰我的女儿,或去干涉她的生活,我一定会死给你看的!”

“慧瑜——”

“不要叫我,我真的恨你,好恨你,好恨你!”

程田渡边深爱的黑眸窜起了两簇冰冷的怒焰,“好,你恨我也好,至少你对我还有一分感觉,而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这一生你休想摆脱我,只要你敢寻死,我会毫不犹豫的叫人做了萧若仙,让她到地底下去陪你。”

她脸色一白,硬咽的喃声道:“你是恶魔!恶魔!”

程田渡边咽下喉间的酸涩,甩袖离去,他是恶魔,却是个挣脱不了情网的可怜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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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妹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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