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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宣苦忍了两天,烈阳的伤势已经算是好了,他又把庄里另一个清秀的少年

抱到了怀里。那些尚不知道情爱的少年,在这样天仙一样的美丽面前,是没有一

点点的力气的。小叶算得痴情,也太过聪明。其实,人笨一些,活得更快活。

那少年在云雨后,近乎膜拜地一点点亲吻九宣的雪背。他的声音含含糊糊:

“公子……你生得象神仙一样好看……”

九宣轻轻一笑:“你见过神仙?”

那少年痴痴的又吻他,九宣却闪躲开,把衣裳穿上,系好腰间那织锦的细带,

顺手摸出一锭银子来,丢给那柴草堆上的少年。

“买点吃食顽物去。”他伸手摸摸那少年的发。

一头乌发,倒是让人喜欢。

那少年呆呆的握着银锭子,看九宣纤细的背影去远了,一时仍然没从迷梦中

醒来。

九宣却已经不记得那少年相貌,只依稀记得那是一头水滑的头发的少年。

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烈阳在晚间设酒,请九宣过席。

九宣知道这一餐算是谢医了,找了一件更精致的衣服穿上,头发梳好,已经

暗暗盘算诊金之数多寡。到得厅里,才看到卓风也坐在一旁。

九宣莞尔一笑,也不至于如此罢……多年前或有的,模糊的情事,值得他记

到今天?

“大哥身体康复,小弟不胜欢喜。”他正色说。

烈阳一笑:“多亏贤弟妙手回春,这一杯谢医酒怎么也要喝个尽兴方休。”

卓风却不起来寒喧,九宣肌肤虽薄,脸皮却象是不痛不痒的,招呼过他,在

另一边坐下。

烈阳笑容如煦,九宣妙语如珠,这一餐虽然卓风在一边,淡淡的不言语,但

是仍然不算冷清的吃完。九宣多喝了几杯,两腮晕红,双眸汪汪的象要滴水,自

觉得酒气上涌,辞了烈阳,摇摇晃晃的回房。

走了两道回廊,才发现道路不妥,再转回身时,又双腿发软,只手撑着一边

的墙壁,向前挨了两步,终是头重脚轻,软软的向前栽去。

忽然腰间一紧,有人从后面抄过手臂,将他软玉温香抱了满怀。

九宣含含糊糊的喃喃自语,觉得身子一直在摇晃着,背脊终于挨到了柔软的

床褥,懒懒的翻转身子,揪着棉被,睡意朦胧间,似听到裂帛之声,下身一凉,

他本能地瑟缩。下一刻,有人用力闯入了他的身体。

九宣吃痛,低低叫了出来。便是这样无意的惊呼,落进他人耳中也是缠绵入

骨的低徊。身后那人一口咬在他背上,九宣挣动也是无用,勉力张开眼看。眼前

一片淡青之色。九宣天天来日日见,自然识得这是烈阳的床帐,昏沉中也是一惊,

用力扭头回望。

身后那人揪住他的头发,灼热的唇吻将下来,九宣口中“咿唔”有声,怎奈

气力提不上来,但觉身后那硬硕的性器一下下顶将进来,五内剧痛如焚,细白的

指紧掐住了青绸的床巾,或拧或放,总是不能摆脱那被硬生生贯穿的痛楚。

那人将九宣翻过了身来,那硬物便生生在九宣体内转卷,九宣痛呼失声,眼

角珠泪迸溅,身子痛得弓了起来,雪白的颈子向后仰去,黑发披散了一肩。满床

浅青中,象是玉雕粉琢的人儿,青丝如浪起伏,啜泣之声不绝,明明是被强迫交

欢,一声一声却风情无限。那人欲望更炽,箝着他的细腰,更深更重的进犯。

九宣神智虽昏沉,心头却有一点清明,情知道越是挣扎吃的苦头也越大,索

性使出本领来,媚眼如丝,低喘吁吁,宛转相就,千伶百俐,那一副淫媚曾教多

少豪杰神销骨软,却偏生那样系出自然,不带半点矫柔造作,天生艳骨,风情万

千。

身上那人越发用力,九宣却是苦痛不堪,终于一股热流冲进身体里,灼得那

些细碎伤处痛得更加厉害。那人退出他的身子,九宣又痛了一番。

那人将九宣软软的身子抱了起来,轻轻在他唇上一吻,九宣有气无力,眼帘

低垂,长睫便象大风中的蝴蝶般抖颤,声音低碎地问:“大哥为何这样待我?”

烈阳的声音似远似近,倦怠似温水漫上来,九宣飘飘忽忽,听得他说:“如

此尤物着实难得……”

九宣暗咬一记舌尖,才没有晕去,睁开眼来,向烈阳微微一笑,低声道:

“还以为城主与他人不同,却原来一般无二。”

烈阳只是笑:“淫医名下无虚,我功力尽复,怎可不重重相谢。”

九宣轻轻啐他,似嗔似喜:“城主的功夫却不怎么精到,这种事总要两厢情

愿,硬来我可不欢喜。”

烈阳重重拧了一记他胸口的红樱,九宣眉尖蹙起,微微偏过了脸去,烈阳却

一把拧住他下巴,迫他转回头来,唇舌与他强卷交缠。九宣惯于风月,觉得他气

息渐促,已经知道不好。身子突然被压入床褥,眼前天旋地转,那粗大的凶器又

进了体内。

九宣咽下一口甜腥,勉力说:“细水才长流……城主别一时心急玩坏了,以

后可没什么意趣……”

烈阳声音象是隔着一层纱般模糊不清:“你是有名的浪荡,什么阵仗没有见

过……腰上这几点红,可不是撞到了哪里吧……”

九宣分明已经倦极,身体知觉却处处灵敏异常,心知晚上那酒里不妥,微微

一笑,不再吭声,只是实在受不得,便轻轻呻吟几声。烈阳的唇盖将下来,两人

气息相缠,下体似乎便痛得轻些。他心里着恼,脸上却是春意无限,秀丽的容颜,

冰雪般的肌肤,眉眼俊雅惊人,有一声没一声的轻吟,令烈阳一些儿顾忌也无,

下力的进出动作起来。

九宣昏一阵醒一阵,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才觉得那折腾他许久的物事退

出了身体。他实在是倦怠,也不管是在何处,松松的吐出一口气来,便陷入沉睡。

不知睡了多少时候,醒来时身上已经穿了雪白的里衣,整整齐齐睡在那一片

青色里。九宣半侧着坐起身来,烈阳正在案几边翻弄书册,听他醒来,回过头来

微微一笑,温文和煦,双目明亮,说道:“醒了?可要吃些什么不要?”

九宣摇了摇头,说:“多谢城主。我倒不肚饿——外头雪停了没有?”

他勉强抬手,把那散滑的黑发束成一把,从床边摸起那套叠好的白衫穿了,

系衣带时手却轻颤不听使唤,心下一惊,仍是执意要把那带系上。烈阳看他自己

弄了半天,气息急促起来,那衣带仍是系不拢,不觉失笑:“原是我不好,昨天

握住你手的时候太使力了。”

九宣终是把那衣带打了个结,轻声说:“醉花丛的药力也太猛烈些。”

烈阳笑说:“这药名儿倒俏皮,只是药却是卓风帮我下的,我可不知道原名

这样动听。”

九宣听到卓风之名,微微偏头思忖片刻,突然问道:“何深来过了罢?”

烈阳望着不胜慵懒之态,欲起不能的少年,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说

:“前日来了,我已经让他走了。”

九宣双腿落地,却身子一软向前仆跌,烈阳看他重重倒在地上,仿若不见:

“何深此人阴狠,一定是没有走远。宣弟现在下了北狼,一定可以重逢故旧。”

九宣咬牙撑起身子,看到原本带在身上的各色物事放在桌前,伸手拿了纳入

怀中,向烈阳说:“多谢城主昨天的谢礼。”本是意思不好的一句话,他说来偏

是回肠荡气的低柔。撑着墙慢慢走到门外,外头仍然是大雪乱飞。

他只顾向前走,倒似浑然不觉身后跟上了一人。积雪已经甚深,九宣便只穿

着那一件软绸的轻衫,一步步向前挨。忽然脚下一松,整个人仆倒在雪地上。只

觉得浑身骨头寸寸欲裂。他脸埋在冰雪中,口中低叫了两声映雪,一滴泪涌出来,

转瞬间冻成了冰。

身后忽然一人说:“朱公子,你没事么?”

九宣昏昏沉沉的坐起身来回头看,不认识的人……他道:“我没事。这雪能

下得多久。”

那恭敬地道:“小人并不是此地人氏,不过看天色,应该还有几天才停。”

九宣点了点头:“你是跟卓风一起来的?”

那人便应是。

“何深也还在城中罢?”九宣淡淡的问。

那人一惊,抬头见冰雪中这声名狼藉的一代神医,却只是个孱弱的少年,气

息散乱,双目无神,小视鄙夷之心去了几分,回话却更加着意:“小人不认得此

人。”

九宣坐在那里想了一想,伸出手来道:“拉我一把。”

那人犹豫一下,将他从雪中拉了起来。九宣掸掸衣上的雪,慢慢跟着那人回

了院舍。

屋里却坐着一人,浅灰的长衫,正是卓风。

九宣象是累极,竟然寒喧也没有一句,往床上一倒,翻一个身,竟然便要睡

觉。

卓风倒似在出神,一言未发,屋里静悄悄的,窗子没有关拢,外头雪落簌籁

有声,寒风一丝丝从窗缝里灌进来。

九宣只觉得坐在桌前那人身上气息寒冽犹胜北风,这样一个煞星坐在屋里,

哪里去睡着。躺了半晌,闷闷地道:“请你换别处坐坐,我想睡个觉。”

卓风看那少年的容貌竟与七八年前初见并无大太分别,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淡淡地道:“前有狼后有虎,你也能睡么?”

九宣无力地说:“便是有狼有虎,也不能不让人睡觉——你所为何事,要说

便说,不说便罢,我反正没力气相陪。”

卓风低低的声音道:“你要留在北狼,严烈阳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主子。要出

去,何深更不能放你走过,你想怎样?”

九宣甚是奇怪的看他,眼底一片冰冷:“我想怎样——干卿底事?”

这话甚是无理,卓风倒也不动怒,只是说:“第三条路也摆在这里,你要怎

么走,自己想清楚。”

九宣眨一眨眼,做出一个苦思的表情来,忽地向卓风一笑,媚态毕露:“你

比严烈阳狠,比何深也要阴毒,我若选第三条路,也跟个傻子没什么大不同。醉

花丛何深怎么肯给你?我又不笨,严烈阳和你又怎么样?无论怎么样,你们三个

总都是一样。话也说完了,你请别处闲坐去罢。”

卓风看他又翻身躺倒,这一次呼吸渐渐匀细,竟然真的入睡。走到床沿,看

他平静安详的睡态,肌肤细薄剔透,眼下一片青影,想是累得狠了,微微叹一口

气,在床沿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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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宣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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